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笛憂心忡忡,火速趕往宣詔的陳府校場,與兩位爭執不休的兄長跪在一起,保持著相當的距離。他二人都爭得麵紅耳赤,揮舞拳頭,因為誰來接旨的事情吵鬧起來,看樣子準備大鬧校場,分個武功高下。


    文笛冷眼旁觀,這兩位兄長他最看不上,是為同父異母的兩兄弟,背地裏反倒整日勾心鬥角。正書正禮,陳將軍本意對這二人抱以“知書達禮”的願望,誰料陳家嫡子各個都是繼承了武將的血統,腦子裏全然是武力獨尊的概念。


    文笛麵露冷笑,向端坐的宣旨太監叩首,道:“公公,文笛來遲!還請恕罪!”


    說罷連續磕頭,藍袍太監見這人姍姍來遲,正欲發怒,卻也覺得此人文質彬彬,比下麵兩位不講長幼尊卑的家夥懂禮數得多。他一旁的盧公公也上前耳語一番,令藍袍太監眼中光彩一亮,看文笛的表情也變得有趣許多。


    “陳文笛,你好大的膽子!宣讀聖旨還敢遲到,陳家早晚要因為你這樣的邋遢貨遭殃。”


    陳正禮和三哥爭執不下,轉臉將氣撒在文笛的身上,文笛卻隻是衝著藍袍太監死死跪著,眼神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移動。


    “你才好大的膽子!本宮一來,你倆便吵鬧不休,讓人好生煩惱,兩位公子,可否將聖旨的內容好好品讀一番?車騎左輦將軍,為什麽要晉升你們陳家三子一人為車騎左輦將軍?”


    藍袍太監冷眉倒豎,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殺伐果斷起來,令下方三人產生一陣懼意。


    車騎左輦將軍?那不是大哥二哥的官名嗎?前陣子隻聽說大哥陳正文率了大軍追擊白蟒軍,孤軍深入,中埋伏而損失慘重,從此,便沒有了最新的消息。


    大哥是文笛自年幼起便極為崇拜之人,亦是與他感情最深的兄弟。在文笛的影響下,那位大哥也變成了熱愛音律之人,即便是遠征在外,也不忘時不時發一封家書給文笛,與他探討羌笛的妙用。


    車騎左輦將軍通常在嶺南軍中隻設兩位,如若不是發生了極大的變故,是不會貿然再次提升一位的,難道大哥遭遇了不幸?


    文笛心中大驚,悲痛的神色爬上臉龐,令藍袍太監的表情增添了幾分的憐憫。


    藍袍太監揮了揮手,立即有藍翎衛上前,在三人麵前擺放了一隻盒子。


    一打開,頓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裏麵是一顆高度腐爛的人頭。


    隻是透過那些遍布的傷疤,與極度恐懼的表情,仍然能讓人感受到死者生命最後一刻的不甘與恐慌。


    “二哥!”


    “不!”


    正書與正禮被嚇得呆滯,痛哭失聲起來,這居然是他們二哥陳正武的首級。一同生活多年的兄弟,居然是以這種方式再見,怎能不令人痛心?隻是武將在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這種結局隻不過是早晚罷了。


    文笛眼睜睜地看著盒子中,二哥的頭顱遭受到了難以形容的虐待,恐怕最後的死亡也是極其殘酷的。


    “這到底是誰幹的?”


    正書抹了一把眼淚,聲音憤恨道。


    在他悲憤交加的同時,藍袍太監已經差人又遞上了幾樣東西。三名藍翎衛手捧托盤,其中各是一隻酒盅,與三人離得甚遠,便也能聞到揮發而來的酸澀味道。


    文笛眉眼一冷,這可是要人命的東西,恐怕是禦賜的毒酒無異了。隻是,一時間,人心無法看清,看台上盧公公欲言又止的無奈表情,他心裏沒有恐懼。


    咚兒現在去了哪裏?為什麽明天要去漠北我卻今天就要死在這裏?簡直是可笑。


    “好,既然是三人到齊了,本宮便要傳聖上的口諭了。”


    藍袍太監臉上肌肉一鬆,隨意將茶碗丟在地上,發出令人心顫的碎響。


    “陳烽斌、陳正文,父子賊人私通白蟒匪軍,業已流竄至漠北崖海,與鼠族邪教沆瀣一氣,舉百萬叛軍,已篡取我臻西帝國十郡二十縣!漠北乃王朝腹地,需急派兵剿滅叛軍。


    寡人念在陳家軍曆代為帝國棟梁,陳烽斌、陳正文實乃異數,免去陳家滿門的死罪,隻留嫡子一人,即日起統領陳家軍開往漠北。”


    “什麽?!這不可能!隻留嫡子一人?那不是三個人隻能活一個?”


    “這怎麽可能!聖上怎麽可能會下這樣的命令?!一定有賊人在暗自操作!”


    正書與正禮一時忘了禮節,站起身來,與藍袍太監對峙起來。


    “放肆!”


    藍袍太監震袖一揮,巨大力量破空而出,將兩兄弟震得吐出血來。藍翎衛紛紛抽出利刃,將這二人製住,冰涼的刀刃,將天不怕地不怕的陳家公子們嚇得一片死寂。


    “大膽匪類!陛下念你們尚且年幼,通敵叛國本是要抄藉滿門的!為你們三個留一條生路還不知足?!否則,這三杯毒酒都要飲下,一個不留!”


    藍翎衛在藍袍太監的大聲斥吼下,都魚貫而入,竟然來了近千人,迅速將校場中所有陳家軍一並製住。誰若不知輕重再次發出怨言,這些鐵麵無私的藍翎軍定然要大開殺戒。


    “天呐!這到底是怎麽了!”


    陳正書突然仰頭怒吼起來。


    陳正禮卻左右審視了片刻,抹了把嘴上的血跡,露出陰狠的表情。


    “既然是這樣,多說無益,三哥還有陳文笛,我們各選一樣趁手兵器,早早了卻了這樁事情。活下來的人,還要盡力為聖上效力!”


    陳正禮緩緩起身,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走向兵器架,臉上的表情卻是詭異十足。因為此人為陳家嫡子中神力最強之人,故有無比的信心戰勝他的兩位兄弟。


    一直沉默無言的陳文笛,卻兀自走向那三位托盤的藍翎衛,伸手拿起一隻酒盅,向校場四麵拜謝,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這種不做任何努力而自動尋死的人,才是最無恥的。


    陳正書呸了一口,也去尋找自己的武器,卻聽見一向隻會吹笛的小弟文笛,口中所言令人心生震撼。


    “弟不忍心與兩位哥哥手足相殘,今生弟有虞疾,無法與眾位軍中兄弟把酒言歡,寄望來生我們還做兄弟。三哥四哥,再會!”


    他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一口飲盡杯中毒酒。


    臉上帶著安逸的笑容,倒地絕息而亡。


    “這!”


    藍袍太監手指點著地上的屍體,腦門驚出冷汗,這等大順大孝之人,簡直是人中龍鳳!可惜可歎!


    “胡大人,這個屬火的小子一死,咚兒公主可真的要傷心欲絕了。唉。”


    l最、q新x…章節上#^(


    一旁站立的盧公公向藍袍太監拱了拱手,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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