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您不知道嗎,昨兒帝君第一天回來便翻了她的牌子,今兒起不來身,嬌貴著呢。”


    “哼,平時見她本本分分的老實巴交的樣子,沒想到竟有這手段。”


    洛長安輕輕一咳,“爾等在竊竊私語些什麽?本宮在此,由你們放肆?”


    眾人便禁了聲,有個宮妃不忿道:“皇後娘娘,婉嬪公然不來您的例行早會,這分明是不將您放在眼中,您若是不施以懲罰,恐怕來日助長不正之風。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


    洛長安微微一笑,“帝君一年不在宮中,初回第一日,屬實不怪婉嬪。本宮豈能去發落帝君。爾等反倒應該各憑本事才是。若是因帝君耽擱早會,本宮不會懲罰。”


    接下來每天有不同的宮妃由於前一夜被帝君翻了牌子而翌日缺席,一個月過去,所有宮妃都被翻了綠頭牌,獨獨除了皇後。


    漸漸地,眾人便對早會不重視了,有些膽子大了,竟無故曠了早會,反正帝君又不喜歡皇後了,就像個工具一樣幫著帝君打理後宮雜事,幫著帝君侍候母親,幫著帝君拉扯兩個兒子,看她那眼尾都有些紋路了,才二十六歲呢,帝君雨露均沾,與咱們日日恩好,豈不是很好。


    這日早會,又是有不少宮妃缺席的日子,洛長安一年來平靜的心受到了些波動,倒也無傷大雅,她是不會因為這個去找丈夫算賬的,不開早會省事了,天天對著這幫女人,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都來說,你的狗掐我的貓了,你的身份低微戴了不合時宜的簪子讓我不爽了之類的,我如一個調節員似的也煩得夠了,“今兒人更少了。”


    “皇後娘娘不是說若是因帝君的因由不能來早會的,不會受到懲罰嗎?”有個宮妃酸酸諷刺著缺席的人:“那是帝君,有些姐妹身子骨弱,幾日不能來也是有的。”


    洛長安將手握在扶手,不做皇後不覺得,若是隻愛他的錢權,倒覺舒適,若是仍愛著那男人,幫他打理多房妾室實在誅心。


    洛長安慈眉善目,以退為進,勉強維持自己的權威道:“自明日起,早會取消了,全部回去好好養著吧,如有需要去領些跌打止疼藥,都好好侍奉帝君,爭取早日誕下龍嗣,本宮會從中挑選品行優良的過繼到本宮膝下親自教養,賜其嫡出之名,允其喚本宮一聲母親。本宮等著姨娘們早些開枝散葉呢,爭氣點,散了。”


    眾妃表情古怪,深受刺激,心想笑麵毒老虎算是掌了權了,自有帝君發落這妒婦,秋顏已到,皇後之位坐不穩了!


    第279章 娘娘睡著了.....


    洛長安一直記著帝千傲那句老在宮中吧,淪為朕的生養工具。她自認理虧,沒有資格和勇氣去問什麽,隻希望他可以早日心平氣和,她隻求相安無事,這輩子是想在平靜中度過,就這麽守著他一輩子,相夫教子,努力的做一個可以和他齊肩的女人。


    冷遇之下,更覺得歲月催人老。


    自生了槿風,夜裏帶著槿風槿禾兩人,白天也忙碌準備太後的壽誕,傍晚剛回到東宮,便覺得頭昏目眩,頭重腳輕。


    剛進了屋子,敬事房便將冊子遞來了,“皇後娘娘,今兒帝君請您侍寢。”


    洛長安:“......”


    我哪有時間侍寢啊,我忙活倆孩子,還有我弟,還有他娘就夠了。再跑過去被羞辱一番,我何必啊。記仇記我一年了,回來之後就各自對我陰陽怪氣的,還將我當那什麽婉嬪,帝君可太會從心靈上折磨人了......


    “娘娘,您這表情有點勉強啊。不如意嗎?”敬事房公公說著。


    “沒有啊,你別亂說,你哪裏看出來本宮不如意?”洛長安笑著說道:“如意著呢。你回吧,我不會讓你難辦的。”


    此敬事房公公看起來就很事兒精,回去麵聖說我不如意伴駕,好嘛,立馬換來龍顏大怒,他那狠辣手段,想想就......


    槿禾在寫字,便望著母親問道:“母後,侍寢是什麽?”


    洛長安一怔:“你得問你父皇啊。母後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給你聽。你功課寫完沒有?”


    帝槿禾搖了搖頭,“你可以帶我和弟弟一起去侍寢嗎?”


    洛長安想了想,“應該也可以吧。怎麽了?”


    “想去。”帝槿禾笑著說道:“好想和父皇還有母後一起睡覺覺哦。”


    洛長安語塞,“……”


    “父皇今日白天問我母後平日裏在瞎忙什麽,比他還日理萬機的樣子。”


    “你怎麽回答的?”


    “我說母後每天忙著懲罰我和弟弟。”


    “你有沒有說為什麽懲罰你和弟弟呢......”


    “那種事情我怎麽可能說呢。”帝槿禾吐了吐舌頭,“若說了,父皇不就不喜歡我了嗎?”


    “你應該說你娘溫柔賢惠通宵達旦的伺候你和你弟還有你祖母任勞任怨毫無怨言好不好!你要在父皇麵前瘋狂說母親的好話才是!”洛長安數落著大兒子,“自己什麽身份心裏沒點數嗎,懲罰太子我瘋了嗎!你是想換個母後是嗎!啊??”


    帝槿禾:“你不溫柔了母後。你變了母後。我一歲的時候你很溫柔的。”


    洛長安:“......”


    白澤抿出笑意,冷靜姐姐。


    洛長安夜裏乘著那邊派來接她的轎輦來到了龍寢,海胤在房門外迎了過來,“您來了,娘娘。您請進吧。”


    洛長安坐在轎輦,將禦寒的披風打開,懷裏抱著一個帝槿風,旁邊還坐著一個帝槿禾,她不好意思地笑著問道:“不然你進去回個話,我這樣的陣容能不能進去......我們還帶著家庭作業過來的......”


    海胤忍俊不禁,“您這是娃不離手,走哪都甩不掉呢。”


    “誰說不是呢。”洛長安摸著帝槿禾的頭發,“尤其老大還得做功課呢,我得督促著,新太傅年輕氣盛,嚴厲得很,動不動就請家長過去的談話的。本宮是皇後,不好經常被拎過去訓話。就這已經很頻繁過去了。”


    海胤便道:“帝君還在禦書房沒下來,您稍等,我去禦書房問問去。帶娃伴寢沒有先例。”


    他說著,便要往禦書房去,一抬眼就見帝君正巧已經回到門處。


    洛長安懷裏一輕,帝千傲已經將帝槿風給抱了過去,“都進來吧。”


    隨即,帝千傲抱著帝槿風走在前麵,洛長安牽著帝槿禾在後麵,他們仍是一家四口麽……


    “父皇,我和母後一起來給你侍寢了哦。”帝槿禾童言無忌,“你開心嗎。”


    洛長安隻覺無言,少說兩句吧,還是嬰兒時期不會說話的時候可愛,往床上一扔就睡半天那種太可愛了。


    帝千傲回頭睇了她一眼,隨即低手摸了摸帝槿禾的項頂,“開心。你們怎麽不主動過來?”


    帝槿禾輕聲道:“我早想來,母後不敢,怕你轟人。”


    洛長安警告道:“禾兒。”


    帝槿禾吐吐舌頭,又問父皇道:“父皇,你會轟人嗎,你不喜歡我母後嗎?”


    帝千傲對槿禾寵愛道:“喜歡。”


    洛長安明白他在哄小孩開心,但是還是忍不住臉上熱熱的。


    進到屋內,帝槿風被父皇抱在懷裏,帝槿禾也纏著父皇說話。


    帝千傲將目光落在洛長安眉宇,她來這裏是做什麽的,她心裏有建設了吧,“你去沐浴吧。”


    洛長安心情複雜,倒也不知道怎麽說,想起曾經種種,不由緊張起來,隻說:“帝君,是我啊。”


    “朕知道。”


    “我是洛長安。”她又重複著自己的名字,那個令您深惡痛絕發誓再也不碰的洛長安啊。說真的,她沒勇氣邁出這一步了。好不容易可以心平氣和一些,再生牽扯,她會瘋的,她承受不住他溫柔過後的冷酷了。


    “去吧。”帝千傲溫聲說著。


    宮人過來引路道:“娘娘,池水已經備好了。您裏麵請吧。”


    洛長安不知道他這個月招來的女人是不是都在這裏沐浴的,自從和她分了,他就放飛了,戰場上有情人,回來也精彩非凡,雖然她對不起他過,但是她仍舊沒法子和別人這麽亂著來,她下池水之前,心裏一萬個排斥,自己有汙點,還容不下別人亂來,她沒救了,終於忍不住問那宮人道:“都誰在此沐浴過啊。”


    “隻有帝君一人。”那宮人道。


    洛長安吐了口氣,看來其他人是洗白白之後卷著送進來的,洛長安進得溫泉池內,她沒有將發髻散下,靠著池壁,隻覺得忙裏偷閑泡個溫泉也很不錯,平日沐浴都在趕時間,連日來的疲憊緩緩的消除,孩子也不在身邊吵鬧,她很快便覺得困意上頭爬在池邊沉沉地睡著了,偷得半日閑。


    帝千傲在屋內抱著老二督促老大做功課,“都快三歲了,做功課還需要督促嗎?自己寫啊。朕像你這麽大,都會飛簷走壁了。”


    帝槿禾小聲道:“吹牛呢吧。兩歲半就飛簷走壁了嗎?”


    帝千傲輕聲道:“沒有吹牛,是真的!我母親要求高啊。”


    帝槿禾點著頭,“好吧。我們都有一個要求高的母親。哎......”


    “好吧?”帝千傲無奈,這個語氣像誰......


    “我母後又不會武功,你又不在家,你還經常找別人侍寢,我們都要排很久隊才能見到你的。”帝槿禾慢悠悠的說著,“不然你可以教我飛簷走壁了。”


    帝千傲問他:“你母後教你這樣說的嗎?”


    帝槿禾道:“沒有啊。我自己要說的哦。要是你能一起和母後照顧我們就好了。”


    “怎麽?”


    “這樣母後就不用那麽辛苦沒人疼了嘛。她一個人半夜偷偷抹眼淚好可憐的。”


    “母後為什麽偷偷抹眼淚呢。”


    “她說擔心父皇在戰場發生意外,她擔心的病了好幾場呢。”


    帝千傲眸子越發深了。


    到了中夜,哥倆都睡著了,便被海胤和梅姑姑一人抱一個帶到了龍寢客房裏休息。


    海胤輕聲道:“你說,他倆還有戲嗎。”


    梅姑姑搖搖頭,“我們那個是被帝君嚇破膽子再不敢了。你們這位看起來也開始新生活了,別院的別院,翻牌子的翻牌子。色彩繽紛。”


    海胤點點頭,“我看也八成是沒戲了。帝君和秋顏將軍看起來玩真的。今兒也是太後提醒他,不可以所有人牌子都翻了就是不翻皇後的,這樣不合規矩他才不得已翻皇後牌子的,太後不讓冷落正妻,麵上也得過得去。”


    帝千傲在椅上靜坐許久,拿起書冊來看了片刻,仍不見人出來,便問宮人道:“兩個時辰了。溺水了?”


    那宮人小聲道:“娘娘睡著了......”


    帝千傲微微一怔,便將書本放下,而後來到華清池畔,隻見洛長安枕著手臂偎在池邊正睡得香濃,一張小臉看起來疲憊不堪,這是來他這裏補覺來了......


    第280章 不甘


    帝千傲倚在假山畔,耳邊流水潺潺,心中突然升起幾分念想,希望她多睡片刻,以便他可以無所顧忌地放任自己的視線,將心事藏著太累了,藏不住了。


    他伸手將那假山流水的出口關掉截斷了水流,四周安靜下來,靜到隻剩下她調勻的呼吸聲,以及他漸漸深重的...呼吸聲。


    洛長安睡得很沉,像是許久沒有這般酣睡過,纖長的眼睫在眼瞼下落下兩排陰影淺淺。


    他記憶中這眼睫之上總是掛著淚跡,時常霧意蒙蒙地望著他。


    被他冷落一年,她已經被磨平棱角甘願在他的後宮蹉跎。


    他有太多法子可以摧毀一個女人,他的國度,他想要的女人決計逃脫不掉,治國的手腕用來報複一個女人,著實...過分了,顯然的,她受不住。


    可這哪怕冷卻一年也如此濃烈的恨意,撕扯著他,三個月的歸途,僅用一個半月便趕回,是這恨意驅使著他回來看看那被他摧殘到搖搖欲墜的正妻。這個跟了他五年,為他誕下兩個孩子的女人,在他手心再難脫身的女人。


    若非落鎖,她已是共妻!直至今日,她仍收著那玉佩!


    這一年,他完全缺席。


    她幾乎流產,她一人生育帝槿風,她大著肚子伺候太後,她一人為太傅送終,她每日麵對朕的妾室成群,她眼尾爬上紋絡,她手上布滿老繭。


    他卻沒有任何報複的快感,有的隻是濃烈的不甘,有的隻是拿得起,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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