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一路都要忙, 不定能吃上一頓囫圇飯,二師姐吃的多,食物自帶各種buff,是居家旅行必備物品。


    三生觀內其實就有傳送陣,不過平時師徒幾人都用不上,現在可以給付生玉開一下,讓她立馬就能回到錦衣裁縫鋪去。


    臨走前,付生玉剛要驅動陣法,忽然想起來自己做好的衣服都在屠亦的乾坤袋裏,就又跑去找屠亦要了乾坤袋暫用。


    帶著衣服跟食物回到錦衣裁縫鋪,付生玉剛落在院子裏就感受了附近幾個監視這裏的人。


    從氣息上看,應該就是白家出來的,隻是不想靈嬰,可能是靈嬰比較呆板,做不了監視跟蹤的活。


    付生玉沒管他們,嫌去店麵裏查看賬本,對應著單子,先一步寫上了退單的信息。


    錦衣裁縫鋪是可以退單的,一般來說成衣製作完畢的話再退單就不退定金,隻有衣服沒做完,客人要退了,或者付生玉這邊想退,才會連帶定金一塊退給客人。


    現在衣服好了,對方要了老爺子的衣服過去,其他衣服沒要,付生玉可以默認對方就是不想要衣服且不想付尾款。


    付生玉給單子畫上句號,那些特殊製作的衣服沒用了,隻能改一改,看看後麵能不能放到網店賣。


    這麽多天不回來,網店不少單子已經賣出去,然而都沒發貨,屠亦對客戶都統一說需要工期,下單的客戶都同意了等待。


    現在人回來了,付生玉立馬清點衣服出來去寄送,隨後回到店裏,想了下這段時間的事情。


    很明顯,白家在有計劃地引她入局,而且對錦衣裁縫鋪的規則還算了解,甚至知道錦衣裁縫鋪製作壽衣單子的特殊性。


    女管事來下的單子裏老爺子那一單挺特殊的,尺寸又怪異,誰穿上都可以。


    如果付生玉沒反應過來,答應他們改動形製,怕是回頭就得麵對一個接受了錦衣裁縫鋪保護的敵人。


    本身錦衣裁縫鋪就保護老板的,又來了一個被賦予能力的客人,最後必定有一方會被消磨掉,白家打的就是磋磨付生玉精力的主意。


    他們用陣法一次次消耗付生玉的耐心的精力,中途劫走了屠亦,隻為了引付生玉多跑一些地方、多費力氣。


    白家的目的必然不是那個族長說需要白風清更強那麽簡單。


    玄淵說,人到了他們那個程度,越上不去就會更想上去。


    他們還會做什麽呢?


    在自己書房裏算日子為遷墳做準備的時候,付生玉忽然想到——奪舍。


    白家很難再出一個神,他們又渴望飛升成神,那搶別人的名額就成了唯一的途徑。


    這麽一想,白家針對付生玉做的布置就都說得通了。


    他們先打算耗掉付生玉的精氣神,之後再使用懷柔政策,引誘付生玉回到白家,用的理由還是希望她替白家收拾另外一個派係。


    如果付生玉真的被消耗了大量的精氣神導致無法思考,她迷糊之下說不定就同意了。


    同意之後吞噬所有靈嬰,修為一步步精進,直到控製不住,直接飛升。


    可是她此時的精氣神因為吞噬靈嬰會再次消耗,奪舍相對來說就很容易,白家隻要在某一個靈嬰身上做手腳,她被奪舍就太容易了。


    想清楚族長前後的行為邏輯,付生玉嗤笑一聲:“白日做夢。”


    幾個陣法就想消耗她的精神,怕是想得太美,從小吳福春就特別鍛煉她,就是把白家全部耗死 ,她都不一定見一絲疲憊。


    真當她的修為是擺著好看的?


    付生玉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安心計劃遷墳的事。


    遷墳挺講究的,要看適合動土的日子,還要算遷墳對象的生辰八字具體要在幾點起墳,接著幾點之前要到新地方,這些都很講究。


    算了一天,付生玉總算把這些都算清楚了,隨後趁早聯係了一下鄒覺,得有個人給骨灰盒撐傘,她認識的同行朋友也就鄒覺跟屠亦。


    現在屠亦還癱著,隻好找鄒覺,順便帶鄒覺去三生觀看看屠亦。


    鄒覺聽後關切地問:“怎麽忽然想到遷墳?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事情有點長,電話裏說能把咱們的話費說完,你回來我再詳細跟你說一遍。”付生玉無奈回答。


    “那行,正好那天是周五,我沒課,周四晚上我就能過去了。”鄒覺不再多問,直接應下來。


    白家的事讓鄒覺知道也好,那具殺神身體還是鄒覺家幫忙做的,以白家現在做的事情來看,天道早已不容,能別攀扯上關係就最好斷幹淨。


    付生玉回來那天是周一,周二算了一天的日子,她這門功課也屬於入門類的,算起來就跟做數學一樣,得一步步算,無法像學神那樣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


    算完後周三一整天付生玉都在準備東西,黑麵的油紙傘、長明燈、引路燈籠、香燭紙錢……


    所有東西都是倉庫有的,付生玉隻要慢慢找出來就好。


    周三天黑前付生玉找完了東西,全部裝進屠亦的乾坤袋裏,餓了就掏月餅吃。


    師兄師姐們說得對,回來遷墳一趟,必然沒時間吃東西休息,多帶幹糧才是對的。


    到了周四中午,鄒覺上完課就開著小黃車從雲城另一邊回來——雲城大學四個校區,鄒覺上課的校區在山裏,跟老城區幾乎隔著半個城。


    鄒覺把小黃車停在了路口的停車位,快步走過來,發現裁縫鋪沒開門,不過門沒從裏麵關上,就是不開店但有人在家的意思。


    “阿玉,你在家嗎?”鄒覺不好直接進去,先掏出了毛筆防衛,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不得不謹慎。


    付生玉拎著一把剪子過來拉開門:“我在,快進來吧,我給你做身麻衣。”


    這時鄒覺看到付生玉已經披麻戴孝了,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阿玉,不是周五才遷墳嗎?你怎麽現在就換上了?”


    “我就是試穿一下看看哪裏要修改的,誰知道你剛好這時候回來,喏,那是你的。”付生玉走到落地鏡前看著自己,一隻手指著製作台那邊。


    鄒覺在製作台上看到了另外一身寬大的麻衣,跟著穿上,嘟囔:“挺合身的,不過我妹妹去世的時候你不是已經幫我做過一件了嗎?怎麽又做新的?”


    付生玉感覺自己穿著還不錯,轉身看他:“因為你去山裏幾個月,身形有些變了,為了合身,我給你重新做了件放量更大的,免得不舒服。”


    做裁縫的眼神就是毒,看一眼都知道身形變化。


    兩人試過麻衣就關門到院子去一邊準備晚飯一邊聊天,主要是付生玉說了下這大半個月發生的事情。


    等付生玉說完,飯菜剛好做完,做飯的時候用了些二師姐提前準備好的幹貨,平時吃起來普通的家常菜都瞬間變美味了。


    然而鄒覺現在的心思不在美食上,他更擔心一件事:“上次我還猜測他們是想製造另外一個殺神出來,當然,這也是他們找到我們家畫皮囊的時候用的說辭,可如果他們連我們都騙……”


    殺神的身體不知道做過多少孽,按照功德的計算方式,鄒家不知情,可也是要被影響的,因為東西是他們同意做出來的,還做得非常完美。


    付生玉喝兩口鮮香的湯,感覺人要飄起來:“所以我才找你回來跟你說這個事,我奶奶不知道投胎沒有,近期我奶奶的骨灰會放在三生觀,你要擔心,可以問問我奶奶或者玄淵道長,他們雖說早已經超脫六界之外,可也喜歡行善積德,你們家沒有參與太多的話,應該不會受影響的。”


    “希望如此,可是……”鄒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時代發展到現在,就算是一脈延續下來,最後也會分成很多很多家庭,所謂的家族,其實是樹一樣分散的,生超過兩個孩子以上,就會分散開,我們家不做的事,別家未必不做。”


    “你的意思是……你不能保證鄒家其他人會有跟白家合作的想法?”付生玉思索了一下問。


    鄒覺點點頭:“我平時都說我是我們家最不學無術的,其實是因為我還有兩個伯伯三個叔叔,他們的天分比我父親更高,接觸的家族業務自然更多,如果我曾經接觸家族的事物,我跟妹妹又怎麽學得亂七八糟還各自有了另外的職業呢?”


    作者有話說:


    【此章完】


    付老板:大兄弟你跟我單幹吧!


    鄒覺:???我是正經老師!!!有五險一金跟雙休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禮貌◎


    鄒覺是個家族心不重的人, 他自己都能跑來雲城,對家中留念就是父母,其他人他確實都不在乎。


    現在若是有可能被家中其他人連累, 鄒覺想想都覺得氣。


    付生玉安慰他:“你平時也算積攢了不少功德, 應該沒事的,有事也會是鄒家其他相關的人。”


    “哎……希望這樣吧,就想好好活著過完一輩子,什麽事都別出。”鄒覺有些難過地說,他想到鄒米了。


    因為父親天分不高,他們一家本身就不想與家族有太多接觸,從小正常上學念書、長大了進入社會盡量當一個普通人。


    小時候沒有被家族逼迫學習, 鄒米那天賦本就奇怪,父母也都心疼她每次作畫都要放血, 慢慢就養成了普通的女孩子。


    聽說鄒米出事時,鄒覺一直在想, 怎麽會這樣呢?


    沾惹陰私事,不得幹淨身。


    鄒覺無法不去想,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 大概他們都會活得更長久些吧。


    人無法漠視死亡,尤其死亡就在眼前,鄒覺晚上去跟父母聯係了, 讓他們近期如果可以,到附近的道觀清修一陣子, 少跟家中其他人接觸。


    付生玉這邊,吃過飯, 算了算時辰, 走到後院小樓裏, 樓上是個祠堂,裏麵擺放著所有在任期間意外死亡的錦衣裁縫鋪老板靈位。


    靈台前擺著長明燈跟燭台,一般七天左右付生玉會來添一次油、換一次香燭。


    偶爾長時間離開,香燭油燈熄滅也沒關係,做她們這行的,不在家續不上香燭是常有的事,隻要人能回來續上就好。


    這次回來事趕事,付生玉還沒續上香燭香油,遷墳前要先跟吳福春的牌位說一聲才想起來得一塊祭拜一下。


    二樓沒有燈,偌大一麵牆擺了一堆層層疊疊的牌位,目前沒有擺滿,因為隻有確實死亡的老板才會有墳墓擺靈位。


    錦衣裁縫鋪曾經有不少修為高強的老板,最後都是找到了繼承人就消失,或隱居或飛升,這樣離開的老板,並不會留下牌位。


    最新的那個牌位是吳福春自己刻的,她早知道自己會離開,連這種東西都準備好了。


    放到二樓祠堂的牌位本來應該是付生玉作為後輩製作的,埋葬吳福春後付生玉過來添香油,卻發現已經擺上了。


    那時候付生玉才知道自己奶奶一早就準備好了。


    點亮長明燈之後二樓有了昏黃的光,照亮靈台上的諸多牌位。


    付生玉看著吳福春的牌位,歎了口氣:“奶奶你這牌位大概準備很久了,都盤出包漿來了,既然這麽糾結走不走,那幹嘛還走呢?留著陪我多好……”


    她絮絮叨叨說著,手中動作利落地剔除燭台上的殘蠟和香爐的香灰。


    等清理幹淨,付生玉先插上蠟燭,擺正,再捏訣點燃,普通的火點不燃這種能燒一周的小蠟燭,它本身就是特製的,一般能燒超過一天的蠟燭都很大。


    而錦衣裁縫鋪自己做的蠟燭,放了特殊材料進去,很難燃燒,捏訣點靈火才能慢慢燒盡,持續一周。


    準備換香的時候付生玉覺得香爐裏的沙子不是很新了,糾結了一下,還是拿去倒掉換新的沙子。


    香爐裏要用細密的白沙,雲城隻有一片海灘上有這種沙子,摸起來跟粉末一樣,要是去打滾再衝海裏,這些沙子還會進入衣服的邊縫裏,比衣服針腳都細。


    沙子半年去取一次,之前付生玉跟屠亦去釣魚順便帶過一缸回來。


    換上新的沙子,付生玉點燃九根線香,退後一些,雙手舉起:“奶奶,明天,我會跟朋友去給你遷墳,那地方雖說風水不錯,可我不希望您被人打擾,咱們暫時去三生觀住一陣子。


    “您就當去見見老朋友,還有,回頭我給您找個風水更好的墓園,如果您喜歡安洛鎮,在那落戶也行,反正屠亦在那,平時往來香火肯定不會少,您不說話我就當您同意了。”


    說完後付生玉舉著香等了一會兒,祠堂內沒什麽動靜。


    沒動靜就是同意的意思,付生玉便將線香分開成三分,在香爐裏按品字的位置插好。


    接著是燒紙錢,不管何時點香添油,總要燒一會兒,算是打擾了先人的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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