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裏雖急,但是一看到丁書涵那烏亮的眼睛,自己那張想要勸說的嘴如何也張不開。


    小士兵心裏掙紮幾秒後,最終嘴巴也沒有張開,隻能懊惱地撓撓頭聽從她的意思。


    陸文曜自然察覺到了他的手足無措,但是相較於他的不安,他更在乎丁書涵的自在和舒心。


    這參觀並不似生產建設那般要緊,這種事還是以她舒服為前提的好。


    因為小士兵心裏光苦惱著劉幹事給自己安排的任務,其實心裏也沒有想好接下來參觀什麽。


    反倒是丁書涵看到了不遠處還有之前嚇到自己的“兔子窩”——地窩子。


    “誒,這裏還有個地窩子啊!”語氣裏帶著些沒來由的興奮。


    大概是因為她確實沒有住進這“兔子窩”。


    被她突然這麽音調略高的一句,那苦惱於任務的小士兵多少有些被下意識地驚了一下,然後趕緊解釋道。


    “這個地窩子是總部特意保留的,雖然現在荒廢了,但也算是前輩們生產建設的紀念。”


    丁書涵沒有想到這地窩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深意,多少有些敬佩第一批老軍墾的韌性。


    她有些好奇地圍著那地窩子轉了一圈。


    東瞧瞧西看看,竟有幾分之前張桂蘭來她家看陸文曜所製洗澡器的模樣。


    終於輪到有東西讓她覺得新奇、古怪的了。


    “這真的能住人嘛?”她邊看邊小聲地嘀咕了句。


    這聲有些自言自語意味的嘀咕正好被陸文曜聽到,他看著那臉上表情還有些苦惱的小士兵,出言問道:“現在這地窩子還能進去嗎?”


    “能是能,就是打掃得肯定不勤,裏麵灰塵可能有點大,幹淨就更不用說了……”


    陸文曜沒有稍加思量,而是直接看向了那在地窩子前滿臉新奇之色的丁書涵,“你想進去看看嗎?”


    丁書涵抬頭看向他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水盈盈的杏眼裏是快要溢出來的欣喜。


    “嗯!”


    隻因為對麵的男人,猜中了自己的小心思。


    看著她如此明晃晃的明媚笑容,陸文曜多少有些被感染到,也不自覺地回應了一個淡淡的笑。


    隻不過多少有些靦腆。


    張建平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夫妻二人這副跟打啞謎似的模樣,隻覺得自己的牙快被他們二人給酸倒了。


    陸文曜知道她愛幹淨,今天還穿了條不耐髒的白裙子,所以特地將那地窩子稍微打掃了一下,又散了散灰塵,才讓丁書涵下來。


    絲毫沒有麻煩張建平和那個接待他們的小士兵。


    畢竟這個參觀地窩子是他們夫妻二人的臨時起意,也是為了滿足丁書涵的一時興起,滿是他個人的私心。


    這種事情還是自己親力親為的好。


    他甚至怕她下那土樓梯走不穩,所以特地在樓梯處探出身子,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扶著點她。


    丁書涵看著對方伸出來的寬大掌心,下意識地將自己軟若無骨的手搭放了上去。


    自然而然的信任。


    一下秒,那寬大的手掌下意識且自然地握住了她那隻小手。


    男人掌心熟悉的粗糲觸感包裹著她的手掌內外,還帶著比自己體溫略高的溫熱。


    讓人莫名的心髒重重敲打胸口兩下。


    陸文曜開口說著關心的提醒:“下樓梯的時候,慢點。”


    “不急。”


    他聲音很輕,像是怕自己的說話聲會打亂她下樓梯的步伐一般。


    丁書涵聽著他後麵寥寥兩個字“不急”,心裏隻覺得被輕撓了幾下,莫名的蠱人且酥癢。


    腳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變得格外小心,和剛學步走不穩的孩童一般謹慎。


    兩步一個台階。


    陸文曜聽到她那精致漂亮小皮鞋踏下台階的聲音,看清楚她兩隻腳穩穩地站在一個台階後,才會不緊不慢地往下走一個台階。


    就如他所說那般,不急。


    他們夫妻二人是不緊不慢的,但是站在地上的小士兵看著他們這慢吞吞下樓梯模樣很是吃驚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堂堂副營長竟然能完全不顧旁人的眼光,出門在外將自家媳婦照顧得如此周到。


    甚至可以說是如此寵愛。


    張建平看著小士兵這有些吃驚的表情,很是似曾相識——和自己第一次見陸副營長在車外站著,隻為等睡著的嫂子自己自然醒來一般。


    隨著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的時間逐漸變長,兩人緊貼的皮膚間自然二人地變得有些潮濕。


    他們二人都注意到了這有些微妙的變化,但是陸文曜的寬大手掌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丁書涵的小手被包裹著也沒有任何要掙出的意思。


    兩隻手就這樣握著。


    直到陸文曜牽著丁書涵順利走到了地窩子內部,兩人的手誰都沒有任何要鬆開的意思。


    也沒有人開口提起這事,像是默許了一般。


    卻不知陸文曜心裏知道自己不該再握著她那軟若無骨的小手,提醒和警告自己多遍,但是偏偏寬大的手掌如何都沒有想要鬆開的意思。


    而丁書涵一時間也不能明晰他為何沒有鬆開手,又想到他剛剛察覺自己心思的欣喜。


    心裏也難免有些疑惑,站在自己身旁高大精壯的男人究竟是純情無害的小綿羊,還是那披著羊皮心思深沉不見底、段位不必自己低的野狼。


    有些難以辨別。


    但是自己的手確實不願意離開他那帶著些不由分說包裹感的寬大手掌,便很是安分地被他這般緊握著。


    那小士兵見陸文曜和丁書涵磨蹭了許久後,終於走到了地窩子,剛準備跟著他們進去。


    卻突然被身旁的張建平拉住。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張建平,隻見他正衝自己搖搖頭阻止著自己的行動。


    張建平雖然沒有開口,但小士兵也明白他那意味深長的表情是何意思——不要去打擾他們夫妻倆的二人獨處。


    這小孩真是年紀輕、心眼實,是不是覺得這地窩子不夠亮堂,上趕著當那電燈泡啊!


    第65章 [vip]


    地窩子空間很是狹小。


    因為是荒廢的紀念, 地窩子裏麵也沒有通電,連煤油燈和蠟燭都沒有。


    那從屋頂窗戶還有沒關的門照進來的陽光,讓這地窩子內才不至於一片漆黑。


    那點點光亮, 能看到漂浮在空氣中的稀碎灰塵和屋內狹小的布局。


    也可能是光線的昏暗, 又是陌生的環境,丁書涵的身體下意識地打了寒顫。


    並不是地窩子處於地下的溫度低, 而是人都會對未知的事物產生恐懼。


    她也不例外。


    陸文曜包裹著她小手的寬厚大掌感受到了她輕微的不安抖動, 緊握的力氣也大了幾分。


    他這個舉動確實安撫了丁書涵莫名的心慌,被厚重的安全感所包圍。


    她借著那昏暗的光線,看著地窩子的環境。


    環顧一周, 對於丁書涵來說不說這地窩子已經不是能不能住人了,就算是睡覺休息看起來都很是勉強。


    這艱苦的居住環境讓丁書涵受到了實在不小的衝擊。


    陸文曜在昏暗環境下察覺到了她驚訝的表情, 主動開口解釋著,“這地窩子就是當地人防止風沙摧殘而建造的居所。”


    “老軍墾剛開始每天都在一望無際、連野草都活不下去的戈壁灘上開荒, 每天十幾個小時的風吹日曬,累得夠嗆。”


    “隻想找個能遮風擋沙的地方倒頭大睡, 根本沒心思計較休息的環境,能合眼休息就很不錯了。”


    聽著陸文曜說的話, 丁書涵的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她承認老軍墾們敢於爭先、開荒建設不辭勞苦的奉獻精神,可是稱得上是無私和無價。


    聽陸文曜剛剛說話的語氣,丁書涵也聽出了他對於這些前輩們的敬重, 還有一絲向往的情緒。


    這段時間的相處, 丁書涵也能感受到陸文曜是個責任心強、踏實可靠的男人。


    可是對方始終都沒有讓她自己有很是足夠覺得能托付終生的衝動——因為他那遠大不凡的抱負。


    陸文曜確實不管是家庭條件還是個人條件,都是她無可挑剔、甚至需要抱緊大腿的對象。


    可是陸文曜心裏大概堅信自己的生命就是要用於燃燒,發光發熱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生命所背負的職責。


    熱烈, 卻又夾雜著幾分壯烈。


    她心裏如何都不能認同這種有幾分要做無欲無求“聖人”意味的犧牲感。


    丁書涵承認自己很自私、沒有格局,若不是討巧地將自己偽裝得好, 自己這種好逸惡勞的人肯定會被很多人辱罵和唾棄。


    但是人難道不應該就是為自己活著嗎?


    丁書涵一想到他們二人間宛如無法逾越鴻溝的差異,還有地窩子有些狹□□仄的環境,憋悶和不適感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步子不自覺地往門口的方向退,嘴上還邊說著,“嗯,我覺得看得差不——”


    “啊!”


    丁書涵突然踩到了什麽,軟軟的柱狀物,又是在地下……直接嚇了她一激靈,尖叫出聲。


    她的身體更是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往身旁寬闊健壯的男人身上貼。


    下一秒,丁書涵上半身的前胸緊緊貼著陸文曜結實的胳膊,雙腿下意識地盤住了男人的大腿,幾乎是掛在男人的身上。


    陸文曜看著掛在自己是身上的女子,她那柔軟的身軀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很明顯是在尋求避險的姿勢。


    他抬起自己另一隻可以活動的手,輕輕拍著拍她的肩膀,“怎麽了?”


    在陸文曜很是有節奏的輕拍安撫下,丁書涵逐漸平複了她的慌張,然後緩緩開口,“有,有,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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