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隻見兩個丫頭往荒了許久的水雲台去。


    她好奇,一時多瞧了兩眼。


    “今日在水雲台可有什麽安排?”


    春棋也是一頭霧水,搖了搖頭,猜到:“可能是夫人為留宿的人特意安排下的吧,”


    蘇苑音心裏懷著旁的事,隨即也沒多想。


    ...


    二皇子其實老早就發現了蕭闕今日大概是心情不好的,一直都是沉著麵。


    自傳出任昭昭同一個青樓風塵女子因著他在酒樓裏大打出手之後,便就鮮少再聽見有關於他的風流韻事,想必是在哪個樓裏的娘子身上吃了閉門羹。


    亦或是蘇家那位二姑娘。


    不過他更希望是前者。


    他雖然已經定了下了正妃之位,但是有兩位側妃倒是還在瞧。


    論及人才相貌,蘇二姑娘倒是都極為合宜。


    他回神,笑著打趣蕭闕:“怎地今日瞧著不大有興致的樣子,蘇二姑娘今日生辰沒請你麽。”


    蕭闕跑了幾圈馬,心間倒是越發不快活,知他是明知顧問,還未來得及說話,倒是言二快步走了過來,呈了張帖子。


    他垂眼,隻見那外封上整整齊齊的拜帖二字,就如她人一般規矩守禮,也不必問他便就知道是誰寫的。


    他接過那帖子,也沒打開,隻是朝著蕭旼隨手晃了晃,不難看出笑容中的得意。


    “這不,親自寫的。”


    蕭旼幹笑了兩聲,雖然心裏有些不痛快,但還是開口問:“人家親自寫的帖子,你不去?”


    蕭闕卻無所謂的勾了勾唇角,又將手裏的帖子叫給一臉費解的言二。


    見他又再度上了馬,淡淡道:“沒興致了。”


    她莫非覺他便就是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不成?


    作者有話說:


    第55章


    到了月上中天,賓客才算是來得差不多。


    晚宴開席時,眾人又換了個地方,去了園子裏。


    架不住旁人的勸,蘇苑音也喝多了幾杯,好不容易才尋了借口出來。


    她像是融不進這觥籌交錯的歡宴中,也實在是不喜這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的奉承。


    分明蘇落雪回來之後,她們都那般疏遠她。


    她隨意挑了條僻靜的路,想順帶著醒醒這微薄的醉意,腳下慢悠悠的踩著地上的小石塊,一邊懊悔自己今日當真是魔怔了,竟還覺得今日當真是特殊的。


    現下看來,甚至比平日還要無趣些。


    她走的路寂靜,一路上也沒遇上什麽人。


    所以見前麵突然走出一個身影的時候她的的確確是被嚇了一跳,連忙看了眼身後的春棋。


    春棋會意,走上前去問:“何人在此處?”


    見人問起,男子出聲喚道:“阿音”。


    耳熟的聲音叫蘇苑音當即就聽出了是誰。


    再見到尹祝的時候她亦有些感慨,尤其是在那夢中瞧見上一世的自己同他那些積攢得越來越多的矛盾之後。


    想起上一世的那些糾葛,她便就還是會有些說不出的無力,強忍著沒有遷怒已經是克製。


    她站定,也不在往前,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尹世子還是莫要在這般喊了,免得引得旁人誤會。”她出聲,言辭中皆是疏離。


    聽出她的清冷決絕,尹祝神色滿是痛苦,他真的好後悔,特別是那日在宮中貴妃壽宴上的驚鴻一瞥之後,他隻恨自己為何就不能再多堅持一點點,再為此抗爭幾分。


    “蘇姑娘,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親自同你道一聲生辰快樂。”他澀聲道。


    “謝謝”,她點頭,之後便就再無話。


    兩人都靜默了一瞬,尹祝眼底又些嘲意,兩人一時之間仿佛又隔了萬水千山。


    蘇苑音在原處略站了一會兒,直到尹祝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之後,她才繼續抬起腳往前走。


    她對蘇府熟悉,沒往尹祝離開的那條路走,特意繞了一下。


    隻是想特意避開的時候卻又總無意撞上。


    隻見在廊下蘇落雪身邊的丫頭畫屏在同尹祝說話。


    她蹙了蹙眉,雖不知畫屏傳話的內容,但是她知道蘇落雪不會那麽輕易就死心的,隻是卻想不到在今天這種場合下都不安分,直到瞧見尹祝往宴席上去了才移開視線。


    或許隻是傳個話吧。


    在她的印象中,尹祝好像並未對蘇落雪有多餘的心思,那蘇落雪就再如何強求也是無用。


    蘇苑音回到正廳的時候,宋氏在同幾個常往來的夫人說著話,倒是不見蘇落雪跟在她身側。


    見她來,眾人免不了拉著她的手就是一頓誇。


    長輩要同她對飲幾杯花釀,她不好拒絕,宋氏又不替她開口拂了去,硬著頭皮又飲下幾盞,方才的醉意還未散,現下又更略醉了幾分,但好歹還算是思緒清明。


    宋氏聽著心裏卻並不大舒服,現在自己這個女兒可是不得了,宮人兩位貴人主子還專給她賜了不少生辰禮賀壽,那抬進來的幾箱紅木箱子卻沒有半樣是給她家落雪的。


    瞧著方才還一直刻意避著人圖清靜的蘇苑音,早先要她見裴家人也要三番兩次派人去喚她,現在倒是積極往自己身邊湊了,不就是還知曉她的婚事到底是自己說了算的,在是如何得了臉麵在府上還是得低下頭喚自己一聲母親。


    見蘇苑音都眾人都一一打過招呼,宋氏才將人喚至自己跟前:“在這兒同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有什麽話好說的,你還是去外頭跟落雪一起好生招呼來府上的小姐吧,你做事穩妥些,若是落雪有做不好的地方也好幫忙轉圜一二。”


    她點點頭,隻是佯裝無意間問起:“今日賓客眾多,不若先收拾些房間出來以備不時之需,將客安置在水雲台如何?”


    宋氏聽罷隻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已讓管家去將竹院收拾出來了,水雲台太遠了,隻怕旁人會覺得怠慢。”


    蘇苑音眼底閃過一陣異樣,麵上掛著個清淺的笑意告了退,慢步走了出去。


    她無端地想起今早時蘇落雪說過的那番話,現在想想覺得倒是極有深意。


    為何上一世她已經進了清肅伯府,蘇落雪還能進門為妾,且為何是妾。


    她像是隱隱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加快了步子,重新往宴席上去,隻是像是在意料之中的,蘇落雪並不在這兒。


    她叫來方才特意留在此處的夏琴,本是因她做事周全,特意將她留下照應著佘塗,再有就是讓她留意些蘇落雪的舉動些。


    見小姐問起蘇落雪,方才她可是瞧得好好的,隻是後來大小姐因不甚打翻了一杯酒濺濕了衣裙,所以暫且離了席去換衣裙,隻是說來也怪,雪照院離此處不遠,可是大小姐離開已經有一陣子現下都還沒回來。


    蘇苑音聽夏琴將方才的事情又敘述了一遍,斂著神色沉吟下來,像是已經有了什麽答案呼之欲出。


    畫屏,尹祝,蘇落雪,水雲台,一切好像都被一條線給串了起來,隻但願不是她多想。


    她知蘇落雪已經被父親給逼得走投無路了,隻是蘇落雪怎麽就能保證尹祝一定會來呢。


    可是蘇落雪到底是又與旁人不同些,畢竟算是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那說不定她當真有著自己的法子,能促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為了驗證她的猜想,她還是派了夏琴去男席瞧瞧。


    因是她同蘇落雪的生辰,所以來的男子不算是多,多是同蘇蘊之交好的同窗友人和蘇齊嶽的同僚,再有就是她專程請的薛鳴岐,尹祝在不在席上倒是一目了然。


    夏琴回來得快,隻說是並未有瞧見他。


    像是當真一切都隱隱印證著她的猜想。


    她也未多想,隻讓夏琴在此處守著,若是看見尹祝定讓將人給攔下來,隨後又帶著春棋去了水雲台。


    水雲台臨水而建,在蘇宅最東側,因為位置有些偏僻,慢慢的也就是荒了,偶爾也就是待客用。


    但是因為離得遠,就算是待客也通常不會選在這邊。


    蘇苑音到的時候,隻瞧見水雲台已經點上了燭火,室內垂散著白紗般的帷幔,一副被刻意收拾過的樣子。


    許是她來得早,此刻屋中並沒有人,除了池中時不時蕩開一圈圈波瀾而外,並無旁的半點響動。


    她環視了一圈,心下又了定論。


    所以所謂的前世中,蘇落雪就是靠著這種法子才進的伯府麽。


    若真是這般,現下單是這樣想想,她便就覺得有些膈應,蘇落雪加上徐阮意,還有尹夫人的磋磨,尹祝的軟弱,也難怪她上一世會是那般煎熬模樣。


    她擺擺頭,將思緒揮散開來,心裏已經有了算計。


    她轉頭對著身後的春棋囑咐道:“一炷香之後,不管夏琴有沒有攔住尹祝,你都將父親引過來,但是切記勿要驚動了旁人。”


    她頓了頓,雖然知曉母親就算知曉這件事後仍舊可能隻會選擇為蘇落雪遮掩,可她還是懷著一絲希望,希望母親能意識到蘇落雪是什麽樣的人,也莫要再因為想要彌補而一味地遷就。


    這樣下去蘇落雪甚至還敢作出更加膽大妄為的事情不可。


    “若是能將母親也一道引來最好,若是不行,便就算了。”她複而又道。


    春棋點點頭,雖腦子不及自家小姐那般靈光,可是看小姐臉色就知此事並不簡單,正色點點頭,趕著步子往主院中去。


    為了確保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眼前所見都不是蘇落雪設下了幌子,蘇苑音還是不放心地推開那間亮著燭火的屋子,進去查看一二。


    隻是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鬱的奇異香味,香甜到近乎發膩。


    她皺了皺鼻子卻也並未放在心上,隻是又往裏走了走。


    ...


    蕭闕來到蘇府的時候,宴席已經快要接近尾聲。


    跟蕭旼百無聊賴地聽了幾出戲,本該是要回府卻又鬼使神差地進了蘇府的門。


    他說服自己隻是來瞧一瞧那個白眼狼,若是突然瞧見自己會是副什麽樣子,就連送個帖子都非要壓著時間送來,分明就是怕他日後對她發難,所以送來做做樣子,八成是巴不得他不來才好。


    隻是她越不想如何,他就壞心地想偏要如何。


    隻是沒瞧見那個白眼狼,被蘇府下人引著路,一進園子就看見了她身邊那個侍女在四處打量,像是在尋什麽人。


    “蘇苑音呢。”他信步走上前,漫不經心問道。


    夏琴瞧著人一身黑色騎服,麵目如畫,柔和硬朗恰巧得宜,隻是麵上不鬱,半點不像是來給她家小姐慶賀生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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