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豆渣咱們能吃,旁人也能吃,要是能做出跟豆渣相關的副食品就好了,到時候送到供銷社去賣,也能多一筆進項,咱們的工人工資也能稍微提高一點。”


    沐戈壁了解過。


    豆腐廠的工人工資太低了。


    正式工也才十八塊錢。


    這要在其它大廠子裏,臨時工都不止這個數,也就和學徒工差不多,但人家學徒工轉正後是能拿高工資的,哪裏像豆腐廠,賣死力氣幹活,還一輩子拿學徒工一樣的固定工資。


    鹿仁佳聽沐戈壁這樣說,就想到了那讓她耿耿於懷的豆渣小餅幹。


    雖然那豆渣小餅幹她是一口都沒嚐過,不知道什麽味道,但敵對基地首領那狼吞虎咽的吃相,讓她有種莫名的自信,那小餅幹一定特別的好吃。


    許是上輩子執念太深,這輩子才來磨豆腐,天天都能吃豆渣餅。


    但豆渣餅能和小餅幹比麽?


    那必須是不能的!


    如果她能將豆渣小餅幹複刻出來,就每天幾百斤的豆渣產量,她這輩子都不會缺豆渣小餅幹吃,想到這裏,鹿仁佳心情有點激動,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因為製作豆渣小餅幹還差一個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烤爐。


    但她一個初中沒畢業,字都不會寫的學渣,又憑什麽會做烤爐呢?


    她得好好思考思考了。


    許是夫妻默契,此時此刻的沐戈壁也在想烤爐,不過他的想法就簡單多了,甚至他已經想好了,明天早點起來去找小胡。


    如果他記憶沒錯的話,小胡他三姐夫好像就是磚廠的幹事。


    因為都有了心思,兩個人吃晚飯的時候都有點心不在焉。


    等吃完飯洗了碗,沐戈壁才咂咂嘴,總覺得晚飯吃的豆渣餅味道和往常不一樣,於是他一邊泡著醋汁保養手,一邊問姚姥姥:“姥姥今天晚飯是你做的呢?”


    “不是。”


    姚姥姥拉了鹿仁佳:“佳佳做的,好吃吧,姥姥收她做學生了。”


    沐戈壁詫異的看向鹿仁佳。


    鹿仁佳也學著姚姥姥的樣子揚了揚下巴,一副驕傲的模樣。


    “今晚早點睡,明天還得早起磨豆子呢。”有了鹿仁佳幫忙輕鬆許多的田雪正在理毛線,既然休息時間多了,她也正好幫幫兒子。


    在沐戈壁回房間前把毛線理完了,然後把線團遞給他:“先給佳佳織一件,別隻顧著自己。”


    沐戈壁捧著笸籮,裏麵是線團和棒針,整個人都懵了。


    感情原主不僅會繡花,還會織毛衣?


    渾渾噩噩的回了房間,就看見鹿仁佳已經洗漱完畢坐在了床上,長長的辮子散開了,黑亮的頭發披散在身後,仿若一道黑色的瀑布,眼裏含笑,眼神清亮的看著他。


    等走到床邊,鹿仁佳指了指床上的被子:“我早上起的早,一床被子容易走了暖和氣,所以咱們就分被子睡吧。”


    沐戈壁:“……”


    “……也行,我晚上睡得晚。”因為他要織毛衣!


    “我聽媽說,你夜裏蹬被子蹬的厲害,讓我看著你點兒,可我睡覺睡得沉,我想了又想,想了個辦法。”


    鹿仁佳抽出一個長長的布條繩子:“要不我把你連人帶被子都捆起來?”


    這樣就不怕蹬被子了。


    作者有話說:


    隔壁:副食品搞起來,小餅幹搞起來,烤爐搞起來!!!


    路人甲:我是學渣?我是學渣。我是學渣!!![不——]


    ————


    第16章 猜測


    沐戈壁這一夜沒睡好。


    生怕鹿仁佳心血來潮把他給捆起來睡。


    好在鹿仁佳不是那喪心病狂的,但沐戈壁還是起晚了,他出門的時候,服裝廠食堂來撿漏的雜工已經搬著三十斤豆腐滿臉喜悅的走了。


    “今天怎麽多了這麽多?”沐戈壁站在大門口,手裏還拿著牙刷。


    田雪蹙眉:“昨天多舀了一瓢豆子,忘記告訴佳佳了。”所以就多了一瓢豆子的豆腐:“不過這服裝廠要的也太多了,今天就要了一百斤豆腐。”


    也不是多大的廠子,這麽多豆腐吃得下麽?


    “我知道。”小胡突然從旁邊巷子裏冒出來:“昨天晚上服裝廠得了十幾條大頭鰱子,估計是要燒魚頭豆腐湯呢。”


    “魚頭豆腐湯啊……”


    姚姥姥咂咂嘴,目露渴望:“都多少年沒吃過了。”


    豆腐易得,但大頭鰱子卻不容易啊。


    “姥姥,等我阿爺五七,我回村裏問問我幹爹去,我們村後麵有條河,裏麵肯定有魚。”鹿仁佳湊到姚姥姥身邊跟她咬耳朵。


    姚姥姥驚喜萬分:“真的呀。”


    不過,她還是拍拍鹿仁佳的手背:“要是沒有就算了,姥姥也不是很想吃,可別叫人家有意見。”她可是知道的,現在村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家的,要是私自捕撈那就是割社會主義尾巴,被抓住了是要挨批的。


    “沒事,到時候看看,要是魚多的話,說不定村裏一起撈呢。”


    隻要人夠多,就不算吃獨食!


    姚姥姥顯然也想到這一層,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對了,小胡你今天沒上班?”平常這時候怕是車子都快到許橋鎮了。


    小胡搖搖頭:“今天請假了。”


    說著對沐戈壁使了個眼色。


    沐戈壁立即加快了刷牙的速度,刷完牙端著姚姥姥給煮的雞蛋湯,帶著小胡進了他的繡房。


    “別管他們。”田雪拉了一把鹿仁佳:“一天到晚神秘兮兮也不知道做什麽。”


    鹿仁佳雖然好奇,但還是聽話的跟著田雪走了。


    兩個人把大廚房收拾幹淨了,田雪就讓鹿仁佳去換身衣裳,準備帶她去供銷社辦公室跑一趟,既然決定以後把豆腐坊交給兒媳婦來管理,這上下關係就要交代清楚了,她可不是那種把著權利不放的婆婆。


    鹿仁佳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目光不自覺的往對門瞟了一眼。


    也不知道兩個人說什麽,門關的緊緊的。


    換了衣服出來,田雪已經在外頭催著了,鹿仁佳連忙小跑出去。


    而屋子裏的人聽著腳步聲遠了,才又開始說話。


    “你也別鬧心了,主要看你爸怎麽想的,這事兒你再著急也沒用。”沐戈壁滿臉無語的看著眼前哭的眼淚鼻涕一把的人,內心深深覺得小胡不大靠譜。


    小胡一把抹掉了眼淚:“我也是真沒辦法,家裏都快鬧翻天了。”


    胡嬸子要強,卻嫁了個老實懦弱的丈夫。


    胡叔排行老二,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家裏老人器重長子,疼愛老幺,唯獨中間這個被忽略被剝削,偏偏這個還是最孝順的一個,最近哥哥家的小兒子要結婚,老人親口點了胡叔,要他負責煙酒糖,都知道這婚事酒席最花錢的就是這三樣,胡叔子女多,本來住房就緊張,小胡為了家裏才一直不鬆口結婚,但結婚的錢家裏是一直存著的,現在胡叔想要動用的就是這筆錢。


    “我媽不肯,我爸非要。”


    短短的八個字,道出了矛盾來源。


    沐戈壁沉吟:“這筆錢是存起來給你結婚的對吧。”


    小胡點點頭。


    “你也同意你媽的想法,不願意借錢對麽?”


    “主要是他們家借了太多次,從來沒還過。”小胡生怕沐戈壁誤會他是個斤斤計較的,趕緊出言解釋。


    沐戈壁抬手阻止了他的長篇大論,繼續說道:“既然這筆錢早晚都是花,不如花到你自己身上,你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結婚了,至於住房問題,什麽時候才能解決呢?你哥哥嫂子總要生孩子,這有了孩子,房子更緊張,難不成你這輩子都不結婚了?”


    小胡愣住。


    是啊,難不成為了哥哥嫂子,他這輩子都不結婚了麽?


    “胡嬸子為了你的婚事愁的睡不著,你隻要鬆口說結婚,這錢胡嬸子就肯定不會借。”不然,早晚會被胡叔偷偷拿去補貼給老大家。


    小胡心裏很亂,沐戈壁也不催,隻悠哉悠哉的喝著雞蛋湯。


    姚姥姥手藝精湛,哪怕簡單的雞蛋湯,也鮮的很。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胡一抹眼淚:“你說的對。”冷笑一聲:“我這就回去鬆口說結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侄子重要,還是我這個兒子重要,要是他非要把錢給那邊,就別怪以後我不認這個老子了。”


    這些年,因為兩個叔伯的事,他們兄弟姊妹幾個已經受了太多委屈。


    “不行,我得快點兒回去。”


    否則胡叔錢交出去了就晚了。


    小胡站起來就打算回家,沐戈壁連忙抬頭喊住他:“我說的事你別忘了啊。”


    “忘不了,要磚是吧。”


    小胡拍胸口打包票:“我下午就去找我二姐夫。”


    他也需要和幾個哥哥姐姐商量好了,正愁沒借口上門呢。


    小胡也是個行動派,等鹿仁佳跟著田雪從供銷社回來時,院子裏已經堆了不少磚頭了,而沐戈壁則拿著一張圖紙在院子裏走來走去,似乎是用腳丈量著尺寸。


    “這是想幹什麽呀?”田雪停下自行車。


    姚姥姥擠眉弄眼:“估計是要給我砌灶台呢。”


    “不是。”鹿仁佳走到沐戈壁身後看了眼圖紙,回頭對著姚姥姥搖搖頭:“不是灶台。”倒像是上輩子她隨手壘的烤爐。


    但那個畫的規整,她一時間有點不敢認。


    沐戈壁雖然學習不行,但畫畫還可以,畢竟作為一個樣品師父,設計繡樣是他的本職工作。


    姚姥姥一聽不是灶台,情緒頓時萎靡了下去。


    鹿仁佳趕緊安撫:“這不是有磚嘛,我給姥姥砌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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