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勤政十六年的他,第一次罷了早朝。


    而她滿腦子都是媳婦兩個字,這倆字比青樓烈藥還讓她發暈不能自持,中毒太深幾乎放棄治療。


    青樓真是不能去了。整個打亂計劃。


    海胤驚慌的嗓音在翌日清晨響起:“帝君,朝堂出大事了......!”


    第200章 全方位多角度地煽風點火


    朝堂...出大事了...


    !!


    洛長安從冗長的夢靨之中被喚醒,海胤的話就如一盆帶著冰渣的冷水兜頭澆下。


    她將醒欲醒之際,隻覺得四肢百骸酸痛難當,昨夜她身上的男人是太無度了。


    潛意識裏,似乎兵荒馬亂,而她披頭散發、衣不蔽體教人逼在刑台之上,冰冷的滴著鮮血的鍘刀向她的細頸砍下,太後口中高聲叫著‘殺了這魅惑君主的妖女’!


    “不!”


    洛長安驚醒過來,滿額冷汗,徹底清醒,環顧四周,自己仍置身在龍寢內的寬大的龍床之上,而龍寢的男主人此刻正枕在她胸口,她肌膚上四處皆是他留下的痕跡,他睡意深沉,眉梢眼尾是饜足之色。


    如果他不是九五至尊的帝王的話,如果此時不是日照三竿,而早朝時間早就過去了的話,和著窗外煦暖的陽光,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妙。


    然而,洛長安隻感受到了瀕死的恐懼,魅惑君主啊,其罪當誅。


    “帝君...”洛長安輕聲喚著,用手按在他光潔的肩頭,輕輕搖晃。


    聞聲,帝千傲虛掩在發絲之下英氣的眉宇微微一動,隨即,張開一隻眸子,惺忪地睇向洛長安,“怎麽,身子疼麽?”


    說著,便將掌心輕輕壓在她的小腹,溫柔地揉著,為他昨夜的放縱收拾著後果。


    洛長安的心裏比剛才那個兵荒馬亂的夢還要兵荒馬亂,她試著試探一下他是否還能冷靜自持,便道:“臣妾突然想要城郊的糖栗子,帝君去親自買給臣妾,好麽?”


    帝千傲摸了摸她的項頂,“嗯,可以。”


    帝千傲起身,坐在床邊,突然想起什麽,便背脊一僵,這小東西試我呢?...


    “現在就去買麽帝君?什麽時辰了帝君?”洛長安突然淚眼汪汪,抓著小手絹驚恐地看著他。


    帝千傲一怔,看看天色,已近午時,而早朝是卯時開始,眼下他已經遲了四個時辰!...破天荒地睡過頭了!


    洛長安委委屈屈地叫道:“帝君......”


    “說吧。朕在聽著。”


    “您知道為什麽著名昏君商紂王和其著名的妖妃妲己,於城門失守的當下,雖然自焚於朝歌鹿台之上,仍然被攻入城門的周武王砍去頭顱掛在城門示眾嗎?就是因為這倆人天天不務正業,隻追求淫欲享樂,各種無下限的作死啊!!”


    “......”帝千傲感受到,她嚇到炸毛了。


    “帝君!”洛長安憂心忡忡,兩滴淚珠在眼眶裏滾來滾去。


    “嗯,你說。朕在聽。”朕也在吃驚自己在她身上睡過頭的事,是因為年紀大了,吃不消她年輕的身子了,不過幾次就萎了?但二十九歲,正是鼎盛期才是。那麽就是昨夜太過無度了,要她不夠,以至於...累倒在她身上。


    “皇後娘娘當年把你喜歡的橘貓活著剝皮的時候,有給橘貓種麻藥先嗎?”淚眼婆娑的膽小鬼低聲打聽著,心想如果種了麻藥,疼感會低一些。


    呸呸呸,我不想被太後娘娘活剝人皮,真的,如果讓我選擇一種死法,我選擇毫無痛苦的睡過去。


    帝千傲唇角微微彎起,“你該不會以為朕是因為你而罷了早朝吧?”


    “嗯。”要不是我叫你起床,你還在我懷裏睡得正香呐,事實擺在眼前不是嗎,“莫非,罷免早朝是在您計劃之內?”


    “當然!”罷免早朝在計劃內。睡過頭不在,因縱欲睡過頭四個時辰就更不在計劃內了。


    洛長安鬆了口氣,人也輕鬆了起來,“可是嚇死臣妾了,臣妾還以為自己淪為魅主的妖女了呢,但是看了眼銅鏡裏自己的平平無奇的容貌,突然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帝君沒有可能為了我這平庸的姿色就腦袋發暈,早朝也不上了的!”


    “是吧。”帝千傲淡淡應著,朕方才差一點就去城郊給她買糖栗子去了,那一瞬間就沒記起來自己是皇帝這茬,他輕輕一咳,“朕日理萬機,糖栗子是不能親買了。教夜鷹去辦就是了。”


    洛長安擺擺手,她也隻是試探一下,看帝君是不是把政事都忘了,她可不想當個壞女人,攪和的帝君沒心思勤政,好在一切都在他計劃之內,她並沒有影響他什麽,她也不想被他而影響,她大事都沒辦呢,可不能這麽任由局麵失控下去,她微微笑道:“沒什麽啦,不要糖栗子也可以的。”


    帝千傲抿唇笑笑,內心裏也是慌得不行。但她與旁人果然不同,換作其他人此刻應該早已經因為他罷了早朝而幸福到不能自已了,她卻憂心他荒廢了正事。


    海胤又道:“帝君,如您所料,宋奎見您今日沒有早朝,便借題發揮,從您執政能力上升到您對國家社稷的責任心,然後又上升到人格危機,全方位多角度地煽風點火,已經在金鑾殿叫囂了四個時辰,教帝君出麵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無故曠朝究竟是為了哪般?”


    帝千傲微微眯了冷眸,不耐道:“既然他在興頭上,不妨教他再得意片刻。”


    海胤輕輕一咳,“宋奎還說保不齊您是在哪個小妖精那裏睡過頭了呢!真的是過分,帝君是那種睡過頭的人嗎?一切都在咱們的計劃內,帝君您可真是太沉著冷靜了,金鑾殿上天都塌下來了,您竟然耐得住四個時辰不露麵,我等跪服,果然您比先皇更有帝王之風範!”


    帝千傲不言,不叫我,能睡到天黑去了。


    洛長安也沒覺得海胤說的哪裏不對,總之帝君城府頗深,任何一步都在計劃內,決計不是會教局勢失控之人。


    她也不再煩心了,她為帝千傲將龍袍穿在身上,洗漱過後,摸出自己從先前西三省山崩現場收集到的火藥碎屑。


    她知道帝千傲在秘密查找幕後之人,隻不過因為最近雨雪較多,現場證據多有破壞,似乎實證難以獲得,她將包著火藥的紙袋子遞給了帝千傲。


    “帝君,將證據摔在宋奎的臉上去,教他知道誰才是金鑾殿的主子!”


    洛長安這話倒是有不少火氣,宋奎乃是她的仇敵,同時又這樣處處為難帝千傲,她自然是希望千傲將其殺而後快。


    帝千傲將紙袋子接過來,他已經查到那次幕後之人是宋奎,雖有人證,隻不過缺少教宋奎百口莫辯的物證,而洛長安呈上之物,可以佐證此火藥粉末便是宋奎麾下之火藥製造閣之產物,她和他配合默契。


    “洛長安,後宮不得幹政。”


    “對不起,臣妾知錯。您也可以不把火藥摔在宋奎臉上。您說的算。”我好慫。


    第201章 喲,好聽媳婦的話啊,


    “告訴朕,你是如何發現這些微乎其微的火藥粉末的,朕最優良的火藥師都難以發現這些碎屑。對方是有備而來,功夫做得不錯。但你竟發現了?”


    “這就是臣妾的嗅覺極其靈敏了,自小聞到煙火味就頭痛,旁人不敏感的,臣妾卻已經覺得太過了。”她說著,吐了吐舌頭。


    “果然嗅覺靈敏。”帝千傲捏起她的下頜,凝著她被他親吻至微腫的唇瓣,不由深了眸色。


    洛長安從他眼底看到了熟悉的欲色,不由一怔,我長著一個嗅覺靈敏的鼻子都可以激起他的獸欲嗎,他的欲點是有多低?...


    帝千傲邁出龍寢,朝著金鑾殿踱步而去。


    滄淼抱著手臂走在帝千傲的身後,單刀直入道:“你睡過頭了,對不對?”


    帝千傲肩膀一僵,冷聲道:“沒有的事。都在掌控內。”


    “帝千傲,你完了,你徹底完了,我早就警告過你,你收了洛長安在身邊,你的整個人生會被她攪得天翻地覆。這些天,我幾乎認不出你來,你爛醉如泥,你罷黜早朝,你甚至...試圖不盡孝道。繼續這樣下去,不要說你要保護洛長安,她一定會被你害死。東窗事發,千夫所指的一定是妖女,而不是你!你大可提了褲子走人,而她要背負千古罵名!”


    滄淼焦急,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洛長安都懂得的道理,帝千傲竟然不肯麵對,一次一次地去糾纏著洛長安。


    “朕說了,沒有亂。朕很清醒。”嘴硬。


    帝千傲緊了手,的確,不應該如此執迷,也許應該試著如眾人希望的那樣,和洛長安以外的女人親近,然後生個孩子,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有了孩子,有了責任,為人父親,要有擔當,要做典範,也就不會繼續沉迷在洛長安的女色之下了。


    但,感情一旦泛濫,再想如過年多年那般藏在心底,並不容易。


    當帝千傲將龍靴踩在金鑾大殿之上時,宋奎正在叫囂著:“卯時上朝自先皇太祖時期便立下的規矩,沒人打破過,今日毛頭小兒竟然膽大包天不來早朝,教文武百官在殿內空等四個時辰!而他保不齊和某個小妖精在玩躲貓貓吧!當真教人憤怒難當!有此君主,何其不幸!”


    宋奎的黨羽揭竿而起,紛紛附和著,“宋宰相為相四十載,輔佐了先皇,又為攝政王輔佐著帝君至今,哼,帝君竟然扶右相分立宰相之權,實在教人寒心,未免不知感恩為何物?”


    慕容玨暗暗地看著左相及其黨羽在極盡能事地詆毀帝君,心底暗暗叫好,心想我坐山觀虎鬥,左相、帝君鬥的兩敗俱傷,我坐收漁翁之利。


    他眼角餘光看見一抹明黃自殿旁邁入,那顏色普天之下隻一人可以使用,心叫帝君到了,當即朗聲喝道:“宋奎,身為人臣,你未免太囂張了去!帝君勤政十六載,風雨不輟,今日不來必有因由!我看你今日造勢是沒安好心!”


    宋奎厲聲道:“賢婿,這麽和嶽丈說話,失禮了吧?”


    眾人聞言,都低笑了起來,都在笑曾經慕容玨是宋家上門女婿的事,一個大男人曾經有給人當上門女婿的黑曆史,的確是不夠光彩了。


    慕容玨羞惱,如同被揭短一樣,怒道:“宋奎,你莫非忘了,令千金因為幼年偷人,已經教本相一紙休書送下堂,成了無人問津的棄婦,啊對了,你那名門女兒還不知懷了誰的野種,讓你當了個便宜外公?”


    宋奎雙目血紅,沒想到被慕容玨反將一軍:“慕容玨,你個王八羔子,給我住口!”


    啪!


    一聲鼓掌的聲音自龍椅之上響了起來,眾人的目光朝著宮階之上的寶椅龍座看了過去,便見帝君不知幾時已經坐在龍椅之上,唇角正噙著一絲教人望而生畏的笑意,他正自有一下沒一下的鼓著掌,教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堂下文武百官麵麵相覷,都因帝君這一抹莫測的笑意而覺心跳加速,不由一懍,緊接著心下忐忑了起來。


    “金鑾大殿何時竟成了爾等議論女人閨房私事的地方?”帝千傲微微眯著眸子,“教朕看的一出好戲啊,眾位愛卿。”


    金鑾殿自古以來軍事議論國事軍事之處,今日宋奎和慕容玨公然揪著私事開罵,非常不合體統,被帝君這般一提點,不由麵色難看了起來,覺得自己格局也微小了起來,相反,帝君的格局就顯得偉岸了去。


    眾人心中大驚,過去四個時辰帝君竟一直在殿後聽著我等在叫囂,爭吵,各種言語詆毀,而心平氣和任由我等發揮?這是想看盡我等之嘴臉然後一網收之?帝君城府之深,手腕之陰狠教人心膽俱寒。


    宋奎等人氣焰也被壓了下去,如鳥獸散,都低頭看著地麵,宋奎冷笑道:“帝君,既然早就到了,何不出麵早朝?”


    “朕想看看,朕不在的時候,誰最想看朕的笑話,也是誰最想教朕...死!”說著,帝千傲將袖間包著火藥的袋子摔在了宋奎的臉上,牛皮紙袋子砸在臉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他接著緩緩又道:“又是誰想進而取而代之,坐在朕之位子!”


    海胤心道:喲,好聽媳婦的話啊,還真將火藥袋子摔在左相的臉上去了。嗬嗬嗬。


    帝千傲撚了撚指腹,就這麽將牛皮袋子摔左相臉上去了,竟被洛長安的一言一語所左右著,潛移默化中被她影響著,自己真的要冷靜一下。


    連洛長安知道理智的勸他找別的女人生個孩子,而他卻像個愣頭青似的被熱戀的激情折磨的死去活來,不能繼續執迷不悟了,不就是和洛長安以外的女人發生關係,然後生個孩子嗎,並不難吧。啊!你坐在父皇傳給你的金鑾殿上,你在想洛長安這女人嗎!昏君!


    宋奎臉上吃了一記,當即心裏窩火,整張臉都氣憤地發紅,如此後生仔,不消幾日,本相要活宰了你挖出你的心髒做下酒菜,正如曾經本相將你父親屍首踩在腳下一樣!


    宋奎從臉上將那袋子捏下來,打開袋子一看,裏麵是一些火石粉沫,不由緊緊眯起眸子,“帝君這是何意啊?本相的臉已經是你說摔就摔的了?本相可是開國元老!”


    第202章 它會陪著你上陣殺敵,陪著你平步青雲!


    “今日起頭不顧情麵的可是左相。現下和朕談什麽開國元老?朕和你談朕是皇帝了嗎?但你若是以為你叫囂了四個時辰,朕會當沒事發生就這麽翻過去了,你也是打錯了算盤!”


    帝千傲將手扶在龍椅把手,驟然收緊,厲下嗓音道:


    “先是西三省的疫亂,引朕出得宮去親自平定紛亂的局麵,接著是百年不遇的山崩。左相難道不知這背後設計之人是你的義子之一武青?”


    嘩!


    眾人嘩然,百官不由地竊竊私語了起來。


    “本相不知帝君在講什麽?帝君隻是運氣不好罷了,趕上了山崩和疫亂橫行。妖星當空,災禍橫行,”宋奎左右四顧,麵對眾人之竊竊私語,保持著鎮定,不屑地笑著,“人得認命。誰能料到意外什麽時候來呢?”


    “將武青押上來!”帝千傲沉聲交代道。


    宋奎雙眸圓張!帝千傲這小子是有備而來,我低估了他!我以為疫亂山崩以及他險些喪生會教他縮頭縮尾,沒有料到他竟背地裏悶不吱聲地在查我。


    “是。”夜鷹將渾身是血的武青押解了上來,被夜鷹按著跪在了殿中,武青來到殿上,看見宋奎手中的火藥粉末之後,便知沒有反駁之餘地,便朗聲道:“帝君,疫亂乃是我在西三省的飲水河道上遊下毒所致,山崩乃是我所管轄的火藥閣炸山偽造的意外。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與其他人等都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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