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著祝景之離開,白芨的視線收了回來。剛一抬頭,就看見喻永朝神色玩味地盯著她。


    怎麽一個兩個都喜歡對她死亡凝視啊?


    喻永朝看著白芨移開了目光,輕哼了一聲,搖了搖扇子:“芨芨草。”


    “所以你不繼續練劍是因為他?”


    白芨顧左右而言他:“可是我現在在同你學扇。”


    喻永朝垂眸,掩蓋住眼中的晦暗,終究一合折扇:“也好。”既然是同他學扇,那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放棄的。


    第34章 麵具


    在周圍各異的目光之中, 白芨拉著喻永朝走了。


    祝景之的突然出現不過是一個小插曲,她並未放在心上。


    白芨禦著扇子,吹著空氣中的風, 這才覺得心中暢快, 如同那日沉仙崖下走入魔淵時的快意。


    與祝景之說清了, 她像是真正活過來了般。


    喻永朝不緊不慢地跟在白芨的身後。


    他的這個師妹, 身上的秘密倒是有很多的樣子。他早就發現,白芨一直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從入魔界到現在,不僅扇子轉的像個陀螺。


    就連她自己也像個陀螺。


    有時候他在一旁看著,都覺得累。


    魔修講究的是肆意暢快, 從心所欲。而白芨這樣整天憋在心裏, 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似乎心中隻有個證道的目標。


    魔祖他老人家都不急呢, 她這麽急做什麽?


    他琢磨了一陣白芨心裏的想法,突然想起來那個被他收入囊中的殺陣。


    “師妹。”喻永朝與她並行, 不經意地提起:“你剛剛和你的前師兄說的,我都聽見了。”


    前師兄這個詞就很耐人尋味。


    白芨看著喻永朝似笑非笑的麵容, 有一種接下來的問題如果她答不好,會被大師兄踢下折扇的感覺。


    救命,為什麽大師兄會給她一種這樣的感覺?


    於是她立刻開口否認:“不是前師兄!那是玉昆的劍法天才,我怎麽敢沾邊的呀。”


    那人對世間的情感幾近毫無感知, 眼中隻有善與惡。


    不過提起劍法——


    喻永朝的視線輕飄飄地落在白芨的手上。


    練劍的劍修, 手上都會因為握劍磨出繭子。


    白芨也有。


    盡管她入了魔界之後就不再學劍,但是繭子始終還在手上。


    他看著不順眼,直接移開了目光。


    “你說林問夏害了你……”他看著腰間那支黑荊花, 不動聲色地試探, “是怎麽回事?”


    白芨沉默了半晌。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大師兄, 也不知道這樣荒誕的事情師兄會不會相信。前世重來的事情她定會埋在心裏,隻是……


    林問夏是個仙門的修士,她是如何獲取魔氣的呢?


    她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害我。”


    如若她知道林問夏害她的原因,上輩子也不會有如此的執念了。


    “師兄。”白芨抬眼,“你知道如何將魔氣打入其他修士的體內嗎?”


    她這話已經間接表明了自己入魔的原因。


    “很難。”


    “魔修的魔氣,大多由自己掌控。魔氣也隻是化作攻擊的一種方式。別說將它保存起來,就算普通魔氣進入人的身體,也會很快被修士體內的靈力排擠出去。”


    可是為什麽林問夏能夠保存如此強勁的魔氣,甚至魔氣入體,侵占了原本靈力所占的位置?


    “所以說。”喻永朝下了個定論,“你說的那個林問夏,身份並不簡單。”


    最起碼不是普通的仙門的大師姐。仙門弟子厭惡魔氣,是斷然不會用這種邪門的手段。


    普通修士也無法觸碰到殺陣這種禁術。


    白芨微微歎了口氣。


    萬般皆是命。她自爆重來,回到的時間點卻偏偏還是被林問夏暗害之後。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如若她回到了被植入魔氣前,興許會是另一種結果。


    也就不會踏入魔界,拜入魔尊門下,與師兄等人相識。


    *


    禦扇飛行了一段時間,白芨總算離開了古秘境的範圍。


    腳下是成片的樹林。有的樹上結了果子,色澤鮮美,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隻是看著就讓人唇齒生津。


    不止是白芨留意到了,她身側的喻永朝也注意到身下的樹林。


    喻永朝看了半晌樹上的果子,道:“從今天起,每日割三百個果子。”


    啊??


    白芨瞳孔地震,看向喻永朝。


    隻見師兄補充道:“一個一個割,不要投機取巧。”


    ……


    大師兄,你蓄意報複的樣子真的很明顯。


    晉王城離他們傳出去的地方並不算遠。


    因為祝景之那件事,白芨被迫練了一路的扇子。經過喻永朝的一對一指導訓練後,她的用扇技術顯著提升了。


    但她覺得她也像百靈鳥一樣,禿了。


    白芨沒入宗門時,就和母親住在晉王城周邊的一個村鎮裏。時間過去那麽久,等白芨能夠獨自下山曆練時,早已物是人非。


    想到這裏,她像個凡人一樣,踢了下腳邊的石子。


    這動作在喻永朝眼裏就變成了泄憤:“……我對你最近是不是太過苛刻了?”


    讓他有一種,被踢的石頭是他自己的感覺。


    “沒有,師兄教我扇子,我感激還來不及。”白芨輕聲說著,把那塊石頭踢到一邊。


    前麵就是晉王城邊境的城門。


    她看了看喻永朝的表情,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麽和他開口。


    晉王城的規矩比較多,不知道以大師兄的性子,會不會遵守。


    “想說什麽可以說。”


    這一路上都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多少次了。


    “是這樣的。”白芨斟酌著詞匯,“為了保持凡人的正常生活,也為了我們不嚇到他們,我們進入城內就扮成普通人吧,師兄。”


    喻永朝很好說話地點了點頭。


    白芨剩下那些勸誡的話便卡在喉嚨裏。


    想起喻永朝說過的話,似乎他以前就來到過晉王城。


    “師兄,你來過這裏嗎?”


    喻永朝道:“年幼時一直住在人界,因此也了解晉王城的規則。”


    晉王城的規矩由人皇與世家共同定下:修真者踏入此界,若無宗門任務,不得禦劍飛行、不得使用術法,對普通人造成恐慌。


    中心城不接納魔修妖修,修士進入王城一切遵循普通人的規矩,不得插手普通人的生活。交易不用靈石,而用人界的錢幣。


    白芨的神情突然變得很微妙。


    她以為大師兄那桀驁的性子,必定會把那些阻攔他的人一劍……啊不,一扇子飄過去,如同切果子一樣把他們脖子抹了。


    喻永朝斜睨了她一眼。


    白芨縮了縮脖子,打量了一下她和師兄身上的裝束。


    很好,與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都是一襲白袍,倘若不施放魔氣,誰也看不出他們會是魔修。


    想了想,白芨施了個術法,把兩人的臉上覆上了銀色麵具。


    “這是何意?”


    臉上突然出現了冰涼的硬質麵具,喻永朝用手觸碰,感知了下麵具的形狀。


    他抬眼看了看白芨臉上的麵具。


    那麵具白底金紋,做成了個狐狸形狀,幾乎覆了半張臉,白芨那雙帶著靈氣的眸子就尤為突出。


    她眼睛眨了眨,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之色:“師兄,你戴著麵具真好看。”


    喻永朝微微俯首,盯著她。


    白芨感覺麵上有些癢。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大師兄的臉被麵具覆住,隻露出臉的下半部分,他嘴角微抿著,無端顯得有些邪氣。而一頭的青絲隨著他俯身的動作垂落下來,其中有幾縷隨著呼吸貼近她的臉上。


    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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