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燼覺得她犯困了之後,反應遲鈍的模樣可愛又好笑,讓他不自覺想逗她,寵溺地親了親她的手心,又俯身在她唇上重重落下一吻,


    “當然了,快睡吧,我很快回來。”


    “嗯。”


    還熱氣蒸騰的浴室裏。


    鬱燼在洗手池邊耐心地將兩人的衣物分開洗,浸泡完畢後,他看著溫羽貼身衣物上被自己弄髒的地方,不禁啞然失笑,望著那一小塊淺粉色的布料,他的耳尖竟然還莫名爬上一抹紅。


    原因無他,隻是他突然聯想到,今天晚上在幽暗的車廂裏,他也沒有任何這方麵的經驗,隻知道憑著男人的本能去安撫她、取悅她。


    溫羽害怕又難耐的時候,就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把小巧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同樣,這樣的姿勢讓他的下巴也擱在她肩上。


    身前什麽都看不見,他隻能憑著感覺去抽動手指。


    鬱燼往那一小塊布料上擦了擦肥皂,用手揉搓那斑駁的痕跡,認認真真洗了好幾遍,換了好幾遍水,終於確認幫溫羽把下麵的貼身衣物洗好了。


    接著,他又開始洗剛才親手幫她脫下來的淺粉色蕾絲內.衣,還是一樣洗得細致入微,小小一團在他手裏任意搓洗,比平時洗自己的衣服認真了不知道多少倍。


    衣服洗完後都晾在浴室裏,鬱燼洗淨手後,關了外麵的所有燈,才回到了臥室裏。


    他朝床上看了眼,溫羽麵容恬靜,看上去應該是已經睡著了,他又讓自己的動作聲音更小。


    鬱燼還是在上床前換上了睡衣睡褲,沒有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真空睡覺。


    換好衣服後,他輕手輕腳地在床邊坐下,身下那塊地方瞬間微微塌陷下去。


    他把壁燈關掉後,慢慢躺下來,剛準備翻身將溫羽圈進懷裏,她就自己主動抱過來了。


    黑暗中,她的聲音有些沉悶,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問:“你怎麽才來啊?你洗衣服好慢。”


    鬱燼手臂下意識圈住她的細腰,讓她在自己懷裏睡得更舒服,親昵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發出一聲低笑,緩緩道:


    “阿羽,除了自己,我就給你一個人洗過衣服,算上之前那次,今晚這才是第二次呢,不熟練當然洗得慢了,你以後多讓我洗洗就快了。而且我要是不洗得認真點,萬一洗得不幹淨,你下次不讓我洗了怎麽辦?是不是啊?”


    沒什麽懸念的,溫羽被這句話逗樂了,頓時樂嗬嗬笑了兩聲,手指有意地在他的腰腹上圈圈畫畫,引起一陣勾人心癢的酥麻感,“這麽認真啊?”


    鬱燼身體瞬間繃緊,啞聲問道:“嗯,那我有沒有獎勵?”


    “有,”溫羽想也沒想就回答了他,並且柔軟的手心落在他的腰上,把他往自己這邊帶,“你過來點,我親你一下。”


    巨大的驚喜朝鬱燼砸過來,他直接將正臉貼過去,手掌按在溫羽後腰處拍了拍,聲音低啞磁性,暗示道:


    “阿羽,我過來了。”


    “獎勵呢?”


    溫羽勾了勾唇,果真主動湊過去,在他送過來的唇上輕輕親了一口,“給了。”


    “真乖。”唇上似乎還留有剛才柔軟甜蜜的觸感,鬱燼稱心如意地把溫羽摟在懷裏,下巴輕抵在她的頭上,享受著夜深人靜時的溫存。


    正欲入睡的溫羽突然想到自己強撐到現在沒睡,是想問他一個問題,拉著他的睡衣問:


    “對了,我剛才忘了問你,你手臂上的傷疤怎麽回事?”


    剛才一起洗澡的時候,溫羽注意到他左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鬱燼不以為意,故作輕鬆回答她:“不小心弄傷的。”


    溫羽很在意這道傷疤,詳細追問:“什麽時候受傷的啊?很疼吧,傷口劃得那麽長,感覺才結痂不久啊。”


    “回國前一個星期吧,我皮糙肉厚的,一點都不疼,沒事了,不用心疼我。”鬱燼輕描淡寫傷口的情況。


    可是溫羽沒被他這樣輕易糊弄過去,漸漸打起精神來,“騙人,為什麽受傷了?”


    “……算是見義勇為。”


    “見誰的勇?”


    “一個路人,正好看到她被人欺負,我就上去幫了個忙。”


    溫羽怔了一下,心裏隱有猜測,“……什麽欺負啊?”


    鬱燼閉著眼睛,回憶當時的情景:“有幾個男人拉著一個過路的女人強行要聯係方式,那個女人不給他們就起了爭執。”


    雖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但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溫羽的心還是一下子提了起來,不安又緊張地詢問:“當時有人和你一起嗎?”


    鬱燼手掌有節奏地拍拍她的手背,安撫她激動的情緒,“沒有。”


    溫羽直接支著胳膊,從床上坐起來,急得開始呼吸急促,聲音拔高,“那你還敢一個人上去啊?你是不是忘了當初……”


    鬱燼在她脫離懷抱的那一刻,也立即跟她一樣從床上坐起來,長臂一伸打開了壁燈,昏黃的燈光灑落在床上,也照亮了二人的麵容。


    鬱燼一把抱住情緒激動的她,順了順她披在身後的長發,


    “阿羽,我沒忘,我記得,所以我才更加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溫羽睫毛輕顫,兩人相擁時,她仿佛能感受到這一刻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她抖著聲音:“那你還……”


    鬱燼在她的背後一下一下拍著,沉穩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我知道你害怕我又會遇到那樣的事情,但是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必須立刻站出來,不然那個女生的後果不堪設想。我想起當初你在街上看到那樣的事情,你也勇敢地站出來伸出援手,我自然也不會怕,我會和你一樣,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不顧後果地幫她們。”


    “我一直為我們兩個人曾經做了那件事而感到驕傲和光榮,我不會畏懼,也不會退讓,隻覺得當初讓你跟著受傷很內疚自責,沒辦法原諒當時的自己。”


    他們心裏清楚,兩人自重逢後,都有意回避當年那件事。


    現在舊事重提,溫羽忍不住推他的胸膛,想和他麵對麵好好說話,她下意識糾正他的話:


    “我說了好多次了,明明是我引來的那件事,你後來才會和那群人動手,是我害你受傷……”


    鬱燼並沒有讓她成功掙脫懷抱,反而順勢摟得更緊,他低沉認真的聲音像鎮定劑,讓溫羽忐忑不安的心神逐漸安定下來:


    “阿羽,不是你害的,我們兩個都沒做錯,錯的是那群起歹念的壞人,見義勇為的人從來沒有錯。就算當時不是你站出去幫忙,如果我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我也同樣會毫不猶豫地上前幫忙,同樣會被他們記恨上,同樣會引來報複。”


    “你先出手,隻是你注意到他們比我早而已,我們都會那麽做的,不是嗎?”鬱燼引導她想開。


    溫羽艱難地咽了咽,趴在他的肩頭沉默了許久,才搖著頭悶聲開口:“鬱燼,其實那件事在我心裏一直都沒有過去,我說不害怕是假的,就比如你回國的那天,我看到段重航被一群喝醉的男人推倒在牆角,說實話,我一開始是不想過去的。”


    她坦白自己內心覺得不齒的想法,把它們都暴露在鬱燼麵前,“我猶豫了,我不想和那種人沾上哪怕一丁點關係,我不想和他們有接觸。”


    鬱燼知道她的恐懼,寬慰她,幫她分析:“你猶豫是對的,就算你當時真的馬上冒險進去幫他了,也是把自己搭進去,在那種情況下,單憑你救不了他的。”


    溫羽又抓著他的衣服,急忙表示:“我我把手機拿出來了,我是要立刻報警幫他的,但正好下雨了,那群人就走了,我才敢進去扶他。”


    鬱燼沒有絲毫停頓地在她說完後便讚同她:“嗯,你做的對,在自己沒辦法正麵出手的時候,可以尋求其他方法幫他。你也不必以正義束縛自己,阿羽,人是可以自私的,我希望無論任何時候,你都先保護好你自己。”


    “那你呢?你為什麽當時就那樣衝上去了?”


    鬱燼揚唇笑了,有意緩和氣氛,“我就是雙標啊,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險。”


    溫羽當真了,以為他真就不顧自己的安全,臉都急紅了,努力回到和他麵對麵的姿勢,


    “那我也不許你有危險啊!”


    鬱燼定定地望著她,不逗她了,和她耐心解釋:


    “嗯嗯,逗你的,我還要留著命娶你當老婆呢,怎麽可能再那麽衝動冒險。當時就三個人,還都瘦巴巴的,連我一拳頭都扛不住,我對局麵有了預估後就立即行動了。阿羽,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要好好地和你天長地久。”


    “既然他們不是你的對手,那你還受傷了?”溫羽看著他的胳膊,眼中隱隱有淚光。


    鬱燼依舊是淡然的語氣,好像那些疼痛都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一般,“那人看不可能成功了,就想刺傷那個女生,我離得近就幫她擋了,傷口都已經好了,不許哭,就是知道你會難過心疼,我才不忍心告訴你,本來想等看不出來傷口之後,再露給你看的,今天被你一勾就忘了。”


    “誰勾你了?”溫羽知道他是刻意想讓她害羞,然後轉移注意力和他拌嘴,她才不會上當,繼續叮囑,“你做任何事都要小心點,我不希望你有事。”


    “好,那我們都不糾結那件事了好不好?阿羽,你堅持認為當年的責任不在我,那也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擔。”


    溫羽第一次在這件事上鬆口,重重點了點頭:“……我會試著跨過那道坎的。”


    鬱燼見她答應,便緊緊抱住她,感受到懷裏的柔軟,低聲道:“嗯,都過去了。”


    半晌,溫羽將手放在他手臂受傷的位置,喃喃道:“謝謝。”


    鬱燼揉了揉她的臉,哄道:“傻瓜,有什麽可謝的,現在能睡了吧。”


    溫羽點頭:“嗯。”


    她重新躺進鬱燼臂彎裏,“我想摸著你的胳膊睡覺。”


    鬱燼唇角勾起淺笑,意味深長道:“膽子這麽大,你摸啊,隨便摸。”


    溫羽聽出他話裏的調戲,強調道:“……我就隻是摸胳膊。”


    “嗯,你想的我都知道。”鬱燼低頭在溫羽唇上親了親,笑吟吟地說。


    溫羽也無聲地笑了笑,和他說了一樣的話:“你想的我也知道。”


    至此,鬱燼滿足地笑了,“那就好。”


    溫羽知道,鬱燼是在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他從來沒有怪過她,而且他會和她一樣,向那些陷入困境的人伸出援手。


    鬱燼也知道,溫羽要摸著他的胳膊,隻是想隔著睡衣摸那道傷疤,她也在慢慢試著釋懷以前的那件事。


    鬱燼知道,她以前也試過釋懷,但都以失敗告終了。


    所以這一次,鬱燼選擇用最直觀最猛烈的方式,來讓她看到他的決心。


    從他第一天回國,在她家裏遮遮掩掩,把袖口擼上去又擼下來的時候,就是在為這一刻鋪墊了。


    -


    鬱燼在周五出發離開了安海,回榮城處理公司的事情,歸期不定。離開前,還安排了人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溫羽和以前一樣,上班的時候該幹嘛就幹嘛,隻是覺得陡然間身邊少了個人,是有些空落落的。


    可是這天,溫羽沒想到鬱燼上午才離開,下午結束工作,她要回酒店的時候,會在基地外麵見到鬱燼的父親。


    幾年過來,鬱燼的父親看上去的確比高二那年看到的樣子要老一些,但身上屬於上位者的孤傲強大氣場仍舊未變。


    他開門見山:“你好,我是鬱燼的父親,我知道你現在跟鬱燼那小子和好了,有時間談談嗎?”


    作者有話說:


    第90章 隱瞞


    溫羽對鬱父的印象還停留在高二那年, 初次見到鬱父時,他從車窗後露出一張冷峻的臉,不怒而威,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父子倆的激烈對峙。


    後來就是一個迷瀠的雨天, 鬱燼獨自坐在公交站台,垂眸發呆、魂不守舍, 她心中不忍,下意識上前安慰他時,他出乎意外地跟她講了父母的許多事情。


    猶記得那一刻,在知曉那些痛苦的事情時, 溫羽心裏是無措的。


    人際交往中同樣適用破窗效應, 鬱燼肯定也是知道的,但他卻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自己內心的想法,完全信任地將自己掩藏的傷口暴露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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