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從未被這麽多人惦念過的慕寧心中突地生出一股眷戀感。


    她告訴眾人自己很好,不必擔心。


    也許這次她真的能尋到那個被她遺忘的地方找回屬於自己的身軀,然後。


    回到自己本該出現的地方。


    但他們早就從謝執那聽得了消息,知曉她這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所以他們更加堅定了要一起幫助慕寧尋找萬年清的決心。


    秦十堰買來的這所宅院中還缺少一些侍從,所以今日府內一早便被他領來了一大堆侍從,在各處各司其職著。


    這也使得慕寧不得不要與謝執在府內也要假扮著夫妻,防止泄露出身份,引人懷疑。


    今日便要前去布商那與其商量對策,那布商原是袁州內一戶普通人家,老板姓劉,名叫關張,在袁州內本分地做著生意,卻不曾想家中獨女劉怡婉被那高衛林給看中了去,萬不得已才來尋求幫助。


    一行人出發之時,慕寧卻是發現了秦十堰和李安安這兩個人有點不對勁。


    兩個人像是中間隔了一大麵牆一樣,生生將二人隔開幾米遠,李安安每次想靠近他時,秦十堰就像是避瘟神一樣避著她。


    在去劉府的路上時,慕寧和李安安兩人坐在馬車內,謝執也同坐在一旁。


    按理說現在李安安的身份是慕寧的丫鬟,是要在馬車旁隨侍的,但慕寧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就將人給拉上了車。


    一來是覺得李安安不必如此勞累,二來是她也想知道這幾日她和秦十堰到底發生了什麽使得他們之間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上車後的李安安,總覺得謝執的眼神不太友好。


    “你和六師兄怎麽了?”慕寧好奇道。


    李安安像是突然結巴了一樣,說話斷斷續續的,“沒,沒有啊。”


    “對了,師妹,這個玄心鈴還給你。”李安安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岔開話題,將戴在手上的鏈子脫下。


    “不必。”慕寧製止了她下一步的動作,語氣輕描淡寫道:“送你了。”


    李安安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道:“送,送我?不行不行,這個太貴重了。”


    這可是陪著慕寧很久的法器,而且力量巨大,這麽寶貴的東西送給自己,豈不是暴殄天物。


    慕寧淡聲道:“拿著。”


    許是被她這氣勢壓迫,李安安馬上換上笑臉道:“好的我這就收下。”


    想著這麽厲害的寶物就這樣給了她,李安安心下感動,又想到昨夜發生的事,一下抱住慕寧哭喊道:“嗚嗚,師妹你真好,比秦十堰好多了!”


    意外的是,慕寧這次居然沒有躲,就連李安安也忘記了之前慕寧不喜人觸碰這件事,隻記得哭了。


    慕寧沒有什麽安慰人的經驗,也不知她為何突然哭泣,求助般地看向謝執,但他也不知該如何。


    “別,別哭。”慕寧學著謝執之前安慰自己那樣用手輕拍著李安安的背道。


    車簾一下被拉開,秦十堰將頭探進來道:“怎麽了?”


    李安安啜泣著回過頭來,看著探頭進來的人,大聲道:“沒!事!”


    這哪像沒事的樣子,但現在看起來像是怎麽說她也聽不進去的樣子,謝執偏頭道:“你先回避。”


    秦十堰垂頭道:“是。”


    “劉府到了。”何商與在外將車停下道。


    哭了一路的李安安也逐漸停息下來,清醒過後發現自己居然摟著慕寧抱頭痛哭,後怕了一陣。


    還好師妹現在性情溫順多了,要是放在之前指不定怎麽劈了自己。


    在劉府門前,劉關張是親自出來迎接的,看得出來他很重視這件事,也難怪會為劉怡婉的事這般操心。


    他們此次是以商販的身份來此與他們商量對策的,在外人眼裏看來,那便是兩家普通人的交易罷了,因此不會引人太過關注。


    進門後,劉關張便對外關緊了府門,生怕裏麵的一舉一動泄露出去,傳到那高衛林的耳中。


    劉怡婉是坐在府廳內恭候著幾人的,她款款向幾人施禮,見到謝執後,麵有羞色的垂下眼眸,低著眉傾聽幾人商議要事。


    “幾位修士,辛苦你們從師川遠道而來,隻要你們幫我解決那高衛林,我就是做牛做馬也願意的。”劉關張作勢就要下跪,被何商與趕忙扶起。


    “怡婉這孩子,命苦,一出生就沒了娘,跟著我一個糙老爺們這麽多年,我劉家現在就她這麽一個女兒,雖說衣食上沒少了她的,但我心裏明白,她還是很苦的。”


    “劉老板你放心,我們不需要你做牛做馬,我們會替你解決好這一件事的。”秦十堰承諾道。


    “那就多些你們了!”劉關張作揖道:“怡婉,快,先謝過幾位修士。”


    “是。”劉怡婉走到幾人跟前又行了一禮。


    “多謝各位。”


    幾人又向劉關張打聽了關於高衛林的事,他也是說不上來,就道是這高衛林忽地就轉變了性子。


    早在前幾年,這高衛林剛當上縣令,袁州內所有百姓的要務他都治理的井井有條,深得百姓愛戴。


    他有一發妻,成親十餘年,仍是恩愛如初,生有一兒,長得那也是一表人才,且性格平和,隨了他爹高衛林的秉性。


    就在前些個月,他的發妻病故,兒子忽然嗜賭,整日流連於賭場中,家底都快掀翻天了,但還是有源源不斷的銀錢夠他揮霍。高衛林整個人也變得不一樣了起來,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原本的袁州城,百姓富足,安居樂業,但是現在,城內賊火不斷,總有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發生,比如說,誰家衣裳被人偷去給別人家的雞鴨穿上了,嚇得人家主人以為家禽成了精,說什麽都要宰了吃掉以防後患,又比如說,誰家剛做好的飯菜一下就變回原樣,又得讓人重煮一遍,這樣奇異的事越來越多,諸如此類地發生著…很多人前去堂前告狀,都被趕了出去。


    高衛林不想讓太多人前去告狀,就隻好吩咐守衛在城門口處嚴加看守,為的就是不讓那些不軌之人闖入,擾亂他人平靜生活。


    在此之前,人們都以為高衛林是因為發妻病故的緣由這才頹廢至此,但至後麵,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高衛林開始搶良家婦女到縣令府中做自己的妾室,一個不夠再來一個,都是些長相貌美的年輕女娘。


    這事之後,就不得不激起群憤了。


    坊間傳聞,這高縣令是被那妖怪附身了,所以才會變得如今模樣。


    有一些自覺自己能力足夠的道士自探高府,最後卻都是跟失了魂一樣出來,這也使得大家都坐實了高衛林被妖附身的想法。


    所以,當劉關張知道自己女兒被高衛林看中後,第一反應不是去拿錢商討,而是找修士前來相助自己。


    他也是很聰明,知道這番舉動才有用處。


    為了進一步打探高衛林的消息,慕寧決定分頭行動。


    她和謝執到高府中會會那妖,其他三人便去賭坊中找尋高衛林的兒子,一探虛實。


    第69章 行動


    ◎烏煙瘴氣◎


    聽聞高衛林這些時日在衙門中斷案時極為草率和敷衍, 每每判案時都是隨意結案,引得這袁州城愈發哄亂,鮮少有太平之日。


    近幾日為了籌備迎娶劉怡婉的事情, 竟是連衙門也不去了。


    不過他還是被人給勸下來了, 他身旁有一位得力副手, 名叫郭全中,他將高衛林這不去衙門的荒唐想法硬是給改成了每日在衙前待滿一個時辰。


    這也使得他們有機會接觸到高衛林。


    慕寧和謝執二人本就是外來之人,如若無端去到高府之中, 怕是會令其生疑。


    所以他們找了一個十分合理的理由,趁現在高衛林還坐在堂前等著判案, 二人便風塵仆仆地趕往這袁州的衙門處。


    在去往衙門的路上, 兩名穿著樸素的男女正滿麵憂愁地步行在街市上,路人一眼便能瞧出這是對夫妻,且氣度不凡,就算穿著樸素也能使目光一下聚焦在二人身上, 但卻又不知為何愁容滿麵。


    那男子悄聲道:“記得了麽?我們現在是夫妻。”


    女子不耐道:“我還沒到失憶的地步,你路上已經說了八百回了。”


    男子不惱, 溫笑道:“不對,你現在該喚我什麽?”


    女子挑眉, “你想聽什麽?夫君?相公?還是,阿執?”


    男子輕咳一聲,道:“都可。”


    看他們去往的方向, 那是高衛林所在的公堂, 這樣便知這兩位定是遇到什麽極大的難處, 不得已才要去報官。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以前若是去報官, 定是能得到一個好結果出來, 現在怕是,難。


    以往冷清的衙門口,現在堆滿了老老少少,都是為平日裏發生之事前來報案。


    看著這般多要報案之人,排到他們怕是不知何時了,且這高衛林今日就隻開設公堂一個時辰,輪到他們可能都已經到他迎娶劉怡婉的日子了。


    慕寧看著這麽多人,憂慮之色仍掛在臉上,說出的話卻與神色不符,“我把他們給打暈,然後就能先一步進去了。”


    “不可。”謝執阻攔道。


    “那你說該如何?”


    謝執先是看了一眼圍堵在門口的人群,隨即轉回頭來道:“等我。”


    不知他要做什麽,但慕寧還是乖乖站在原地,看著他進到人群中與他們交涉。


    不出片刻,他便回到慕寧身旁來,隻是對上那些人群的目光時,他們皆是一副憐憫同情的樣子看著慕寧。


    謝執拉起慕寧就往裏走,“可以了,走吧。”


    “你和他們說什麽了?為何全都這副神情看著我?”慕寧疑惑道。


    “沒什麽,不過是說你有孕在身,家中老小卻又被山匪所殺,不得已才來此報官,”謝執作勢扶住慕寧,旋即提高音量,“夫人小心,切莫再動了氣。”


    “多謝夫君。”慕寧假笑道。


    這樣的笑容在其他人眼中就是苦笑,再加上二人生得就好,配上這麽一副楚楚動人的神情,越發惹人憐惜。


    “真可憐呐。”


    “是啊是啊,二位快些進去罷。”


    ……


    順利進入到公堂之中,一眼望去便能瞧見那高衛林正坐於堂中央,神色懨懨,似乎並不在意堂下發生了何事。


    堂下一男子正淚聲俱下地控訴著自己所遭遇之事,旁邊還站有一體格壯大的女子,滿不服氣的樣子,可不管他怎麽說高衛林就是無動於衷。


    “高縣令,那村頭陳家的小女兒陳雙西非要搶我到他們家入贅,我若不肯,便動用武力威逼,您瞧,我這身上的傷全都是他家人給揍的。”說完就開始掀衣服露出身上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來。


    在外湊熱鬧的人群見狀紛紛表示同情,唏噓一片。


    “吵什麽吵!”陳雙西喝道。


    “你們看看,我要是入了贅,豈不是會遭到非人的待遇了,到時候,我怕是連個男人都算不上了!”男子哭聲道。


    “又是這種案子,真是無趣,郭全中,你來。”高衛林揮揮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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