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道說錯了嗎?”


    “當然錯了!”盛所長沒好氣地說。


    緊接著,眼鏡男解釋道:“小顧啊,這次確實是你判斷失誤了。這次在全球範圍裏失蹤的使徒們,都是天賦能力相對強大的人,是隻要神典一完善、從神的神格一穩固就能立即成為異種大敵的人,可是這位小易她的天賦能力卻是神降術——”


    “神降術怎麽了?”顧夢城越發不解,“神降術可是聖徒標配吧!小文第一個覺醒的能力就是神降術,這不是正說明了小文的潛力嗎?”


    眼鏡男無奈搖頭。


    盛所長沒好氣道:“小顧你都多大了,還以為是看小說呢?什麽‘神降術是聖徒標配’?這種自殺型還要賭概率的技能,除非到了最後關頭,否則誰用得上?”


    他們東國要是敢隨便派一個神降術的使徒上前線搞自殺式襲擊,下一秒“東國使徒所罔顧人權、毫無底線”的新聞就會傳遍全球各個角落,各國的譴責報導也會如雪片飛來。


    “但隻要神典完善,痛苦與災厄之神的神格一穩固,小文就——”


    顧夢城還想要據理力爭,證明易文君是個多麽厲害、多麽有價值、多麽有可能被異種謀害的人,更不可能隻是簡單的“連環殺人案的幸存者”,但盛所長已經不耐煩地揮手了。


    “行了行了,小姑娘家家真是滿腦子胡思亂想——走走走,別再摻和到這件事裏,我這裏正心煩著呢!小劉啊,你安排一下她們,我要開會了。”


    說著,盛易金就起身,向大會議廳的方向去了。


    小劉不好意思地向兩人笑了笑,慣例打圓場:“不好意思,小顧,小易啊,你們倆千萬別放在心上,老大他雖然說得不好聽,但他其實沒有惡意的。全球使徒失蹤這件事,是一個天大的麻煩,他隻是不想你們摻合進來,其實他也是好意,隻是嘴笨而已。”


    什麽叫說話的藝術?


    這就是了!


    顧夢城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心裏依然滿滿都是不被上級肯定的氣憤。


    易文君倒是適應良好,甚至偷偷鬆了口氣,畢竟比起卷入全球使徒失蹤的這個大事件裏,還是成為“留海市連環殺人案的幸存者”更安全一些——這裏的“安全”,不是指她的處境會更安全、敵人更弱小,而是指外界對她的關注和監視會更鬆懈、更便於她在暗地裏搞事。


    比如說如果她真的是全球使徒失蹤事件的幸存者,那麽不管她有沒有嫌疑,接下來等待她的必然有一段長時間、高強度的貼身保護。


    但如果她隻是普通殺人案的幸存者的話——


    “小易啊,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接下來共約會送來的防身手環你記得隨時戴著,它可以免疫60%左右的攻擊,是非常有效的防身道具,而且不會像普通電子設備那樣容易受到幹擾。


    “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們也會將那個連環殺人的案子轉到使徒所,派人跟進,不過現在使徒所的大部分力量都被派出去找人了,所以在這個案子上可能會力有不逮、沒辦法立即給你一個交待,希望你能理解……當然,如果小易你害怕再次遇到這樣的事件的話,你可以住進我們留海市的使徒所,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易文君微微一笑:看,就是這樣。


    易文君善解人意道:“沒關係,全球使徒失蹤事件的確事關重大,大局為重,我理解。而且不管怎麽說,我自己也是使徒,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輕易受害,所以不用太過擔心我,在這樣重要的時刻,我當然不會拖我們東國使徒所的後腿。”


    “你理解就好。”劉組長露出欣慰表情,又多安慰了易文君兩句,“其實小易你不用太擔心,你會在臨雲市使徒所失蹤,肯定是因為臨雲市使徒所的力量不夠,但我們留海市可不一樣,不管是盛所長還是使徒所的大家,都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等等?!”臨雲市使徒所的顧夢城不滿了,“劉組長,這種話你當著我的麵說不合適吧?”


    劉組長歉意一笑,又向易文君道:“接下來小易你就留在我們留海市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等局勢稍稍緩和了,我們留海市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說著,劉組長隨手拉了一個人,讓那人接下來給易文君安排住所滿足衣食住行的需求後,就匆匆轉身,想要離開。


    易文君上前追了兩步,道:“劉組長,在你們留海市使徒所查這個案子的時候,我可以加入嗎?或者隻是旁聽?畢竟這個案子到底跟我的安全相關,我實在放心不下。”


    劉組長有些驚訝,但又很快點頭:“當然可以,你隨時可以去,如果有人攔你,就說是我劉平昆讓你去的。”


    丟下這句話後,劉組長很快就消失在了長廊。


    直到這時,顧夢城才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小聲罵道:“太小看人了!一聽到‘神降術’就全都跑了——神降術怎麽了?神降術明明很厲害啊!”


    這邊易文君還沒生氣,顧夢城倒先生起氣來了。


    她憤憤地罵了共約會和留海市使徒所幾句後,轉頭安慰易文君,道:“小文你別放在心上,他們就是眼高於頂,所以才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就連小文你都中招了,那這裏肯定是有大問題!別怕,接下來有事我保護你!”


    顧夢城大包大攬,說得豪氣幹雲。


    易文君好笑道:“你就這麽確定這件事有問題?你是不是也對我太有信心了一些?”


    認真說來,神降術的確是個垃圾技能,也不怪共約會和使徒所的人聽後瞬間將她從“前途無量的使徒”和“大事件受害者”的名單裏劃掉,對她的保護及警戒等級也從高處跌底。


    雖然易文君自己知道自己的實力遠不止於此,並且也察覺到自己遭遇的事件一定還有更深的內幕,可顧夢城對她的信心又是哪兒來的?


    顧夢城看著易文君,認真道:“這不是有信心的問題,而是我當年第一眼看到小文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是金子總會發光,所以像小文你這樣的人,如果惹事了,那肯定惹的都是大事!”


    “……真是謝謝你了。”易文君無語擺手,“不過不用了,接下來你還是跟著留海市使徒所那邊的人行動吧。”


    不等顧夢城拒絕,易文君就推著她向大會議廳走去:“行了,你去開會吧,接下來我也要跟這位服務員去安置一下了,現在夜這麽深,我都困死了,接下來我要先去睡一覺,你去聽會議吧,明天再告訴我會議內容。”


    見易文君都這樣說了,顧夢城便也隻能乖乖離開。


    接下來,易文君便在服務員的幫助下,在留海市的使徒所旁的酒店裏找了個房間暫時住下了。


    這天晚上,易文君什麽都沒做,隻是如她跟顧夢城說的那樣,睡了一覺。


    但在睡覺的過程中,易文君總是心神不寧,昏昏沉沉,似夢似醒。


    在夢裏,易文君夢到自己又一次變成了伊蓮娜,在莫城的古堡中奔跑。


    此刻,易文君的理智清晰告訴她,隻要她從這條長廊的一側破窗而出,投入湖中,那麽伊蓮娜自身的人魚屬性就會浮現,從而順利進入早已寫好的結局。


    但不知道為什麽,易文君並未這樣做,而是在這條看不到盡頭的走廊上獨自奔跑,一直一直地向前奔跑,像是奔向永無止境的結局。


    她聽到自己氣喘籲籲的聲音,感到自己胸口火辣辣地痛,一種缺水感與窒息感湧上,如同被拋上岸的魚,但當她看向長廊窗戶下的湖泊時,卻清楚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跳下。


    不能跳!


    現在不能跳,因為……


    因為——


    下一秒,湖泊化作了大海,晴朗的白天染成黑夜。


    易文君從“伊蓮娜”的軀殼中脫出,站在了石室中,扶著簡陋的“窗戶”向外望去。


    易文君分明記得,石室外的“窗戶”下應該是看不到底的高崖和大海才對,但此刻,在她的夢裏,北麵的懸崖和南麵下山的路卻不知怎的拚接在了一塊兒,於是易文君當站在窗前時,她能夠清晰看到此刻的城堡麵前,一輛似曾相識的黑色轎車正停在下山的路上。


    那是伊蓮娜跟著女仆走過古堡北麵長廊時望見過的黑色轎車。


    也是易文君登上半成品城堡天台時眺望過的黑色轎車。


    但如今它們重合在了一塊兒,半開的窗戶內有吸煙似的火光一明一滅。


    昏暗的月色下,零星的火光中,一張熟悉的臉在她眼前浮現——


    赫伯特六世!


    那個藏在黑色轎車裏,等待著伊蓮娜跳下湖泊、等待著易文君跳下高崖的人,正是邪神的使徒,赫伯特六世!


    這一刻,易文君驟然從夢中驚醒。


    第二天醒來,易文君揉著有些發痛的額角,回想自己昨晚夢中的內容。


    她忍了忍,沒忍住,伸手敲了敲手上的銀灰色手環:“你的‘就地取材’到底取了多少?遊戲裏的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意料之中的,易文君聽到了小智障係統這樣回答:[抱歉,我們不能以任何方式向玩家劇透遊戲相關內容。]


    看來這個取材範圍是真的很大了。


    想到昨晚那個離奇古怪卻又有跡可循的夢,易文君再次揉了揉額角,決定找人把赫伯特六世的畫像畫下來,然後找人臉識別係統辨認一下這家夥在現實是否存在,以及他在現實裏的真實身份。


    接著,她還去資料庫嚐試訪問一下音樂與戲劇之神的資料,看這位從神的資料對使徒們公開了沒有。如果公開了,她就仔細看看這次神典編纂所都給這位從神寫了些什麽。


    最後,在做完這兩件事後,易文君還準備在剩下的時間裏試試能不能通關一回[邪神的新娘(正篇)]。


    說到副本,事實上,易文君本來是準備暫時跳過邪神相關的副本,去打[神聖隕落]或者[冰封玫瑰]。


    畢竟在上個副本裏,她不但偷走了邪神的部分力量,還用這位邪神的力量宰了祂的聖徒,引起了祂的“極大關注”,所以接下來的副本裏,易文君決定暫時苟一下,就不去邪神大本營亂舞了。


    可在經過昨晚的夢境後,易文君驟然發現,係統在填充副本內容時的“就地取材”,似乎從現實裏取走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以易文君如今現實身份暫時還觸碰不到的“材料”。


    而這個“材料”,或許就能揭開她憑空出現在留海市的秘密!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可說的?


    幹就是了!


    不就是在邪神眼皮底下舞嗎?


    玩家無所畏懼!


    將這一天的行動路線安排好後,易文君就起床洗漱,準備下樓吃飯。


    不過,易文君剛到樓下,一個服務員就叫住了她。


    “您好,請問是易文君易小姐嗎?”


    “我是,怎麽了?”


    服務員遞給她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這是您的國際快遞。聽快遞員說,它是由一位名為加爾文先生的人送給您的禮物,說是對昨天的賠罪,希望您能收下。”


    咦?加爾文?


    所以就是那個傳說中隻在共約會內部使用、基本不會外流的“高級防身手環”?這麽快就送來了?


    易文君接過禮盒,打開一看,發現禮盒內不但有一個造型簡約的青色手環,還有一張高級商場的購物卡與一封信。


    在信件的附錄裏,詳細寫著手環的使用指南。


    而在信件的正文裏,加爾文的助理則用漂亮的花體字為昨晚的事再度致歉,而後又用含蓄的筆觸寫加爾文注意到了她從異種手下脫身後,身上除了一套衣服外似乎什麽也沒有,於是此次賠罪除了送上手環外,還送上了一張購物卡,希望她能夠原諒昨晚加爾文的出言冒犯。


    易文君驚訝拿起購物卡,翻過來一看額度,在心裏算了算,發現這個購物卡的額度不多不少,剛好夠她買一個智能手機、幾套日常衣物,以及一套生活用品。


    “……這不是挺會做人的嗎。”這張購物卡的額度,既不會高得讓人上綱上線,也不會低得讓人感到被小看,“但他怎麽昨晚在會議室裏就說話那麽衝,跟盛所長拍桌子瞪眼睛的?”


    還是說,其實這購物卡根本不是加爾文的提議,而是他的助理想到的?


    有可能,畢竟這是國際快遞,而加爾文在國內,他應該隻是打了個電話而已,剩下都是高級助理處理的。


    易文君很快將這件事放下,把這隻青色手環跟遊戲機的銀灰色手環扣在一塊兒,又將說明書快速瀏覽一遍後,就去往商場,買了一個手機,一些生活用品,給自己之前的電話卡辦理了掛失。


    而就在易文君將新卡裝進手機的下一秒,她的手機一震,一條新聞自動彈出——


    [聯啟集團會長赫伯特·李病危,會長二子小赫伯特宣布,將在本月13日正式接管聯啟集團]


    易文君心跳一滯,手一抖,瞬間點了進去。


    網頁迅速打開,隻見新聞報導內,那在照片裏笑容矜貴冷傲的“小赫伯特”,赫然是遊戲中的那位“莫城伯爵,赫伯特六世”!


    易文君:“……”


    竟然真有這人?


    那他,那昨天晚上——


    易文君背後剛生出寒意,但下一秒,她臉色又很快黑下:你大爺的係統,這回你連別人名字都不改了是吧?


    你到底“就地取材”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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