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殷紅的鮮血,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流了下來。


    一切都是轉瞬的事情,黑影間擊中了顧之舟,冷笑一聲又撲了上來。


    左不言嚇壞了,一個跨步衝上去,抬腿就往黑影的胸口踹去,卻被顧之舟厲聲嗬斥住了:“住手!”


    左不言趕忙收手。


    顧之舟單手接住譚坊的拳頭:“譚團,老當益壯啊!”


    譚坊狠狠啐了一口:“那是當然,對付你這種畜生,老子就是再過老十年也綽綽有餘。”


    保鏢立刻湧上來,把譚坊死死摁住。


    顧之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鬆開:“譚團嚴重了,是似月堅持要跟我離婚的,我有什麽辦法?”


    “你還有臉提?”


    譚坊氣不打一處來,想撲過去把顧之舟再揍一頓,無奈他身邊沾滿虎視眈眈的保鏢,譚坊就是想靠近也沒有辦法,他憤恨地說,“畜生,要不是你狼心狗肺娶什麽小老婆氣小月,她能跟你離婚?還有她肚子裏……”


    “譚團!”顧之舟麵色突然一冷,打斷了譚坊的話,這裏人多眼雜,他不想別人知道鬆似月懷孕。


    然而譚坊卻不懂,他氣得七竅生煙,眼看著又要發作,顧之舟給左不言使了個眼色。


    左不言一把捂住譚坊的嘴,不由分說把人塞進車裏。


    顧之舟也要上車。


    “老板……譚團現在情緒激動……”左不言想攔,顧之舟卻擺手阻止,貓腰坐了進去。


    司機發動汽車,譚坊看顧之舟鼻血橫流的模樣,心裏痛快。


    又見他並沒有仗著人多勢眾,故意責難自己,心裏雖然依舊堵著氣,卻也沒再發作:“怎麽?顧董事長這是要殺人滅口?”


    顧之舟淡淡一笑,慢條斯理接過左不言遞過來的消毒紙巾擦拭鼻子上的血漬:“譚團嚴重了,我顧之舟可從來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哼,”譚坊冷笑一聲,“你不做違法亂紀,你隻拋妻棄子。”


    “說了半天怎麽又繞回來了?”顧之舟雙手鬆隨意地搭在膝蓋上,“譚團,您的記性還真是不怎麽樣?剛才不是都給您說了嘛,離婚是似月的決定。”


    “可你知道不知道她肚子裏懷著你的孩子。”


    “我知道,”顧之舟不怎麽在意點了點頭,“但那又怎麽樣呢?我和她已經離婚了,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可就是私生子,你也知道我那小老婆是老宅替我張羅的。如果老宅知道我有個私生子會怎麽對付似月呢?”


    譚坊的臉色頓時一白。


    那些豪門爭鬥他不是沒有耳聞,尤其是顧氏集團這樣的家族企業。


    手上沒沾血,怕是連鬼都信。


    譚坊愣神的當口,顧之舟繼續說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念在鬆似月這幾年照顧我還算盡心的份兒上提醒您老人家,想要鬆似月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活命,您最好閉嘴,否則大不了一屍兩命。”


    “虎毒不食子,那可是你的孩子。”譚坊在圈子裏摸爬滾打了大半悲喜,還是被顧之舟無恥的話給驚呆了。


    顧之舟滿不在乎:“孩子有什麽好稀奇的,我顧之舟身邊不缺女人,孩子是早晚的事。”


    “好,好……”譚坊怒極反笑,“顧之舟,你會遭報應的。”


    顧之舟匪裏匪氣地聳了聳肩:“那譚團可要好好活著,我遭報應的時候一定通知您!”


    譚坊氣得表情亂飛:“停車,停車!”


    “我正好要回老宅去,譚團不跟我一起過去坐坐?”顧之舟笑得沒臉沒皮。


    譚坊簡直恨不得一耳光朝他那張除了好看,一無是處的臉上扇過去。


    可他現在不能發作,這畜生說得對,鬆似月懷孕的事情,絕對不能對外透露一絲一毫:“坐就不必了,我等你遭報應。”


    “既然這樣,那就停車吧!”顧之舟大手一揮,語氣裏滿是遺憾。


    看著遠去的豪車,譚坊忍不住在心裏咆哮。


    鬆似月這是瞎了嗎?


    放著他溫文爾雅的兒子不喜歡,偏偏愛上這麽個惡毒的狗東西。


    第148章 夢魘般地想她


    譚坊剛關上車門,顧之舟立刻收斂臉上的痞笑。


    汽車在車水馬龍的的街道上疾馳。


    車廂裏死一般的寂靜,空氣太過壓抑,左不言大氣都不敢喘。


    顧之舟沉著臉,目光裏死死盯著正前方,眼中洶湧的凶光,像是要把所有的一切焚燒殆盡。


    左不言心驚肉跳。


    上一次看顧之舟露出這樣的神情,還是兩年前。


    顧長海逼人太甚,顧之舟幾次從死亡線上掙紮出來,最後一次逃離虎口時候,顧之舟就露出了這樣的眼神。


    幾個月之後,顧長海車禍成了植物人。


    左不言生怕顧之舟故技重施,過了好幾分鍾,等顧之舟的眼神稍微收斂了一些,他才小心翼翼開口:“老板,夫人這件事,咱們要從長計議。經過兩年前的事情,老爺子必然會有防備。再說,就算咱們真的得手,兩年前顧氏集團群龍無首,您不能出事,可如今,大少爺站起來了……”


    左不言的後半句沒有說完,顧氏集團不是唯顧之舟不可,他這些年雷霆手段,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隻要出一點紕漏,那些人就會風湧上來,連骨頭帶肉把顧之舟啃食殆盡。


    顧之舟怎麽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他心裏急,他覺得自己窩囊,連心愛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


    顧之舟沒有接話,他半眯著眼簾,疲憊地仰頭靠在坐椅靠背上。


    譚坊剛才那一拳用了全力,此時他嘴角疼得抽搐。


    “老板,咱們回去休息一下,中午和下午的安排都取消好不好?您這陣子太累了……”


    他說的是實話,顧之舟這段時間幾乎是連軸轉,幾乎沒有一刻鬆弛下來。


    顧之舟點了點頭,他現在這模樣也確實沒有辦法處理工作。


    “晚上老宅咱們也想個法子不過去。”左不言又說。


    “不,老宅不用取消。”


    “可是您現在這樣?”


    “我現在這麽狼狽,不是正合她們的意嗎?就這麽去……”


    “是。”


    “去酒店吧!”左不言對司機說。


    “不,”顧之舟說,“去蒼穹之眼。”


    左不言微微一愣:“好。”


    鬆似月離開之後,顧之舟就再也沒有回過蒼穹之眼,也沒有回別墅。


    他像是完全把鬆似月屏蔽一樣。


    迫使自己不去想關於她的一切。


    顧之舟成年後就一直沉穩內斂,對於情緒的控製別說登峰造極,收放自如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然而,人生總有不那麽幾個莫名其妙瞬間。


    鐫刻進靈魂深處的念頭,叫囂著要衝破身體的桎梏,衝破世俗和理智。


    就像現在,顧之舟幾乎抑製不住內心對鬆似月的渴望。


    他想見她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迫切。


    鬆似月的身體,甚至氣息。


    他周身每個毛孔都在叫囂想要她。


    那種焚心蝕骨念頭,抓扯他的心髒,讓他吸進去的每一口空氣,都像蓄勢待發的烈性炸藥,稍不注意,就要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汽車在蒼穹之眼的地庫還沒有停穩,顧之舟就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他像是喝醉了一樣跌跌撞撞,沒要保鏢幫忙,他自己摁下了電梯。


    電梯徐徐上升。


    顧之舟的理智不但沒有回籠,想見鬆似月的念頭反而越發迫切。


    他死死盯著電梯上的顯示器,目光似瘋似癲,整個人搖搖欲墜,額頭上冷汗直流,嘴裏喃喃抱怨:“怎麽這麽慢?”


    這電梯是蒼穹之眼專用的,不會在其他樓層停,根本不能稱之為慢。


    左不言從來沒有見過顧之舟這個樣子,心驚膽戰,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顧之舟奔下電梯的時候,左不言悄悄拿出手機,打給了家庭醫生。


    晨叔不知道顧之舟要來,並沒有準備他的午飯,這會兒又驚又喜:“少爺,您想吃點什麽?家裏有菜……”


    顧之舟沒有說話,三兩下扯鬆領帶大步進了臥室。


    晨叔看著左不言:“這是怎麽回事,少爺怎麽了?”


    左不言安撫的衝晨叔搖了搖頭:“老板沒事,他隻是太累了,不用麻煩,有什麽吃什麽就行。”


    顧之舟失魂落魄走進臥室,順手關上了房門。


    臥室的一切都是那麽的鮮活,跟鬆似月離開之前一模一樣。


    顧之舟甚至有一種錯覺。


    像某個閑適的午後,鬆似月正在衣帽間換衣服,他在外麵的小廳等她。


    不消片刻,鬆似月就會笑盈盈走出來。


    他會順手接過她手裏的包,再扶著她的纖腰,兩人相攜出門去。


    想到這裏,胸腔的鈍痛稍微緩解了一些。


    明知道衣帽間的那扇門永遠不會打開,顧之舟還是夢魘一樣,無法控製自己不沉溺其中。


    他在沙發上坐了近一個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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