第50章


    如果此時網上有人提問, 最尷尬的抓包的什麽體驗。梁束覺得自己特別有發言權。但梁束此人最大優點就是心胸寬廣。


    說好聽是心胸寬廣,再直白點就是在特定人物麵前,臉皮極厚。


    安涴就是他的特定人物。


    於是梁束坦然彎唇,借著夜色悄悄轉頭將自己最完美的角度麵對她。


    “沒睡著?失眠了麽?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說著手上動作沒停, 牽過她的手, “要不然我給你按摩一下也行。”


    “我最近新學的按摩手法, 緩解疲憊。”


    安涴堪破一切的平靜目光落在他臉上,讓他摸不清喜怒, 梁束頭皮發緊, 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手上微微用勁在她虎口上打圈地揉,“這個力度怎麽樣?”


    “我剛剛一直在想……”


    安涴突然出聲, 目光落在梁束修長的指節上,其實天黑看不清, 隻能瞧出他隱隱約約的動作。她思緒停頓一秒,繼續低聲說,“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像個弱小無辜的流浪小狗,在她門口嗚咽著, 讓她心軟忍不住牽回家。然後就眼睜睜地看他趁她不注意, 變成了凶猛的狼王。


    還是特別會得寸進尺的。


    聽到安涴吐槽, 梁束抿唇。


    這麽說他, 他可就不樂意了。


    “我明明一直在坦坦蕩蕩地跟你打明牌。”


    “什麽明牌?”


    可能是月光氤氳, 可能是夜色曖昧,也可能是她近在咫尺的香味激起了他潛藏的一切。


    梁束沉默, 垂著眼繼續揉她的手。


    彼此的呼吸聲像溫柔的羽毛, 撞擊著彼此的耳膜。


    在安涴忍不住想看看他濃密睫毛下潛藏了什麽時, 他突然抬頭。


    “你記不記得一開始我說, 不吃回頭草?”


    安涴愣了一下,神情淡下來,點頭。


    她當然記得,剛重逢後他言語不善,可是正經用這話激她好幾次。


    正想著,就聽他又說。


    “我也不是不能吃回頭草”,他飛快瞥她一眼,“你喂我就行。”


    “……”


    安涴怔忪無語,還要她喂,還挺傲嬌。


    安涴沒好氣輕笑一聲,“我要不喂呢?”


    梁束小心翼翼看她,抿了抿唇,語氣發虛,“那我采取自助餐形式,也不是不行。”


    說著漆黑的眼眸驟然亮起來,“我現在就是自助餐啊!”


    憑借自己的實力,自助登堂入室!


    “……”


    安涴被他氣笑了。


    更別提他說話的時候在被窩底下的雙腿不老實,像灰狼頑劣的尾巴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卷過她的腿。


    安涴踢他一腳,“你老實一點。”


    說著翻身背對他,“不然就繼續睡地鋪。”


    梁束眼睛唰的又亮了一度,毫不猶豫蹭過去貼著她後背,抬頭,將下顎塞進她頸窩。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


    “那我們現在是?”


    問完,他心雀躍不已,砰砰跳的呀。像敲她心房的敲門聲。


    “分享一張床的純潔睡友。”


    她悶聲說,嗓音有點遠。


    安涴想,他有他要做的事,我有我要做的事。等我們都完事,再說這個。


    梁束想想,應下了。雖然有點委屈吧。但起碼不是泡友。他可不喜歡那個。


    他還有股詭異的驕傲,他反正已經登堂入室,他不急。就算再有十個言橋過來,他也有信心把自己的窩守得嚴嚴實實。


    這樣一想,心裏好受點,等安涴呼吸平穩後,他也緊貼著她閉上雙眼。


    翌日清晨,梁束醒來時安涴已不在。


    他赤腳下地尋了一圈,屋裏沒她蹤影,開門往外看了一眼,走廊也沒人。梁束揉揉淩亂的頭發,轉身一邊攏住睡衣衣襟,一邊往回走。


    “怎麽扣子全開了。”


    他小聲嘟囔,走過客廳準備回臥室換衣服時突然腳步頓住,餘光裏好像看到什麽東西。扭頭一看,一張白色房卡放置在木質茶幾正中央。


    梁束突然無聲笑笑,冷峻的眉眼明亮起來。


    不過轉眸看到房卡旁邊擺著他的錢包,他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


    快速換好衣服洗漱之後,他將房卡揣進兜裏,手拿著錢包下樓。


    酒店被《吞霧》劇組包下一半,六七點就開始熱鬧起來。


    安涴坐在化妝椅上,無語地捂住臉半晌沒動。


    化妝師仰頭幹了一杯咖啡之後走過來看到女主角這副模樣不由關切問道,“安老師怎麽了?”


    進組這段時間,劇組工作人員都很喜歡安涴。


    也是魏導帶的好,《吞霧》劇組氣氛好,沒有半點浮誇氣息。沒有明星,沒有大咖,大家就是各司其職,好好拍完這部戲。


    安涴眼瞅著咖位連升,前途無量,但對他們一如往常。而且安涴溫和安靜,說話輕聲細語好商量,大家都願意跟她說兩句。


    安涴捂住臉,輕輕搖頭。


    “沒什麽事。”


    話是這樣說,臉卻通紅,桃花滿麵。


    化妝師見真沒事,也就放下心。她也不好意思探聽他人隱私。


    濕潤的美妝蛋往臉上拍,安涴皮膚好,隻上一層淺淺的粉底提亮就可以。結果因為她此時麵若桃花,上一層薄粉後更顯誘人。眼波流轉,像被澆透的花,盛開得極為誘人。


    安涴羞惱攥緊拳頭,不由又想起今晨醒來時的場麵。


    她也不知自己現在怎麽這麽喪心病狂,怎麽睡著睡著就把梁束給扒了呢?


    半夢半醒間,她清晰感知自己解開他的扣子,把他上半身摸得半處不剩。還好他睡得沉,居然沒被她給弄醒。安涴這才急匆匆換好衣服,落荒而逃。


    心裏又沒底,玩上半身因為扣子開了倒好發現。褲子不好弄啊!她昨天夢裏玩沒玩橡皮泥?她也拿不準啊。


    害怕玩了被他調笑,再被“敲詐勒索”。


    又覺得委屈,要玩了她都不知道,連夢裏都沒有,那再被“勒索”,多冤呢。


    她自我反思了一下原因,覺得也不僅是她喪心病狂。


    覺得自己真是曠了太久,又隔三岔五就拍親密戲,對象還是長在她心上的男人,處處都合她心意。她有點波動也正常。


    安涴就這樣寬慰了自己,等化完底妝時已經冷靜下來。


    她覺得今天跟梁束搭戲應該不會受影響。


    思緒亂跑,又想,他起來之後不會發現吧?


    想下今天拍的內容,不禁鬆口氣,還好,今天的戲份都是正常,沒什麽親密戲。


    正胡思亂想著,聽到身後有人喊梁老師好。


    睫毛輕顫,她抬眸,在鏡中看到他向這邊走來,目光交匯時他彎了彎唇。安涴下意識想挪開眼躲下,但又怕此地無銀三百兩再打草驚蛇。可不能讓他發現,他這人最會蹬鼻子上臉。


    安涴硬著頭皮裝作無事。


    餘光瞥他,見他麵色如常,眉梢眼尾沒有得得瑟瑟的樣,這才漸漸放下心。


    他應該是沒發現。


    緊繃的後背終於放鬆,懸在嗓子的心髒終於落回肚子裏,安涴往後靠到椅背上。


    剛舒坦喘口氣,餘光瞧見他遞過來個東西,轉過眼看到他正伸著手臂,手裏拿著他的黑色錢包。


    安涴:“?”


    梁束往前遞了遞,理所應當道:“幫我拿著,我這放不下。”


    正在忙活的化妝師滯住,瞪大眼睛。飛快往後,跟震驚的同事對視。心裏彈幕都要從眼睛裏湧出來時,梁束下一句話在陡然安靜的化妝間格外突兀。


    “我所有銀行卡都在錢包裏,丟了就不好了。”


    隱含意思就是這可是我全部家當。


    化妝師和其他人:!!!


    安涴:“……”


    她不想拿,可梁束堅持,並且又好脾氣的往前遞了遞。安涴到底不忍心當眾拂了他的麵子,惱怒瞪他一眼,接過來。


    梁束笑了,心滿意足,化妝時甚至愉快地哼起歌。大家仔細一聽,是安涴為上部戲《麒麟》的主題曲。


    化完妝,安涴要走,梁束回眸看她一眼。


    “等我會,剛剛著急下來沒給你買早飯。我讓餘遇去買了你愛吃的小餛飩,就在車上。”


    “……”


    頂著閃亮八卦的餘光,好不容易熬到他化妝結束,安涴頭也不回地走出化妝間。


    梁束跟在她身後,並不像之前寸步不離。在跨出化妝間時他突然轉身,對屋裏的工作人員們笑著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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