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晴日,麗日當空,一艘已裝好了船艏炮和船尾炮的海船,將要試航了。


    李奇也早早的站在那三江山的高峰,望向遠方那三江交匯之處,那裏臨近出海口,因這三江山的阻擋,那海風被迫擠在江中,相互激蕩,海風怒號著,卷起千重巨浪,宛如猛獸般瘋狂地撲打著礁石,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江麵波濤洶湧,濁浪滔天,猶如千軍萬馬奔騰不息。


    那略顯混濁的河水與清澈見底的海水涇渭分明,海浪疾馳著,帶著無盡的威力,猶如一條巨龍在海麵上翻騰跳躍。


    這風高浪急的地方,雖然讓人望而生畏,卻是那海船試航的好地方。


    這時代的試航,那是簡單粗暴,與後世追求安全的作風完全不同。


    他們把完工的船隻,按最大載重量要求加上配重,在這風高浪急的地方,行駛一圈,平安無事,那就是質量過關,可以交付了。


    這海風正是風帆的好伴侶,帆借風勢,船憑帆力,那鼓鼓的風帆讓船的速度瞬間起來,風帆船在風高浪急的海麵上翱翔,猶如一隻矯健的海鷹。


    海浪洶湧澎湃,不斷拍打著船身,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但操盤的船工卻是一個個藝高人膽大,也是對自己同事造船工藝的信任,他們操駕著帆船,毫不畏懼,穩穩地破浪前行。


    一會,那船上打出旗語,詢問是否開炮。


    這三江山上的指揮中心也打出可以開炮的旗語,船上的炮手接到指令,快速的上膛,擊發。


    那船上的炮火轟鳴,試炮的聲音在海天之間回蕩,“轟隆隆……”那回響在天地間回旋著。


    一艘船,隻有兩門大炮,卻在這自帶音響效果的大江出海口,打出了那鋪天蓋地的感覺,這炮聲,宣告新時代的來臨,宣告一個新政權的誕生。


    炮彈劃破長空,精準地擊中目標,激起一片水花。炮火的威力震撼著每一個船員的心靈,這新大炮的威力果然比起以前的小炮威力又是大了許多,這射速也不是以前的前裝大炮能比的。


    因為大炮的射速很快,李奇把這大炮叫做速射炮。


    “好。”三江島上,站在那最高峰的李奇也不禁鼓起掌來。


    望著那遠處急馳的帆船,聽著海風呼嘯,感受著那吹拂麵龐的鹹味,一時豪情萬丈。


    李奇也不禁想學那古人,吟詩一首,可實在肚裏墨水有限的很,差點就嘣出後世那句名言,大海,你他媽的真大啊。


    還好,這激情一來,那第六感也就開放了,輕吟道:


    登高處,看青山樓廊,雲海蒼茫。


    極目遠望,萬裏江山,如畫如詩,心潮澎湃。


    紅日初升,霞光萬道,衝破蒼穹,橫掃霧靄。


    江山如畫,文人墨客,英雄豪傑,豪情嘯發。


    我亦登高望遠,心潮澎湃,思緒萬千。


    河如蜿蛇,山如盤罄,林如碧濤,草似伏波。


    江山好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祖宗基業,如此輝煌,民族之光,怎能熄滅?


    我輩當橫刀立馬,橫掃沙場。劈波斬浪,馳騁海洋。日月所照,終有大明。


    炮廠,研究車間。


    “山長,這技術還不過關,沒能找到更精細的機關設置。”技術員說道。


    這年代的人都老實的很,不懂就是不懂,不知就是不知,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不像後世,不懂說成是暫時沒能研究透,做不到就說有待提高。


    “不急,我們才研究幾個月,就能找到這麽實用的機關,已經很好了。”李奇安慰道。


    “隻有一個要求,所有的東西必須簡單,直接,粗暴,耐操。”李奇說道。


    這軍用品,隻要可靠,耐操,在戰場上能簡單,粗暴的使用就夠了。


    “是的,山長,我們就是按照這樣的方法在製造。”曾用青說道,他現在已經不隻管一個鋼廠了,這炮廠,還有那些石灰廠,石灰廠改建的水泥廠等等,都在他有管轄之下,權力是極大。


    李奇在炮廠裏逛著,這視察工廠,雖然也很忙,但與打仗比起來,卻是難得的休閑機會。


    還有比打仗更費腦的事?戰場上,不管對於指揮者,還是戰場上的戰士,那都是在消耗生命,隻不過一個是慢慢的消耗,一個是瞬間失去生命,這打仗太難了,可又不得不征戰。


    李奇注意到一個亂糟糟的工位,別人的工位雖然也亂,但怎麽說也還是有秩序的,但這人的工位,卻亂的像個垃圾堆一樣,到處撒滿了零件。


    這人也是頭發隨便的攏在頭上,跟披頭散發也差不了多少,那胡子也不加修剪,看起來就是一個乞丐。


    掃地僧?李奇第一感覺就是,這是藏在工廠裏的掃地僧。


    小說都是這樣寫的,那越是不起眼的人,越有可能是有偉大發明的人,又或是最有本事的人,一如那少林寺裏的掃地僧。


    而且,李奇在後世從那抖音裏刷到,那北大的數學天才,不也一副貌不驚人的樣子,卻又是走在路上會有吸引很多目光的存在。


    這人成功的吸引了李奇的目光,引起李奇的關注。


    “這人怎麽弄成這樣,你們炮廠的工資沒有發放?”李奇麵帶笑容的調侃著曾用青。


    “山長可是冤枉了我啦。”這曾用青以前是一個打鐵的老實人,現在走上行政崗位,與那些老滑頭員工打交道多了,自然也是學了很多的圓滑之術。


    “吳大用可是按人頭發的工錢,一個不少的發放到人呢,可沒有克扣啊。”


    “說重點的,不要說那些有的沒的。”李奇笑道。


    “這人不喜歡說話,也不怎麽打理自己的形象,還喜歡鑽牛角尖,別人是研究精巧的機關,他是總想把最精巧的機關變成最簡單的。”曾用青介紹道。


    哦,這樣的人可是很符合李奇的胃口。


    李奇走過去。


    “山長。”那人見李奇過來,也不施禮,隻叫了一聲山長,接著就說道:“這後膛炮,其實簡單的很,把炮彈放進去,密封起來,撞擊引信,那炮彈不就發射了嗎?”


    “這密封那要那麽多的機關呢?直接拿塊鐵塊堵住不就行了?可這鐵塊總漏氣,沒法密封啊,有什麽好的法子呢?”這人也不管李奇有沒有聽,就這樣自言自語的說道。


    李奇仔細的看了他的模型,果然簡單粗暴,機關設置的極為簡單,真的像他說的一樣,轉動一下機關,鐵塊就到位了,把炮膛給密封起來。


    可那鐵塊的形狀,李奇卻覺得很有問題,在火藥爆炸波的衝擊下,不可避免會有漏氣的縫隙。


    “是不是把這鐵塊設計成楔形呢?這樣火藥爆炸時的衝擊,隻會讓這密封更加緊密,不會漏氣。”李奇說道。


    “對啊。”那人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一蹦兩丈高,把在場的人都嚇的一驚。


    這一炸一跳的性格,哪像一個研究學術的老成研究員呢?


    可是蹦過之後,卻是安靜了下來,忙碌的研究他的模型去了,也不再理會李奇,好像這山長就是跟他一樣的小兵一樣,無足輕重。


    唉,李奇以為發現一個掃地僧形式的人物,會有什麽驚喜,又或者有什麽傳奇,卻不料隻是得到一句對啊,就沒下文了。


    驚是驚了,卻沒有喜。


    不過,看他那認真的樣子,也許真的能把這大炮弄的簡單,粗暴也說不定。


    沙家堡,那沙少爺在家裏折騰了一個新年,把家裏弄的雞飛狗跳的,終於把沙老爺折騰的投降了。


    “好了,好了,把家裏的銀子都換成你說的什麽金票,存在你們綠水銀行裏,行了吧。”沙老爺說道。


    “都是你這婦人,把兒子寵溺成這樣,真是慈母多敗兒啊。”這沙老爺又把兒子這胡鬧的事情歸結為他的夫人。


    “那就是我的事呢?這兒子不也是為了你好嗎?你那銀子放家裏會生出利息嗎?換成金票放綠水銀行,那不是就會有利息拿了!錢多了不好嗎?”這沙夫人這幾天被那兒子天天在耳邊說什麽人人平等,現在也是理壯了,會頂嘴了。


    “你,你……,唉。”沙老爺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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