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憂慮並非無的放矢,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命運大多與婚姻緊密相連。


    蘇雅之所以能夠成為獨立自主的縣主,全仰仗父母打破常規的寵愛與支持。


    大虞的傳統觀念下,女性的幸福常常被寄望於一段好的姻緣之上。


    而今,蘇家枝葉稀疏,唯餘蘇雅獨立於世,玲瓏為自己小姐的孤獨感到心疼。


    蕭延徽的名聲在外,加之武安侯府內有溫婉可人的鄭老夫人,這讓玲瓏對武安侯府的印象尤為良好。


    相比而言,魏崇樓的形象在她心中則黯然失色。


    若是小姐能成為武安侯府的女主人,那將是一次漂亮的反擊。


    “可魏崇樓在爹娘麵前,不也是扮演著完美夫君的角色嗎?”


    蘇雅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冷漠,那是一種經曆欺騙後的清醒。


    玲瓏語塞,小姐的話直指要害。


    魏崇樓若非演技超群,又怎能輕易贏得父親的信任,甚至促使他進宮懇求聖上賜婚。


    原本期盼的一場門當戶對的喜事,最終卻成了魏家借賜婚之名行羞辱之實的工具。


    婚前的表象,確實容易蒙蔽人心。


    想到這裏,玲瓏徹底放棄了規勸的想法:“小姐言之有理,再說,華譽坊如今經營得有聲有色,小姐自給自足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是我多慮了。”


    當下最重要的,是穩固忠義伯府的根基,至於蕭延徽與小姐之間未來的緣分,就留給時光慢慢揭曉答案吧。


    蘇雅報以溫柔一笑,那眼神中充滿了信任與理解,讓玲瓏的臉上發燙,連忙低頭躲避目光。


    不經意間,玲瓏的目光落在了小姐微腫的腳踝上!


    她的心猛地一緊,旋即毫不猶豫地轉身出門,急匆匆地去找尋大夫。


    幸運的是,大夫檢查後告知並無大礙,隻需十日的敷藥便能恢複如初。


    這段日子,氣候比往常更為寒冷,華譽坊的銀霜炭幾近供不應求,成了京城居民抵禦嚴冬的必備之物。


    為此,蘇雅緊急召見了負責商務的胡榮,共同查閱賬目後,她詢問胡榮是否能通過私人關係增加銀霜炭的進貨量。


    盡管庫房中尚有存貨,但以目前的熱銷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售罄。


    胡榮麵露難色,解釋道:“小姐,銀霜炭的原料主要來自於柚木,而去年儲備的木材已經耗盡。如今正值隆冬,要在這樣的季節裏尋找新的柚木資源,確實是難上加難。”


    原材料短缺,即便有心也難以施展。


    蘇雅迅速調整策略,決定今後華譽坊每日限量供應銀霜炭八十筐,不多也不少,以此維持市場的供需平衡。


    消息一經傳出,京城內的民眾聞風而動,搶購風潮使得銀霜炭的價格節節攀升。


    魏府得知此情況後,隻能無奈地承認,那高昂的價格已超出了他們的承受範圍。


    魏母曾享受過銀霜炭帶來的溫暖與舒適,再回到普通木炭的取暖,夜夜咳嗽不止,身子也日漸消瘦。


    往昔奢侈的生活似乎已成過往雲煙,如今就連銀霜炭的開銷也需斤斤計較,每一小塊的燃燒都像是在消耗她最後的尊嚴。


    魏崇樓對於金銀財寶從未有過過分的貪戀,在江南歲月裏,每見衣衫襤褸的百姓,總是能從袖中拿出幾十兩銀錢救助。


    如今麵對母親所承受的委屈,他又豈能坐視不理。


    家中的銀錢流通雖由蔣璐璐打理,每一筆進出皆記錄在冊,但魏崇樓對於家族財務的大概自是了然於胸。


    他心中正默默盤算著,明日前往華譽坊,為母親選購幾件上好的絲綢,以表孝心,卻不料風雲突變,這寧靜的夜晚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波打破。


    魏崇樓的大哥魏承逸,其債主們尋至魏府門前,而且這一次,魏承逸早已無處可逃,被那群人五花大綁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正值隆冬時節,連皇城的早朝也因嚴寒減為三日一次,所幸今夕魏崇樓並未遠行,與母親一聽見前院喧嘩,便急匆匆披上狐裘,步履匆匆地走出廂房。


    魏母望著久未謀麵的長子,淚水不禁在眼眶中打轉,“承逸啊,你這是怎麽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將我的兒這般對待,速速放了他!”


    蔣璐璐麵色複雜,她還清晰記著那次用自己的私房錢,實則是魏崇樓賞賜的銀兩,替魏承逸填補了債務的裂口。


    魏承逸此次又闖下了大禍,債務纏身,以至於對方不得不興師動眾,大動幹戈。


    目睹魏母那副心如刀割的模樣,蔣璐璐心頭一緊。


    對於這樣一個沉溺賭博,不知悔改的兒子,魏母為何還能如此溺愛?


    她側目望向魏崇樓,隻見他的眉頭緊鎖,似乎對這一切同樣感到不滿。


    蔣璐璐心中暗想,崇樓應不會再度替這位兄長擦屁股了吧?


    魏崇樓環顧四周,見圍觀者越來越多,一股煩躁之意油然而生。


    “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還不快些進來解決,免得讓家醜外揚!”


    對於這位曾經或許尚有一絲兄弟情誼的大哥,如今那份手足之情已漸漸消磨殆盡。


    魏母驚醒,急忙命令家仆解開魏承逸的束縛,卻被一旁的壯漢製止。


    那領頭的壯漢,身材魁梧如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老太太,令公子在我那賭場欠下的債,可是要還的,天經地義。要想進門?先把賬結了,我立馬鬆綁,讓你們一家團圓。”


    魏母聽後,聲音顫抖地問:“他,到底欠了多少?”


    壯漢輕蔑地伸出手指,嘴角掛著殘忍的笑容:“區區三千兩而已,老太太,您家可是出了個金榜題名的狀元郎,這點錢對您來說,不是九牛一毛嗎?”


    蔣璐璐聞言,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三千兩,這簡直就是明搶啊!


    她辛辛苦苦經營的店鋪,一年到頭的利潤也不過區區五百兩。


    魏崇樓為了江南水患奔走,耗盡心力,皇上賞賜的銀兩也才五千兩,魏承逸這一賭,幾乎要把整個家底掏空!


    魏母的心仿佛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住,連冬天取暖的銀霜炭都計算著用,兒子在外竟如此揮霍無度。


    她痛心疾首地斥責:“承逸,你太讓人失望了!為了你,這個家已經付出了多少?這次你是要逼得我們全部喝西北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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