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福春年輕時候的年代來說,那時候的神婆跟道士都要會很多東西的,醫術、武功、算命等等,啥都得會一點,不然統稱跳大神的。


    其他人一聽,紛紛感慨,看來付生玉還是個正統的傳人。


    這些八卦也就抽空說一會兒,接著所有人都得去忙石白的案子。


    關於這個案子,結局是結案後武方和回家休息跟付生玉和鄒覺說的。


    事情,要從更早說起。


    石白大學學的就是藥學,念完碩士研究生畢業後繼承裏家裏的醫藥公司,每個年輕人都有雄心壯誌滿腔熱血,他想研究出很好的藥物來。


    甚至想著要是他研究了從來沒人研製出來的藥物,那他肯定能獲得諾貝爾獎。


    可是藥物研發本就是個燒錢還不討好的活,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研究出一款新藥來。


    做研究有時候不僅要實力,還得看點運氣,運氣不到的,一輩子或許就是個做藥的。


    石白熬了三年,他再多的熱血都要被熬涼了。


    醫藥公司的收益不差,畢竟很多醫院都需要各種各樣的藥,還有各大藥店的合作,在錢不缺的情況下,沒有研究結果的實驗室,就很雞肋。


    後來有一天,石白去收購了一家不錯的私人醫院的股份,在那遇見了一個喝了百草枯後做急救的病人。


    百草枯實在是一個很出名的農藥,每個做研究的人都做過有一天或許能研究出百草枯解藥然後留名青史的夢。


    看到那個病人的一瞬間,石白忽然想到了這個,他決定,要開啟這個項目,試著研究百草枯解藥。


    說是解藥,其實應該是解決百草枯造成後遺症的藥物。


    食用過百草枯的人,肺部會纖維化,要研究解決的藥物,就相當於把已經燒成灰的植物再複活過來。


    以現代醫學技術來說,這是不可能的,目前隻能做到斷絕火源滅火,避免肺部完全纖維化,無法做到讓死掉的東西再活過來。


    石白不信邪,他讓實驗室做著研究,自己也有參與。


    時間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堅持這個有什麽意義,而且,他發現光對著一些藥物研究,並不能完全了解百草枯在人體內可能造成的所有後果。


    漸漸地,他有了個瘋狂的念頭——想要實驗用的人體,去找不就好了?


    反正,醫院多得是。


    一開始,石白還挑那些注定要死亡的病人來做簡單的實驗,用的劑量很小,不會影響病人本身的病症,頂多藥物衝突加速病人的死亡。


    實驗幾次後得到了更多的數據,可是絕症病人身體都不好,基本支撐不了幾次實驗,更有甚者,剛接受第一次藥物注射就會死亡。


    已經被欲望驅使的石白,把目標放在了稍微有些病痛卻根本沒有醫學常識的人身上。


    在正常人身上做實驗要小心很多,石白控製著藥量,盡量不要讓百草枯的火直接把人燒死。


    大量的人體實驗並沒有讓石白研究出百草枯的解藥,反而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藥物,精神類的、病毒類的、細胞類的等等。


    多出來的藥物要進行臨床試驗,石白也不想再找誌願者了,幹脆直接就著原先的人來試。


    剛做出新藥物的時候大家還小心翼翼擔心會損壞數據結果,後來整個實驗室的人慢慢變得漠視生命,不再記得要控製劑量,一切以實驗結果為重。


    劑量下大了的情況下總有人撐不住死亡,可能是並發症,可能是自己本人都不知道的過敏。


    病人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從來沒人注意到,在石白控股的私人醫院裏,有一些病人,不過是生了一場病就消失在了世界上。


    作者有話說:


    【此章完】


    阿玉:當神婆都需要十八般武藝在身(~ ̄▽ ̄)~


    第六十七章


    ◎瘋子◎


    在石白醫藥公司的實驗裏, 用了不少藥物做人體實驗,除了最開始是隻研究百草枯的之外,後來隻要研製出了新藥, 都會試著在病人身上試一下。


    這些是石白自己交代的, 警方在他交代之前,已經查到了新的線索。


    劉錦跟武方和得到檢察官消息那天,一塊去找石白的醫藥公司查找前一年的藥物記錄,紙質檔案沒了,應該還有電子檔案,警方想知道為什麽唯獨少了這兩本記錄。


    石白也不知道為什麽東西不見了,他自覺這兩份記錄沒什麽不能給人看的, 就調了電子檔案給警方。


    因為石白還不知道付生玉跟鄒覺跟警方有聯係,而且劉錦跟武方和完全就是把他在當嫌疑人看, 所以對於他的記錄都檢查得十分仔細。


    沒想到查到的檔案還真讓劉錦看出了點東西來——過年前後的兩個受害者女性都在石白控股的私人醫院看過病,而且不止一次。


    其他事情劉錦可以當作巧合, 可石白的醫院剛好沒了這本記錄,上麵又剛好有兩個死者的治療信息。


    太多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劉錦帶著用藥記錄回了警察局, 找到姚若蘭, 讓她試著往藥物中毒方麵做檢查。


    姚若蘭動作很快,有了醫院做好的用藥記錄跟治療記錄,她一天就做檢查出了一個很讓人意外的結果。


    過年前後死亡的兩個女性都死於精神藥物, 蒙圓圓死於百草枯的一個衍生藥品,蒙圓圓母親死於一種幻覺類的治療藥品。


    根據醫療記錄, 最先死亡的兩個女性都有一定程度的雙相障礙,其中一個女性還有暴力傾向, 達到了需要用副作用很強的治療藥物的程度。


    就趁這個機會, 石白的公司給她們都開了在實驗中的精神類藥品, 副作用比已經正常上市的藥品更強,兩個女性一開始也覺得不太對,可是她們真的病得太嚴重了,有時候自己都控製不住自己。


    精神類藥物不能亂吃,她們吃了過量又不合格的藥物,可以說是死在家中,隻是身體沒那麽快確定死亡,所以她們跑到了街上跟爛尾樓裏。


    實際上,她們當時已經算是死亡狀態了,隻是身體還沒完全停止生命活動,這也是藥物造成的副作用,才讓她們一個人走了不熟悉的地方,死在她們平時不怎麽去的區域。


    蒙圓圓就比較可憐了,她被做實驗,完全是因為她闌尾炎進了醫院做手術,加上她是石白的女朋友,石白就想,這麽直接的實驗品,不用很浪費。


    於是在兩人確定關係後,石白慢慢給蒙圓圓吃著藥,想試試治療百草枯的解藥效果怎麽樣,然後再根據蒙圓圓的身體數據調整。


    可是,蒙圓圓的身體不到一周就被弄壞了,也就是家人最開始說的,她生了急病,住進醫院一個月還沒來得及做手術就去世了。


    實際上是她吃下的百草枯衍生藥品太多,治療藥物又不管用,髒器幾乎全部被影響得纖維化,身體內器官幾乎不能正常工作,自然活不了多久人就得死。


    蒙圓圓的母親顯示死於幻覺類藥品,也可以說,她是被嚇死的。


    根據石白後來的口供,他承認蒙圓圓死後蒙圓圓的母親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用這個為借口,給蒙圓圓母親吃了還在研究中的幻覺治療類藥品。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蒙圓圓的母親忽然覺得自己女兒是被人害死的,為了不然她亂說話,石白給她加大劑量,產生的幻覺太過,她就把自己嚇死了。


    四個死者死因不相同,卻也相同,他們是接受了藥物實驗死的。


    有了屍檢報告,隻要後麵跟醫藥公司的用藥記錄對比就能定下石白公司的罪名,但是想給他完全定罪,還需要一個最重要的東西——人體實驗記錄。


    這個東西不在醫院裏,也不在醫藥公司裏裏,劉錦本來還想去找石白審訊他順便再去找一遍,他就不相信做實驗的那群人會舍得銷毀這麽重要的試驗記錄。


    警方一直盯著石白,對石白的動向時刻掌握著,他們卻怎麽都沒想到,石白會去找付生玉,還說要給蒙圓圓母親做壽衣。


    當時劉錦看到武方和的匯報就覺得不好,所以才讓鄒覺幫忙盯著。


    後來石白到公安局坦白一切的時候,才說到這個事情。


    “沒有為什麽,我隻是覺得付生玉很多管閑事而已。”石白笑著這麽說。


    劉錦覺得他瘋了,石白想殺付生玉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在給蒙圓圓做壽衣的時候,付生玉想去看蒙圓圓的屍體。


    吃了藥物導致器官大部分纖維化的屍體跟其他人肯定不一樣,石白本不想給付生玉看,隻要送蒙圓圓進了火葬場,就沒人知道這個事情。


    蒙圓圓的家人本來就覺得大過年的希望停屍到年後,石白因為這個事情已經很急了,付生玉這邊一給他壓力,他就想讓這些人都消失。


    反正已經死了這麽多實驗品了,再死一兩個又怎麽樣?


    不過石白不想浪費實驗品,那天掐著時間讓付生玉去殯儀館後,他帶了肌肉鬆弛劑想迷暈付生玉好送去實驗室,誰知道付生玉身手那麽好,竟然直接用尺子砸斷了他的針管。


    沒殺到付生玉讓他開始覺得慌,付生玉這個人太奇怪了,總覺得不像是普通的女孩子,無論她什麽表情,眼神都十分平靜,讓他懷疑付生玉是不是跟自己一樣的人。


    至於給付生玉動手的事,石白說:“她身手很好,正麵衝突我占不到便宜,而且警方也會懷疑,可是她感染流感後因為並發症死掉,就沒人能懷疑到我身上,時間早晚,還重要嗎?”


    聽到這裏,武方和忍不住罵他:“你打開裝流感病毒的瓶子,你知道雲城會有多少人感染上嗎?”


    “那也好啊,就可以有很多實驗樣本來研究治療藥物了,不是好事嗎?”石白說得極其真摯。


    過於理直氣壯的話,讓人開始懷疑,要不是這個世界不正常,就是他不正常。


    給石白量刑的事交給了檢察廳,不過量刑之前,看石白的談吐,警方先申請給他做個精神鑒定,一個人要是不瘋,怎麽做得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


    武方和回來跟付生玉跟鄒覺兩人說這個事情時鑒定結果還沒出來,檢察廳緊急查找證據,就差一本人體實驗記錄,找到後才方便開庭。


    等武方和去休息,付生玉跟鄒覺在店裏沉默許久,這個真相即使他們早就知道了,聽別人說起還是很讓人震驚。


    鄒覺拉著椅子坐近了一點:“現在怎麽辦啊?”


    那唯一的證據就在他們手裏,不給出去的話說不定會讓石白翻案,可是給出去,他們怎麽給呢?


    付生玉不再猶豫,直接說:“今晚想辦法招蒙圓圓來,我們合計一下,石白那樣的瘋子,不能放出來。”


    到了半夜,付生玉剛要去後院立祭台請蒙圓圓來呢,轉頭就看到她來了。


    挺好,省香燭紙錢了。


    付生玉拿著三本冊子給她:“這些你放到石白的家裏,這樣才能把罪名完全按在他頭上,還有,石白要做精神鑒定了,如果他是個瘋子,大概會被送進精神病院裏,他父母隻要花錢,就能帶他出來,到底要什麽樣的結果,你自己決定。”


    蒙圓圓僵硬地抬起手,抓過三本冊子放到裙子裏,接著在地上寫了個謝字,走了。


    “就這麽走了?她不報仇了嗎?”鄒覺還準備幫忙呢,沒想到蒙圓圓什麽要求都沒提。


    “等鑒定結果出來,就能知道她的選擇是什麽了。”付生玉輕聲說。


    三天後,警方出了通告,說凶手石白作為主謀,本應判死刑,不過經過精神鑒定,他是個很嚴重的精神病患者,還有精神分裂,所以或許他做出行為時不具備自我控製能力,於是會放他精神病院裏。


    通告下麵又是一次盛大的辯論,吵著精神病人是否在享用人權的時候,也應該接受屬於人的懲罰?


    鄒覺退出社交軟件,問付生玉:“石白進了精神病院,蒙圓圓是什麽意思啊?”


    這時付生玉在把蒙圓圓母親的信息都填到壽衣賬本上,落下最後一筆,她抬起頭:“石白死了頂多去往生,就算是在地府受苦,那也是死後的事,活在一個所有人都把他當精神病的世界裏,才最痛苦吧?”


    聽罷,鄒覺打了個寒顫:“你的意思是,蒙圓圓要他活著?可是他那樣的人,能感受到痛苦嗎?”


    “不用痛苦啊,隻要每天被鬼纏著,一直受到傷害,又不能死去,還被鬼盯著,大概,會恐懼到絕望吧?”付生玉輕輕笑起來。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死去,體會著活著每一分每一秒的恐懼跟絕望,他會長命百歲的,跟他的妻子一起。


    說好了生死與共白頭偕老,那怎麽能食言呢?


    鄒覺害怕地縮了縮,繼而去看付生玉的賬本:“蒙圓圓母親的單子?石白還沒給錢呢,你怎麽還是記上來了?這樣蒙圓圓母親不就也……詐屍了嗎?”


    付生玉緩緩合上賬本,對他笑道:“我怕石白隻有一個蒙圓圓會孤單,所以多送一個人去照顧他們,就像石白當時說的,他怕蒙圓圓一個人在那邊孤單,所以送母親去照顧她,我現在,隻是在完成他的願望而已。”


    “那、那壽衣還做嗎?”鄒覺想不出能說什麽,隻好幹巴巴地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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