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校門的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熱熱鬧鬧地喊付生玉學姐,還問她什麽專業的。


    付生玉覺得好像回到了學校的時候,她笑著一一回答:“我是學服裝設計的,家裏開了裁縫鋪,這次是出去跑外單,剛好順路就一塊走了。”


    學生們見真是順路去工作的就沒了八卦的心思,加上車子開始走了,大家都坐好,隻跟自己朋友嘀嘀咕咕說著激動。


    因為起得早,鄒覺等車一開就睡著了,付生玉幫他看著那群學生,好歹占了個學姐的名頭,總得盡一下責任。


    一路平安到了火車站,班長聲嘶力竭地喊著,跟趕小鴨子一樣把隊伍整好,然後排著隊去過安檢。


    到了高鐵上再重新點一次人頭,確定一個人沒少。


    這次警方跟雲城大學是共同出發,他們的座位連在一塊,大家自由調整了一下位置,最後付生玉跟鄒覺、武方和坐在了三人座的一邊。


    武方和在外麵總是坐得筆直,鄒覺看著累,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要不咱們靠一下椅背吧?坐得舒服在我國應該不犯法。”


    聞言,武方和掃他一眼,冷硬地說:“我這是保持警惕,如果有任何意外,我能第一時間起身做出反應。”


    聽他這麽說,鄒覺想起付生玉,轉頭看過去,果然付生玉也是挺著腰坐的,而且箱子端正地放在雙腿上,肩帶都掛在肩膀上不會掉下來。


    作者有話說:


    【此章完】


    阿玉:看啥呀,沒見過怕死的?


    第六十九章


    ◎山路◎


    “你倆至於嗎?高鐵安檢又不是擺設, 沒必要這麽緊張吧?”鄒覺有一種槽多無口的感覺。


    付生玉歪頭看他:“這不是緊張,是謹慎,萬一遇見搶劫的、偷東西的, 可以快速反應, 總比丟東西好吧?”


    武方和很是認同地點頭,他自己算是職業習慣,沒想到付生玉也是這麽想的。


    對此,鄒覺就自己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躺了一會兒覺得不舒服,還墊了個靠墊上去。


    兩個小時過後到了他們要去的h省安洛鎮站,鄒覺招呼著學生下車, 武方和就去領自己的隊伍跟著學生大部隊走。


    安洛鎮的政府已經租好了大巴車在外麵等著,加上武方和這邊的隊伍一共三輛車。


    因為不想再跟吵鬧的學生一車, 付生玉跟鄒覺就上了給警方的這輛,上車後他們才知道, 原來來的人裏有楊哥,在高鐵上還沒見著的。


    武方和解釋說:“我們上車的時候做了點偽裝, 避免被發現, 這次來這麽多人,也有看著他們的意思。”


    “楊哥,看起來夥食不錯, 胖了點。”付生玉回頭跟楊哥打招呼。


    楊哥還記得付生玉,他至今搞不明白付生玉到底是個什麽人, 反正趙家村的事他不想再回憶起來了,就隨便跟付生玉應了聲。


    看他沒有說話的心思, 付生玉坐好, 想起來件事:“對了, 那你們是會在古墓那個範圍下車吧?這樣的話,我得自己一個人上山?”


    “好像挺遠的,要不我找人送你上山?那邊應該有警車。”武方和想了想距離,問道。


    付生玉點點頭:“好,要是不忙,我會下來給你們幫忙的,別的不行,我打人可六了!”


    反正都知根知底的,付生玉就不偽裝自己強悍的戰鬥能力了。


    在地圖上看安洛鎮不大,可火車站是三個鎮共用,這就導致他們要到安洛鎮的中心還得開上一個小時的車,而且還不到古墓的位置。


    鄒覺給付生玉說過,古墓的位置在安洛鎮一個比較偏遠的山坳裏,那邊根本就沒什麽人住了,老人都沒幾個。


    至於被發現古墓,是因為鎮子裏的年輕人回到家鄉,想拍短視頻賺錢,順便宣傳旅遊業,然後在前段時間入春,想上山拍山中雪景山下春景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凹進去的山坳。


    拍視頻的博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就發了視頻,後來這個視頻火了,有人說那可能是地下有墓穴。


    本來博主跟安洛鎮的人都不信,怎麽他們一個山溝溝裏還能有墓穴呢?


    結果視頻越轉越火,就傳到了h省附近一個大學的教授那裏,經過檢查,發現凹陷的山坳裏還真有可能是個古墓。


    那個墓挺大的,h省自己本來想自己做,奈何資源有限,各方關係找下來,就找到了雲城大學,因為雲城大學有全國除了帝都之外最好的曆史係跟考古係。


    帝都太遠,h省本著節省成本的想法,就聯係了雲城大學,第一批考古隊已經過去,鄒覺帶的這個隊伍是學生去幫忙順便觀摩的,隻做一些簡單的、打下手的工作。


    鄒覺作為業內有名的古畫修複師,這次單純是被高價聘請,不過跟學生湊到了一批,學校幹脆安排他帶學生過去。


    大白天的進山不容易,過了安洛鎮中心後沒開多久就是坑坑窪窪的山路。


    車上的向導跟他們解釋說:“各位警察同誌,不好意思了,我們這邊啊,還沒有把柏油路鋪到山裏,所以一到下雨的季節這邊就很難走,進了山,就跟坐過山車差不多。”


    要不是有安全帶,人能被拋起來,比坐過山車刺激多了——路邊就是深不見底的山崖,掉下去絕對沒命。


    另外兩趟大巴車裏的學生發出一聲聲尖叫,隻有付生玉他們這趟車裏大家努力保持沉默跟警惕,這種路但凡出一點意外都是要人命的,可不是在玩。


    好不容易熬到了真正的入山口,大巴車卻停了下來,向導不好意思地對大家笑笑:“同誌們,剩下的路,我們得走進去了,車子開不了的。”


    看前麵那些泥路,確實開不進這麽重的大巴車,警員們沉默地下車,在執勤期間,沒人說話。


    下了車後那些學生在哀嚎,都是第一次出這樣的任務,他們還沒習慣,難免會抱怨。


    武方和點了幾個隊友,說:“你們去包著學生們,可不能讓他們出意外了,這裏幾乎跟野外生存差不多,小心行事,一切以安全為上。”


    他們要去古墓,付生玉看了下周圍的方向,找到向導,拿出信息單指著上麵的地址問:“向導小哥哥,我想問一下,這個地方怎麽走啊?”


    向導看到那個地址,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們不是一起去那個墓穴的嗎?”


    “他們是,我是他們的朋友,我要來這邊工作的,順路捎我一段而已,小哥哥你知道這裏怎麽走嗎?”付生玉覺得這附近應該有近一點的路可以走,便多解釋了幾句,希望向導給她指個方向。


    “知道是知道,不過這附近的路在下雨的季節沒人敢走,你還是等到了墓穴那邊,再走直通的山路吧,那條道好走點。”向導無奈地說。


    付生玉長出一口氣:“好吧,謝謝你。”


    就在付生玉收起信息單,準備走回鄒覺他們旁邊的時候向導喊住她:“小姑娘,你……幹嘛要去山上啊?那一片,住的都不是普通人。”


    對方的語氣比較奇怪,付生玉回頭看他:“我去工作呀,人家客人下了單給了錢,我總得幹活吧?”


    “那、那就注意安全吧,要是你覺得不對勁,你就往山上跑,山上三生觀的道長都是好人,他們會幫你的。”向導指了座山的山頂說。


    從他們這個角度,看不到山上有什麽道觀,隻看到無數蔥鬱的山林。


    付生玉笑著點頭,說自己會的。


    差不多這個時候就整合好了隊伍,一共三個向導,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山。


    墓穴在下沉的山坳裏,路不是一般的難走,山道窄的地方隻能一個人通過,每走一步都是在考驗自己的膽量。


    學生們體力不行,走到一半後行李漸漸被警員們接了過去,就連看起來比較瘦弱的付生玉都幫忙拿了不少。


    有男同學看到付生玉一個還覺得讓學姐幫忙不合適,還是鄒覺搶過來塞付生玉手裏,末了補上特紮心的一句話:“給她吧,你們全部男的加起來可能還不如她呢,不用爭這點麵子啊。”


    付生玉拎著行李對他們笑:“沒事,我體力比你們要好很多的。”


    果然,最後到了墓穴,隻有警員們、付生玉、鄒覺跟被押送的盜墓賊還活蹦亂跳,學生們都累得站不起來。


    過來迎接的老師看到他們這樣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小年輕們要多鍛煉啊,好好鍛煉身體才好啊。”


    考古隊的人不少,開始安排宿舍,武方和他們有警方提前安排好的帳篷,他們是來查案的,自然不會跟考古隊有除了查案之外的接觸。


    鄒覺則是要住到研究古畫的區域,跟別的教授、副教授一塊住大帳篷。


    安排生活事宜的老師看到多出來一個付生玉,有些疑惑地問鄒覺:“鄒老師,這位是……好像行程上沒有提到要多一位老師啊。”


    “啊,她不是,她是我朋友,要上山工作的,就是順路過來。”鄒覺急忙解釋。


    付生玉找到之前被自己拿了行李的男生,還給他們行李後找到鄒覺,說:“我差不多該上山了,不然大晚上了到人家家裏去不禮貌,你們忙。”


    生活老師一聽,立馬說:“哎喲,小姑娘,你一個人上山?且不說會不會出事,遇見野獸怎麽辦啊?”


    “哈哈哈哈,真的沒事,我不忙的時候會下來給鄒覺跟武警官幫忙,放心吧。”付生玉對他們揮揮手,找到向導,想問一下路怎麽走。


    向導們要回鎮裏住,就隻帶付生玉到那條可以通往三生觀的山路旁。


    說是可以順著走到山頂,其實那條山路是彎彎曲曲繞著到山頂的,一眼並不能看到頭。


    “其實能不上山還是不上山,上麵那片宅子住的人很少,我們平時也不跟他們接觸,聽說裏麵鬧鬼呢。”其中一個向導想勸付生玉別上去了。


    付生玉拉著箱子肩帶,笑著說:“就算不做了也得上去退單不是?你們放心吧,我沒事的。”


    跟向導們道別,付生玉深一腳淺一腳地慢吞吞上山,這條路莫名比之前來山坳的路更難走,雨水滲透泥土,踩下去就是一腳泥。


    每一次抬腳都幾乎把付生玉的布鞋拉脫腳,走了一段路後,付生玉無奈掏出了鞋子原本有的綁帶,把鞋子係緊,避免脫腳。


    望山跑死馬,縱然付生玉腳程快,也到了傍晚時分才到她要去的那片宅子,從她站的位置往下看,可以看到山坳處燈火通明,偌大的墓穴入口盡收眼底。


    付生玉扶著樹歇了會兒,抬眼看附近的宅子,跟她想象中的荒山不同,這邊好像是個山中村,半山腰上都是隱藏在樹木下的宅院,每家每戶都掛著門牌,應該都住著人。


    找到信息單上的門牌號,這時已經離山頂很近了,付生玉確認了兩三遍,確定自己沒看錯才去叩門環。


    一次三下,付生玉敲到第四次才有人來開門,是個穿著旗袍的漂亮女人。


    女人站在門後疑惑地看著她:“請問有什麽事嗎?”


    付生玉舉起錦衣裁縫鋪的宣傳單遞過去:“您好,我是錦衣裁縫鋪的老板付生玉,之前你們在我奶奶那下了個訂單,有印象嗎?”


    本來還滿臉疑惑的女人在看到錦衣裁縫鋪五個字後恍然:“啊,是你們店?快請進,我們等你很久了,感謝上|門|服|務。”


    說著,女人讓開了身,請付生玉進門,傍晚時分還有點亮光,可山中樹林茂密,屋內什麽情景無法看清。


    付生玉笑著對她點點頭,抬步跨進了門。


    女人關上門後拿起旁邊的燈籠,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們這邊比較落後,小心腳下,天色已晚,我帶你去客房吧。”


    “好,啊對了,我叫付生玉,付錢的付,生命的生,玉石的玉,請問,您是女主人嗎?”付生玉好奇地問,看女人的姿態,說是女主人,似乎又少了點做主的氣質。


    聞言,女人輕輕擋住唇笑起來:“不是哦,我是管家,你喊我英姨就好,英雄的英。”


    付生玉點點頭:“英姨,平時喊我付老板或者名字都行。”


    “付老板,這次怎麽是你過來呢?之前接單的,是吳福春女士,我還以為,會是她過來呢。”英姨有些擔憂的模樣。


    “我奶奶過世了,我整理她遺留的單子忙到現在才過來,希望沒有來遲。”付生玉已經習慣提到吳福春的死,麵上沒有特別難過。


    英姨詫異地看了眼付生玉,繼而輕聲歎息:“對不起,請節哀。”


    付生玉笑笑:“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事情,英姨,你們下單的時候沒有寫具體的要求,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麽嗎?”


    聽到這個,英姨愣了一下,隨後緩緩恢複微笑的表情:“當然可以,因為,去下單的時候,我們也不太確定,到底做多少件、做什麽樣的衣服,所以才希望能上|門|服|務。”


    “那現在,確定了嗎?”付生玉輕聲問。


    英姨在一個院門前停下,轉過身說:“很抱歉,依舊沒確定,所以,可以請您多留一些時日嗎?報酬不是問題。”


    看著英姨許久,付生玉緩緩開口:“可以,不過,我有時候需要出去找找靈感,找不到我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這邊有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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