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秦纓剛道出一字,便覺出不對勁,她原本扯著謝星闌袍衫的手,不知何時抱住了謝星闌的腰,隔著輕薄的絲綢,她甚至摸到了謝星闌硬實而暖熱的腰腹。


    秦纓呼吸一滯,忙悄摸摸將手鬆了回來,她重新揪住謝星闌袍衫,耳尖後知後覺地漫上一絲熱意,又忙回頭,見身後謝堅等人隔了十來丈,不由鬆了口氣,思及此,她又暗暗越過謝星闌肩頭往他側臉上看,見謝星闌四平八穩毫無異樣,這才自在了些。


    有謝星闌在前引路,隊伍速度快了不少,至後半夜時,深秋夜寒令秦纓身上冷颼颼的,疲憊亦令她困乏難當,待下了山梁,林道平緩時,少了顛簸的秦纓打起盹兒來,她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靠在謝星闌背脊上,迷迷糊糊之間,幹脆循著熱源依偎過去,某一刻,落在謝星闌腰間的手垂落,眼看著身形失了支撐,就在她意識即將清醒之時,指尖卻被一握,下一刻,她的手又落在了那硬實暖熱之地。


    秦纓當真清醒之時,已是曦光初綻,她睡眼朦朧地掃過四野,便見他們越過山丘,走出密林,平坦寬闊的官道近在眼前,忽然,秦纓周身一僵,她麵頰貼著謝星闌後背,人也似無骨般靠著謝星闌,而她抱著謝星闌腰身,早不知抱了多久!


    困意瞬時消失的幹幹淨淨,秦纓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而她剛把手撤回,謝星闌便緩聲道:“傍晚時分有集鎮可供歇息,在那裏歇一夜再走。”


    秦纓頗不好意思,“你安排便是。”


    謝星闌所說的集鎮正是在南明山東南方向的山腳下,距離五十裏地之時,謝星闌命謝詠提前去驛站交代,等眾人到時,驛站已備好了飯食和休息的床榻,眾人趕路疲累,吃了飯食倒頭便睡,直睡到四更天方才重新啟程。


    得了好歇,秦纓恢複了幾分元氣,出發時,她又上了自己的馬兒,馬鞭起落間,第一個衝出了驛站,謝星闌和謝堅出門時,便看到秦纓策馬離去的背影,謝堅愕然道:“縣主這是又有力氣了?怎麽比咱們還著急?”


    謝星闌唇角彎了彎,自己也上馬馳出。


    幸而這日皆是寬敞大道,一行人馬從黎明走到天黑時分,終於到了渝州地界的萬寧縣。


    謝詠仍然先一步入城,剛亮出龍翊衛的印信,縣令左常安便親自出城來迎,楚州的通緝告示發來渝州,第一處便是萬寧縣,因此左常安早知有要犯通緝,但他沒想到謝星闌會親自帶著人追緝至此地。


    剛碰麵行了禮,左常安也不多做寒暄便道:“大人來的正好!就在今天早晨,渝州這邊發現了告示上三人的蹤跡,本是要將消息送往楚州的!”


    謝星闌蹙眉,“在何處發現?”


    左常安恭敬道:“在渝州城西南的明光縣,說是前夜一處錢莊被盜,損失了近千兩銀子,還傷了兩個人……大人先請入城,下官再慢慢稟告。”


    夜幕已至,謝星闌一行也無趁夜趕路必要,便先入了萬寧縣城,待到了左常安準備的客棧,方才聽他細細稟來。


    左常安道:“那錢莊本就有三個夥計日夜值守,但當天晚上錢莊後院被人放了火,幾個夥計去救火,前門卻被人破開,但他們想不到錢莊那存放錢銀之地本就被層層上鎖,在他們忙著開鎖之時,被三個夥計發現。”


    “那三個夥計也是身有武藝之人,雙方便交手起來,是兩個人行竊,且都帶著棉布頭套,隻露出兩個眼睛,那二人看這三夥計不好對付,也不戀戰,很快便逃脫,那三個夥計又要救火又要追人,顧之不及,便令那二人跑了。”


    左常安歎了口氣,“大火撲滅之後夥計去報官,明光縣的朱大人一看帶頭套作案和身形的描述,便懷疑是連環作案的那幾人,立刻將消息送到了渝州城稟告了刺史大人,刺史大人又派人知會各縣城,令我們嚴加防範,下官下午便吩咐城內衙差嚴防死守,卻不想等來了大人。”


    秦纓和謝星闌本就推測此三人要回渝州,一聽此言頓覺振奮,待拿來輿圖一看,便見明光縣距離渝州城隻有三四十裏路。


    李芳蕤愕然道:“他們怎麽敢?渝州城可是有駐軍的!他們還去搶錢莊?”


    秦纓道:“搶錢莊與他們此前行凶不符,這隻能說明他們發現自己暴露太過,便從惡意行凶報複,變成了求財心切,於是不顧危機鋌而走險。”


    謝星闌亦道:“許是知道官府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便想最後一搏隻為求財,他們既已入渝州,隻怕會走水路逃竄——”


    左常安聞言忙道:“大人請放心,刺史大人已經做了安排,不管是水路碼頭,還是陸路各處關卡,全都張貼了楚州送來的畫像,他們如今必不敢露頭。”


    謝星闌微微頷首,徑直道:“此去渝州城腳程如何?”


    左常安道:“三個時辰便可到達。”


    謝星闌於是吩咐眾人,“今夜好生安歇,明日卯時出發,先去渝州城,務必在渝州境內將三人捉拿歸案。”


    眾人應是,左常安又吩咐人奉上宴席,“大人路上舟車勞頓,又是頭次到萬寧縣,下官備了薄酒,還請大人賞——”


    左常安話還未完,謝堅便道:“大人不必客氣,我們外出辦差從不飲酒,隻需送些吃食便可,辛苦大人。”


    左常安一小小縣令,自不敢違逆,一聽此言,生怕龍翊衛定他個驕奢享樂之罪,連忙命人撤下美酒,隻送來席麵便可,謝星闌也不留他作陪,左常安隻好忐忑告退。


    用了晚膳,眾人才覺緩了口氣,這客棧不比半枝蓮闊達,他們衙差與翊衛亦多,秦纓便主動帶著白鴛與李芳蕤主仆二人住在了一處,白鴛人散了架,先與沁霜歇下,李芳蕤與秦纓歇在一張床上,忍不住與她夜話。


    “朝廷派官員去地方辦差之時,常要狠狠薅上一筆,卻不想謝大人治下如此嚴苛,連酒席都不用,也難怪他短短幾年內高升得如此之快。”


    說至此,李芳蕤又道:“治下嚴苛,又極善權術,等此番差事了了,在陛下跟前又是一功,謝大人以後當真不可限量。”


    秦纓早生困意,聞言“嗯嗯”兩聲回應,李芳蕤便又道:“我聽說謝大人的養父,就是那位謝將軍,是用了十幾年才爬上金吾衛上將軍之位的,如今看謝大人的勢頭,隻怕是比他養父更快,他今年二十幾歲來著?往後說不定還能封侯拜相。”


    秦纓混沌的睡意,被這“封侯拜相”四字驚醒,她睜著眸子望著帳頂,心底莫名亂跳了幾拍,若按原文,謝星闌正是在封侯之夜慘死,她才不想要謝星闌封侯拜相!


    她緩緩搖頭,“不,做個好官便是,不一定要封侯拜相。”


    李芳蕤輕嘖一聲,“我瞧你與他頗為親近的,怎不希望他將來位高權重?”


    秦纓歎氣,“位高權重,也是樹大招風,容易為自己招來禍端——”


    話音落下,卻聽李芳蕤輕嗤一聲,“你隻論這‘位高權重’四字,卻不反駁‘親近’二字,看來在你心中,咱們這位謝大人當真是親近之人啊!”


    秦纓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李芳蕤竟在套話,連忙道:“我在與你說正事,什麽親近不親近,我們一同辦差,本就該彼此信任,一切為了差事不是?”


    秦纓說得一本正經,李芳蕤一時笑開,“聽聽,連口徑都像極了謝大人,怪道你們一同辦差數次也未生嫌隙,反倒越發合契。”


    秦纓心頭微跳,翻個身道:“合契便合契吧,明日早起,咱們早些歇息要緊,到了渝州城,便不必這般緊迫了。”


    她不爭辯,李芳蕤反沒了趣味,想到明晨還要趕路,也不再打趣,很快便沒了動靜,秦纓聽她呼吸綿長,自己發了會兒怔才入了夢鄉。


    翌日天不亮眾人便起身,待出城之時,左常安又親自相送,謝星闌見他忐忑,便嘉勉了兩句,左常安聞言喜不自勝,目送眾人離開了萬寧縣城。


    自萬寧縣出發皆是官道,眾人放馬疾馳,三個時辰不到便近了渝州城,謝詠先一步入城稟告,等一行人到了城門之外時,渝州刺史派了衙門長史親自來迎。


    剛一見麵,長史便行禮致歉,又道:“我們大人本要親自迎接,可兩刻鍾之前,剛好有人發現了那三人蹤跡,眼下有兩個目擊者正在府衙受詢,我們大人親自坐鎮等著大人,請大人隨下官入城——”


    在慈山縣時日日煎熬苦等,如今到了渝州,卻是每到一處都有新線索,這令眾人疲累之色一掃而空,進城後,謝星闌才催馬在前問長史,“可確定是那三個凶徒?”


    長史應是,“絕對無錯,畫像送來渝州之後,我們這邊也摹了數十張,如今畫像已經貼遍了各處縣城村鎮,隻要是稍有留意之人都不會錯認,大人到了府衙便知道了。”


    謝星闌應好,眾人入城後一路往東南快行,兩炷香的時辰不到,馬車便到了府衙之前,門庭巍峨的府衙大門之前站著數人,當首者是個著緋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一見謝星闌,此人立刻迎了上來,“謝大人奉令辦差,封某有失遠迎了。”


    謝星闌下馬回禮,“封大人。”


    等候之人正是年過不惑的渝州刺史封承禮,二人寒暄兩句,又見過秦纓與李芳蕤,謝星闌開門見山問起了目擊證人之事,封承禮請眾人入衙門,待到了正堂立刻拿出片刻前才得的證詞文書,“謝大人請過目。”


    謝星闌接過文書,展開後一目十行看了起來,封承禮請秦纓和李芳蕤落座,又命人上茶,這才對她二人道:“昨天一早,我們得了楚州錢大人來的飛鴿傳書,說凶徒還可能往櫟陽逃竄,因此我臨時在往櫟陽的幾處官道上加設了關卡,不僅如此,還往那個方向的各處村鎮加貼了告示,而此番發現那三人蹤跡的,便是其中一處村鎮上的種桑人。”


    “那村子臨著錢華江,不遠處有個廢舊的老渡口,如今那渡口有些漁船來往,他們從那村子裏過,大概是想走那老渡口找漁船南下,卻不想近來風聲緊,這些村子裏也少有生麵孔,於是很快被發現,有幾個年輕人上前盤問,他們假裝自己是來買桑苗的生意人,卻不想言辭間露了破綻,他們也知道多有暴露,不等幾個年輕人上前捉拿便逃了。”


    說話間謝星闌也看完了文書,不由道:“幸而封大人布置神速,堵了這些逃竄之路,他們如今再難南下,勢必會在渝州境內躲藏。”


    封承禮亦頷首,“我亦想著將他們留在渝州,適才已再派人往那渡口附近搜索,看是否能發現蛛絲馬跡,若是他們還在那一帶徘徊,說不定今天晚上便有好消息。”


    謝星闌神色並未輕鬆,“此三人十分狡猾,隻怕不易。”


    微微一頓,他又問道:“這凶犯之中有一個叫趙武的,家在紫竹山赤水村,渝州境內多山,但這紫竹山卻未聽聞過,封大人可知這紫竹山赤水村在何處?”


    封承禮麵色微變,“大人,那地方可不好去啊……”


    第131章 追凶


    “紫竹山在渝州東南, 一半在渝州境內,一半在越州境內,是黃石山的一處分支, 原先住著許多野人山民,隻憑打獵過活, 前朝亂戰之時,還出過幾次匪亂,後來到了咱們大周一朝, 黃石山經了幾次天災,山民們再難靠著打獵度日, 稍有些頭腦的便都出來討生活了。”


    封承禮微微一頓, 繼續道:“年輕人出來的多了, 深山裏的村落漸漸沒了人, 但也有人不願離開山林,便仍在那山裏住著,那地方地勢崎嶇險要, 林深樹密,除非本地人帶路,外人去了多要迷路, 猛獸毒蟲多不說, 還有沼澤瘴氣,山裏氣候也多變, 山腳下天清日朗,半山腰或許正傾盆大雨, 因山裏有頗多野溪深潭, 山上一下暴雨便會發洪水,常有入山打獵者因突如其來的洪水命喪黃泉……”


    秦纓和謝星闌對視一眼, 眉眼間雖有些凝重,卻並未多麽意外,在京城時,謝星闌探得那馬腹圖案由來之後,秦纓便調查過黃石山赤禹一族之事,如今封承禮一言,也正和京城所得吻合。


    謝星闌便道:“如此這般,這村子裏的人並不多?”


    封承禮頷首,“渝州西南靠著黃石山一帶都十分偏僻,如今也隻有喜好打獵者會往那山上跑,那一帶隸屬平江縣,其他地方的戶籍三年一查,那山裏頭,卻是五六年都難摸清到底住了多少人,久而久之便疏於管治了,若不犯大事,便也隨他們去了。”


    封承禮說完又問:“大人是如何得知凶犯是紫竹山人士?”


    謝星闌正皺眉沉思著什麽,聞言道:“是從長秋山礦場來的消息,此次凶徒,皆是長秋山礦場的逃犯,他們給了三人出身籍地,另外兩人,一在信陽,一在磁州。”


    封承禮一驚,“竟是逃犯,難怪專門截殺衙差,這是報複啊!”


    謝星闌應是,秦纓這時細細看完了證詞,問道:“我們在萬寧縣已知道他們搶劫錢莊一事,有此行徑,說明他們狗急跳牆,十分危險,大人安排搜查的人手,要多久才有消息?”


    封承禮略作估算,“隻怕最早也要傍晚時分,我們的人手剛派出去不到兩刻鍾。”


    秦纓看向謝星闌,謝星闌當機立斷道:“既是如此,便令我手下校尉與衙門之人同去,如此方便追蹤。”


    封承禮自是應允,謝星闌便令謝詠與馮蕭二人領隊,又點了整整三十人,在渝州府衙差吏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衙門。


    等他們離去,謝星闌轉身道:“可能借衙門的渝州輿圖一用?”


    謝星闌雖也帶了輿圖,卻比不過渝州府衙的詳細,封承禮應好,很快便命長史取了來,待打開輿圖一看,謝星闌瞳色微暗,不多時又看了一眼天色,沉聲道:“先等搜捕的消息,就算此番逃了,隻要不出渝州便好。”


    封承禮道:“大人放心,早先派出去的也都是精銳,量他們逃不遠。”


    謝星闌一行趕路辛苦,眼見天色不早,封承禮先尋了一處客棧令眾人歇息,待在客棧用過飯食安頓下來,已是日頭西斜。


    白鴛身上酸痛的厲害,秦纓命人送來了一瓶藥酒,替她塗抹按揉一番才去沐浴更衣,待她出來,便見白鴛一臉歉疚地躺在榻上,“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跟來是照顧小姐的,可如今不僅未照顧到小姐,還讓小姐照顧奴婢。”


    秦纓失笑,“你隨我出來,自是互相周全,這幾日你好生養著,一旦抓到了凶徒,咱們便可不緊不慢回程了。”


    秦纓說著,將隨身所帶包袱打了開,她們此行輕車簡從,秦璋為她準備的衣物用度大半都留在了慈山縣城,此刻包袱裏的,不過是些緊要之物。


    白鴛見她動作利落,心底又生愧責,正在這時,外頭走廊裏響起了一片嘈雜腳步聲,很快謝堅的聲音響了起來,秦纓凝神細聽一瞬,抬步往門口走去。


    “……孫大人,真的不必,我們大人從不收這些東西。”


    秦纓朝門外一看,隻見是楚州府衙的長史孫懷英帶著四個侍從到了客棧,侍從們人人手抱著幾個錦盒,儼然一副送禮之態。


    被謝堅回絕,孫懷英也不氣餒,隻一樣一樣的說起盒中之物來,“校尉莫要擔心,這些薄禮,是所有從京中來的大人們都有的,八月中,鄭小將軍到了我們這,走的時候,也是這幾樣薄禮,這些都是我們渝州時興的特產,不是什麽貴重之物。”


    孫懷英抱著一個錦盒道:“你們從慈山來,慈山是藥材之鄉,盛產各式各樣的奇珍藥材,我們渝州呢,則盛產絲綢,這錦盒裏的,是我們渝州特有的淩波緞,輕軟細密,極是柔韌,這小小的一匹隻夠給大人做一件寢衣的,要說是行賄,哪處地方官都拿不出手的。”


    孫懷英手中錦盒並不大,他將盒蓋打開,謝堅便往內看了一眼,這一看,果然見錦盒內隻有一塊疊成四方的錦緞,見他看過,孫懷英便又換了另外兩隻錦盒,“這裏麵裝著的,是蠶桑枕和綢扇,渝州產絲綢,多桑農和繡娘,這蠶桑枕頭是桑葉和蠶沙製成,不比玉枕值錢,但十分鬆軟舒適,還有這綢扇,是繡娘繡製的渝繡……”


    說完這三樣,孫懷英又拿了最後一盒,“這是百花百草香,不算本地特產,算是西南奇物,西南多山地,深林中盡是飛禽走獸奇花異草,此物采集百種山花與草藥製成,隻需焚香一般點著,便可養元凝神,如今渝州城中貴族間頗為時興。”


    謝堅看完了,挑了挑眉道:“的確都是貼心的小玩意兒。”


    孫懷英笑得殷勤,“我們大人早聞龍翊衛之名,怎敢令謝大人不快?如今來的還有縣主和郡王府家的小姐,我們也不敢拿那些俗物汙了兩位貴人的眼睛,一點心意,乃是我們的待客之道,還請笑納,三位貴人各自一份。”


    謝堅想了想,點頭,“罷了,那便收著。”


    孫懷英鬆了口氣,“謝大人是奉禦令辦差,又不喜應酬,我們大人也唯此聊表心意了。”


    謝堅又與孫懷英客套兩句,便命侍從將錦盒接過,孫懷英見大功告成,便道:“還請大人和縣主好生歇息,晚些時候若有了消息,小人立刻來報。”


    謝堅應好,孫懷英這才帶著仆從離去。


    等他們走遠,秦纓便大開了房門,幾乎是同時,一旁李芳蕤的房門也打了開,謝堅見她們出來,立刻道:“縣主,李姑娘,有刺史府送來的小玩意兒,小人給底下人,讓他們替你們收著?”


    秦纓不置可否點頭,李芳蕤上前看了看道:“雖然不值錢,但十分精巧別致,尤其是這枕頭,有股子桑葉的清香,不過他剛才說的蠶沙是何物?”


    謝堅聞言笑道:“蠶沙便是蠶蟲吃桑葉後排泄之物。”


    李芳蕤一愣,再看那枕頭,表情頓時複雜起來,忙將錦盒一蓋,頗有些嫌棄道:“讓他們收著吧——”


    秦纓莞爾,又問謝堅:“你家公子呢?”


    謝堅笑,“公子不愛應付這些,在裏頭看輿圖呢,您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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