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顯然是聽到了九皇子的話,她的麵色不太好看,望著寧妍旎的眼神更是不善。


    “太子正在休息,阿旎你和九弟在這,也太過放肆不尊了。”


    寧妍旎張口欲辯,太子妃卻是直接不聽。


    她聲音淩淩然對著寧妍旎,“四弟既是傷得這麽重,九弟都這般來哭訴了。阿旎你作為皇妹,去探望下皇兄都不願嗎?”


    言罷,太子妃示意著她身旁的大宮女。


    那大宮女便走到了寧妍旎身旁,對她見禮,“公主請,奴婢陪著公主和九皇子一道,前去探望四皇子。”


    這下,寧妍旎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了。


    作者有話說:


    整個小抽獎,聊表下大心意。謝謝各位大可愛們的支持,希望各位大可愛們繼續支持 ~


    ? 第二十六章


    太子妃嚴詞喝責, 得了指令的兩人更是一副事在必行的模樣。


    九皇子終於止住了吵鬧,他牢牢地牽著寧妍旎的手。


    領著太子妃吩咐而來的大宮女恭謹板正,行在他們側前方準備引路。


    見狀, 就算現在是真要她入狼窩,寧妍旎也隻能不得已去了。


    寧妍旎抬手, 示意阿梔多說無用。


    她舉步同他們一起, 走向了寧子韞的篷帳。


    這次秋獵, 皇上沒來, 太子便入駐了主帳。


    其餘皇子公主的篷帳都是被護衛在主帳稍退外的一圈,也不算太遠。


    寧妍旎的腳步放得很慢。


    但就算再怎麽慢,他們也就隻走了一刻不到, 再抬眼就能望到寧子韞的篷帳。


    隻是看著篷帳外的那麽些人, 幾人的腳步就有些頓住了。


    寧妍旎一直還以為,寧子韞依舊是當時初初回宮時那個不得勢的外放皇子。


    卻沒想到這麽些日子才過去, 寧子韞好像已經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


    當然,也有可能他原本就一直是隱忍不發的。


    現在寧子韞的篷帳外, 除了他統轄下的禁衛軍,還有好些個武將軍官正圍在他帳前。


    有兩三個還在喁喁私語。


    前幾日的行途中,怕起了什麽衝突意外,寧妍旎特意記下了隨駕的一些人。


    現在望過去, 她還能依稀認出,裏麵有幾個是常駐在外的將領。還有幾個, 是本來就在盛都宮城任職的內臣。


    連那最近朝堂上風頭正盛的狀元餘三公子, 也麵帶擔憂地在寧子韞帳外踱著步,好像在候著什麽消息一樣。


    他這會也看到了寧妍旎, 一怔之後, 他就衝著寧妍旎頷首見禮了下。


    剛才在太子的帳前, 寧妍旎好像也沒見他們的身影,原來竟然是堂而皇之地聚在這。


    朝堂的局勢已經這麽涇渭分明了麽。


    看著幾乎半跪在寧子韞帳外的那個太醫,滿麵的惶恐驚措。


    難道寧子韞真得傷得很重,寧妍旎浮起了這個荒謬的念頭,所以他們才都急得不顧太子的猜忌了。


    一時也說不清自己心裏是慶幸還是緊張。


    寧妍旎看向一直侍奉東宮的那個大宮女。


    大宮女那本來沉穩的麵上,此時也難免露出些遲疑的神色。


    但是寧子韞的篷帳就在眼前了,大宮女也隻能當是看不到帳門前的那些個麵色不虞的人。


    她走到帳門前,福身問著緊守在寧子韞帳門前的杭實,“奴婢奉太子和太子妃之命,與九皇子、公主一道前來看望四皇子,不知四皇子現今傷情如何。”


    杭實現在可是沒什麽好臉色,回著她的語氣也不好,“四皇子在帳內,正在治傷,傷情如何具體尚未可知。杭實先代我們家主子,謝過太子和太子妃的關懷之意。”


    “姑娘請回,我們家主子現在不方便讓人入帳看望。”


    太醫明明就在帳外,那誰在帳內幫寧子韞治傷,他到底是真傷還是假傷了。


    杭實說的話奇怪,但是寧妍旎卻由衷鬆了一口氣。


    不方便就好,不方便就好,她也不想進寧子韞的篷帳。


    這下那個大宮女聽了杭實的話,也不能再說些什麽了。


    橫豎她們也算是過來探看過寧子韞,太子妃那邊還是能交差的。


    見她們就轉了身,這情形看得九皇子對著篷帳又開始大喊,“四哥,阿旎皇姐......”


    比剛才眼疾手快些,寧妍旎驚得趕忙就捂著他的嘴。


    她費力地使出了多幾分的勁兒,按在九皇子軟生生的臉上,讓他喊出的隻餘下嘟嘟囔囔的聲音。


    見九皇子還不讓。


    寧妍旎用眼神規勸著他,“九弟,沒聽到他說的麽。你四哥在休息,我們下次再來探望就是了。”


    可不得消停。


    阿梔也有些難掩的輕快,如釋重負地攙著寧妍旎想快些回去。


    她們對視一眼,就想悄然離去,帳外卻突然一陣騷動。


    帳簾驀地被人掀了開來,一下子帳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去。


    裏麵走出來的是個灰色布衫的男子,年紀看著已過中年。鬢間微白,雙目清溟,還窺得出年青時候的俊朗風采。


    他對帳外一堆人的質詢視若無睹,麵無所謂地說道著,“人到了時候,該死就得死。你們站不站在這的,也影響不到他到底是死是活。”


    這人說的話,可真是不客氣。


    帳外的人一聽,還有當場就想直接對他動手的。


    可這話,也是讓他們趕緊散去了,帳外的人有的氣極,但也當即拂袖離去。


    那男子的眸光卻毫不在意地掠了一圈,就一圈,他的眸光就定落在了寧妍旎身上。


    她站在幾人之間,微側著身看過來,纖纖弱質。


    單就隻個側臉,也是雲容月貌。


    一看就是裏麵那個要找的人。


    她臉上的表情還挺漠不關心的,隻是在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時,微不可察地蹙了眉。


    這麽柔弱的人兒,怎麽經得住裏麵那人的折_騰。


    但也沒法子,他現在也是受製於人。


    灰布衫男子就隻盯著寧妍旎看,她顯然感覺不大好,又轉過了身,抬腳就想離去。


    男子暗道了一聲對不住了,聳聳肩,就忙對著寧妍旎那邊喚了一句,“公主,請留步。”


    “四皇子在帳內聽聞太子和公主前來,就讓在下來請公主進去。”


    事情就總是難盡如人意。


    寧妍旎心頭瞬息就悶了下去。


    “公主。”杭實詫愕之餘,也立刻反應過來。


    杭實當即迎上前,擋住了寧妍旎想離去的足步。


    他揮臂一請,“剛才是杭實失禮了,竟私拂了太子和公主的關懷之意。還請公主見諒,公主請。”


    灰布衫的男子也已經打起了帳簾,等著寧妍旎進去。


    “你們兩個在這候著,這麽多人鬧鬧著四哥看著頭暈。”九皇子拉下寧妍旎鬆了的手,指著那大宮女和阿梔又開始蠻橫。


    沒過多僵持,最後九皇子如願推著寧妍旎,兩人一同走進了寧子韞的篷帳之中。


    寧子韞的篷帳裏。


    一張木桌幾張木椅,沒有什麽裝飾和擺設的風雅器件,桌椅的線條也是極其冷硬。


    倒是不似他之前那不著調的衣著。


    帳篷內的空氣本來就是有限空間裏的,什麽氣味在這裏麵,都不易散去。


    寧妍旎輕易就聞到了這篷帳裏的血腥氣。


    濃得讓她幾欲作嘔。


    她想起九皇子說的,太醫說,寧子韞不行了。


    九皇子這會還在身後推著她,嘴上緊張地低嚷嚷著,“四哥真得病得很重。”


    越往榻邊,血腥味果然就越重。


    她小心地走近了一些,借著帳頂上琉璃薄片的光,她看清了榻邊上的情狀。


    榻邊的地上,竟然就直接躺著一個人。


    那人麵朝著上,一動不動地雙目瞠著。他的臉上,從額前到嘴邊都是血肉模糊的。


    他的右手掌被削離了身,血泊了半地。


    她甚至還看到,那一根根被跟著削斷了的手指,支離著在地上。


    這人,赫然就是前些日子一直跟在她儀仗輦車旁的徐太醫。


    他那被削離身的手,數次搭過她的脈,為她寫下過數張的藥方子。


    麵前的情狀實在太過可怖和駭人,寧妍旎悲慟害怕地捂著嘴,打著顫忍不住地腿腳發軟。


    她想往後後退,立刻跑出這個可怕的篷帳。


    但是有人一把就扯過了她,那臂膀強有力地不容她抗_拒。


    太突如其來,寧妍旎腳下不防地,就被那力道迫得跟著踉蹌了一下。


    她被_迫往前,失了重心,以為要跌在那片血_汙之中,嚇得她雙眸就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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