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薄彧都紆尊降貴開了這個口,顧棲池也懶得反駁他,挑了下眉,索性任由他牽著走上了那座橋。


    的確如肉眼所見一樣,來來往往都是人。


    不少穿著漢服和洛麗塔的小姑娘正拽著自己的男朋友在上邊自拍。


    腳底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車輛,身後是萬家燈火璀璨,抬頭可見皎皎清月,銀輝遍地。


    顧棲池收回了觀賞的眼,不自覺感慨,難怪人這麽多,這座橋的確出片。


    他在看別人,別人更在看他們。


    盡管帶了口罩,但壓不住兩人氣質出眾。


    顧棲池身形瘦削,脊背挺直,頸骨微凸,蝴蝶骨在走路時穿透過單薄的t恤,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痕跡,再加上鎖骨上若隱若現的吻痕與牙印,給這份清純上無端添了幾分糜爛的豔麗。


    至於薄彧,則更加顯眼。


    男人肩寬腰窄,喉結上大喇喇映出一個牙印來,周遭的皮膚還隱隱泛著紅。背後更是誇張,隨著走路起伏,衣料隨著動作而產生大小不一的褶皺,背上的抓痕清晰可見,看痕跡,格外清晰。


    灰色的衛褲之下不自覺隆起一團陰影,微妙地蟄伏起來。


    兩人牽著手,旁若無人地穿過來往的行人之中,明晃晃地宣誓主權。


    歇了不少上前搭訕的人的心思。


    路過一個帥氣精致的男生時,顧棲池清楚地捕捉到對方小聲嘀咕的一句吐槽:


    “md怎麽現在都有主了,就我一個人無1無靠啊。”


    他挽著一個高挑豔麗的美女,美女輕輕拍了下他的臉,語氣真誠:“沒事,honey,遍地飄零的日子,大家都一樣。”


    顧棲池麵無表情收了耳朵。


    原來不是美女,是美男。


    但兩人聲音太大,哪怕顧棲池有意避開,還是沒漏過兩人交談的最後一句話——


    “真羨慕,他老公那麽大,一看就爽死了!”


    “我什麽時候能有這種福氣?!”


    顧棲池再度沉默,但還是不受控製地順著他們的話,目光若有似無地瞥到薄彧那片蟄伏區域。


    嘖。


    別的不說,真的很大。


    隨即收回目光,舌尖不自覺頂了下上顎。


    也真的很爽。


    *


    穿過這座玻璃橋,就進入了商場內部,燈光明亮刺眼,店鋪整齊有序。


    顧棲池從電梯口大致觀測了一下整間商場的分布,眸光一亮,指尖指到指示牌的六層,終於打起了興趣。


    “薄彧,我想去六樓。我記得這家的奶茶很好喝。”


    按照以往,薄彧肯定會第一時間滿足顧棲池的要求,今天卻有些心不在焉,他抬手看了眼時間,握緊了顧棲池的手。


    薄彧開口:“好,我們一會兒去。先陪我去取個東西。”


    顧棲池有些不解,眸光澄澈,琥珀色的瞳孔在燈光之下格外剔透。


    “不能先去買杯奶茶再去嗎?”


    薄彧抿了下唇,燈光豎直打下來,清清淺淺地勾勒出他淡漠冷峻的側臉,眉眼線條柔和了不少,竟能一襲瞧出些許溫柔繾綣的意味來。


    沒辦法,顧棲池隻好順著薄彧,一路七拐八彎,停到了一家珠寶店麵前。


    出乎意料的,整棟商廈都十分熱鬧,隻有這一層冷冷清清的,沒什麽人光顧。


    顧棲池張望了一下四周,的確是沒見到什麽人影,感慨了一句:“這層樓生意不好嗎?”


    早已經在裏邊協商好的白衡、一直等待的櫃姐:……


    夫人,可以說嗎,這是薄總特地為你包場的……


    薄彧閑閑瞥了眼準備好了的白衡,淡淡開排骨篜裏口:“嗯,這裏生意不太好,可能快要倒閉了。”


    上前接待的櫃姐:……


    拜托我們可是每個月都能超額完成任務的!


    但吐槽也隻敢在心裏吐槽,麵上依舊滴水不漏,櫃姐笑容明媚,帶著他們進了店。


    顧棲池後知後覺地發現,薄彧好像是專門帶著自己到這裏的,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店內的布置很典雅,是歐式風,淡白色的花紋勾勒出牆邊的柱子,一朵山茶花徐徐盛放,清純美麗。


    玻璃的展示櫃裏,各式各樣的鑽石與寶石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璀璨熠熠。


    而最中心處,一位老者滿臉笑意,手上托著一個藍色絲絨的盒子,等著他們的到來。


    “?a fait longtemps, chérie.”


    (親愛的,好久不見。)


    顧棲池沒聽懂,茫然地看向薄彧,對方與這位老者對答如流。


    薄彧:“m. lenore, ravi de vous rencontrer.”


    (萊諾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薄彧:“j''ai h?te que tu me montres ton plus grand travail.”


    (期待您為我們呈現出偉大的作品。)


    萊諾先生:“bien s?r, c''est le propriétaire de bague?”


    (當然,這位是戒指的主人嗎?)


    說到這句話時,顧棲池發現薄彧麵上流露出一抹很自然的笑意,狹長的眼尾彎起,纖長而密直的睫毛在下眼瞼處落下一層淡淡的陰翳。


    薄彧:“oui, c''est mon amant, gu qichi, qui est aussi le propriétaire de l''anneau.”


    (是的,他是我的愛人,顧棲池,也是戒指的主人。)


    櫃姐將那兩個藍絲絨的盒子從萊諾先生的手裏接了過來,捧在手心裏,緩步到顧棲池與薄彧麵前。


    是一副對戒。


    設計極為精巧。


    戒指的外圈是素雅的白金,中間鑲嵌著一顆碩大的藍色鑽石,藍鑽外圍鑲嵌著一圈切割完整的鑽石,一眼撇過去,極為奢華。


    看到了戒指,薄彧這才鬆開顧棲池的手,由十指相扣該為虛虛托起。


    那枚鑽戒就被他握在指尖,極為順滑地戴到了顧棲池的無名指上,尺寸分毫不差。


    顧棲池的手指很好看,骨節分明卻不外凸,修長白皙,指腹是很淺的淡粉色,指甲上還有白色的月牙。


    這枚鑽戒和薄彧的那枚是對戒,但與他手腕上那串藍寶石手鏈也極為相稱。


    萊諾先生也看清了顧棲池手腕上的那串手鏈,眼神頗為驚訝。


    萊諾先生:“je ne m''attendais pas à ce que ce joyau soit vendu aux enchères.”


    (沒想到這顆寶石是您拍賣下來的,很適合這位先生。)


    薄彧勾了下唇角,點頭向他示意,隨即撥弄起顧棲池的指尖。


    顧棲池帶著戒指可真好看。


    薄彧微眯起眼,眸中的暗色翻湧,喉結滾了下,語氣意味不明:“以後都戴上,不準摘下來。”


    顧棲池無語地瞥了他一眼,端詳了一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有些無奈:“我不摘下來,不是等著別人來搶劫嗎?”


    薄彧彎了下眼,唇角漾開稀薄笑意:“放心戴著,沒人敢搶。”


    “誰敢搶你,我就敢讓他的腦袋爆成血球。”


    顧棲池沉默了一會兒,眸光很靜。


    薄彧其實挺瘋的,不然在其他他經曆過的時間線裏也不至於被宋知安忌憚到那種地步,顧予寧雖然不喜歡他,也得戰戰兢兢的敷衍他。


    這一世,顧棲池見到的薄彧,不論從哪方麵,看起來好像都很正常。


    但顧棲池知道,薄彧在忍著,從各種細微的瑣事之中便能窺見一二。


    酒店之後在包間相遇的第一次,薄彧其實是想來教訓他的。他的目光陰鷙,那種包含惡意一寸一寸掠過全身的時候,顧棲池就有所察覺。


    除此之外,顧予寧那種小人,在沒有遇到真正的生命危險之前,是絕不允許自己對顧棲池卑躬屈膝到那個地步,顧願安的反應也很可疑,顧成天更是反常的過了頭。


    他不知道薄彧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麽,但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那些傳聞,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未必沒有一兩件是真實發生過的。


    甚至,都不用顧棲池懷疑,如果不是有了聯姻這個由頭,薄彧會想盡方法把他鎖起來。


    顧棲池自己的占有欲很強,但在外人麵前,勉強可以遮掩一二。


    可薄彧的占有欲比他更強,他想在顧棲池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打上他的烙印。


    跟小狗撒尿占地盤一個道理,隻要他身上沾了一丁點薄彧的氣息,就絕不允許任何人覬覦一絲一毫。


    換做其他人,但凡察覺到薄彧的這種想法,可能就要報警了,最不濟也是逃離。


    可意外地,顧棲池不想逃離,甚至格外相反,他很喜歡薄彧對自己的這種占有欲,會有種讓他受到重視的珍貴感。


    更甚者,顧棲池其實更想試試,當有人覬覦自己時,薄彧會是反應。


    是簡單的吃醋?還是會控製不住心中的暴怒,做出一些更過分的事情呢?


    越往深想,顧棲池越覺得興奮,渾身的血液像被什麽東西點燃了,沸騰的燃燒起來,靈魂深處傳來難以言喻的戰栗感,心髒也隨著這種戰栗感而急速跳動起來。


    璀璨的燈光之下,他眼角眉梢流漏出明媚的笑意,桃花眼彎成新月的形狀,臥蠶鼓起,睫毛長而卷翹,眼周徐徐暈開一片緋色,映襯在雪白膚色之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顧棲池抬起薄彧的手,將剩下的那枚戒指戴到了薄彧的手上。


    相同的位置,傳說能連通心髒的無名指上。


    兩枚戒指款式相同,隻是薄彧的那一枚要更加素雅一點,切割的藍鑽要小,周圍鑲嵌的白色鑽石也沒有顧棲池的那一枚那麽密集,看起來更加的簡潔大方。


    “很漂亮,我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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