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線還有點模糊,隱約隻看到自己吐出了一灘白花花的東西,像是……未消化的米線?


    “啊!”有女同事尖叫著跳開,“好多蟲子啊!”


    蟲子?


    小楊使勁睜開了眼睛去看。


    哪裏是什麽米線,分明是一團白花花纏在一起的蟲子!


    “嘔!!!”


    同事們全都嚇得紛紛後退,驚疑不定地對視。


    怎麽辦,楊助理吐蟲子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所有曾經去過鄭記米線的食客都出現了類似的症狀。


    他們大口大口嘔吐,發現自己肚子裏好像長滿了蟲子,怎麽也吐不完。


    還有像朱總裴總這樣,每天都要去鄭記米線吃上幾碗的老顧客,情況更加嚴重,全身上下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膿包,奇癢無比,一旦忍不住去抓,破掉的黏液甚至會感染旁邊的皮膚,層層疊疊,無法直視。


    情況似乎有些失控了。


    *


    韓默匆匆趕到江家時,江蕪正和江荻賭骰子,輸了的人要在臉上貼紙條。


    江荻每次猜大小都輸,他又不信邪,結果整張臉都快被紙條糊上了,風一吹就紙條亂飛,遠看好像個無臉怪。


    “鄭記米線出事了?”江蕪放下骰子,有些疑惑,“羅阿鳳不是被你們帶走了嗎?”


    韓默三言兩語解釋了情況,“是路總聯係我,說他的助理小楊突然開始吐蟲子,經過他反複詢問,得知小楊那天在鄭記吃了三碗米線,之後就一直茶飯不思,神魂顛倒……還有一些大老板也是鄭記米線的常客,都出現了類似的症狀,甚至還要更嚴重。”


    江蕪站了起來,語氣很篤定,“米線裏肯定是被下了蠱。蠱師最擅長利用水和食物,悄無聲息地下蠱了。”


    江荻突然想起來,一把扯掉臉上的紙條,“怪不得那個老妖婆說,我們早晚會求她出來的,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他鼓動江蕪,“你能解老妖婆下的蠱嗎?絕對不能讓她的陰謀得逞!”


    “帶我去醫院,先看看最嚴重的那幾個。”江蕪對韓默說,“最好再發一個通告,讓所有去過鄭記米線的人都來報到。”


    韓默點頭,江荻也忙跟上來,“組長,這算不算我第一次出外勤啊?”


    對了,前幾天江荻已經通過考核,成為寧城靈案組的一名實習組員了。


    “算,一起來吧。”三人坐上韓默的車,趕往醫院。


    病房裏,朱太太正坐在床邊抹眼淚,聽到敲門聲連忙起身。


    “韓警官,你可來了,找到救我家老朱的辦法了嗎?”


    韓默點頭,又往旁邊側了側身子,“這是江蕪,她一定有辦法治好朱先生的。”


    朱太太視線下移,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瞪大了眼睛。


    就她,能救老朱?


    江蕪也不看她,徑直進入病房。


    江荻走在後麵,突然捏住鼻子,“好臭!”


    病床上的朱總,渾身纏滿了紗布,下方隱約可見滲出的黃色膿液,那股惡臭味正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朱太太似乎已經對這個味道麻木了,淡淡道:“自從老朱病倒後就是這樣,醫生也查不出原因。”


    “是嗎?”江蕪忽然反問她,“你真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朱太太似乎被問住了,想了一下才不確定的道:“韓警官不是說,老朱常去的那家米線店有問題,所以吃過米線的人都出事了嗎?”


    她聽得稀裏糊塗的,好像是說那家店的老板娘會下毒?


    “米線隻是一個引子,為什麽不同的食客症狀有輕有重,而他卻性命垂危?”


    江蕪語氣冷了幾分,“如果你不肯說實話,那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朱太太急了,“你這小丫頭好沒道理,莫名其妙跟我說這些話,我怎麽知道他都幹了什麽啊!我們是病人,又不是罪犯!”


    “想不起來了?那我提醒你一下。”江蕪不緊不慢地開口,“十二年前的四月七號,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你丈夫幹什麽去了?”


    朱太太擰著眉毛,努力思考了一會兒,忽然臉色變了。


    “你怎麽知道……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不小心撞上朱總的病床,蹭到了他身上的紗布。


    淡黃色的膿液沾上她的指腹,朱太太尖叫著,飛快拿起濕巾去擦,可卻怎麽都擦不幹淨,那股噬骨的癢意好像也傳到了她身上……


    作者有話說:


    希望這個時間你們都吃完飯了……千萬不要聯想!我要聲明我對米線是非常尊重的,我超愛吃米線哈哈哈哈


    第28章 (三合一)


    洗手間內響起嘩嘩不停的水聲。


    朱太太一遍遍用消毒洗手液搓洗著雙手, 恨不得搓下一層皮來,但那股鑽心的癢意卻怎麽也洗不掉,甚至有越演越烈之勢。


    她心裏又怕又慌。怕的是自己會不會也變成老朱那樣, 那她寧可死了算了。


    慌的是……那個叫江蕪的小女孩知道什麽?為什麽她能準確說出十二年前的那個日子?


    連日的緊繃終於將朱太太壓垮了,她扶著洗手台盆嚎啕出聲,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哭聲淒厲,聽得江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又往後退了兩步,“他這個皮膚病不會傳染吧?是不是得把人隔離起來啊?”


    又招呼江蕪,“你別靠那麽近, 萬一不小心沾上了怎麽辦?”


    “不會傳染的。”江蕪不但沒有退後, 反而又湊近了一點,打量著朱總眉心那一團縈繞不散的黑氣,輕聲說,“這是怨穢(hui)。”


    韓默問:“什麽是怨穢?”


    “食怨者,積怨為穢。”江蕪說,“人吃了帶有怨氣的東西, 便會積攢成怨穢。若是怨穢累積到一定程度, 還會侵染到身邊親近的人。”


    江荻皺眉,“那不還是會傳染給別人——”


    江蕪搖頭糾正, “若你一身正氣, 沒做過虧心事,自然不怕怨穢侵擾。”


    她望向衛生間的方向,朱太太還在裏麵洗手發瘋,“要是心中有鬼, 同流合汙, 那就危險了。”


    過了一會兒, 朱太太臉色灰敗地走出來,手背被她搓得通紅,指尖還往下滴著水。


    她似乎聽到了江蕪說的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神情茫然地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那你慌什麽?”江荻板著臉,努力學著電視劇裏審問犯人的樣子,哼了一聲,“坦白從寬,你老實交代,我們才能救你!”


    “十二年前的四月七號……”朱太太喃喃開口,眼神空洞,“我本以為這個秘密會被我帶到土裏的。”


    她記得那段時間,朱總正忙著給一塊剛到手的地皮做拆遷,他把公司大半資金都投入了這個項目上,還向銀行貸了一大筆錢,想要搏一把大的。


    這是一場豪賭,要是成了,朱總就能坐上寧城地產界老大的位子;要是不成,那他們全家都得喝西北風去。


    前期的拆遷工作都很順利,朱總也是誌得意滿,信心百倍,每晚回家都會跟朱太太暢想,他要蓋多少多少房子,要在小區裏種什麽樹,還要把最大最豪華的頂樓平層送給朱太太當生日禮物。


    那也是他們夫妻難得的和諧時光,朱太太甚至都懶得追究他和公司女秘書之間那點不清不楚了,滿腦子都是如何裝修她的大平層,如何向親戚朋友炫耀她嫁了個能幹的好男人。


    可是好景不長,很快朱總變得回家越來越晚,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經常還帶著滿身酒氣,唉聲歎氣的。


    朱太太細問之下才知道,拆遷遇到了麻煩,有一家釘子戶獅子大開口,要的價格比其他拆遷戶高了三倍,否則就不肯搬走。


    偏偏這一家占地位置十分優越,在新小區規劃裏屬於“樓王”的位置,想繞都繞不開,必須得拿下這塊地,整個項目才能開工。


    那段時間朱總真是好話歹話都說盡了,嘴皮子都磨破了,軟的不行來硬的,用盡十八般武藝,可對方就是要錢,別的沒商量。


    拆遷遲遲不能完成,工程也無法開動,每耽擱一天,成本就如流水般上漲,銀行的貸款利息也是天價數字。


    再拖下去,這個被朱總很看好的項目,很可能就要被拖垮了。


    然後就到了四月七號那天。


    之前幾天一直在下雨,七號當天下得尤其大,雨水無窮無盡,好像天上漏了個大洞。一直到了晚上十二點多,朱總還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


    這在平時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朱太太差點就要懷疑他跟女秘書鬼混去了,氣呼呼地上了床睡覺。


    半夜三點,她被樓下大鐵門打開的聲音驚醒,披上睡袍下樓一看,就見到了她這麽多年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當時外麵下著大雨,老朱從車裏下來,手裏拎著一把斧子,渾身是血,像是剛從屠宰廠出來一樣……”


    朱太太臉色煞白,害怕地抱緊雙臂,“他一邊走,身上的血就被雨水衝掉了,流得滿地都是。他不知道我就站在客廳窗簾後麵,看著他走到花園裏,挖了個坑把斧子埋了……”


    朱太太嚇壞了,趁著朱總還沒進屋,以最快的速度衝上樓,鑽進被窩裝睡。


    她縮在被子下麵瑟瑟發抖,又等了一會兒,聽到朱總上樓梯的聲音,他沒直接進主臥,而是去客房先衝了個澡。


    等到朱總換了身幹淨衣服進來,朱太太才假裝被吵醒的樣子,揉著眼睛埋怨他,“這麽晚了才回來,你又去哪兒鬼混了?”


    “我這一天天都忙死了,哪有心情鬼混啊。”朱總在床邊坐下,點了根煙,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那家拆遷談妥了,明天就可以開工了。”


    朱太太滿腦子裏都是朱總下車時拎著斧頭一身血的樣子,她根本不敢細問,到底是怎麽“談妥”的。


    又過了幾天,她找了個借口偷偷去了工地,閑聊一般打聽起那家釘子戶,“不是說他們漫天要價嗎,怎麽突然就答應了?”


    工地負責人對老板娘有問必答,“還不是前幾天下暴雨,那家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半夜被衝塌了,一家人全都埋在下麵了。等第二天被發現的時候啊,嘖嘖,都不成人樣了。”


    負責人搖著頭,“他們要是早點答應搬走,還能拿一筆拆遷款,可非要坐地起價,現在呢?有錢也沒命花咯!”


    朱太太心都涼了,借口身體不舒服,匆匆逃離了工地,回家躺了兩天才緩過來。


    後來聽說工地施工時遇到了一些怪事,有工人說半夜在工地上見到了鬼,就在那家釘子戶被雨水衝垮的房子附近。


    朱總請了大師來作法,又給受驚嚇的工人包了紅包,壓下了不好的流言,最終樓盤還是順利開賣,朱總賺得盆滿缽滿,身家翻了好幾倍。


    但他似乎忘記了答應給朱太太留一套大平層當禮物的事,隻說房子太搶手,不小心都賣光了,給朱太太在別的小區又買了一套房當做賠禮。


    朱太太才不想去那個小區住呢,破天荒地沒跟朱總鬧騰,這件事就這麽翻篇兒了。


    一轉眼十二年過去,那個雨夜的回憶被朱太太死死壓在心底,仿佛這樣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是當江蕪準確說出這個日期的時候,朱太太才意識到,原來她從未忘記。


    江荻一臉鄙夷,“你明知道你丈夫可能有殺人的嫌疑,卻知情不報,怪不得你也會染上怨穢,你就是他的幫凶!”


    “就算我知道又怎麽樣?他是我老公,難道我要幫著外人害他?”朱太太不服氣地反駁,“再說了,興許一切都是我自己瞎猜的,興許那家人就是遇到意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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