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安耳根發熱,眼睛不由自主的從龍椅往下金鑾殿,這便是帝君每日早晨視角嗎,果真身居高處可將金鑾殿收入眼底。


    帝千傲抬起眸子,深深注視著她,“長安,朕用皇位起誓,朕沒有辜負你,也沒有辜負我們之間的誓言。過往我都記得,我們的十四歲,十九歲。我們的我愛你一百次那個求婚別院,我們的第一胎在兵營裏朝夕相處,我們海天別院的日出和紫貝以及口感極差的海產。我們畫舫上未完的棋局,我們一同相濡以沫的南巡水路三個月,我們的槿禾槿風永樂兒。朕都沒有忘!”


    洛長安緩緩說著,“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想靠近你,可我更想離了你。我不想繼續這樣的生活了。”


    “離中秋船宴還有半個月,這半個月,讓我們放下對彼此的仇恨,做最後半個月的夫妻,可好?”帝千傲愛惜地撫摸著她的麵頰,隨即自衣襟拿出她的綠頭牌放在龍椅上,“今日朕不會放你離開了,你知道朕的,朕打定了主意要得到的,你逃不掉,讓朕好好疼你,好嗎。”


    洛長安心中有很多動容,她自是知道他想要的,一定會得到。今夜,他翻了她的牌子。


    帝千傲環著她的腰身,“龍寢已經有旁人進過了你嫌髒了,長春宮被朕給送人了。眼下能給你的隻有這把龍椅了。朕許諾,此生坐上龍椅的女人,隻有你洛長安。我的江山,我的女人!”


    洛長安的淚珠撲撲簌簌地落下,恨著他,又無法自控地想靠近他,她嚐到了自己苦澀的眼淚,他捕獲女人的手腕令人難以抗拒。


    “寶貝,海胤告訴朕,你下了鳳凰台紅著眼睛回頭看了看朕。司良告訴朕,你昨夜裏赤足追朕至門處。”帝千傲攥著她的雙手,愛憐的吻著她的手指,“我們明明思念著彼此,十四年的感情,哪怕是收場,我們也不應該留下遺憾。我們被死別折磨了這麽久,我們欠彼此一個補償。半個月,再和朕做半個月的夫妻,好不好。”


    洛長安被他的話擊碎了心理防線,她帶著對劉勤白澤的濃濃的負罪感,緩緩地低下頭,將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她的淚水滴在了他冷毅的頰邊。


    “好乖,吻得朕心都化了,我的好長安。”帝千傲再難自控,便用盡了解數討好著她,為她帶來歡愉和安撫,在她耳邊動情道:“朕把命給你好不好,讓朕死在你身上,好嗎。”


    “帝君,每次好時都是極好......不好時又讓人寒心了。”洛長安軟聲喚著他,做最後半個月的夫妻,她不願意去計較過往了,她幾乎迷失在他的深情和溫柔之下,帝君...


    “是,都是朕的錯。朕不配。”帝千傲在這張宣示著皇權的龍椅上要了洛長安,深深結合,感受著自己真正擁有著她,將自己滾燙的種子留在了她的身子裏。


    洛長安下意識攀住他的頸項,漸漸地打開了自己,放他進攻著自己柔軟的內裏,金鑾殿的龍椅很涼,他的身體滾燙,別離前的親密,彌足珍貴。


    這夜他直到後夜才稍稍解了難,她窩在他懷裏懨懨的。


    帝千傲幫嬌妻整理好衣物,便傳了海胤進來,吩咐道:“海胤,擬聖旨,立嫡長子帝槿禾為儲君。賜皇後洛長安免死金牌及斬龍劍。”


    斬...龍????


    海胤忙道:“是。”可是真瘋啊,在媳婦兒跟前是一點原則沒有。又賜免死金牌,又賜斬龍劍的,是說娘娘若恨極他,殺了帝君不用負責嗎。


    洛長安深深凝著他,他在向她悔過,但她即便再恨他,會用斬龍劍傷他嗎。


    她也非常動容,槿禾才三歲半,他便立為儲君,可見對我們母子並無二心。


    接下來半個月,帝千傲除了早朝和理政,便都來東宮陪伴她,無論她其時在東宮在做什麽,或是梳理後宮各宮用度,或是看書,或是撫琴,但凡他來,便製了她腰身按在榻上疼她。


    遇見夜裏他需要理政至深夜時候,他將她攬在懷裏占著才能安心理事,這麽多年,她才算見識了真的粘人不夠的他,以往都是壓抑著的。


    他們沒有再提愛字和許諾將來,他也沒有賜避孕湯。


    這半月的耳鬢廝磨,濃烈而複雜,貫穿十四年的過往。


    他腕子上的白綢仍在。


    她麵上遮疤痕的鳳飾未摘。


    白澤仍在極寒北地。


    他們半月床笫之事,沒有登記在他敬事房嶄新的冊子上。


    ***


    時光荏苒,中秋節到了,帝後將於今日擺宴大雁湖。


    第396章 受用


    大雁湖位於皇宮的中段,湖中心有座天然的島嶼叫做大雁島,自然環境極佳,湖水清澈,蘆葦隨風蕩漾,適合大雁棲息。


    每年的秋分之後,尤其九月十月份起,大雁便會成群結隊自北方極寒地遷徙來南方越冬,近日可見島嶼上湖水裏,棲息著不少的大雁,景觀非常怡人。


    島嶼上有座大雁塔,登上塔頂觀景更佳。


    這日天還不明,洛長安便醒了來,也可以說是徹夜沒睡。


    半個月過得好快啊,今天後,就不再是帝君的妻子了。


    然而,她不願承認徹夜難眠是因為不舍帝君,她二十八歲了,不可以繼續猶豫不決了,不可以到三十幾歲還過著蹉跎的歲月,她要打算一下,以後,沒有帝君的生活,或許平平淡淡,但也未嚐不好。


    而她等了半個月,終於等到今天大雁湖中秋宴了,腦子裏回想時江渡頭那場畫舫大火,回想梅姑姑倒在血泊裏,屍身被大火燒成了灰燼的場景,她回想了一整夜,濃烈的心痛和怒火以及憤怒,使得她腦子都疼了!發自肺腑地想立時將楊清靈親手除掉!


    耳邊猶如梅姑姑笑著嗔她‘皮猴’。


    她到底令梅姑姑失望了,她骨子裏並不想要梅姑姑一直希望她爭取的帝王寵愛。但她可以一意孤行了,因為再也沒有像梅姑姑這樣的關心著她命運的人念她要爭寵了。


    回想到傷心處,洛長安在桂花香濃的黎明裏落下淚來,消瘦的肩頭輕輕地抖動著。


    人生好難,帝王宅院好難。


    環在她腰身上屬於今上的手臂緊了些,這半個月,夜裏他都是摟著她睡的。


    她原背對著他,今日是半個月夫妻的最後一日,昨夜徹夜未睡的,不單是她一人,還有凝著她背影一夜的帝君。


    帝千傲將手輕輕地拍撫著她的後心,而後將她身子轉過來,小心地把她擁在懷裏,“想梅官了?”


    一語戳中心事,洛長安淚水登時決堤了,她隻稍微失控了一下便及時收住了,她需要戒掉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對他的依賴,她忙把自己崩塌的情緒收拾起來,使自己堅強起來,偎依在他懷裏道:“梅姑姑待我極好。自爹娘死後,您以外,唯她如親人般真心待我。那日,她叫我皮猴,她給我織了過冬用的圍巾。我好想她啊。好想她。”


    “朕畢生也將念著她的好,她對朕有大恩,她的死重如泰山。”帝千傲輕聲安慰著她,“過了今日,朕會追封她為誥命夫人,賜她入皇族,賜誥命夫人府,由人日夜專門供奉她。好不好。”


    洛長安頷首,“嗯。好。”


    說著,洛長安便打算起身,帝千傲卻將麵頰伏在她頸窩裏,將她緊緊抱住,溫聲道:“才五更天。再睡會兒。你我心知肚明今日是什麽日子,都是一夜沒睡,歇歇眼睛吧。”


    洛長安心裏惦記除去楊小姐,根本睡不下,心心念念要起來,口中隻說,“睡不著了,在床上躺著怪沒意思的。”


    怎麽就沒意思了!太有意思了!帝千傲睇了睇她。


    “唔......”帝千傲突然揉著眉心,口中狀似難受地輕輕吟著,似乎身體有恙了。


    洛長安見他劍眉微微蹙著,近日雨水大,幾處河道水位告急,他半月來因河道治理的事情煩心,她也生出幾分不忍,“可是半月來勞累過度?”


    帝千傲一怔,“哪方麵?”


    洛長安臉上一熱,隨即想到這半月來的親密,她凝著他,輕聲澄清:“河道治理。”


    “嗯...這個啊,的確是勞累費神。”帝千傲輕輕一咳,“和你這半月,不至於累病。朕今天隻是覺得心裏...不舒服,你給朕揉揉心口。”


    “心口疼了?”洛長安覺得非同小可,便命海胤將滄淼給傳來了,“讓神醫給您看看。”


    帝千傲因此鬱結壞了,單揉揉就好了,傳滄淼來幹什麽呢,滄淼又不管用......


    滄淼忍著笑,給帝千傲搭了脈,片刻後將一瓶藥膏遞給洛長安,笑道:“他病得不輕。”


    洛長安:“......!”


    帝千傲不言。


    滄淼認真道:“皇後娘娘,你將此藥塗在他耳唇後麵,然後將藥物吹一吹幫助吸收吧,需得馬上用藥了,慢了就搶不回來了!”


    洛長安隻聽得心驚肉跳,連忙將藥物接過來,待滄淼退出去之後,她用指腹抹了點藥膏,對帝千傲道:“煩您將耳朵湊過來一下。雖然河道治理煩心,也不能積勞成疾呀。那不是已經得了方案了嗎,舍棄地勢低的十處村落,調離百姓,然後泄洪至這些低地去。”


    “方案是有了。隻今天,心裏真不舒服。”帝千傲抿著薄唇,依言將耳朵湊了過去。


    洛長安輕輕地將藥物抹在他的而後揉開了,然後微微的嘟起唇瓣輕輕地往帝千傲的耳根處吹著風。


    帝千傲被吹得耳根輕癢,看她認真的模樣,忍不住莞爾,竟笑出聲來,“笨蛋。說什麽信什麽。好哄得很。半個月屬實太短了,該獅子開口求你二三個月的。”


    洛長安一怔,沉聲道:“您唬我的?您心口沒有不舒服,是不是?我就納悶了,怎麽心口疼,藥得抹在耳垂子後麵。滄淼也跟著編排我。你們倆穿一條褲子的。”


    帝千傲趁她不設防,湊過來往她唇上啄了一記,“耳邊風吹得不錯。受用。”


    洛長安臉上不由發燙,多日不曾和他如此心平氣和的玩笑過了。


    “半個月,說過就過去了。還沒親夠你呢。”帝千傲起身著上龍袍,係起領口的紐扣,而後攤攤手,舉重若輕道:“孩兒他娘,夜裏歇宴了,頒給你和離書,朕送你至出宮必經之路,宣武門。”


    洛長安被這句孩兒他娘叫的心口揪著,他內心裏也如她一樣,追求著尋常的日子吧,她點點頭,“東宮鑰匙,夜裏還您。”


    “走了,去早朝。大雁湖中秋宴上見。”帝千傲紅著眸子摸了摸她的項頂,而後折身,將龍靴步出了東宮。


    ***


    傍晚的大雁湖,籠罩在晚霞之下,景色美極。


    帝後及太後貴妃及權臣乘龍船,其餘妃嬪及誥命及高官家眷乘了十數艘小船,抵達了大雁島。


    島上有望湖閣供帝君下榻使用,宴席擺在湖濱玉台之上。


    宮人忙碌的身影在島上穿梭著,這場由洛長安一手策劃的中秋宴,開宴了,君臣入席,和樂融融。


    帝千傲的眸子注視著洛長安,這場中秋宴,是否可以緩慢一些,他心思不在宴上,而在宴後如何收場,他這樣的男人,他盯上的女人,屬實...舍不得。


    洛長安先行打開了話鋒,對諸人道:“帝君,太後娘娘,諸位貴客,近來大雁南飛來湖心島上越冬,本宮借機在這大雁島上設宴,邀請諸位過來觀湖水晚霞,觀大雁棲臥蘆葦蕩,煮上幾壺熱酒,配上月餅、珍饈佳肴,本宮還備了燈謎。大家君臣同樂,共度中秋佳節呢。唔,清靈,宮人在你旁邊上菜呢,別燙傷了。”


    洛長安說著就提醒著楊清靈,她自登上大雁島就盯著楊小姐了,過程興許迂回,目的隻有一個,治死楊清靈!


    楊清靈突然被皇後提醒,一個燙字讓她立時聯想起畫舫大火了,她忙撤了身躲開了宮人端上來的砂鍋,“謝謝娘娘提醒。”


    “皇後辦事素來周全。如此安排,深得朕心。朕瞧宋凝也開心。這倒使朕覺得皇後的安排更好了。”帝千傲輕笑著將宋凝推上去,此人已經趟了渾水了。


    宋凝被今上點了名字,便嚇了一跳,懷抱小兔子,不知如何是好,為何點了我的名呢,那日將我轟出龍寢,不是對我厭惡至極嗎,如此當眾關懷,帝君究竟對我是何心意呢。


    洛長安微微揪了揪唇尾,到底帝君懂帝王後院的規矩,他清楚自己提誰,誰便是上了風口浪尖。不過,點名宋凝,倒似有意做給誰看的,以她對帝君了解,帝君從不說多餘的字,每個字都有用意,那麽在場群臣眾多,是做給誰看的呢。


    第397章 買醉


    沈清川聽見帝千傲的話,心內不由冷笑,隻怕是帝君休妻也近了吧,將宋姓貴妃寵上了天了,他以眼尾睇了下宋凝的方向,手收緊,不動聲色,他等帝後徹底反目等了很久了,他該會會洛長安談合作的事情了,借白澤的兵!


    宋凝一時之間成為眾矢之的,七十二院的各種視線都如箭矢般射在她的身上,十六歲,沒出過閨房的她,嚇壞了,隻覺皇宮裏好複雜,帝君...好複雜,自己宛如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


    洛長安無明寵在身,反而一身輕鬆,如今置身事外看著後宮女子爭鬥,倒也有幾分淡然。然,帝君是在...保護著她嗎,承歡龍椅上時他那句不想用所謂的獨寵害她,在耳邊響起。遺世獨立在後宮之外的綿延數十裏桂花爛漫的新東宮,是他心中僅剩的淨土嗎。


    “貴妃。”帝千傲輕笑著道:“風寒可好些了?”


    宋凝仍有些餘咳,想到那日帝君野趣之事,低著下頜紅著麵頰道:“謝謝帝君記掛,好些了。”


    洛長安不言,經過了金鑾殿他以皇位起誓,她都釋然了,且他已脫口和離二字,他無論關懷誰,對她來說都不緊要了。


    帝千傲將手成拳,擱在唇前,有意清了清嗓子,“朕也染了風寒。近日後宮前殿不少人中招了,朕聽沈大人方才也咳了一二聲,劉大人也咳了。入秋了,你們這些朕倚重的人,保重,莫教朕操心啊。大事都靠你們呢。尤其,地陵寶藏,使朕向往!”


    海胤掀了掀眼皮,心想帝君又開始和沈大人進行那種有意思的對話了,風寒倆字被‘玩’壞了,不能正視。


    沈清川馬上起身對帝君道:“謝帝君體恤。微臣無礙,隻是...偶感風寒。夏季轉入秋季,風寒盛行。您保重龍體啊。另外,有個天大的好消息,微臣近日找到了先蜀國修建地陵的老宮人,他同意如果賞他一口金棺讓他身後事風光無限,便吐露地陵所在!”


    宋凝聽見沈巡撫的聲音,心下緊了一拍,飛速地看了他一眼。


    洛長安微微一怔,沈清川這廝也著涼了?...這人可是不簡單,她總覺心裏不對,自己在其島嶼別院裏失去記憶那半年,太過蹊蹺了,他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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