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絹去家屬服務中心上班後?對?自己的敵意好像越來越小了,不?知道是?她對?陳國偉慢慢死心了,還是?在服務中心上班的這段時間身心遭受到?了來自工作的荼毒。


    周麗絹走到?樹底下,對?任嬌嬌說:“你知道今天給我看病的是?哪個醫生嗎?”


    會這麽問,多半是?她認識,而任嬌嬌在這個地方認識的醫生隻有一個。她說出自己的猜測:“歐凡?”


    “可不?就是?他……咳咳咳……”說到?歐凡,周麗絹情緒有些激動,咳嗽的更厲害了,好一會才停。一能說話,就迫不?及待往下說:“他到?底是?什?麽科的醫生,怎麽跌打扭傷也能看,感冒發燒咳嗽也能看。”


    任嬌嬌聽樂了:“可不?是?,國偉說他全科。”


    “全科……咳咳咳……這人可真……”周麗絹嘴角忍不?住抽搐,顧及任嬌嬌和歐醫生是?朋友,她不?好意思說太直白?,她覺得這人可真自大。


    不?過她沒說出口,任嬌嬌卻接上了:“可真自大是?不?是??”


    “可不?是?。”


    “可能是?小地方太缺醫生,被逼的日常一些小病都會看吧。”這是?任嬌嬌唯一能想?到?的合適理由,周麗絹也沒反駁。


    聊了會天,張鵬完成交班前的工作,吆喝著要坐公車的人上車。


    這時候的公交車並沒有空調,車子在烈日地下暴曬了這麽久,人坐在裏麵其?實?也是?熱的滿頭大汗。


    因為車內太悶熱,周麗絹咳嗽更嚴重?了。


    任嬌嬌從自己的帆布袋裏拿出一把?折扇遞給她:“借你扇扇涼。”


    “謝謝。”周麗絹既詫異她袋子裏竟然會放一把?扇子,也詫異她對?自己的友善。


    任嬌嬌從她眼神裏讀出了這份詫異,忽然有些不?自在,目光轉向車窗外。


    說也奇怪,她和周麗絹最開始明明是?互相看不?對?眼的,甚至一度她對?自己充滿了敵意。是?從什?麽時候起了變化的呢?


    其?實?今年從今年初夏起,任嬌嬌心裏就藏了個小秘密。這個秘密不?僅是?秘密,也讓任嬌嬌忽然明白?到?,生活已經和原著脫離軌跡了。


    這個秘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陳國偉,但是?這會她卻有點想?告訴周麗絹的衝動。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答應過別人,要幫忙守住這個秘密。


    車子到?達家屬大院停車場,周麗絹看了眼任嬌嬌買的那兩大袋菜,想?到?對?方今天對?自己的善意,她主動提出要幫她提。


    任嬌嬌看她話都說不?順猛咳嗽的樣子,拒絕了她這份好意:“得了,你都病了,我怎麽能讓你拎。”說完自己提起兩袋菜,不?過還沒下車,熱心司機張鵬就走了過來。


    “嫂子,我幫你拿。”


    任嬌嬌問:“一會不?用?出車?”


    “再下下一班才是?我。”


    下下班就是?今天的末班車了,任嬌嬌笑道:“那今晚你可以住鎮上的宿舍了。”


    張鵬輕鬆拎起那兩袋菜,笑嗬嗬說:“住哪還不?是?一樣,再說,我其?實?更喜歡住這邊。”


    “那是?,你說這話我絕對?是?相信的。”任嬌嬌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


    三人結伴朝家屬大院走,按理說這個點大家要麽在家裏躲太陽,要麽也會坐在樓梯口這種曬不?到?太陽的地方聊天。然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一進院子門口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院子中央。


    納悶之際,任嬌嬌聽到?了牛大嬸的聲?音。


    “你說你們家養了個什?麽兒子,太不?要臉了,自己有老婆還是?搞別人姑娘。下次讓我看到?他,我肯定替你好好教?育一番。”


    “你跟張工都是?老實?人,怎麽就教?出個這麽不?要臉的兒子。”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我也算是?看著張強長大的,真沒想?到?能幹出這樣不?要臉的事。”


    人群之中,張大媽被說的臉乍紅乍白?,心裏惱火牛大嬸說話這麽難聽,可又確實?是?自己兒子幹出這樣的缺的事,她沒臉辯駁,隻能把?牛大嬸難聽的話都眼瞎。


    任嬌嬌開始還覺得奇怪了,以張大媽的性子,就算是?自己兒子不?在理,也不?可能會如此忍受別人的冷言嘲諷。隨後?想?到?牛大海可是?牛大嬸的侄子,頓時明白?了,看來牛大海知道了自己正在接觸的對?象和張強的事和牛大嬸說了。牛大嬸這鞭炮一樣的性子,那還不?跟張大媽開幹哦。


    興致起來,她都想?停下來聽了,但張鵬還幫她拎菜,再怎麽想?也要先把?菜拿回家。


    走前她推了推周麗絹,小聲?說:“張強在外頭的那個女人好像和牛大海在處對?象。”


    這可把?周麗絹震驚壞了,連咳嗽都忘記了。


    第30章


    終究是年輕人?臉皮薄, 周麗絹站在不遠處聽了一會就紅著臉回家了。


    牛大嬸說話真的太直白了,什麽流氓、色胚、表子、破鞋的,張口就來。


    回到家, 發現母親正站站在陽台俯視著院子, 看的津津有味。


    一見到女兒,周母就迫不及待揚手讓她過來:“快看, 牛大嬸堵著張強母親罵呢。”


    “我剛從下麵回來,看到了。”艱難忍著咳意說完這句話, 周麗絹又是猛一頓咳嗽。


    周母再八卦也更關心女兒身體, 給她倒了杯熱水, 關心問:“醫生怎麽說?”


    “沒事,就是喉嚨有點發炎, 吃幾天藥就好。”


    聽到是這樣,周母放心了, 又接著和女兒說:“上次牛大嬸還在我麵前得瑟, 說自己侄子找了個很好的對象,沒想到哦,竟然幹得出這種?事。”想到自己如何被牛大嬸奚落, 周母就忍不住幸災樂禍。如果不是因為牛大海嫌棄自己女兒沒工作,她也不會把服務中心那份工作看的那麽重, 也不會讓女兒累到身體都受不了。


    周麗絹發現了母親這份幸災樂禍, 提醒:“媽,你可?不要在別人?麵前這麽說。”


    “我怎麽會呢。”母親答的不以為意。


    周麗絹有些擔心皺了皺眉,可?也知道勸也沒用。她放下杯子,從自己垮肩包裏翻出藥, 卻意外發現任嬌嬌借給自己的扇子竟然忘了還。


    心不在焉吃了藥,她決定還是早點把扇子還給人?家, 於是和母親說了聲又出門了。


    周麗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隻?是想去還把扇子,從院子走過的時候竟然會聽到自己被牽扯進牛大嬸和張大媽的爭吵中。


    張大媽被牛大嬸一直指責鼻子罵,雖然罵的都是兒子,但也含沙射影說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教育好,忍耐再三,她也爆發了,罵牛大嬸的侄子眼高手低,嫌棄人?家周麗絹,結果找了個不守婦德的。


    罵這句話的時候,周麗絹剛好經過,有人?看到她笑?了。


    周麗絹也聽到了,臉漲的通紅,咳嗽也加劇了。她頂著眾人?看笑?話的目光,強壯若無?其事快速走過,直到走到樓梯拐角處,整個人?才鬆了口氣。


    任嬌嬌其實也正站在自家陽台,喝著冰涼的汽水圍觀這場八卦,沒有錯過周麗絹快速從現場走過的畫麵,但是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來給自己還扇子。


    院子裏牛大嬸和張大媽的爭吵還在繼續,任嬌嬌接過扇子後看著臉還紅彤彤的周麗絹,動了惻隱之心:“你要不要進來喝瓶汽水?”


    周麗絹想說不用,可?想到剛才從院子經過時發生的一切,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寧願和任嬌嬌獨處也不想麵對大院的大媽大娘。


    讓周麗絹進屋後,任嬌嬌正準備從冰箱裏給她拿一瓶冰過的汽水解暑,一聲咳嗽提醒不適合,於是改口說:“我還是給你倒杯熱水吧,喝開水會好一點。”


    “其實可?以不用,我吃藥了。”簡短一句話,周麗絹說完就又咳了兩聲。


    有一點點遷怒的情緒突然生出,她暗暗惱怒,出門前明明吃了藥,怎麽咳嗽一點都沒好,歐凡這個醫生不靠譜。


    任嬌嬌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幹淨的杯子給她倒了杯熱水,想了想,又把杯子放下,從櫃子裏翻出一罐陳皮,拿出幾片放進杯子裏。


    她把陳皮水擱到周麗絹麵前的茶幾上,笑?道:“春天那會我嗓子有些幹癢,歐凡建議我喝點陳皮水,我覺得挺有效的,你試試。”


    周麗絹確實嗓子癢的厲害,說了聲謝謝後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溫熱甘甜的陳皮水劃過,大大緩解了喉嚨火辣辣的疼痛感。於是她連抿了幾口,舒服多後再次向任嬌嬌道謝,說:“歐醫生給你的建議倒挺實在的,給我開的藥卻是吃了沒什麽效果。”


    任嬌嬌聽笑?了,問她:“你今天去醫院,是歐凡給你看的病啊?”


    周麗絹搖頭:“本來是別的醫生看的,他可?能沒有病人?,湊過來瞎給意見。”


    而那個給她看病的醫生似乎很聽他的話,四舍五入一下,她的藥也基本是按他意見開的了。


    因為周麗絹在,任嬌嬌再好奇也不好繼續站在陽台觀戰,幹脆坐下來聊天:“咳嗽不比發燒,康複需要一個過程。沒事,歐凡這人?雖然水平不高,但看這些小病還是可?以的,你就按醫囑吃藥,過幾天就好了。”


    周麗絹嗯了聲,她也隻?是發發牢騷而已。


    任嬌嬌又問她喝了陳皮水感覺如何。


    周麗絹老實說:“喉嚨確實舒服多了。”


    “那一會你回家的時候帶些老陳皮回去自己泡水喝吧。”


    “不用不用,我吃藥就好。”周麗絹忙拒絕,不覺得自己和任嬌嬌之間是可?以拿她東西的地步,然一急又咳嗽的更厲害。


    任嬌嬌嘖了聲,下意識搖了搖頭:“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既然能讓自己身體舒服點,就別倔了。”


    周麗絹臉紅了,最後還是接受了這份好意,說了聲謝謝。


    任嬌嬌感慨:“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友善禮貌。”


    自己以前是怎麽看任嬌嬌的,周麗絹比任何人?都明白,臉上那才淡下去的熱意又湧了上來。她為自己辯解:“我對人?一向禮貌,不信你問問大院其他人?。”


    任嬌嬌哦了聲,不客氣挑明:“那就是針對我嘍。”


    “我……”‘我沒有’三個字怎麽都說不出來,周麗絹嘴一閉,過了會才說:“還不是你嫁給國?偉哥後又不盡好做妻子的責任。”


    任嬌嬌美滋滋喝了幾口冰汽水,也不生氣周麗絹無?端的指責,喝完才一點一點和她理論?:“你又沒和我們一起生活,怎麽直到我沒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你知道做妻子最大的責任是什麽嗎?”


    這還用問?當?然是照顧好這個家,照顧好丈夫!周麗絹答的斬釘截鐵,奈何說完又是一頓猛咳嗽,影響了氣勢。


    任嬌嬌可?不這麽認同?:“有沒盡好一個妻子的責任,別人?說的都不算,得國?偉說。”


    不知怎麽,提到陳國?偉,總忍不住想到另一方?麵所謂‘妻子的責任’,任嬌嬌都不自覺自己拋向周麗絹的眼神?有多嫵媚。


    周麗絹直接打了個激靈,有點不敢正視任嬌嬌突然的風情萬種?。


    一年前任嬌嬌明明就是個小村姑,不過一年變化可?真大啊。不過一想到自己如今再麵對任嬌嬌時的心態,她又覺得沒什麽好驚訝的。那變化不是更大。


    一年前,想到任嬌嬌都是滿滿的怒意,一年後竟然能坐在她麵前,喝著她泡的陳皮水,心平氣和說著帶了那麽點針鋒相對的話。


    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周麗絹喝著陳皮水的功夫想了想,還是覺得轉折是因為去了家屬服務中心上班,過了一段兩輩子都不曾試過這麽累和憋屈的忙碌日子,讓她沒時間沒精力?去關注陳國?偉和任嬌嬌。還有這輩子的任嬌嬌不一樣了。


    看到她杯子的水快沒了,任嬌嬌拿過又給她裝滿,重新遞到她麵前。


    做完這些,任嬌嬌並沒有立刻回到位置坐下,而是走到陽台看了下院子。


    曆害哦,牛大嬸和張大媽還在吵,對著彼此指手畫腳,圍觀的人?群反多沒少。不知道林麗這會在哪,怎麽沒去阻止張大媽。經過這一鬧,張強但凡還有一點點自尊估計都不想回來了吧。


    周麗絹還在這裏,任嬌嬌也不好看太久,站了一會就回到客廳沙發坐下,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你覺得我剛才說的對不對?”


    “什麽?”隔的時間有點長,周麗絹有點反應不過來。


    任嬌嬌挑了挑眉:“我說隻?有陳國?偉有資格評價我有沒盡到妻子的責任。”


    周麗絹再次沉默,不否認任嬌嬌說的對,但人?活在世上又怎麽可?能不被別人?評價,不在意別人?評價。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你應該也知道,國?偉他最近工作出了問題。”


    “什麽?”這次輪到任嬌嬌問,語氣很是震驚。在任嬌嬌潛意識裏,陳國?偉工作是不可?能出問題的。


    周麗絹一怔:“他沒跟你說?”


    “沒有,但這不重要,你快告訴我他工作出了什麽問題。”任嬌嬌神?情急切,關心溢於言表。


    “這……我……咳咳。”一緊張,周麗絹又是一頓猛咳嗽,根本說不了話,可?把任嬌嬌急壞了。好不容易停下來,在任嬌嬌熱切注視下,她隻?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我也是聽我爸說的,他工作出了點錯,本來十拿九穩的先進沒有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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