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們敢貪,他們敢買賣官位,那就把他們全殺了。”朱元璋憤怒無比,“從現在開始讓人,巡視秦淮河,所有的花船必須登記在案,如果沒有朝廷的通行令,甚至沒有按朝廷統一的要求上下船。這船,不許再開。”


    殺掉貪官隻是開始,後續該怎麽預防同樣的事情發生,何嚐不是朱元璋必須要考慮的事。


    馬皇後問:“這件事交給誰來辦?”


    朱元璋立刻回道:“文忠,就讓文忠來。”


    曹國公既然已經養好了身子,那就該為國效力了。


    隻是朱元璋轉過頭就質問起錦衣衛的指揮使鐵牛,“這麽大的事,你們錦衣衛竟然半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鐵牛看著憤怒無比的朱元璋,趕緊跪下請罪,“臣無能。”


    “父皇。”一旁的太子喚一聲,提醒朱元璋不該遷怒。


    “要讓天下人監督官員。從現在開始,昭告天下,凡有舉報貪官汙吏者,不論真假,賞銀百兩。若有查實者,賞銀千兩,賜爵封侯也未嚐不可。”朱元璋還是聽進太子的勸,因此立刻在第一時間想出了相關的措施。


    他這一生最恨的就是貪官汙吏,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他費盡心思的打擊貪官,最終還是沒能把貪官一網打盡。


    甚至還有人敢挑釁他,竟然在這天子腳下利用這秦淮河聚集了不少的官員花天酒地,他豈能忍。


    麵對磨刀霍霍的朱元璋,但凡隻要朱元璋不牽連無辜,無論是馬皇後或者是太子,都不會阻攔他做任何事。


    “寫信問問至兒。秦淮河的事,天下青.樓的事,她有沒有什麽主意?我要把這些地方連根拔起。”朱元璋吩咐完畢之後又想到朱至的腦子,主意多而且十分新奇,這件事不如問問朱至。


    朱元璋是不喜歡任何人花天酒地,尋.歡作樂的,像這青.樓之地,在他看來也該連根拔起。


    然而似乎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事不應該,畢竟自春秋戰國而始,這教坊之地一直都存在,多少年下來了,也沒人想過廢了。其中的緣由還不是一個錢字。


    朱元璋突然要找朱至討主意,太子抬起頭和朱元璋對視。


    “你有什麽好主意?”注意到太子的眼神,朱元璋立刻問。


    “父皇若是下定了決心,不如趁此機會將天下的青.樓廢了。”太子不能說沒有主意,隻是不確定朱元璋能不能下定這個決心。


    “若是廢了青.樓之地,那麽青.樓之內的女子該如何安置?父皇可又知道青.樓內的女子有多少?”太子拋出一連串的問題,無非是想讓朱元璋知道,這件事不是不能解決,而是他們有沒有這個決心解決。


    朱元璋更得考慮他的目的是什麽,他隻是想要將貪官汙吏一網打盡?或者是覺得青.樓這樣的地方不應該存在?


    麵對太子的問題,朱元璋沉默了很久沒有作聲。


    馬皇後緩緩地走到朱元璋的身邊,“至兒在西安開展義診,發現那裏頭的姑娘過的日子確實很慘。由此也可以窺探,咱們大明朝的百姓有很多依然吃不飽穿不暖。”


    這一點朱元璋無法否認。


    “標兒提醒得對,要解決青.樓的問題不僅僅是要廢了這種地方,更得解決那些人以後的生存,總不能把人救出來了咱們朝廷卻沒辦法給她們安身立命的地方,反而讓她們餓死。唉!”馬皇後長長一歎,顯得很是傷心。


    朱元璋不是不清楚,大明的問題很多,最重要的何嚐不是錢。


    沒有錢寸步難行,糧食供應不夠也是大明的問題。


    “明天上朝讓人好好的討論討論。”朱元璋覺得總不能他們父子發愁,底下的文武大臣多少也該讓他們動動腦子,想想辦法解決問題。


    大明朝沒有錢,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要怎麽才有錢,朱元璋意識到朱至早些年就說過要發家致富是正確的。


    “沈家這些年和我們朝廷做的生意到底賺了多少?”朱元璋要朝臣們討論,同時也得問一旁的太子,朱至和沈家的生意到底做成什麽樣了?


    “父皇沒有看過兒臣送到您麵前的賬本嗎?”太子不能說是完全負責這件事,隻是每回沈彬將盈利的賬本送來,都是由太子轉到朱元璋的手裏的。


    不過,好像每回朱元璋都沒有仔細的看過賬本,以至於如今的朱元璋才會問起盈利。


    “果真能掙錢嗎?”不怪朱元璋有此問,在朱元璋看來,商人都是狡猾的,尤其是像沈家這樣的商人,他們專門欺負窮人,斷然不可能帶著窮人一起發家致富。


    “掙了錢。都在至兒那兒。至兒好像都給父皇歸賬了。不過至兒自己到底還有多少錢,兒子也不太清楚。”太子又不是管女兒管的極其嚴格的人,尤其朱至的生意越做越大,一天天的進項,有時候太子聽人說來好像不少。可是具體到底有多少錢,那得朱至才知道啊。


    朱元璋半眯起眼睛,明顯打起朱至荷包的主意。


    “所以她才敢義診。”朱元璋之前沒把這件事當回事,畢竟朱至是在行善積德,做的也是有利於大明的事,他沒道理攔著。


    現在討論起錢的事兒,朱元璋立馬聯想到,要不是朱至手裏有錢,她敢義診嗎?


    就像太子提醒的那樣,青.樓之內到底有多少女子,朱元璋心裏其實不算全然沒數。


    朱至既然敢免費義診,就不會隻限於一個西安,甚至也不會隻限於她在西安的這點時間。


    “父皇,至兒做的都是善事。”太子聽著朱元璋的語氣,越聽越覺得朱元璋似乎盯上了朱至的荷包,因此現在說起朱至義診這件事,都有一種自己的錢被朱至拿走用了的感覺。


    朱至早已有言在先,她賺的錢,不管是朱元璋要用還是太子要用,她都給。


    況且太子也說不出那是朱至的錢,讓朱元璋少打主意的話。便隻能隱晦的提醒朱至沒有亂花錢,她做的都是善事。


    “啊,對。雖說錢不好掙,那也沒有把著錢不肯惠及於民的道理。”朱元璋還算是講道理,沒有否定朱至的所有付出,做善事就是做善事,誰也不能打著任何理由阻止別人行善是吧。


    “還是得給他們兄妹提個醒,讓他們做事有些分寸。至兒要是發現有什麽不錯的生意,讓她繼續。”朱元璋突然改了主意,被錢難得束手無策的皇帝,終於開始正視朱至能夠賺錢,也能賺到錢的事實,希望朱至可以繼續富民強國。


    馬皇後和太子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朱元璋,朱元璋是否還記得自己對商人的厭惡?


    但凡如果不是朱至這個備受他寵愛的孫女動了做生意的念頭,其他兒女誰要是敢跟百姓爭利,朱元璋第一個饒不了他們。如今朱元璋卻忽然覺得朱雄英這生意做得好。


    “以後跟從前肯定是不一樣的,生意就算我們不做,底下的人誰不是做的風生水起。他們做得我們怎麽就做不得?比起讓他們攬盡天下之才,倒不如我們掙錢用來真正的惠及百姓。”朱元璋有錢會做些什麽,他自己有數,也相信太子和朱雄英、朱至,他們一定也會把錢用到實處。


    既然如此,朱元璋果斷的決定放手讓朱至做生意去,不管做什麽生意,掙到錢最重要。


    “難為你終於開竅了。”馬皇後頗感欣慰地說了這一句,朱元璋聽得麵紅耳赤,嗔怪道:“這是什麽話?難道我以前不開竅嗎?”


    馬皇後點點頭,肯定的回答道:“你一向隻看得到別人的錯,看不到自己的錯,又是固執己見的人,聽不進別人勸。說你開竅了,你倒是問問我們標兒。”


    太子就這麽突然被母親拉到他們中間。朱元璋不錯眼的盯著他,大有他要是敢亂說話,定不輕饒的意思。


    然而別人怕他朱元璋,太子什麽時候怕過?


    “母後說的對,父皇過於固執,行事也有些偏執。農為百業之首,然無商不富也是事實。”太子附和馬皇後的話,朱元璋哼一聲,“我算是知道至兒都是跟誰學的,就是跟你們兩個學的。”


    朱元璋指著妻兒咬牙切齒。


    縱然他這般模樣,別人怕他,馬皇後和太子是不怕的。


    “你該。”馬皇後回了一句,朱元璋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行了,累一個晚上了,不是有文忠嗎?讓他盯著就是了,你非要在外麵等一個晚上算怎麽回事?你的身體是不想要了嗎?”


    朱元璋說著惡狠狠的話,動作卻輕柔的扶著馬皇後。同時不忘衝太子使了個眼色,讓太子走人。


    “畢竟這麽大的事,我也想看看咱們朝廷的官員都成什麽樣子了。”馬皇後既然跟官妓接洽上,明了這是難得的機會,又怎麽舍得錯過?


    “隻要你不惹我生氣,我這身體好著。”馬皇後毫不避諱的指出,她都是心病,全是被朱元璋給氣的。


    隻要朱元璋不給她氣受,馬皇後熬個夜,沒有任何問題。


    “我敢惹你生氣嗎?上回你把我嚇得不輕。”朱元璋早就有了覺悟,但凡讓媳婦兒不高興的事兒,絕對不能做。


    反正,天下再多的事,他都已經決定交給兒孫來完成了,再生氣,再憤怒,他忍一忍,換一個方式來做。


    不就是不能太直接的把人全殺光嗎?挑幾個過分的人殺一殺,嗯,馬皇後肯定沒意見。


    朱元璋努力拿捏住分寸,絕對絕對保證不會惹馬皇後不高興。


    “至兒賺的錢總有她的用處,你別想著全都拿來了。”馬皇後還是了解朱元璋的,方才朱元璋表現出對朱至荷包的興致,未必不會一股腦全都收到手裏。


    為了給朱至留點退路,馬皇後必須讓朱元璋把握分寸。


    朱元璋的眼神有些飄,“好好好,我一定給她留。”


    留,留多少可是技術。


    等朱至收到朱元璋的信,看到朱元璋在信上獅子大開口報的數,讓朱至一定給他準備好。明擺著不相信朱至拿不出錢來。


    朱至頓了半晌,這些年於各地互通有無,她這生意的確越做越大,在朱元璋甚至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朱至的生意已經大得朱元璋無法想象。


    朱元璋要的這點錢朱至不是給不起,隻是朱至也在考慮,她要是給的太痛快,接下來朱元璋是不是會繼續要?


    已經離開西安,繼續往北去的朱至坐在馬車上,捏著小下巴思考。沒辦法,雖然朱至也想策馬奔騰,無奈雖能離開西安,好些事都要送到朱雄英這裏,由朱雄英定奪。朱至無可避免的被朱雄英拉來做壯丁,幫忙處理事情。


    朱元璋的信就在這個時候送到朱至的手裏,朱至的確需得考慮考慮,這個錢到底要怎麽給。


    “爺爺怎麽會突然跟你要這麽多錢?”朱至發呆的這會功夫,旁邊的朱雄英已經從朱至手裏拿過信,看清了上麵的內容。朱雄英不解的是,好好的朱元璋怎麽就找朱至要錢要的那麽狠。


    “秦淮河上的花船肯定是讓奶奶捉了個正著。這回爺爺一定知道,大明的官吏哪怕在他嚴法之下,也有那膽大包天,肆意妄為的人。或許爺爺在憋著什麽打算,因此特別需要錢。”朱至倒也沒有要細問朱元璋要錢幹什麽的意思,隻是她這手裏雖然錢掙的不少,但花錢的地方也多著。


    朱雄英看到朱至皺起眉頭,且問:“拿不出這麽多錢?”


    搖搖頭,朱至如實的道:“錢倒是有,隻是這筆錢給出去之後,我手裏可就沒多少錢了。這個哥哥也是知道的,我有好些地方須得用錢。”


    “那就老老實實的告訴爺爺。你自己估算著點,什麽時候能緩過來,後頭要是掙著了,再給爺爺就是。”朱雄英反倒沒有多想,朱至也有自己的正事要辦,朱元璋是了解的。


    “就按哥哥說的。”朱雄英說的對,當然得聽朱雄英的。


    朱至手裏的確有錢,可這錢也是全都用到實處的,並不是放著不肯給人。


    朱至幹脆利落的寫信,如實的告訴朱元璋,錢她隻能給到一半,至於剩下的什麽時候給,什麽時候朱至賺到了錢也就給朱元璋了。


    關於這一點,朱元璋倒也沒有不滿,畢竟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朱至能給到一半已經在他的意料之外。


    而朝堂之上,關於青.樓的話題吵得沸沸揚揚,雖然身為讀書人都羞於啟齒說出這麽兩個字,無奈朱元璋把問題丟出來,非讓人想出個解決辦法不可的架勢,讓一群讀書人也很是為難。


    朱元璋就不管了,按朱至去青.樓引發的一係列問題,買賣人口的人都打上了青.樓的主意,青.樓的女子賣唱賣笑,做的都是皮肉生意。


    原本各朝各代,都設立了官妓,到了大明建立朱元璋是不樂意官員□□的,以至於大明朝的官妓管理機構也就是教坊司,就成了專門隻唱歌跳舞的地方。


    更要命的其實是,朱元璋就連唱歌跳舞也不怎麽樂意官員們看,因此教坊司的官妓們,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眼看著都快餓死人了。


    可是敢問這滿朝的文武大臣,有誰樂意專門撥款養官妓的?


    朱元璋將問題丟出來,不難看出所有聽著朱元璋提出問題的人全都傻了眼,半響沒緩過來。


    其實朱元璋對滿朝臣子們實在算不上好,畢竟在朱元璋看來,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可是不用人當官,這天下怎麽治理?


    人要用,但這錢,朱元璋真就對官員們要求嚴格,隻想給他們養命的錢而已,因而朱元璋給官員們的俸祿,可以說算是曆朝相對比較低的。


    當官的日子不容易,哪裏舍得朝廷在專門出錢養那些他們看不起的官妓。


    可是,朝廷要是不出錢,隻憑教坊司的收入,根本養不起整個教坊司的人。難道要看著他們餓死嗎?


    這樣沒有人性的話,朝堂上的這些自詡為仁義的官員們也是說不出來的。


    好像怎麽說都不對,一個兩個瞬間都沒了聲音。麵對朱元璋向他們討主意的態度。一個個裝聾作啞。


    朱元璋反到是早料到了。


    “你們自詡有才。熟讀四書五經,難道這些聖人之道裏,就沒有教過你們該如何處理如此困局?”朱元璋明擺著要為難人,隻有難住了在場的這些官員,日後朱元璋別管想出什麽主意解決問題,他們都不敢再指手畫腳。


    很多人的視線都落在太子的身上,盼著太子能夠出麵,幫著他們說幾句好話,莫讓朱元璋陰著一張臉掃視過他們,他們麵對太子,這心裏實在是害怕。


    然而這件事朱元璋早就跟太子商量好了,太子堅定站在朱元璋這一邊,也想看看這滿朝的大臣們,到底是不是隻會嘴上說說,實際遇上事卻無能解決的人。


    “陛下是想廢了青.樓嗎?”太子不打算吱聲,一個個又不敢張嘴,最終一個人站了出來質問一聲。此人正是方孝孺。


    可是方孝孺這個問題宛如一滴水滴入燒開的油鍋,瞬間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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