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我看到蛇……”鬆似月捂著胸口,剛才的情景曆曆在目,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驚心動魄。


    “哪裏有蛇?”顧之舟麵色沉靜如水,語氣溫柔。


    想到這個男人即將不屬於自己。


    這樣的溫柔隻有另外的女人可以享用,鬆似月就覺得一陣心酸,眼淚也跟著下來:“就在你身後,我剛才看到的,它從這裏爬到了我的床上……”


    “喲,二少奶奶您可不會是看錯了吧?”秦夫人輕嗤一聲,“外麵傭人保鏢可都聽得真切,您屋子裏傳出的,是男人的聲音,莫不成那蛇成精了變成男人?鑽你的被窩,哼,我看是鑽你的身子……”


    秦夫人露骨又羞恥的話,鬆似月根本沒有招架的經驗,她又羞又急,隻求助似地把目光投向顧之舟:“……”


    顧之舟安慰地拍了拍她顫抖的肩膀,正要說話。


    門外響起一道爽朗的男聲:“怎麽回事?不睡覺都在這裏做什麽?”


    顧之威一看就是剛被吵醒的模樣,鉛灰色的真絲睡衣外鬆鬆罩著一件睡袍。


    被小鳳推著,緩緩走來。


    眾人皆是一愣。


    秦夫人麵色頓時一僵硬。


    顧長江和顧長河兩兄弟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


    朱雪凝嗔怪地看了顧之威一眼:“之威,這麽晚怎麽還出來走動,當心著涼,小鳳你到底會不會伺候。”


    “不怪她,我睡不著出來走一走,”輪椅越過顧長江和顧長河,徑直進了屋,“小月這是怎麽了?之舟欺負你了?別怕有哥哥在,哥哥收拾他。”


    他眉眼含笑,語氣溫和甚至帶了點寵溺。


    顧之舟心中無味雜陳,正要開口,鬆似月說話了:“多謝大哥,我沒事,隻是被夢魘住了。”


    顧之威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顧之舟。


    “是,”顧之舟點點頭,“她被夢魘了。”


    “你呀,少喝點酒,多陪陪弟妹。”顧之威笑了笑,“沒事就好,既然這樣,那大家都散了吧,咱們堵在人家小兩口屋裏也不好。”


    秦夫人卻冷哼一聲:“夢魘?叫得那麽歡實,看來有些地確實荒了,做夢都想男人鑽……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少爺不行,降服不了媳婦……”


    “住口!”


    鬆似月再也聽不下去了,這些汙言穢語進自己的耳朵,她左耳進右耳出,想著以後跟這些人再也沒有交集,忍忍也就算了。


    可她忍不了顧之舟被人說三道四任意侮辱。


    況且,顧之舟哪裏不行了?


    他行得不得了!


    反正已經得罪了顧之舟,秦夫人幹脆破罐子破摔,她挑釁一笑:“你想怎麽樣?”


    “之舟降服我自然是輕而易舉,再說我們夫妻琴瑟和鳴隨時都可以,我哪裏需要做那樣的夢?”


    鬆似月還是一副溫溫柔柔,人畜無害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像是鋒利的刀子:“倒是秦夫人您,守寡多年,恐怕沒少做你嘴裏那樣的夢吧?”


    她說這話純粹是氣秦夫人,沒想到頭頂冷不防傳來一聲低笑。


    鬆似月轉過頭,顧之舟正襟危站,自然無比,仿佛那笑是她的錯覺。


    “你……你……你們都聽聽這是什麽狂言浪語,”秦夫人氣得手都抖了,“你目無尊卑,我怎麽都是你的長輩你竟然這麽羞辱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說完,挽起袖子就要上手。


    顧之舟哪裏肯讓她沾染鬆似月半分。


    秦夫人的手距離鬆似月還有十幾公分就被顧之舟抓住手腕,扔了出去。


    第14章 怎麽又不行了


    秦夫人痛得齜牙咧嘴,咬牙切齒還要譏諷鬆似月。


    朱雪凝扶了扶胸口,狠狠瞪了秦夫人一眼:“之舟啊,別動那麽大氣,你就看在她即將是你哥哥嶽母的份上別計較了啊?”


    顧之舟看了看坐在輪椅上不停掩嘴咳嗽的顧之威,到底沒再說什麽。


    朱雪凝狠狠鬆了口氣,慈愛地走到鬆似月身邊,“好孩子,你別害怕,你秦姨就是個粗人,說話不中聽,看在媽的份上,別跟她一般見識。”


    不等鬆似月說話,她又轉了轉佛珠:“不過,你秦姨話也不是全無道理,已婚女子夢到蛇確實是要懷孕的好夢,我當年聲之威的時候,就曾夢到一條小青蛇,之舟,你別板著臉,你媳婦這夢是好事。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要恭喜你們了。”


    顧之威沒再說什麽,用眼神跟顧之舟和鬆似月打過招呼後,就退了出去。


    背影卻比剛進來的時候蕭索了不少。


    “那你們小兩口早點休息,我們先走了。”朱雪凝陪著笑,轉身往外走。


    路過秦夫人身邊,她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嗬斥道:“行了,別杵在這裏,走吧!”


    秦夫人惡狠狠瞪了鬆似月一眼,跟在朱雪凝身後走了。


    顧長江和顧長河也打著哈哈,招呼了顧之舟一聲尿遁了。


    房門被輕輕合上。


    屋子裏陷入短暫的寂靜,顧之舟居高臨下注視著鬆似月的,幽深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吃幹抹淨全吸進去。


    這神情,鬆似月再熟悉不過,她敏銳地察覺到危險,肩背下意識往後瑟縮了一下。


    但她的退讓和惶恐在身高體壯的顧之舟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況且,她的睡衣實在寬鬆,好身材一覽無遺。


    顧之舟沒費什麽力氣,溫香軟玉就整個揉在手心裏。


    鬆似月豎起手掌。


    顧之舟落下來的親吻印在她的手心:“怎麽了?”


    “不行。”鬆似月氣息紊亂。


    “怎麽不行?”顧之舟就那麽猝不及防笑出了聲:“剛才是誰還理直氣壯說的我很行,想要什麽時候都可以,這才多久就反悔了?”


    “我……”鬆似月現在想起來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太大膽放肆了,臉頰瞬間熱了起來。


    “你什麽?”顧之舟三兩下扯下領帶扔到床上,欺身上來,居高臨下與鬆似月對視:“別說即將離婚這種蠢話,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


    他低著頭。


    深不見底的瞳仁裏倒影著鬆似月的影子,下頜線因為延伸而凸顯出越發淩厲的線條,俊美的驚心動魄。


    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抵擋這樣極致的誘惑。


    鬆似月也是如此。


    她麵紅耳赤:“我知道。”


    “知道就好。”


    顧之舟說完低下頭來,鬆似月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想象中的親吻並沒有落下來。


    鬆似月微微睜眼,對上顧之舟半笑半戲謔的眸子。


    她有點惱火地推開他的懷抱。


    見她真惱了,顧之舟在她唇上輕輕一碰:“蛇從哪裏來的?”


    鬆似月驀然睜大了眼睛:“你相信我?”


    顧之舟扳過她的肩膀,讓人坐在自己腿上:“我當然相信你。”


    盡管心有餘悸,鬆似月還是把看到蛇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她越說,顧之舟的麵色就越是凝重。


    但他寬大的手掌一直輕輕揉捏著鬆似月的肩膀,傳遞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鬆似月說完,顧之舟才挑起她的下巴:“是我不好,我回來晚了。”


    短短的一句道歉。鬆似月又紅了眼眶。


    “那蛇怎麽跑的?”顧之舟又問。


    鬆似月說她不想做,其實顧之舟更加不想做。


    一進門鼻腔裏就充斥著清淺的藥香,那是顧之威身上獨有的味道。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如果顧之威真是鬆似月夢裏叫的那個「哥哥」自己這麽問就是撕開她最後的遮羞布。


    他的本意並不是想她難堪。


    顧之舟自虐般的想,如果鬆似月不說實話也沒什麽,反正都打定主意放她走了。


    誰知鬆似月一點沒有猶豫,幾乎脫口而出:“是大哥。”


    顧之舟覺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不然今晚的事情怎麽會這麽玄幻。


    向來不主動的小女人,穿著睡裙毫不顧忌、毫無防備衝進自己懷裏。


    連葷段子聽了都臉紅的小女人,大庭廣眾誇自己在床上很行。


    現在又坦誠無比跟自己說,是另外一個男人救了她。


    如果不是結婚兩年時間的磨合。


    顧之舟一定會猜測鬆似月是個欲情故縱的情場高手。


    見他不說話,鬆似月的臉上逐漸浮現出惶恐和不安:“對不起,剛才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不是想要隱瞞,夜深人靜其他男人在我房間裏出入……”


    “所以,他趕走蛇就離開了?”顧之舟眉頭緊鎖。


    鬆似月想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暈倒不記得了,但他從外麵進來,應該是立刻就走了。”


    “既然這樣,傭人怎麽會知道他在你房間?”顧之舟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不知道,”鬆似月越發不安,“之舟,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顧之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口氣和神情太過嚴厲,他輕輕拍了拍鬆似月的脊背:“我沒有不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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