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護短,從來隻有他砸別人場子的份兒,沒有人敢到他頭上來動土的,如今他沒死,也不知道文秀和鄭晴晴還會不會打鹿仁佳的主意,但隻要他們敢來,他肯定叫她們後悔。


    掀開被子下了床,趿著布鞋走到寫字台邊拉開抽屜,從裏麵翻了半天找出半本帶著黴味兒的本子,還有半根木工鉛筆,偷偷摸摸的去對麵繡房裏拿了剪刀削鉛筆,又往本子上噴了幾滴花露水,這才重新上了床,翻開本子記錄劇情。


    他怕時間久了記憶褪色,忘掉書裏的劇情點。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他得記下來。


    鹿仁佳以為沐戈壁睡著了,哪裏知道他正在奮筆疾書。


    姚姥姥從鄰居家竄門回來,就看見鹿仁佳正蹲在水井邊洗衣服。


    “姥姥有沒有衣服要洗的,拿過來一起洗。”鹿仁佳看見姚姥姥連忙說道。


    姚姥姥一個人睡在西房間,門上雖然沒掛鎖,但鹿仁佳不喜歡進入別人的私人空間,所以沒有進門去檢查。


    “有有有,有個圍裙要洗。”


    姚姥姥趕緊回了房,不一會兒就拿了個圍裙出來。


    鹿仁佳接過來看了看,沒有油漬,便直接往水裏一泡,繼續搓洗手裏的上衣,姚姥姥端了個凳子拿了個盆,往盆裏接了半盆清水,打算鹿仁佳洗一件,她就跟著漂洗一件。


    “佳佳晚上想吃什麽?姥姥給你做?”


    姚姥姥才洗了兩件,又開始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了。


    鹿仁佳心裏頓時敲起小鼓。


    “……有,有什麽吃什麽,我不挑食的。”鹿仁佳想到上午因為吃豆花,姥姥被婆婆嘮叨了半個小時,不由勸了一句:“姥姥,咱上午已經吃了豆花了。”


    姚姥姥頓時臉一苦:“那就還吃豆渣餅吧。”


    天天吃,她是真的吃的夠夠的了。


    鹿仁佳見她這副模樣,不由歎氣:“不如我來做飯吧,姥姥也歇歇。”


    姚姥姥立即狐疑的看向鹿仁佳:“你會做?”


    “姥姥教我不就行了?”鹿仁佳兩手一攤,手上的洗衣粉泡泡跟著飛了起來:“姥姥你教了戈壁刺繡,這廚藝還缺個徒弟吧,不如姥姥教教我,以後我和戈壁一文一武,把姥姥的絕技給繼承下去,等以後有了重孫子,我和戈壁再教他們……”


    姚姥姥聽的是越想越美。


    立即點頭:“那好,晚上你就跟我學豆渣餅。”


    這時候也不覺得豆渣餅吃夠了。


    有根胡蘿卜在前麵吊著,姚姥姥開始催著鹿仁佳趕緊幹活了,兩個人合力將衣服洗好晾上,然後就取了豆渣去了小廚房。


    其實鹿仁佳是會做豆渣餅的,還會烤小餅幹。


    上輩子老大用庫存的豆子做豆漿,豆渣卻舍不得丟,正好敵對基地的老大上門拜訪,便廢物利用讓她烤了小餅幹招待客人,也不知道那老大是不是個憨憨,竟然將那一鍋小餅幹全給造了,一塊都沒給她留。


    每次一想到這個,她的心肝都氣的疼。


    那可是她最接近食物的一次!


    她都想好了,一旦那人不吃,她就拿回去保存起來慢慢吃。


    作者有話說:


    隔壁:麻蛋氣死了,鹿仁佳就是個傻x!


    路人甲:麻蛋氣死了,對麵基地老大就是個傻x!


    姚姥姥:躺贏.jpg


    第15章 決定


    鹿仁佳有經驗,不僅有做豆渣餅的經驗,還有耍刀的經驗。


    拿著菜刀,‘唰唰唰’的就將胡蘿卜切成了沫沫。


    姚姥姥忍不住的伸手捏捏她的胳膊,不停的感歎:“乖乖,這小胳膊小腿的,怎的這麽大力氣的呀。”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阿爺說,我小時候力氣就大。”


    鹿仁佳剁碎了胡蘿卜,又開始切蔥花。


    豆渣和玉米麵和在一起,又把胡蘿卜和蔥放進去,加了點鹽,放了點水就開始攪和:“這要是再放個雞蛋就更香了。”


    “如今這雞蛋難買哦,供銷社那邊剛上就沒了。”姚姥姥癟癟嘴,委屈壞了:“我之前在家裏養了兩隻雞呢,結果還沒下蛋呢,隔壁就來吵慫了,說我家的雞飛他們家屙屎呢。”


    才來了兩三天,鹿仁佳已經聽姚姥姥吐槽隔壁好幾次了,不由問道:“隔壁什麽情況?”


    “一家子都是印刷廠的,家裏的老頭是印刷廠的副主任,生了七八個兒子,家裏孩子多住不下,以前想買我家東廂房,但你姥爺不肯賣,這梁子可不就結下了嘛,後來你姥爺沒了……”


    話語未盡,鹿仁佳已經明白了姚姥姥的意思。


    感情那一家子就欺負姚家兩代寡婦唄。


    “幾個兒子都是工人?”鹿仁佳又問。


    “那倒沒有,上頭兩個參加工作了,中間三個下鄉當了知青,最小的兩個還在上高中,估摸著也快要下去了。”與姚家不同,隔壁孩子多,下鄉的也多,唯一能留在身邊的隻有兩個參加工作的兒子。


    這也難怪隔壁老找麻煩。


    人家的城裏孩子往村裏送,結果姚家還給自家外孫娶了個鄉下女人,還把人家連人帶戶口都遷到城裏來了,這叫人家心裏怎麽受得了。


    “不管他,慫本事沒有,就嗓門大,以前我都不怕他,更別說現在了。”姚姥姥豪氣萬千的拍拍胸口,表示隔壁一家都是紙老虎。


    鹿仁佳立即十分捧場的點頭:“以後我幫著姥姥揍他們。”


    姚姥姥頓時更高興了。


    生了兩個外孫,一個人在部隊遠水救不了近火,一個身嬌體弱比她還不行,如今可終於有撐腰的人了,安分了許多年的姚姥姥,都有點壓抑不住內心想要搞事的小衝動了。


    姚姥姥見鹿仁佳手腳麻利,做飯很有天賦,隻提點了幾句就由她自由發揮。


    鹿仁佳不負眾望的做好了晚飯,還燜了一鍋地瓜糊糊,碳水含量爆棚。


    到了天擦黑的時候,田雪回來了。


    “今天是佳佳做的晚飯哩,我可輕鬆了。”一進門姚姥姥就炫耀給女兒聽。


    田雪放好自行車,就看見桌上的飯,揚了揚手裏的小壇子:“正好供銷社下午到了一壇子新鮮的豆腐乳,我買了點回來嚐嚐,打算看看咱們能不能自己做。”


    一說到吃食,姚姥姥立即來了精神,趕緊拿了碗,給挑了三四塊出來。


    “佳佳去喊戈壁起來吃飯。”


    “欸。”


    鹿仁佳立即起身回了房間,快點快點,她也想吃豆腐乳呢。


    沐戈壁忙活了一下午,寫了一本子的鬼畫符,鹿仁佳進門就看見他板著一張臉:“你沒睡覺啊。”


    “你過來。”


    沐戈壁招招手。


    鹿仁佳滿腦袋問號的走過去。


    沐戈壁指了指本子上的字:“你看看,這些字你看得懂麽?”


    鹿仁佳看了一眼:“……”


    誠實的搖頭:“這寫的是什麽?怎麽全是圈兒呢?”


    沐戈壁抬手揉了揉臉,整個人都萎靡了,他是怎麽都沒想到啊,原主好歹高中生吧,居然那麽多的字都不會寫,他本來想用上輩子的文字記錄,結果怎麽都寫不出來,好像無形之間有一股力量在阻止,結果換了本世界的字吧,不會的畫個圈兒,等寫完了回頭看,卻發現滿本子全是圈兒。


    這還怎麽看?


    “這不行啊。”沐戈壁發出靈魂的聲音。


    鹿仁佳一臉懵:“什麽不行?”


    沐戈壁抬頭,看向滿臉寫著茫然的妻子,突然本子一推:“你寫兩個字給我看看,就寫我的名字,沐戈壁三個字。”


    鹿仁佳愣了一下,然後就信心滿滿的將筆接過來。


    然後:“你的戈是一個橫還是兩個橫來著?”


    沐戈壁:“……”


    麵色有些複雜的看著紙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木戔 0’。


    三個字沒有一個字對的。


    鹿仁佳捏著鉛筆,盯著這三個字的眼神裏充滿了不敢置信。


    她竟然不會寫字!


    “啪嗒‘一聲,鉛筆落到紙上。


    她還有什麽臉麵說沐戈壁是個學渣?


    看那本子上,明顯沐戈壁比她會寫的字多多了!


    她是真心覺得自己不是學渣來著,她潛意識裏還將自己當成了上輩子那個在末世也能考上大學的鹿仁佳,可現實卻打了她一巴掌,明明看書也能看得懂的,怎麽寫就不會寫了呢?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沐戈壁文縐縐,幹巴巴的為他們兩個人挽尊。


    鹿仁佳揉了一把臉,神色瞬間恢複正常:“我就是個初中生,而且上了一半就沒上了,畢業證都沒拿,我不會寫字很正常嘛。”


    沐戈壁聞言有理。


    但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學渣本渣,於是也煞有其事的說道:“我就是身體太差了,當初上學的時候三天兩頭的請假。”所以才沒學好的。


    兩個人都為自己找好了借口。


    然後默契的將本子往抽屜裏一塞。


    “今天晚上還做得豆渣餅,不過我瞧姥姥似乎不想再吃了。”


    沐戈壁:“我從小到大吃豆渣餅,雖然豆香味很足,但總吃確實有點兒膩。”記憶中的一日三餐,好像都和豆子脫不了幹係,豆腐豆漿沒他的份,但這豆渣,真的是每天都在吃:“每天光豆渣就兩三百斤,家裏留個兩斤,其它的工人再拿點兒,剩下的全送養豬場去了。”


    問題是養豬場的豬還不能直接喂生豆渣,得用壇子封起來發酵,豬吃了才沒事,不然容易竄稀。


    因為比較耗時耗力,對人工消耗比較大,養豬場每次來拖的時候都怨聲載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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