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心裏七上八下,臉腫的像發麵饅頭,這副尊容有可能魅惑到他,使他也心情大好賜她做個美人麽?


    自己都覺得荒謬。


    緩緩的,她抬起了頭,勇敢的承受著帝千傲冰涼審度的目光,他眼底任何一絲波動都足夠使她懦弱的低下頭,他的妃嬪們都是光鮮亮麗的,他看見她這樣被打腫臉的慘狀,是何觀感呢,她可不認為他在心裏會用什麽美好的詞匯描繪她。


    “帝君為何說我愚蠢?”洛長安不能認同帝千傲的說法。心裏甚至有些不忿,玉珠那人囂張跋扈的打她巴掌,帝君都會誇那個玉珠是救主有功,而她幫助自己的朋友,卻被說成是愚蠢,這可真是雙標。


    “救人的前提是你有足夠能力自保,同時你的能力可以救助旁人,這是救人的意義。”帝千傲冷眸睇著她,“今日若非朕‘巧合’的經過,結果便是你非但引禍上身,並且也未必救得了小桃。你不是愚蠢是什麽。”


    洛長安微微思忖了片刻,“起碼我盡我所能的去保護我的朋友了啊,我雖然挨了三巴掌,可是小桃卻免於被那幾個粗壯的侍衛毒打了啊。小桃還是個孩子,我不覺得自己保護一個孩子是愚蠢。”


    帝千傲挑眉,“所以你妄想小桃衝撞了劉繡以後,不用受到任何的責罰?你將宮妃的尊嚴放在何處,將東冥國的國禮綱常放在什麽立場?若是朕封了她美人卻可以教奴才衝撞她,那麽朕為什麽要封她美人?小桃雖然免於侍衛的毒打,朕賜的仗責十五,難不成便不是酷刑?這樣,你仍覺得你救了她?”


    洛長安被帝千傲教訓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思忖了片刻,小聲道:“今日倘若是宮妃將黑芝麻粉不小心灑到奴才的頭上,相信根本不會激起什麽風浪。帝君一向勤儉愛民,奴才難道就不是你的子民麽。帝君是非黑白不分,助紂為虐,分明是在幫住你的妃嬪出頭懲罰奴才!”


    帝千傲眉眼冷冽道:“放肆。你哪來的膽子如此忤逆朕!”


    洛長安本就跪著,帝千傲這語氣一冷,她便將額頭磕在地上去了,幾乎立刻認慫:“奴婢逾越了。求帝君不要殺奴婢。”


    洛長安也不是不知道頂撞帝君是什麽罪,也清楚的知道帝君是最不能夠冒犯的那一個,但是之前有幾次她頂撞了之後沒被帝君殺頭,她就有點麻痹大意,尤其直呼了帝君的名諱那夜之後,她就總是忍不住在他麵前曝露自己的真實情愫。


    本來想勾引他上龍床的,結果把他搞生氣了。哎。得寵,遙遙無期。


    梅姑姑在門口緊張的握著兩手冷汗,洛長安真是她見過的嫌自己命長的人,每天變著方法惹怒帝君,然後再立刻可憐兮兮的求帝君不要殺她,何必呢,開始就乖乖聽話不好麽。


    小桃心想:梅姑姑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好可怕哦。站我旁邊,害我根本沒有辦法檢討,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帝千傲目光所及,洛長安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是那般的弱小和無助,他甚至不能將這幅嬌弱的身子和方才那般逆揭龍鱗的大不敬的話聯係在一起。好氣,又好笑。


    “洛長安,你長一百個腦袋也不夠朕砍的。記下來,秋後一起算賬。”帝千傲捏起她的下頜,打量著她紅腫的麵頰,“醜死了。臉腫的親娘也認不出來。”


    洛長安眼底猛地一動,隨即別開了眸子,“奴婢的娘去世了。”


    握在她下頜的他的指尖收緊了幾分,他並非有意觸及此事,這是她最不能被觸及的傷痛,“朕知道。”


    洛長安苦澀的一笑,沒有再說什麽,他也沒有問什麽,洛長安沉浸在痛失親人的痛苦回憶之中,竟而沒有察覺帝君回答的是‘朕知道’三個字。


    第19章 後宮傳遍了他習慣翻九號牌


    “過來坐下。”帝千傲打量了她的傷勢後,眸色深了下去,素來冰冷的嗓音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好。”洛長安順從的立起身,朝著帝千傲身邊的一個矮凳子走了過去,地位懸殊,注定不能平起平坐,她自覺選擇矮坐,不冒犯他的權威。


    才走兩步,便覺得腰肢一緊,隨即整個人被淩空拎起安置在了帝千傲的大腿上,“洛長安,方才在宮道上你拿眼睛楚楚可憐的望著我,如今朕被你引來了,你卻和朕拉開距離,楚漢互不侵犯。欲拒還迎,有意思麽,我們之間需要這樣?”


    我們之間,這四個字有種莫名的親密之感。


    洛長安瞬時間紅透了耳根,下意識的掙紮道:“放我下來。”


    “怎麽,惱羞成怒?莫非你方才見我封玉珠為美人不委屈難受?她打了你,我卻誇她賞她,你怪我怨我,恨不得打我罵我,是不是?”帝千傲握住洛長安的肩膀,冰冷的眸子鄙視著洛長安。


    洛長安一怔,現下他自稱我,而不是朕,這一刻他是那個夜夜占她身子的冰冷男人。


    但是,憑什麽呀,他也可以因為別的女人而懲罰她,同時又需要她承認自己難過、在乎。


    簡直是專製!


    “奴婢沒有立場做這些,奴婢隻是個粗鄙的暖床丫鬟,沒有資格怪你怨你,更沒有膽量打你罵你。奴婢唯一想不通的是,縱然是條狗,養的時間長了還有些感情。帝君如何便可以做到這麽絕情,在外人麵前,就如同不認識奴婢一樣呢。”洛長安繼續掙紮著,心裏難受的有些透不過氣,“是不是,帝君恥於教人知曉帝君和奴婢之間的事情呢。”


    洛長安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就如同見不得光似的。若是別人承恩露,必然是喜事。而她,由於她就是一個暖床丫鬟,是工具,所以本就是上不得台麵的。


    她微微思慮了片刻,意識到,一定是因為自己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這男人太精明了,極難上鉤,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挫敗感。


    對,這滋味一定是挫敗感。挫敗感使她眼眶也酸澀了起來。


    帝千傲沉聲道:“我沒有覺得和你的關係是恥辱。”


    “那為什麽在外人麵前,帝君就像不認識我一般?”


    “這樣對你最好。”


    洛長安一怔,很是不能理解的皺起了眉毛,對她是最好?對她最好的是給她身份,地位,榮譽,而非雪藏、無視、打壓她的性情!


    各種情緒交加,洛長安的眼眶都紅了。


    “哭吧,洛長安,朕喜歡看到你哭。哭過才會成長。”


    洛長安倔強的不讓淚珠從眼眶落下,緊咬著牙冠,僵持著,坐在他的腿上,無異於坐在禁區,她再不敢亂動,背脊僵直的坐在那裏,兩隻眼睛紅紅的,羞惱的瞪視著帝千傲。


    “乖乖坐著別動,我先幫你擦藥。”帝千傲捏起洛長安的下頜,冷聲道:“再動一下,便說明你如我一樣已經難以克製,心內的情緒已經不可收拾。”


    洛長安臉紅似血,一動不動的坐著,像隻假裝溫順的小獸,“我沒有。”


    “你有。”帝千傲用棉布幫洛長安擦拭著傷口,動作竟然分外的輕柔。


    “我真沒有。”


    “不可能。”


    “......”洛長安大感意外,帝王家都這樣的自負麽。


    她承認她是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他...手中的權利。但這並不說明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和他這樣那樣呀。


    連酒精的蟄疼都被他溫柔的動作中和了不少。


    他的俊顏緩緩放大,最後唇在她的傷口上輕輕的印下,輕柔的流連在她的傷口。


    洛長安被這種酥麻的疼痛感喚醒了小腹的漣漪,陌生的情愫把她嚇到了。她本能的後退,帝千傲的手掌倏然間按在她的後背,阻止她的出逃。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以往他是簡單粗暴的直奔主題。當下,他卻如品鑒一件古玉般輕輕的摩挲,她身子軟了大半。


    “洛長安,這是不是蒼淼提到過的,你需要的溫柔?”


    帝千傲不是質詢,不是諷刺,而且認真的、真誠的詢問,她感受到了尊重。


    但是,這樣的替妃嬪撐腰的男人,怎麽會對奴才表現出尊重呢......


    洛長安有些恍惚,險些迷失在這深情的溫柔裏,聲音也迷離了幾分,“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帝千傲的唇尾有幾分滿意的笑意,喜歡她的這種迷人的反應。很乖,很誠實。


    洛長安突然清醒了幾分,這是妻妾成群的帝君啊。他哪裏是什麽深情的人。


    對待他的妻妾,他都是這樣溫柔的吧。


    洛長安將麵頰倏地轉開,和他那令她迷惑的溫柔保持距離,“帝君,是剛剛這樣溫柔的對待了玉珠麽。吻我,和吻玉珠,哪個滋味更好一些。帝君來是玉珠沒有辦法使您盡興麽。”


    帝千傲眯起眸子,沉聲道:“朕沒有吻玉珠。”


    洛長安苦澀的一笑,“那麽奴婢應該感到開心和自豪,因為帝君先吻了奴婢。並且,帝君當下這反應,也會要了奴婢吧。隨後再去要玉珠美人。對嗎。”


    “洛長安!”帝千傲不悅的擰眉,“朕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洛長安別開眼睛,聲音微弱的說道:“奴婢沒有說上半身,也沒有說下半身。帝君後宮佳麗三千,必然是都是真心喜愛的,帝君是用腦袋思考,不是下半身思考。”


    “洛長安,你的腦袋裏每天在想什麽?”帝千傲的手握在她纖細的腰肢,“朕每天不務正業就忙著睡女人就是了。你這麽想的?”


    洛長安低著頭不說話,此情此景,不說話等於某種默認。白天他政務繁忙。那麽夜晚呢,難道他不是隨手翻牌子取樂的麽。後宮傳遍了他習慣翻九號牌。


    帝千傲的臉色變得十分不好,“停止你的假想!”


    洛長安身子一震,無辜的凝著帝千傲。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海胤通傳的聲音。


    “帝君,珠美人已經沐浴完畢,教被褥裹了送進繡球宮廂房等著您了。”


    第20章 帝君這屬於現場翻車了


    帝千傲聽見玉珠二字,眉心快速掠過嫌惡之色,卻沒有過多顯露什麽,回答海胤道:“知道了。”


    洛長安臉上血色散盡,帝君這屬於現場翻車了麽,“......”


    帝千傲低咒一聲,海胤這刀補的真及時,在洛長安心裏,我的形象糟糕透頂。


    洛長安那是什麽打量禽獸的目光?


    他將洛長安從腿上放下,而後稍靜坐了片刻,將身體的熱度退去,沒有道別,也沒有許諾或說明,就這樣轉身,朝門外踱步而去。


    龍袍寬大的衣袖一緊,便聽見洛長安的聲音響起,“帝君。”


    帝千傲垂眸看去,她纖瘦白皙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袖,楚楚可憐的麵龐輕而易舉激起他的保護欲,半個月沒動她的身子,他經不住她的糾纏,對她的熱度保持了一年,沒有如他所料的消減,反而...近乎失控。


    “何事。”


    “為什麽我不可以……”洛長安將衣領扣子解開了一顆,隱隱露出藕粉色的小衣係帶,以及優美的頸項弧度,“同為奴婢,為什麽玉珠可以得到您的恩寵賜封,而我不可以。若是我也這般引誘您,是不是我也可以得到您的疼愛,是不是我也可以成為您的妾室……”


    洛長安拉起帝千傲的手放在自己的麵頰上,細膩的肌膚觸感在帝千傲冰冷的指腹下繾卷。


    帝千傲將手抽回來,指間軟膩的觸感被冷風吹散,心頭一陣煩躁,他嗓音微啞,“把衣服扣子係上,現下不是時候。”


    落長安垂下了頭,若是帝千傲遲遲不上鉤,自己仿佛從他這裏什麽都得不到,她夢寐以求的權利,是那麽的遙不可及。而這心裏卻莫名其妙的難受了起來。


    帝千傲來到院中,冷冷凝了一眼海胤。


    海胤一怔,啪啪往自己嘴上打了兩下,心想我這破嘴,怕是說錯了話吧,又給帝君抹黑了,怕是長安姑娘對帝君的為人之誤會又深了幾個層次。帝君除了專製霸道、冷酷無情之外,沒有什麽不良嗜好的!


    快到繡球宮時,海胤說道:“奴才著人一直監督著劉繡,她運作了人,趁著玉珠在沐浴的當下,把廂房地麵潑了很多燈油,並且將廂房的琉璃桌子弄出了一個尖銳的尖部,明顯要害玉珠。眼下怕是已經得手。”


    還沒進門,就聽到繡球宮內有慘叫和哭聲,細聽之下,是玉珠的聲音。


    “我的臉,我的臉,劉繡你好狠啊,你竟然教人割破我的臉。你嫉妒,你分明是嫉妒我得到了帝君的寵愛!”


    劉繡倚著長廊,假意關心道:“妹妹,玉珠妹妹,你的臉上怎麽有那麽大一道血口子,姐姐看著於心不忍啊。如何這般不小心,走個路都可以栽倒在琉璃桌子上。帝君眼下說來就來了,你這模樣還如何承恩啊?不把帝君惡心死才怪呢!”


    玉珠捂著臉,大聲的哭叫道:“劉繡,你不要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一定是你!是你害得我,我必然求帝君為我做主!”


    劉繡冤枉道:“好妹妹自己走路不小心,何苦誣賴我呢?你自己打翻了燈油,一腳踩上去滑倒,臉摔在了琉璃桌子上,這才教琉璃劃傷,毀了容,這與我何關呢!”


    帝千傲踩著龍靴踏入了繡球宮,“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喧鬧?”


    玉珠連滾帶爬的拉住帝千傲的衣擺,用打過洛長安的那隻手捂著自己鮮血淋漓的麵頰,血漿從指縫裏麵不住的溢出來,“帝君,求帝君為我做主,是劉繡害我,她嫉妒我得到聖寵,密謀安排毀我容貌。”


    帝千傲靜靜的睇著玉珠,冷酷的將衣擺從玉珠手中抽了出來。


    玉珠的心涼了大半,帝君他好冷漠呀,他難道不心疼我臉上的傷勢麽?為什麽他不傳禦醫為我看傷呢,“帝君,玉珠的傷口好痛,求求帝君為我做主啊。”


    劉繡暗地裏偷笑了下,玉珠這個賤人徹底完蛋了,帝君那嫌惡的眼神簡直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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