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王妃問起,王妃也就笑笑:“年輕人,總要多出去走走看,見一見世麵的。”


    “可是世子還沒有成親啊?他一直不成親,我們以後就要沒了燕王了。”


    王妃道:“會成親的,會成親的。”


    連說兩句,聽起來倒不像是保證,反而有幾分敷衍的意思在裏麵。


    百姓們再一次大失所望。


    可等到第九年,事情似乎變得有所不一樣了。


    先是一輛馬車低調地進了城門,繼而那車裏傳出來嬰孩的哭聲,怎樣都哄不好,那嬰孩的哭聲便這樣不低調地一路飄進了王府。


    大家陡然睜大了眼,不過一會兒,就把王府圍了起來,打聽是否是王府添了新丁。


    不一時,便有王府管家出來分撒紅雞蛋,來散喜氣。


    接了紅雞蛋的百姓喜氣洋洋地問:“那可是世子爺的孩子?”


    王府管家笑著點頭。


    百姓們就更高興了,又問道:“世子妃是誰?”


    有人緊接著問:“可是那個女掌櫃?”


    王府管家拿著空了的竹簍,笑意就更深了:“除了她,還能有誰?”


    百姓們這才心滿意足地散去了。


    王府門口的紅雞蛋整整發了三天才作罷。


    王府裏的新手父母也哄嬰孩哄了三天,哄得都要頭疼欲裂了,實在想不通這孩子怎麽這會哭,而且一哭就要半日,怎麽也停不下來。


    岑妄愁眉苦臉的:“這究竟是像誰的性子?我和你可都不是愛哭的人。”


    寧蘿攤在美人榻上,也被弄得沒有了脾氣:“不如想個法子,重新把他塞回我肚子裏算了。”


    岑妄道:“怎麽塞得回去?”他走過來,與寧蘿咬耳朵,“不如依我之前說的,把小哭鬼扔在家裏,折磨他爺爺奶奶去,我們自個兒繼續遊山玩水去。”


    寧蘿推他一把:“去,有你這般當父親的嗎?”


    說話間,孩子又哭了,岑妄隻能耷拉著眉眼,一副飽受折磨的模樣,重新抱起嬰孩哄著。


    寧蘿坐在一旁看得發笑。


    若是九年前的她,是絕對想不到現在的日子,可當它切切實實地發生了,寧蘿又覺得似乎本該如此,就像這九年,她漸漸習慣了岑妄的陪伴,也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如果上輩子都無法甩


    開一個人,那這輩子自然也就無法徹底甩開了。


    上輩子的事,真如一盤亂賬,寧蘿再也沒和岑妄提起,有時候岑妄旁敲側擊,還想問問當年寧蘿是怎麽捅殺了他的事,寧蘿都搖頭不肯說。


    她總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要忘記傷疤的方法,就是假裝不存在。


    岑妄總說她這樣的心態並不好,但寧蘿實在沒有辦法,她隻有努力把自己當作一個沒有過往的人,才能勉強維持住當前的平靜生活。


    可是每當夜深時,寧蘿總會被若有似無的夢境纏繞,而在她完全清醒之前,岑妄的懷抱必然已經先到了。


    他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別難過了,我在這兒呢。”


    寧蘿知道,他永遠都會在她身邊陪著她,因此在他懷裏尋個舒適的位置,又安然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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