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道:“要不然給她開庫房?大哥的私庫裏有不少好東西,準能哄嫂子高興。”


    宋缺又搖搖頭,輕咳一聲,“庫房鑰匙前兩天就給了。”


    宋智麻了,庫房鑰匙代表著所有權,這不是給一兩件貴重物件,是說他大哥把私庫直接送出去了,宋智抹了把臉,又道:“那宋閥隻傳長媳的那顆東海寶珠……”


    他話還沒說完,窺見宋缺臉色,就知道也給了,他一時都說不出話來,新婚這才幾天啊,他大哥已經要啥給啥,以後出門不會還要向夫人要路費吧?


    宋魯性子比較直,想了想,問道:“大哥,那你現在身上還有什麽能送嫂子的?”


    宋缺冷酷的視線,落在了他掛在牆上的許多兵器上,這些是他多年收集的兵刃,都是名刀名劍,收集起來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和錢財。


    也就是說,除了這些婦人不要的玩意兒,他現在啥都沒有。


    已婚三兄弟的書房集會頓時陷入了遲滯之中。


    回到自家宅邸裏,宋智抱著夫人,感歎一聲醜妻家中寶啊,看看他大哥,得了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誰不羨慕他得天之幸?結果背地裏睡著書房,窮得叮當響,誰知道他光鮮下的底子呢?


    溫婉秀麗的張夫人聽了這話,先是一懵,然後氣起來,一腳給宋智踹到床下去了。


    三個臭皮匠沒能湊出個好主意,宋缺一連睡了五天的書房,還是既醉那邊先撐不住了,叫人把被褥又卷了回來,她也是現開的葷,還沒盤夠那把天賦異稟的大刀呢。


    人都是失去過了才會珍惜,宋缺以前沒沾過女色的時候,心思幹淨得很,這幾天看個刀法秘籍上的線條小人都會出神一番,忽然被允許進了臥房,解放天刀,在溫柔鄉裏直熬了一夜沒睡,次日精神奕奕往明月樓去,仍舊是龍行虎步——但微微撇著腿。


    宋智嘴嚴,書房敘談一個字都沒向外說,宋魯隻對自家夫人說了這話,然後隔日宋閥裏就傳遍了。


    新婚燕爾,閥主就被新夫人趕出了臥房去睡書房,起初傳話的李夫人想把話題往這妖女得了閥主私庫還不滿足,要百般折騰男人的事上引,可傳著傳著就成了閥主懼內。


    宋缺起初不知道這事,還是傍晚回去的時候,方叔拉住了他,遞給他一束捆紮好的鮮花,叫他拿去送夫人,他才知道那點私事傳出去了。


    宋缺接了花束,方叔還寬慰他,“男子漢大丈夫,還能真怕個小丫頭片子,她能打你怎麽著?你還沒怎麽經過事,過來人都知道,這是夫妻恩愛。”


    宋缺點了點頭,他大概猜得到事情怎麽傳出去的,隻是族弟內宅的事他不好去說,懼內不是很壞的名聲,如果名聲傳出去能叫夫人順心些的話,傳就傳了吧。


    方叔剪的花都是開得正漂亮的名貴花朵,有十幾枝,攢在一起的樣子特別漂亮,宋缺拿著花進內院,一路走來被不少人看見,他目不斜視,旁人怎麽看他,對他實在沒多少影響。


    既醉正在躺椅上數珍珠玩呢,她兩隻腳不沾地,漂亮的繡花鞋一翹一翹的,手裏一顆一顆大珍珠白亮圓潤,相撞的聲響也很動聽,宋缺見了就覺得高興,隻覺錦繡堆裏的富貴榮華才配得上美人風華,男人大抵都是這樣俗氣的,宋缺也不例外。


    宋缺以前覺得自己是個風雅的人,青山秀水白衣仙子,觀星望月撫琴聽雪,全是詩情畫意,太風雅太美好,令他每逢月圓思美人,可現在想想,他竟從未有過把清惠抱進懷裏恣意愛憐的衝動,隻有心意相通的知音之喜,可既然心意相通,又為何理念不同?


    既醉見到宋缺,就哼了一聲,“宋大閥主又來傳宗接代了呀?”


    宋缺俊臉一紅,丫鬟們也都低著頭快速退出去了,既醉毫不愛惜地把掌心裏一捧珍珠扔進盒子裏去,剛要起身,就覺腿軟,軟手軟腳地又坐回去,一邊氣惱,一邊朝宋缺伸手,“都怪你都怪你!我從嫁進你家的門就沒怎麽走路了!”


    宋缺連忙伸手去抱,既醉先接了他手裏的花拿著,然後被輕飄飄抱了起來,她靠在宋缺懷裏哼哼唧唧,狐裏狐氣,“除了晚上你都不陪我,我每天睡醒睜開眼睛就是一個人,你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忙,連陪我到睡醒的時間都沒有?”


    宋缺低聲解釋道:“早起要練刀。”


    既醉抿嘴,不高興地說道:“以後晚上練,多練幾個時辰的刀,這樣你少些精力來折騰人。”


    宋缺習慣了早起練刀,但他想了想,覺得可以遲些起,早上練一個時辰,晚上練兩個時辰,便答應下來。


    既醉這才高興了,拉了拉宋缺的衣角,又道,“你不準蓄須,我喜歡你不留胡子的樣子。”


    宋缺以前是不蓄須的,按理成婚後男子開始蓄須,宋缺的胡子長出來其實不難看,很標準很陽剛的漢胡,但既醉不喜歡。


    婚後不蓄須,這幾乎可以說是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可宋缺是閥主,也是一族之長,美人在抱,他隻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下來。


    既醉高高興興地抱住了宋缺的脖子,聞了聞花,玩鬧似的撩撥他一陣,撩得天刀低鳴,要見人命。


    第103章 霸主之妻(8)


    在宋閥的日子是很清閑的, 宋閥多年沒有主母管事,事務全部分攤下去,大頭由宋魯來掌舵, 有些不適合男子處理的內務就由族裏的一些老輩分的婦人來做,這不全是勞務,更多的是權柄。


    既醉其實很不耐煩這些事的,也不知道逢年過節發些禮物, 冬日的炭火,夏季的鮮果,掌握這些東西的發放權……好吧, 這在她眼裏壓根不叫權力。


    主母沒有攬權的意思, 也叫許多宋姓族人鬆了一口氣, 賬務是宋魯在管, 自然不敢有什麽虧空, 可想撈些油水還是很容易, 采買、打點, 用具的更換年限, 都是極豐厚的, 何況做這些事情還有津貼可拿,不是所有人都有家族實權。


    既醉的日子輕輕鬆鬆過著,她這輩子的兄長王樂卻是忙得腳不沾地,他本就機靈嘴甜能幹, 因此很得宋智的喜愛,如今成了一家親戚, 有宋缺點頭,宋智那裏便也有了更多的事情讓這位“舅爺”來做,至少現在以王樂的身份出去, 可以談大部分宋閥的生意了,宋智拚命地培養,王樂也拚命地去學,他要上進!


    如今是隋朝開皇十年,南陳亡國不久,隋帝楊堅遠征嶺南失利,自此不再試圖外擴版圖,而是精心治國,朝堂上風起雲湧,江湖上也很不平靜。


    當年靜齋兩位傳人出世,宋缺遠退嶺南,邪王石之軒同樣被碧秀心感化隱居,二人誕下一女,夫妻恩愛正濃,卻被中原第一高手寧道奇尋上門去,石之軒不敵逃遁,隱居之所中隻留下一冊自創武學《不死印法》,其妻碧秀心日夜研讀尋求破解之法,卻傷及壽元,數年而亡。


    石之軒就此患上了失心瘋,慈航靜齋那邊宣稱石之軒留下魔功故意害死碧秀心,令許多曾經愛慕碧秀心的江湖高手自發前往追殺石之軒,立刻也有人想到了宋缺。


    昔日那把威震武林的天刀,可還能再為故人出一次鞘?


    此時距離既醉嫁給宋缺剛滿半年,宋缺接到消息愣了愣,他竟然一時都想不起秀心長什麽樣子了。


    既醉歪在躺椅上翻春宮冊,肚子微微鼓起來一點,即便是懷孕,她看起來也神采飛揚,三個月剛剛顯懷的肚子比常人稍大一點,既醉有經驗,估計八成是雙胎,當然,這不能先告訴給宋缺知道,否則要嚇得不敢拔刀了。


    懷雙胎是很艱難的事,但對狐狸來說不算什麽,狐身可以懷好幾隻,至少既醉從來沒有見過難產的狐狸,見宋缺腳步輕飄地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封信件,她瞥了一眼宋缺,問道:“怎麽失魂落魄的?”


    宋缺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有一位故人遭難,凶徒在逃……”


    既醉疑惑道:“你在江湖上的朋友嗎?傳信給你,難道是請你出手?去就是了,你看起來怎麽很為難的樣子?”


    她的話是很體貼的,宋缺心裏越發愧疚了,他低下頭,輕聲說道:“是秀心,她讓石之軒害死了,慈航靜齋廣邀同道去追殺石之軒,我也收到了信。”


    畢竟故人一場,他若不去實在叫人寒心。


    既醉從躺椅上起來,朝著外麵走,宋缺慌張地道:“嬌嬌!”


    既醉腳步不停,隻道:“你去吧,我叫二弟送我去慈航靜齋,問問她們是不是沒有男人就不能過活了,慈航劍典不是天下絕學嗎?靜齋仙子不是武功高強嗎?怎麽什麽事都找男人幫忙?她們自己是站不直腿嗎?爭天下沒有你,出了事就找你,我不如把你還給靜齋吧。”


    宋缺連忙拉住既醉的手,抱著她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誰來找我都不去了,嬌嬌,我錯了。”


    既醉平靜的麵容這才變得委屈起來,她一邊捶著宋缺的胸口,一邊氣惱地叫道:“你去啊!你去啊!出了這個門,我另找個男人,找個心裏沒有旁人隻有我一個的男人。宋缺,你以為我做不出來是不是?”


    宋缺的心都快要疼裂開來了,他緊緊地抱著既醉,一下一下地安撫她,“不去了,我發誓,今生今世心裏隻有你一個人,嬌嬌,你別動了胎氣。”


    既醉用指頭戳著宋缺的腦門,“你這個榆木腦袋!見了漂亮女人就不會動的榆木腦袋!人家有寧道奇幫忙,要你做什麽?你就是個抬轎子的!天刀宋缺收到一封信就千裏迢迢來幫忙,慈航靜齋好大的麵子哦。”


    宋缺私心裏覺得不是這樣的,他和寧道奇從未交手,但他自信武功和其在伯仲之間,但他不敢說,諾諾地應著。


    既醉很是發了一通脾氣,晚上連飯都氣得吃不下,宋缺再次被一卷鋪蓋送到書房反省,這半年來的第八次書房敘談開始,已婚三兄弟麵麵相覷,宋魯聽完前因後果,果斷地道:“大哥,你在書房多備幾條被子吧,別凍著了。”


    弟弟的關心令人心頭溫暖,宋缺緩和神情,問宋智道:“你嫂子這次真的氣得很厲害,我要怎麽做才能令她消氣呢?”


    宋智耷拉著眼皮,沒抱什麽希望地道:“大哥你把頭倒著放,控掉慈航靜齋那幫女人給你腦殼灌進去的水,嫂子的氣就消了。”


    宋缺猶豫著說道:“我如今心裏,確實隻有你嫂子一個。”


    宋魯懂事地給族兄打地鋪,忙裏還說道:“大哥是赤誠之人,你如何不跟嫂子講清楚呢,就是一條相識的狗叫人打死了也難免可惜,何況碧秀心是個人……等等,石之軒為什麽要打死自己的妻子?”


    “不是打死,石之軒被寧道奇打上門,沒打過逃跑了,他書房裏留了一冊自練的魔功,碧秀心日夜研讀,一直找不到破解之法,空耗精血,因心力交瘁死了。”


    這是宋智的解釋,也是一開始傳出來的,寧道奇對此事的解釋,後來就成了慈航靜齋傳出來的全新版本。


    宋缺收到的信寫得比較含糊,隻說石之軒練的魔功害死了碧秀心,宋智那邊有宋閥的消息渠道知道得更清楚,但宋缺一般不會去問他,所以宋智脫口的解釋,卻令宋缺停頓在了原地。


    他把那封字跡娟秀的信件反複又看了幾遍,那樣一個聰慧之人,寫個前因後果為何如此模糊不定?


    之後二人又說了些什麽,宋缺都記不太清了,隻記得那夜風雪很大,地鋪很涼,他對清惠蓄意挑撥他去追殺石之軒這事甚至都沒有太多的傷心,就是很想很想內院的高床軟枕。


    江東雨蒙山,帝踏峰上慈航靜齋,梵清惠已經剃度數年,她一身僧衣僧帽整潔幹淨,不染塵埃,看起來仍舊美麗,美人僧衣,月下輕歎,江東離嶺南實在不算遠,宋缺要來見她早就來了,可他不來,大約是怕見她。


    梵清惠口中歎一句紅塵孽緣,心中沒什麽波瀾,隻道:“宋閥主直接去追殺石之軒了嗎?”


    回來報信的靜齋弟子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宋閥主、沒出嶺南。”


    梵清惠愣了一下,那靜齋弟子道:“許是嶺南事務繁忙。”


    梵清惠擺擺手,輕歎道:“人心易變,隻是不想宋缺也變了,秀心之死,竟都不能打動他,他日……”


    她搖了搖頭,說道:“一事不煩二主,請寧宗師上山來吧。”


    那靜齋弟子鬆了一口氣,連忙去請等在外麵好幾日的寧道奇了。


    寧道奇與淨念禪院幾位高僧追殺石之軒多日,此人明明時而清醒時而瘋癲,逃遁的本事卻極厲害,硬生生在眾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無蹤了。


    石之軒清醒時仍舊帶著他多智近妖的理智,他同樣清楚自己瘋癲時的糊塗,每逢清醒就會為自己做下萬全準備,他本想繼續使用自己的假身份,在隋朝朝堂上藏匿,但思及瘋癲時的情狀,還是決定尋個僻靜之所休養。


    原本嶺南有宋缺,宋缺近年少有出手,但他武功之高,石之軒實在清楚,有他在的嶺南絕不在石之軒的思考範圍內,但這次宋缺竟然沒有出手追殺他,這令石之軒萬分奇怪,更生起一探究竟的心思。


    邪王花間縹緲的腳步一路南行,因時不時犯的瘋癲症走走停停,有時候甚至一連瘋癲數日朝回走,所以石之軒趕到鬱林的那一日,既醉的雙胎剛剛誕下,是一對極漂亮的龍鳳雙胎。


    宋缺是在產房裏看著生的,他從來沒見過女人生孩子,宋閥養著的穩婆自然知道好歹,也不準他進,因這年頭男人見了婦人生產的狼狽和血腥,很容易驚嚇到不舉,之後冷落產子婦人也是常事,但宋缺一聽裏頭既醉痛呼幾聲,就腦袋一片空白闖了進來。


    嬰兒哭聲響起來的時候,宋缺的手冰涼冰涼,他下意識地去看既醉,見她那張失了血色的臉平靜下來,跟著鬆了一口氣,沒有去接穩婆特意送來的男嬰,而是長出一口氣,坐在髒兮兮的床榻上,俯身輕輕虛抱住了既醉,喃喃道:“不生了,嬌嬌,我們再也不生了。”


    霸主天刀,一身的虛汗,像親自生了一場孩子。


    既醉有氣無力地推他一把,伸頭看了看兩個娃娃,很是滿意,她的狐崽崽都很會挑地方長,全隨了她的漂亮。


    第104章 霸主之妻(9)


    石之軒初至嶺南, 便敏銳地發現此間地界與隋朝全然不同,晉時陶淵明所言之桃花源,大抵就是如此。


    尚不識亂世之苦,無論大隋, 這是一個巍巍世族自南北朝起就開始經營的地方, 從自古以來流放犯人的荒僻之地, 到安居樂業的桃源夢鄉,宋閥無疑是極會治理地方的門閥。天下四大門閥之中, 宇文獨孤, 那是外道之人, 關中李閥雖也家大業大,卻混了外族血統,不為正統所喜。


    石之軒也圖謀過天下, 他本有意一統魔門,再支持一位願意博采眾家的君主, 將魔門發揚光大,出師未捷先倒在溫柔鄉裏, 和陰癸派傳人祝玉妍誤會重重乃至結下情仇, 逢靜齋仙子放下一切隱居小築,卻落到如今全江湖喊打喊殺。


    清醒的石之軒將嶺南走了一遍,隱匿入宋家山城裏, 魔門兩派六道,他一人獨占其二, 花間派縹緲瀟灑如仙,補天閣專精刺殺隱匿,這兩種不同的特質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總之, 這是一個看起來風雅瀟灑,卻比老鼠還滑溜會隱藏的家夥。


    能在中原第一高手寧道奇和各方高手眼皮子底下逃生,邪王風度翩翩的外表無疑立過大功。


    石之軒在宋家山城隱匿了下來,他清醒時就避著宋缺所在的第九層至少百裏遠,更狠心每次失去意識前將自己渾身上下拆散一遍,瘋癲的石之軒口不能言,僅有一隻完好的手,他卻沒有那個完整思維去將渾身筋骨複原,如此,一直相安無事到宋缺的兩個孩子滿月宴。


    閥主有後,這對整個宋閥來說都是喜事,宋缺年近三十才肯成婚,這年頭三十歲已經是可以給孩子相看人家的年紀,若再過幾年生不出孩子,那還是得過繼,不料新主母進門沒多久,肚子裏就連揣兩個,不僅令閥主有後,還一下子兒女雙全了。


    此時任誰都沒想過,往後幾十年,這天下的主角不是這對龍鳳胎中的兄長,宋缺的長子師道,而是那位小名狐兒,大名玉華的大小姐。


    宋玉華睜著一對無神的大眼睛,繈褓隔壁擺著它預訂的軀殼,大約是那隻母狐見它眼熟,還特意給它起了個狐兒小名,是的,它對母狐來說應該是很眼熟的,因為幾百年前她生過它一次。


    皇帝是很坑的位置,天命設七龍,引導三千宇宙的智慧族群繁衍生息,所謂盛世紫龍,亂世金龍,其餘還有些周成守業之龍,謂之“天命紫微”。


    它是紫金雙色之龍,能平亂一統,也能治理盛世,用得上它的場合不多,蒼生大劫之時才輪到它,但這套流程它是很熟悉的,唯一不熟悉的是一入胎中有兩個未成形的軀殼,它是愛漂亮的那種龍,一下子就挑中了更漂亮的嬰孩軀殼。


    它入胎心後,龍氣漸隱,才有普通嬰靈來投胎,經一場胎中之謎,誕在這人世間。


    今日是二月二,龍抬頭,令它覺醒一日記憶,然後它就摸著隔壁兄長那原本屬於它的小雞,一直呆滯到現在。


    “兩個玉質無暇之體……”輕柔文雅的語調在頭頂上方響起,宋玉華抬起頭看來人,見到一張俊美而神經質的麵容,它慢吞吞收回手,深吸一口氣,剛要大哭出聲,就被輕輕地抱了起來,捂住了嘴巴。


    石之軒本隻是想來看看宋缺的孩子,一對龍鳳嬌兒,便是他也沒見過,他一眼就看見了用花色綢緞包裹的女嬰,石之軒定定地看著,忽然生出了一種別樣的心理,有嫉妒,有不甘,想起秀心為他生的女兒,如今應該在靜齋手裏了吧?他忽然覺得渾身發冷,懷抱空空,想抱一抱。


    簡稱,見孩起意,起了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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