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你今天陪我掏鳥蛋!”


    朝歌任性又驕縱,今日喜歡林間小鳥,就要拉著徐之洲爬樹掏鳥蛋;明日喜歡盛開的繁華,便會帶著徐之洲拔光禦花園的花。


    她總會有許許多多的怪主意,每一次出了事情,皇帝舍不得責罰心愛的公主,便要讓徐之洲頂罪。


    徐之洲早已經人命,被罰的時候從不反駁,默默承受這一切,就當是還給朝歌那一點可憐的恩情。


    “望舒,能保護本公主是你的榮幸。”朝歌喜歡坐在他的床邊,兩隻小腳搖搖晃晃,指揮著小太監給他上藥,“你放心,有本公主在誰也動不了你!”


    不知是不是這句承諾的原因,徐之洲在安南過的不算差,讀書習武騎馬,陪著朝歌胡鬧。


    這一切的時光都像是一場夢。


    徐之洲緩緩閉上眼睛,想到母親越來越陰鬱的眼神,想到那無法磨滅的恨意,備受煎熬。


    看著胡鬧的朝歌,徐之洲也會猶豫,隻要他一伸手擰斷她的脖子,可看著她毫無戒備的模樣,他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國仇家恨難以磨滅,徐之洲最後做出了選擇,既然沒辦法殺了朝歌,那就殺了望舒吧。


    “公主忘了望舒是怎麽死的嗎?”徐之洲雙眸睜開,裏麵已經恢複了一片平靜,明明是看著朝歌,眼中卻沒有她的身影。


    “本公主……”朝歌一怔,最不願意回想起的往事被徐之洲揭開,笑意一點點褪了幹淨,麵色蒼白如紙,仿佛會隨時倒下。


    她怎麽會不記得?


    年少情竇初開,朝歌喜歡少年望舒,想要他日日守在身邊,日日看著。


    “望舒,不如你以後就住到本公主府上吧?”朝歌盯著少年黝黑的臉蛋,想要從中看出一絲羞怯,“本公主會讓你和你娘平平安安,隻要你能伺候好本公主!”


    她看過不少話本子,唯有這麽說最符合她的公主身份。


    殊不知這些話落到徐之洲耳中,成了莫大的侮辱。


    父兄慘死,大仇未報,如今朝歌還想讓他入府當男寵?


    “你做夢!”徐之洲神情恍惚,不記得那一日他是怎麽回的家,隻記得家中空空蕩蕩。


    娘親被宮裏的人抓了去,太監帶著一身暴露的衣服出現在他家中,告訴他若想救娘親,就隻能去公主府伺候朝歌。


    徐之洲看著冰冷的房子,目光落到暴露的服裝,雙拳緊握,恨不得撕碎這身衣服,與這群人同歸於盡!


    “我穿。”徐之洲緊咬著牙關,換上衣服,露出脊背和胸前一片肌膚,一步步走到公主府,時至今日他還記得朝歌興奮的目光,拉著他的手說:“你終於是我的了!”


    真是可笑啊!


    徐之洲沒想到他還有以色侍人的一天,盯著朝歌興奮的笑容,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朝歌的計謀。


    昔日僅剩的幾分溫情全部碎裂,徐之洲被朝歌拉著進了公主府,一路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望舒,望舒,本公主會對你好的!”朝歌麵上紅了幾分,說話的聲音因為激動有了幾分顫抖,“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話剛說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再醒來時公主府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府中猛獸被盡數放出,望舒試圖操縱猛獸逃跑被野獸分食,屍骨無存,而他的娘親聽聞徐之洲委身安南公主,在屋中撞柱而亡,鮮血流了一地,被人草草處理了。


    “本公主沒想過傷害你娘親。”朝歌說話聲音都在抖,試著擠出一個笑容,卻因為心中不安,笑容扭曲如同鬼魅。


    “望舒已經死了。”徐之洲一字一頓地說著,“死在公主手中。”


    “你胡說!”朝歌失聲尖叫,想要抓住徐之洲的手卻被他甩開,“如果望舒死了,你又是誰!”


    “末將是徐之洲。”徐之洲壓抑著心中狂躁的怒氣,不堪的回憶一點點衝擊著他的理智,“與公主毫無瓜葛。”


    “你胡說!”朝歌再次伸手去抓徐之洲的手,還未靠近就被狠狠甩在地上,“你就是本公主的望舒,如果你不是,你又何必來找本公主?”


    徐之洲心中有她,隻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望舒,我知道你心中還是在意我的!”朝歌近乎瘋狂地靠近徐之洲,“本公主已經執掌安南,沒有人能再阻攔我們在一起了!”


    在意嗎?


    徐之洲眸中寒意乍現,手掌落在朝歌纖細的脖頸,緩緩抬起。


    朝歌因為窒息麵色憋得通紅,雙手撲向徐之洲,口中仍是喊著:“望、舒。”


    如此癡情模樣,徐之洲卻不為所動,他心中清楚朝歌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不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從不會顧忌任何人的感受。


    “瘋了!”紫衣男子被這一幕嚇得不輕,眼看著朝歌麵色紫紅,馬上就要沒命了,隻能壯著膽子喊上兩句,“徐之洲,她可是安南公主,你殺了她就是挑起爭端,是慶國的千古罪人!”


    戰火一起,又有多少家庭要流離失所?


    徐之洲鬆了手。


    朝歌無力墜落在地上,大口呼吸著空氣,嗓子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你是安南公主,我不殺你。”徐之洲眸中恨意如同野火,烈烈燒灼,目光落到黑撲撲的匕首上。


    那是他父親送給他十歲的生辰禮物,名家鍛造,用來保護家人,卻被朝歌搶去,當做什麽信物,逼著他聽話。


    如今家人不在,隻剩下匕首。


    錚!


    徐之洲長劍出鞘,淩厲的劍光閃過,匕首斷裂成兩半!


    “徐之洲,你瘋了嗎?”朝歌聲音嘶啞,捧著斷裂的匕首心如刀絞,仿佛是她的心被劈碎,“你就是本公主的望舒!你是本公主的望舒啊!”


    應該一輩子守護她陪著她,伺候她的望舒啊!


    “朝歌。”徐之洲劍尖對準朝歌,寒芒落到朝歌眼中,刺得她睜不開眼睛,“留你性命,隻因你是安南公主。”


    若有朝一日安南不再安分,他定然親率大軍踏破安南城池,將安南皇族盡數斬殺劍下!


    至於情意?


    徐之洲覺得有些好笑,冷冷注視著癲狂的朝歌,“還請公主莫要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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