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歪著頭細細地打量蕭域,腦海中竟不由浮現新婚夜帝君一襲喜服的模樣,忙收斂神思,溫聲道:“兄長溫潤如玉,風度翩翩,好看。”


    蕭域點了點頭,心有苦澀難言,妻子在偏室等待拜堂,他卻在看到洛長安出得大堂時,忍不住跟了出來,得不到的心心念念,“三隻眼睛地太難找了。終究隨了大流,找了個兩隻眼睛的。”


    “蕭大哥愛說笑。珍惜身邊人啊。”洛長安失笑,隨即想起一事,便問道,“蕭大哥,我送你的金童玉女玉雕,你可喜歡?”


    蕭域頷首,“喜歡。這是你送蕭大哥的第一件禮物,當然喜歡。”


    洛長安抓了抓頭發,慚愧道:“看來以後得常送禮物了。”


    蕭域朝著洛長安靠近了些,洛長安後退著,走廊不算寬,不幾步後背便抵在了牆壁上,蕭域將一隻手撐在了她的耳側牆壁上,美好的長安,卻不屬於我。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洛長安無所適從,隻覺不妥了。


    洛長安很有些怔忪,不解道:“怎麽了?”


    蕭域揚起手將她發髻上落的一片花瓣摘下,“發髻上落了片花瓣。”


    “唔,謝謝。”洛長安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步,避著嫌,先不說是帝王妻,即便是普通人妻,眼下行為也不合適了,蕭大哥不是已經放下了麽,“方才宮裏來消息,說帝君仍要片刻才能出宮,倒沒說不來,恐怕典禮還得等等呢。”


    “我不急。”蕭域靠在石柱上,拜完堂就身不由己了,洞房遲些也可以,心中壓著的鬱鬱難平,在成親這天到了極點,“而且帝君一定會來的。我的婚禮,他怎會不來。”


    帝君等他成婚等了很久了。


    洛長安將眉心擰住,總覺得蕭域似乎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快樂,她並不是特別的明白,還想細問些什麽,便聽有腳步聲響起,轉頭就見帝君到了。


    “朕來遲了。”帝千傲自廊前步來,拉住洛長安的手腕將她帶入自己的臂彎,占有欲非常明顯,而後對蕭域道:“正正是吉時裏,沒耽誤你的喜事吧?”


    帝千傲心中艱澀,自蕭域將手撐在她身側,取下她發髻上的花瓣,他便看見了。


    這就是滄淼說的,宴會上不經意間,洛長安和蕭域的獨處嗎?


    滑天下之大稽!


    蕭域這呼之欲出的愛意,太明顯!


    朕若能接受這種獨處,不異於接受共妻,朕的尊嚴深受挑戰!


    洛長安:“……”帝君的麵色不好看了。


    蕭域俯身行了禮,“您來得正好。”


    “來得再晚些,待洛長安管起閑事來,朕就不好辦了。”帝千傲微微笑著,隻說著蕭域和他能聽懂的話,“既如此,典禮成婚吧。”


    蕭域明白帝君是指蕭域可能脫口不願成親之事,使洛長安會與帝君為難,替他做主,但他其實並沒有,他想隻有洞房之後向帝君交了帶血的帕子才能使帝君安心吧,或許交了帕子情況反而更糟。


    蕭域笑道:“好,典禮,我去將我的新娘帶出來。”


    說著便去內堂了。


    帝千傲捏起洛長安的下頜,兩人的腦海中還留有早上那個他去而複返的吻的餘溫,她麵頰有些紅著。而他看出蕭域對洛長安始終沒有斷了向往,不由心中極其介意,這輩子蕭域都要默默地肖想著洛長安嗎。


    “洛長安,清早楊清靈的事情,你沒問朕要解釋。”帝千傲抿著唇笑道,“現下,朕卻想讓你給個解釋,何以和趙歌的新郎官在廊下私會啊。”


    洛長安一怔,他雖溫和,然內裏已然深怒,連忙解釋道:“私會?帝君言重了吧!我出來洗手,偏巧遇見,說了幾句話客套罷了。”


    “把你擠在牆角說客套話。屬實就太客套了。”帝千傲寒了眉眼,仍笑笑地說道:“往後不可獨自見他,不然,朕竭力為難他。”


    洛長安怔住,君子之交淡如水,倒也並非定要和蕭域獨見的,帝君這莫名的情緒爆發是怎麽了。


    帝千傲放了她下頜,轉而溫溫笑著拉住她手腕,“你瞧,開不起玩笑。”


    洛長安:“......”您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由於帝君的到來,典禮變得嚴肅而莊重,拜天地高堂之前,先拜了帝後。


    蕭域在帝君的眼皮下和趙歌夫妻交拜,而後送入了洞房。


    然帝千傲麵色卻越發冷了,若此人在洞房做事時若仍肖想洛長安,就真是過了,回想幾年來,此人一直是朕心中倒刺,受夠了。


    洛長安看出了帝千傲的不適,他放在桌案的手緊攥著,青筋暴突。她甚至不知發生了何事,帝君的心思太深了,她都不知從哪個方向猜,就知道他突然就炸了。


    趙歌坐在床榻之上,頭上頂著紅蓋頭,蕭域推門進來,用喜仗將她的蓋頭挑起了,便看見了趙歌那秀氣可人的麵龐,這就是要和自己共度餘生的妻,不是長安,是誰都一樣。


    蕭域坐在床邊,有些焦灼,揉著自己的眉骨,胸腔有苦澀之感,竟有腥鹹在喉間綿延。


    趙歌看出來蕭域心神不寧,便懂事道:“相公若是一時沒心情,緩緩也可以的。我不怨相公。”


    蕭域聞聲,便與趙歌四目相對,“不要多想,今天是你我大喜的日子,洞房裏我怎會怠慢你。”


    趙歌也懂得宮裏規矩,賜婚姻緣,得向宮裏交代,輕聲說道:“可是由於要向外麵宮人交差?”


    蕭域見趙歌形容可憐,便抿了抿唇將她手握住了,微微的摩挲著她的手背,“沒有,不是交差,即便外麵沒有宮人等著帕子,我也會對你行丈夫的責任的。”


    第335章 此情此景,這月色


    趙歌點了點頭,所幸他溫柔有禮,麵上的話說得還是動聽的。


    蕭域伸手便將趙歌的腰封解開了,過程裏他表現得盡可能不敷衍,除了親吻和愛撫,什麽都給趙歌了。


    事後趙歌麵對著牆壁裏側,小聲地抽泣著,相公完成了任務,相公甚至沒有除下她的衣衫,隻是退了一截褻褲,莫名的難過,她向往的洞房並不是這樣飽受屈辱的,然也難以啟齒,不能多言。


    蕭域見趙歌在顫著肩膀在哭泣,他沉聲道:“若是疼了,教家醫給拿些藥洗一下吧。”


    趙歌沒有說話,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蕭域又輕聲說道:“以後你如果需要我,就告訴我吧,我若有時間,會陪你的。”


    趙歌覺得當真難受極了,又點了點頭。


    蕭域將染了血的帕子拿出去交給外麵候著的宮人,待那宮人走後,他便坐在廊下,久久的沒有回去新房之內,方才和趙歌行房的時候,想的並不是趙歌,而是皇後。


    他可以交出自己的身體,卻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他對不起趙歌,也褻瀆了長安,同時也為難了自己。


    帝君想得深,恐怕更不如意了,怎麽做都不能令帝君滿意,除非自己死了。


    蕭域念及此處,一口鮮血自喉間湧出,將身上錦色裏衣也染紅了。


    趙歌見狀連忙將人扶住,“我去請家醫給相公看看。”


    蕭域將其阻住,“不可引起亂子,不能給長安添麻煩了。”


    宮人來到喜堂宴上,對管事的海胤稟報了些什麽,海胤聞後,便來到了珠簾後的主座上,附在帝千傲身近說道:“宮人說禮成了。見了帕子了。”


    帝千傲聽後立時眉心就煩躁起來,當即便將手心攥了,聯想起蕭域行禮時內心極有可能在念著他妻子,整個人就非常憤怒,但畢竟無法控製人心,他將毀人的念想壓製下來,著實想消了蕭域關於洛長安的記憶。


    洛長安發覺到帝君情緒深怒,不知他怎麽了,便壓住他手背輕問:“可是朝堂出了何事?”


    帝千傲知道自己不該因蕭域的想法就如此動怒,但他真不能自控,病態的想獨占洛長安,旁人暗自肖想也會令他暴怒,於是否在政途上留下汙點而猶豫著,忍不住想砍了蕭域,溫溫笑道:“嗯,回宮吧。”


    洛長安頷首,便和劉勤等人作別,隨即與帝千傲一起出了蕭宅。


    當帝後準備步上馬車之時,白澤與夜鷹麵色焦急地過來回話。


    白澤對洛長安道:“姐姐,前方五裏度有埋伏,初步估計有數百人埋伏在林中伺機而動。”


    夜鷹對帝君稟報道:“五裏度後的東風巷也有埋伏,人數隻怕也有逾百人。”


    帝千傲原就冷著的麵頰,此刻更寒涼了,輕聲道:“夜鷹,白澤,秋顏,剿滅埋伏之人,留一個活口,盤問來曆。”


    洛長安低聲道:“帝君,不如您隨我乘上我哥的馬車,敵人注意力都在龍攆鳳攆,我哥的馬車不在敵人的監視之內,並不會引人注目呢。”


    帝千傲點了下頜,“朕正有此意。”


    滄淼主動獻策:“我乘帝君的馬車將人引開,帝君和皇後二人乘劉勤的馬車先行離開便是。”


    洛長安馬上吩咐道:“不如秋顏與神醫一起,有個照應。”


    秋顏聞聲,立刻應了:“我隨神醫一起吧,正好可亂了敵人的視線,以為車內真是帝後呢。”


    童寒焦急:“既然如此,神醫不會武功,由我和秋顏一起合作共乘帝君的馬車,引開敵人便是了。”


    滄淼聽見童寒在講他不會武功,立時就不悅了,衣袖輕輕一動,掠過了童寒的麵頰。


    童寒還想說話,隻覺得發不出聲音來,原是教滄淼用毒香封了嗓子,過二個時辰才能恢複。


    “童將軍,少說話,多殺幾個敵人吧。”滄淼說著便上了帝君的馬車。


    童寒:“……啊吧。”


    秋顏不知發生何事,便隨著滄淼上了馬車,率先驅動馬車離去了。


    帝千傲與洛長安則步上了劉勤的馬車。


    洛長安坐在馬車一側,見帝千傲的麵色從方才蕭域的婚禮上就不悅了,待馬車緩緩的啟動,她輕聲詢問著:“究竟怎麽了,如何不開心了呢?”


    帝千傲抿著唇,許久道:“朕有個女性友人婚期近了,朕尋思送她些禮物,送金童玉女給她,皇後意下如何?”


    洛長安心中一窒,原來是不滿我與蕭域為友人,“既然是友人婚期近了,是該送些禮物。”


    “朕想在她落單時,將她逼在牆上,摘下她發髻上偶落的花瓣。如何?”


    “帝君......”


    “朕幸你的時候,心裏想著別人的妻子,如何?”


    “他已經成親了,縱然曾經求婚於我,都過去了。還能怎麽...,冷靜!”


    “以後和蕭域斷了來往!朕要求你杜絕再見他了!”


    “您和蕭域不是好友嗎?還一起喝酒打獵呢…”


    “朕這大度是...裝不下去了!腹痛…至極!朕憎惡他!”


    “方才許是離得近了,我也覺不妥了。往後和任何異性如有避不開的要說話,依您,多遠合適?我聽您的。”


    “八丈開外!”


    “......?!”洛長安驚住了,也終於窺得了他這無窮的讓人窒息的占有欲的全貌,連別人有點念頭他都可以瘋了,“咱正被幾百號敵人暗殺呢,其餘事情能緩會兒說麽,帝君……”


    “有了丈夫,仍需藍顏知己?”帝千傲渾然忘我,仿佛暗殺於他絲毫沒有影響,“皇後需要與別人搞精神共鳴?”


    “…...”他怎麽越發來勁兒了。


    洛長安心想,被暗殺都擋不住踢翻醋壇子,帝君果真心胸寬廣,必是被暗殺習慣了,經驗豐富,不像她,心慌得都快跳出嗓子了。


    洛長安還未來得及回答,外麵忽聽得兵刃相交,前麵林中潛伏的敵軍與皇家影衛、白家軍已然鬥在了一起。


    洛長安將車窗簾子掀開,隻見月光之下,樹影斑駁,林中兵刃相見有道道寒芒。


    不時的又有箭矢飛射而出,四周危機四伏。


    他們所乘馬車的馬匹受了驚嚇,長嘶一聲,竟而發足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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