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眼睛看不清,還是人的心,看不清。


    他像是倦了,低睫闔目。


    安靜的夜晚,如同按下靜音鍵的畫麵。


    是她的聲音,將世界重啟。


    “好?像,有一點。”


    她猶猶豫豫,摸不準自己的心。


    秦晝抬眼,對上她思考的眼神。淡的神情,有了片刻鬆動。


    他半開玩笑,罕見?地,連名帶姓喊她:“周凜月,別?人都說愛的最高境界是心疼。你是不是對我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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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凜月躺在床上,緊閉的窗簾後?,是逐漸顯出亮色的天。


    剛才的交談被阿姨的出現給打斷,她沒來得及去仔細回?想他那個玩笑般的問題。


    連她自己都摸不清,她對秦晝是依賴還是喜歡。


    在美國的那三年,她無時無刻不會想起他。


    在每一個瀕臨崩潰的瞬間,她給他打電話,哪怕隻是聽聽他的聲音。


    可那通電話,她從未打通過?。


    她不怪他,畢竟他們早就分?開,是她提出的分?手。


    從那天後?,他們的世界像是徹底被一分?為二。


    北城那麽大,有些人不刻意去見?,是見?不到的。


    但事情總在人為。


    周凜月偷偷去他的學校找過?他。


    他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還是內斂安靜,碰到搭話的人,他也會禮貌回?應。


    他邊界感重,難以接近,但並不孤僻,身?邊也會出現一些人。


    他不過?多投入一段關係中,也不會傲慢地將人推開。


    不管是誰,他都能說上幾?句話。


    哪怕都是些浮於表麵,無關緊要不痛不癢的話。


    像是守著?一條看不見?的線,他把?自己圈在那些規則中。


    名為教養與禮貌的規則。


    周凜月總會忍不住地去想,之後?的某一天,他可能會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也會像對待她那樣,去親吻其他人。


    會溫柔的哄她,不會痛,他輕一點。


    也會在夜晚接她放學,送她回?家,看到她房間裏的燈打開之後?再離開。


    這些他都會和其他人做,她並不特別?,也不是唯一。


    爸爸說,世界上的男人其實都一樣。


    他們是自私的,比起愛別?人,他們更愛的永遠是他們自己。


    “這段戀愛本身?就是不正確的,所?以月月不用難過?。”


    對啊,他們分?開了那麽多年,他肯定?早就經曆過?幾?段更加刻骨銘心的戀愛。


    年少無知與她的那幾?年,不過?是在最懵懂無知,一次好?奇的嚐試。


    第34章


    她難過嗎, 她應該難過嗎。


    可分手明明是她先提出來的。


    其實也早就淡了吧,那?麽?多年,如果不?是陰差陽錯, 可能他們之?間也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天高海闊,他們都會有各自的生活。


    周凜月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麽?多, 又睡了個回籠覺。


    下午才到劇院, 林昭剛彩排外,身上的衣服沾了薄汗。


    她手上拿著迷你小風扇, 正對著耳後,嘴裏?埋怨起空調不?製冷, 開了跟沒?開一樣。


    蔣素婉進來的時候, 手裏?拎著一隻白色的birkin鉑金包。手上、脖子上、耳朵上分別戴著一整套iknin家的碧璽首飾。


    她不?時用手拖拖燙成貴婦卷的發尾, 手上那?枚巨型鑽戒像是要把旁觀者的大腦都給閃短路。


    她今天打?扮的搖曳生姿, 連衣服都是超季款。


    鑰匙隨手往旁邊一扔, 語氣倨傲的吩咐起那?個保鏢打?扮的男人:“把我那?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停好, 別擋到路了。”


    林昭眯了眯眼。


    周凜月還處在懵懂階段, 一動不?動的坐在那?。


    男人恭敬的低頭,拿著車鑰匙轉身離開。


    蔣素婉十分做作地拖出椅子, 將自己?那?個birkin鉑金包小心翼翼放在梳妝桌上, 揉了揉手腕,埋怨道:“這個包真的重死人,我都說隨便背個菜籃子或者lindy就行了,臭男人非要送我這個包。”


    林昭眉頭都快皺成麻花了。


    她伸手在麵前揮了揮, 問周凜月:“聞見味兒沒?,真衝啊。”


    周凜月一愣, 非常認真地吸了吸鼻子。


    隻聞到分別來自兩個人身上不?同的香水味,混雜在一起。


    林昭打?開氣墊, 對著鏡子補妝,譏諷的笑道:“綠茶味兒·。”


    蔣素婉一拍桌子,衝過來就指著她問:“你他媽說誰綠茶呢?”


    林昭漫不?經?心的挑了下眉,指名道姓的說:“這兒還有誰身上帶著綠茶味兒,除了你還有誰?”


    聞言,蔣素婉那?張豔麗嫵媚的臉氣到像是被卷進一個漩渦,開始扭曲。


    她咬牙切齒:“我怕弄壞我身上這套首飾,今天就暫時放過你。”


    林昭把氣墊一合,扔回桌上,陰陽怪氣起來:“喲喲喲,怎麽?著,這麽?心疼,首飾是借來的,怕弄壞了還得賠啊?”


    蔣素婉氣到連呼吸都變得沒?有規律可言。


    她一邊罵罵咧咧說著一些問候林昭家人的髒話,抬手就將身上那?套首飾往下擼。


    周凜月擔心她們又打?起來,於是在中間做起了調停勸架。


    蔣素婉和林昭直接隔著她對罵。


    周凜月左邊耳朵一個,右邊耳朵一個,感覺腦袋都快要被吵炸了。


    她勸完蔣素婉又去勸林昭。


    上次她們在劇院吵架就差點被罰,要是再來一次,兩個人估計誰都逃不?過。


    她又天生不?會勸架,聲音嬌軟,沒?說幾個字就被掩蓋在她們高亢的辱罵聲中。


    周凜月歎了口氣,深知勸架無?用,隻能過去把化妝間的門關好,在外麵守著,給她們把風。


    等到裏?麵動靜小了,她才開門進去。


    戰火已經?熄了,蔣素婉猛灌了兩大口水,小心翼翼地佩戴起那?套昂貴的珠寶首飾。


    她指桑罵槐,讓周凜月少?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當心近墨者黑。


    林昭也冷笑:“我還怕我家月亮被某些人身上的騷味給影響到。”


    蔣素婉氣到怒目瞪她。


    好在她們這次隻是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嗆來嗆去,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正麵交鋒。


    蔣素婉對著鏡子重新補了個妝。


    正紅色的唇釉塗抹在她飽滿的唇形上,她抿了抿,直到那?張天生嫵媚的臉又恢複一絲不?苟的精致,她才旋緊了唇釉扔回桌上。


    她和林昭都是同樣的暴脾氣,所以吵架是常有的事兒,並?不?稀罕。


    這茬兒就跟課本?翻頁一樣,被翻了過去,兩人就是互不?搭理。


    她將落發撥到耳後,露出那?張漂亮臉蛋:“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一般見識。”


    林昭低頭看著手機裏?的舞蹈視頻,冷笑一聲,對她這番話嗤之?以鼻。


    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蔣素婉惡狠狠地又瞪了她一眼。


    她最近搭上一個新金主,這身行頭加起來都快抵上北城一套房了。


    簡直就像個移動的人性展覽櫃,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掛在自己?身上。


    她撥弄著手指上的巨型鑽戒,炫耀般的問周凜月:“好看嗎?”


    周凜月敷衍的點了點頭:“挺好看的。”


    蔣素婉雖然和林昭性格不?對付,但?她一直都把周凜月當成自己?的競爭對手。


    隻是可惜,不?論是實力還是外形,甚至於人氣,她都比她差上一大截。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從?其他地方壓她一頭了,她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沉甸甸的birkin鉑金包被她放在腿上:“這包呢,喜歡吧?”


    周凜月看了眼那?隻白色鉑金包,除了她手上的這個,同款式不?同顏色的包她衣帽間裏?也放了個好多個。


    整整兩麵牆的獨立包櫃。


    隻要出了新款,那?些品牌方都會親自將東西送上門。


    她再次點頭,答的敷衍:“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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