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兩人對視的目光中,頗有種一眼萬年,此生不換的宿命感。


    清清頓覺心累,覺得自己都可以直接給他們唱支歌來烘托氣氛了。


    可憐的巨蟒前半身被皮鞭抽得麵目全非,後半身又被砍成幾截,嘴裏的火猛然熄了下去。


    巨蟒的身體龐大,即便倒下,也有砸中人的風險。


    辛苑收回神思,先下手將白朔抵到一株胡楊上,避開砸過來的大蟒頭。


    想起這個男人和她一起搶巨蟒的事,辛苑不滿地擰眉,順便抱怨一句:“你這個人怎麽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敢搶我的獵物?”


    白朔直白地盯著麵前的女人,上上下下地掃視,毫不收斂他的目光。


    趁她不備,他將手搭到她的胳膊上,反手將辛苑抵到胡楊上。


    白朔反客為主,欺近她的臉頰,雙目灼灼,“女郎還缺獵物嗎?”


    辛苑冷笑:“你竟然敢打我的主意?”


    白朔的臉再欺近一寸,抵著她的鼻尖,放話道:“有什麽不敢?”


    對望的兩雙眼睛劈裏啪啦,火光四射。


    清清仿佛看到他們身邊冒出了粉紅泡泡。


    毀滅吧。


    清清感慨世事多艱難,無力地靠到白澤的肩頭,用手給自己扇風。


    白澤一臉無所謂,反過來勸她:“回去吧。”


    清清斷然搖頭,“我覺得我們還能再掙紮。”


    她就不信了,這兩個人隻是見上一麵,還能立馬就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不成。


    而且,辛苑公主剛剛可是放過話的,她要行俠仗義,沒有成婚的打算。


    清清等了一陣子,終於等到白朔和辛苑互相從對方的火花中抽離。


    兩人轉身走來,看到白澤和清清的舉動,好奇地打聽:“你們兩位是什麽關係?”


    “道侶。”清清當即站正,和白澤劃清界限,補充道:“馬上就要和離的那種。”


    “要和離?”辛苑看了看白澤,又看了看清清,得出屬於她的結論,“可是因為他辜負了你?這種夫君不要也罷。”


    白朔為白澤辯解:“我相信他不是會辜負妻子的那種人?”


    辛苑反駁:“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白朔回道:“不到一個時辰。”


    辛苑嗤笑:“不到一個時辰,你就篤定他不是那種人了?”


    白澤略是訝然。他也不曾想到,白朔竟然會願意相信他。


    清清眼見白朔和辛苑貌似有吵崩的架勢,來了希望,適時地流露出哀怨神情,給他們添上一把火,“你們是不知道,我其實是有心上人的。但是夫君居然不顧我的意願,強娶了我。我真是一刻都不想見到他,一見到他,我就會想起曾經受過的屈辱。”


    她一邊憤憤地說完,一邊給白澤使去眼色。


    “是啊。”白澤停頓一會,咬牙切齒道:“我恨不得用鎖鏈將她捆在我身邊,讓她每一刻都離不得我。”


    白朔吃驚道:“你是太愛你夫人了嗎?”


    “沒想到你居然如此過分。”辛苑歎氣,對清清的遭遇倍感同情,“難怪你要女扮男裝,看來確實是想逃離你這位夫君,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連帶著不待見白朔,“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和你不到一個時辰就走到一塊,應該也不是什麽正經男人。”


    白澤:“……”


    白朔:“!!”


    清清覺得辛苑指著罵未來夫君和兒子不太好,看火候差不多了,趕緊拽了辛苑的胳膊離開,“對對對,我們快點走吧,離他們遠點。”


    辛苑還要留在雲埠城對付蛇妖,不肯離開,清清隻好先同她在城中的客棧下榻。


    晚上,清清悄悄地拿出玉簡,給白澤傳訊。


    “夫君,你在幹嘛?”


    白澤沉默了一會,才冷淡地回她:“找鎖鏈。”


    清清擔心他還在惦記她的那番說辭,解釋道:“我隻是為了讓他們不要走到一塊才那麽說的,你不要多想啊。”


    白澤似乎沒聽見,將一條鐵鏈拍得鏘鏘響,“你說,我拿鎖鏈先捆住你哪裏好呢?脖子還是魚尾,你選一個?不管是哪裏,我都會很喜歡的。”


    算了,她既然放出了話,就要負責將他哄好。清清準備好一些甜言蜜語,用甜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誇起了白澤。


    “夫君是六界第一美男子,每見上一麵就讓我傾心。”


    “夫君擁有六界第一武力值,超帥超酷,我在夫君身邊特別地有安全感。”


    “夫君還是全六界最有魅力的人,我見不到你就思之如狂。”


    “若是夫君因為我說的那些話睡不好,我會很傷心的。”


    白澤的嘴角抽了抽,忍無可忍,打斷了她,“再不說什麽事,我現在就拿鎖鏈去找你。”


    清清停住誇他的話語,小聲問他:“你爹走了嗎?”


    她為了不讓辛苑和白朔有相處機會,拉著辛苑出去轉悠,聽辛苑談起這些年來遊曆四方的除惡事跡,看辛苑展示除惡後的各色珍藏。比如,犀牛眼珠子和這回的巨蟒皮。


    她都懷疑,白澤那些亂七八糟的偏好是不是遺傳了他親娘。


    轉了一圈,清清渾身疲憊,回來就想吃點好的。


    而白朔對白澤一見如故,回客棧後,在白澤房裏喝了半天酒。兩人隻飲酒,對吃食毫不關心,放著滿桌子的佳肴不動。


    清清可饞那碗糖蒸酥烙了。


    她照實說:“我想到你房裏去。”


    玉簡對麵傳來一聲極輕的笑意,“你想來爬床?”


    第35章


    清清努嘴, “你就不想見你清醒可愛的夫人一麵嗎?”


    白澤的語氣很欠,“都要馬上和離了,還是不見為好。”


    清清放低聲音, 佯裝她在委屈地嗚咽:“你夫人表示很傷心,哭出的鮫珠淚都可以直接成斤拎去市集兜售了。”


    “鮫珠淚越晶瑩剔透,市價越高。”白澤仿佛來了點興致, “正好, 最近缺靈石。”


    清清小聲抱怨:“你不是不缺靈石嗎?”


    白澤理直氣壯,“你好像說過,靈石隻嫌少不嫌多。”


    “你隻關心靈石,一點都不關心你夫人。”清清拎起一壺茶水, 往地上倒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偽裝成鮫珠淚墜落到地麵的聲音, “她已經三天沒有吃飯,心神又被你所傷,現在隻忙著哭泣, 沒心力給你看賬本打理你娘留下的地產和靈石了。”


    白澤沒回應她, 過了一陣, 他才徐徐落話:“過來。”


    清清嫌他思考的時間過長,不依了, “我已經哭得沒力氣, 鮫珠淚都要哭沒了, 你得抱我過去。”


    白澤說:“不來我就讓人把飯菜都撤了。”


    “不許撤。”清清的聲音清脆有力, 一拍桌案道:“我馬上過去。”


    清清披衣出門,左探右探, 發現她的行蹤沒被白朔和辛苑看到後, 火速溜去白澤房中。


    燭火迷蒙的房內, 氣氛異常安靜。


    雲埠城匯集了六界美食,白澤桌上的飯食一動都沒被動過。


    其中,還有清清最愛的糖蒸酥烙。


    清清需要吃東西來緩解疲憊,沒有搭理白澤。


    白澤靠在桌邊,懶散地將腿伸到凳子上,曲膝換姿勢時,長腿總會時不時頂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清清被撞了數次後,驀地將筷箸撂到碗邊,轉身埋首在他胸前。


    白澤低下頭,就看到她在將唇邊的酥烙奶漬蹭到他的衣襟上。


    “你為什麽總是吃得像隻貓?”


    不僅吃得像貓,還喜歡像貓一樣窩他懷裏。


    白澤掏出一條手帕,仔細地將她唇邊剩下的酥烙奶漬擦幹淨,又將她的身體掰正。


    清清本以為他愛幹淨,有意惱他,但他非但不惱,反而不讓她接近,仿佛很嫌棄她。


    她想起方才他不願意抱她來房裏的事,心裏不由得更惱,嗔怪道:“你為什麽不肯抱我?”


    白澤半挑眉梢,“不久前,我不是才抱過你?就在雲埠荒漠的裂隙中。”


    “那不是因為你怕我掉下去才抱我,這和道侶間的抱能一樣嗎?”清清想來想去,覺得兩者還是有區別的。


    白澤默然垂下眼睫,“不一樣。”


    清清緊接著問:“你在皇陵地宮對我做的事也不一樣嗎?”


    白澤抬眼看她,沒接話。


    清清側過視線,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我知道雙修是什麽意思了,你休想再誆我。”


    她之前被激起好奇心,本著求知欲,規避各類敏感字眼,翻了半天,總算在六界百科書中找到標準答案。


    雙修又名靈修,分為肉合一,靈合一等形式,最高境界為靈肉合一。


    她總算明白,天書上那些被屏蔽的脖子以下內容都是什麽了。


    照這個解釋看來,他們上回所做的就是靈合一啊。


    白澤朝她一點點靠近,漆黑的瞳底燃起熾熱的輝芒,渾吝不羈地問道:“我誆你什麽了?”


    清清的睫毛撲簌撲簌地扇動,每每對上他的目光,心跳都會加快幾分。


    這個人怎麽那麽討厭,明明是他說會很疼,現在怎麽還反過來問她。


    疼,她倒是沒感覺到,容易失控倒是真的。白澤也太會誆她了。


    但這要她怎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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