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迷沒由來的又是一陣煩躁,避開了他們的眼神:“嗯。”


    “哎呀那還真是可惜啊,誰能想到那天晚上會發生那種事呢?”曹明澤表麵在安慰,實則是在陰陽怪氣。


    戚迷陡然攥緊拳頭,剜他一眼。


    短暫的聊天後,七人再次繼續討論凶手。


    聽著幾人越說越不靠譜,還往什麽玄學的方麵扯了過去,戚迷瞄了一眼暗自偷笑的曹明澤,試圖將他們的思路拉回:“或許我們再換個思路吧,梁灰說殺害他的與殺害琪琪的是同一個人,我們不如討論一下是誰殺害了梁灰?”


    這時李會腦子轉得很快,舉起手:“不對啊,梁灰他不就在這裏嘛,我們直接問他不就行了,還猜什麽猜?”


    眾人恍然——對啊,梁灰在這裏就直接問他不就行了?他肯定知道是誰殺了自己!


    戚迷掃了眼屋子上空,淡淡道:“鬼魂沒有我們想得那麽厲害,現在他隻不過就是個意識,是無法準確傳遞信息給我們的。”


    “那怎麽辦?”有人問道。


    戚迷看著他們,目光最後落在了曹明澤的身上:“讓梁灰附身的話,沒準可以。”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陷入糾結:


    “附身啊……鬼怪附身,就跟借屍還魂似的吧?”


    “萬一梁灰不走了怎麽辦?”


    ……


    說來說去,沒有一個人願意以身犯險。


    “那就還是我來吧。”戚迷緩緩起身,走路不小心又帶得熄滅了一隻蠟燭,驚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隻剩下三支蠟燭。


    房間更為昏暗了。


    僅有偶爾的閃電才能照出房間本來的麵貌。


    戚迷走到房間角落捧起一麵鏡子,站定在房子的正中間:“一會兒鈴鐺響了以後,你們就可以問我問題,不過鬼怪附身後也說不出太多的信息,隻能說[是]以及[不是],等到你們問完問題,就過來把我手裏的鏡子打碎,把我叫回來。”


    眾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徐渭沒看出戚迷還有這麽個小神通,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這樣鬼怪能被附身,你試過?”


    戚迷抬眸,輕勾唇角:“你猜啊?”


    徐渭:“……”


    戚迷現在手捧著鏡子,從眾人的角度看上去,他笑起來的時候鏡子裏也出現一個倒著的笑容,鏡麵上還染著血,看得直叫人頭皮發麻。


    沒人再敢與他搭話。


    *


    不久之後,平靜的屋子裏再次出現了鈴鐺響聲,而且越來越急促。


    眾人全都屏息凝神,直勾勾盯向戚迷。


    隻聽得他發出了一聲底氣十足的長歎,鈴鐺聲就此停止。


    戚迷垂眉斂目盯向地麵,像是失了魂兒一般。


    何啟軒還算是膽子大,和其他人對視了一眼後就率先向戚迷搭話:“你……現在是梁灰嗎?”


    “是。”


    很累的一聲歎息。


    眾人又驚又怕,全都緊繃起了神經。


    不知道是不是氛圍太過陰森,他們覺得戚迷這一米八的個子不協調得有兩米多高,居高臨下麵對著他們,壓迫感十足。


    幾人攙扶著慢慢起身,多少能爭取點平衡感。


    平時就屬毛翔話多,可現在給他機會說話他還真不說了,就一個勁兒地鼓搗何啟軒來問:“快說啊,你問到底誰是凶手啊。”


    何啟軒白了他一眼,被趕鴨子上架問道:“那梁灰,到底是誰殺了你啊?”


    “……”


    戚迷默不作聲。


    毛翔反應了一下,甩著何啟軒的手臂:“你沒聽戚迷說鬼魂隻能回複是與不是,你這麽問他要他怎麽說?”


    “那你來!”何啟軒將手從他懷裏抽出,不爽地離遠了些。


    “我來就我來……”毛翔抬手指向何啟軒,直接問道,“梁灰,殺你的人是何啟軒嗎?”


    “不是。”


    “那是我毛翔嗎?”


    “不是。”


    聽到這個答案,毛翔笑著舒了口氣。


    徐渭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心說自己是不是凶手還不知道。他清了清嗓,指向曹明澤問道:“那是老曹殺的你嗎?”


    戚迷抬眸,字正腔圓道:“是。”


    幾乎是眨眼發生的事情,在聽到這個答案後,原本站在曹明澤身邊的幾人全都往後退了幾步,將他一人單獨隔了出來。


    曹明澤無辜臉:“真不是我,我連蟲子都怕,還殺人呢?翔子,那天晚上可是你跟我一個屋,咱們不到十一點就關燈睡覺了,你忘了?!”


    “我倒是沒忘……但是梁灰指認你是凶手了啊。”毛翔躲在徐渭背後探出腦袋解釋道。


    曹明澤指向戚迷:“不是,你們還真信是梁灰附身在戚迷身上了啊?剛才戚迷對我又喊又殺的你們不是沒有看見,你們就不懷疑他是故意裝神弄鬼的針對我嗎?”


    幾人像是被這句話說動了,一時沒了主意。


    曹明澤歎了口氣:“我知道戚迷失去了女朋友心裏不好過,可也不能隨便誣陷人啊,你們還不知道我,我連條魚都不敢殺,怎麽可能殺人?我覺得戚迷有可能是太想念他女朋友,神經錯亂了,唉也是個可憐人。”


    眾人不知道說什麽,隻好繼續沉默。


    幾分鍾後,率先從混亂的邏輯裏理出來一條思路的何啟軒開了口:“這件事吧其實說簡單也簡單,咱們隻要問梁灰知道戚迷不知道的問題,看他怎麽回答,不就知道是不是梁灰附身了嘛?”


    “有道理啊!”毛翔讚同道,“那我就先來問一個,梁灰,你還記得咱們去民宿那天你坐在公交車的哪個位置嗎?”


    那天戚迷沒有去,坐公交又有隨機性,是真的隻有梁灰本人才會記得。


    毛翔問了一圈,戚迷的回答都是不是。


    直到他問出“那你是站著的嗎”這句話,戚迷才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眾人都在回憶那天坐公交的情況,好幾個人都記不太清楚了,隻有毛翔在聽見這個回答後,激動地表示他就是梁灰:“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梁灰就站在我旁邊,站了一路,沒錯就是他!是梁灰回來了!”


    證明戚迷真的被梁灰附身後,那他的話就完全有了可信性。


    眾人馬上全都站在了曹明澤的對麵,直愣愣盯他。


    毛翔這個牆頭草,立即又瞪起了眼睛:“老曹,真是打死我都沒想到會是你!”


    “不是我啊!”曹明澤急道,“我好端端的殺人無辜小姑娘和民宿老板幹嘛啊,真不是我!”


    李會:“那你覺得是梁灰騙我們嘍?”


    “有可能他就還是戚迷啊!萬一那天戚迷和梁灰聊天,恰好就知道他一直站著呢,就憑這麽一句話你們就判斷他是梁灰我是凶手?”曹明澤反問道,“你們說我殺人,有證據嗎?”


    安靜間,一個低沉的嗓音緩緩開口:


    “是。”


    作者有話說:


    小可愛們新年快樂!!!


    第82章 百物語


    房間再次歸為死寂。


    戚迷的‘是’字是接在了曹明澤的問出的‘有沒有證據’後麵, 明擺著就是在回答。


    幾人互相看了看,不確定又問了一遍:“梁灰,你說你有曹明澤殺人的證據是嗎?”


    “是。”


    “!”


    曹明澤登時不動了, 雙眼有一瞬間的變大。任他再對自己的作案手法有信心, 在聽到梁灰手裏有他殺人的證據時, 心裏也不由犯起了嘀咕。


    那天大雨滂沱,他又很快就解決掉了梁灰, 按道理說不應該有證據才對……不, 這是戚迷在故意詐他, 要是早有證據的話,又怎麽會讓他逍遙法外了十二年?!


    所以這是戚迷下的圈套, 對!是圈套!


    想明白後,曹明澤緩緩呼出一口氣:“隨你們怎麽說吧, 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戚迷要是想找一個替罪羊的話,選擇我的確是個最佳選項, 因為我嘴笨不會辯解什麽, 就隨他怎麽說吧。”


    徐渭捕捉到了他的話裏有話:“什麽替罪羊?”


    曹明澤盤腿坐回地上:“你們難道就沒想過一件事嗎?也許咱們從頭到尾都在戚迷的圈套裏,別忘了今天這個局也是他主動攢起來的, 依我看啊,就是他後悔殺了女朋友, 又被梁灰噩夢折磨,就想在我們當中找一個替罪羊來逃避良心的譴責。”


    “他說他趕到郊外殺人不可能, 但那是在他對那家民宿不熟的前提下,現在看來, 他完全有可能半夜趕過去見他女朋友, 在我們都不知曉的情況下……樓上之所以沒有發出聲音, 也是因為他和民宿老板以及老板女兒都太熟了,男女朋友一起過夜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誰也想不到他會用刀殺人。”


    在曹明澤的解釋中,推論中有問題的地方竟也慢慢趨於了合理。


    一時間,眾人心中的天平開始在戚迷和曹明澤之間搖擺不定。


    接下來的幾分鍾,何啟軒又向梁灰提問了幾個問題,想要套出他保留證據的地方,可得到的答案無一例外都是“不是”。


    眾人很快就沒有了耐心,心中又對戚迷存疑,就想著砸掉鏡子將戚迷換回來,聽聽他本人怎麽說。


    哐!


    鏡子四分五裂的刹那,戚迷像是突然回魂似的瞪起了眼睛。


    “切~裝神弄鬼。”曹明澤嗤笑一聲。


    戚迷揉了揉太陽穴,問他們:“怎麽樣,確定了嗎?”


    徐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曹明澤:“你和老曹再各自說說自己不可能是凶手的原因吧,反正我腦子是快要轉不過來了。”


    “我也是,趕緊麻溜結束吧,就剩下三支蠟燭了。”


    話說著,不知道誰歎的一口粗氣,又熄滅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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