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裏開了大朵的玉蘭花,和你當初種的那株很像。】


    【我開始規律地上課,蓋勒博士終於能夠放心了。隻是,有時候難以讓自己停下來。】


    【今天被easton以命相逼去看了醫生,結論是突發失去產生的ptsd……是不是很可笑?】


    【我平安無事,而你身陷囹圄,我哪來的資格生病。】


    梁時失蹤的第三年:


    【你喜歡的那個設計師來美東巡展,我有去看。當年在香港陪你看的時候,隻覺得一片雜亂,毫無邏輯,如今竟然也能看出一絲意趣了。】


    【公司開始步入正軌,我給它取名東辰,寓意是給東方的土地帶來辰光。希望有一天,它能照亮你回家的路。】


    【三年了。我也不知道還要多久。你是不是等著急了?】


    【今天被easton趕回家睡覺,他說老板不回家,員工也沒法走,要去勞工處舉報我。】


    第四年:


    【回國的時候恰好路過c大後門的小吃街,規模還不錯。你說過的,要請我從頭吃到尾。】


    【我有想過,趕回來陪你拍畢業照。】


    第五年:


    【機構的負責人來美國出差,我們相約喝了一杯。聊到最近一起失聯者獲救的案例,據說家人等了他十幾年。梁時,十幾年以後,我也快四十歲了。】


    【如果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找你,那我祈禱自己活得久一些。】


    第六年:


    【最近夢到很多小時候的事。自從有記憶起,我的身邊就有你,原來我們共享了這麽多人生。】


    【沒有我參與的人生,你是怎麽度過的?我有時會想,有沒有可能,你正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幸福地生活,身邊也有了別人。】


    【隻要你全須全尾地活著,怎樣都好。】


    【我在南法買了一座莊園,就在你喜歡的湖邊,可以俯瞰整片湖景jsg。想你的時候,就從美國飛過來,在這裏坐一天。】


    【這種時候,你似乎離我特別近,仿佛觸手可及。】


    【嗬,難怪醫生說,這些年,我隻是在和我的記憶一起生活。】


    第七年:


    【東辰發展得很好,每年都有新的進展。】


    【我回到了南城,這個房子裏有一片寬敞的露台,它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討你的喜歡。】


    【設計師原本的方案是做一個露天泳池,被我否了。我總是會想,當年如果沒有把手機掉進泳池裏,是不是就可以趕回來再見你一麵。】


    ……


    【梁時,這麽多年了,你是否還記得我?】


    *


    太陽由東向西,緩緩下沉的時候,梁時才把所有的消息一一讀完。


    屋子裏沒有開燈,她呆坐在地毯上,看著橙紅色的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在水晶吊燈上映出深淺不一的紅和紫。


    手機的屏幕徹底暗了下去,伴隨著陳琛的最後一條微信,消失在了梁時的眼瞳裏。


    幾百條信息中,沒有一句直白的情話,隻是簡單的隻言片語,在一場看不到盡頭的等待中,輕飄飄地述說著最深沉的想念。


    合在一起,卻是一封跨越漫長歲月的情書。每一個字,都帶著濃濃的情意;每一句話,都讀作【我愛你】。


    一顆接一顆晶亮的淚珠擦著梁時的臉頰滾落,將軟糯的棉質t恤浸濕了一片。


    良久,她顫顫巍巍地起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學著陳琛當初的手法,將熱毛巾擰幹,敷了敷自己通紅的眼角。


    梁時開門下樓,熟練地招來傭人。


    “叫管家備車,我要出門。”


    第90章


    昏黃的天色中, 帝都的街頭剛剛開始晚高峰的喧囂。


    此時,meu那極具辨識度的藍色招牌熒光乍亮,工作人員還在做著營業前最後的準備工作, 陳嘉涵的蘭博基尼就已經停在了門口。


    前台經理看到這位財神, 立刻快步趕來,將他一路迎至裏間最豪華的頂級包廂。不到半個月,陳大少已經在這裏消費了七位數的酒水。


    陳嘉涵每天傍晚就至, 淩晨打烊的時候才歸,把自己喝得爛泥一樣, 這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最近這些日子, 也有不少膽大的小姑娘前來尋偶遇。


    偶爾, 陳嘉涵離開的時候,也會摟著個別麵孔新鮮的嫩模一起,消失在帝都淩晨的夜裏。


    今晚,他又頂著尚未清醒的頭顱,躺倒在包廂的豪華軟座中, 等著酒友們到來。


    意識模糊中,包廂的門被人輕輕推開。


    陳嘉涵閉著眼,鼻尖聞到清新的女士香水味。他不耐煩地把手一揮:“出去!本少爺今天沒心情。”


    “我說陳少。”曼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該不會真以為, 做出這副後悔的樣子,梁昀就會回來了吧?”


    陳嘉涵猛地睜眼, 皺著眉頭從沙發裏坐起來, “怎麽是你?”


    曼迪看著他的模樣, 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我來替人傳個話,有人想見你。”


    meu的後巷, 此時停了一輛異常低調的豪華轎車,車子前麵站著一位打扮得十分職業的女助理。


    陳嘉涵沒穿外套,襯衣半敞著,晃晃悠悠地走了過去,十足的紈絝樣。


    一般人可難以令陳大少移步這麽遠,可偏偏是曼迪來傳話,說此人的來意和梁昀有關。


    他盯著那輛車看了很久,四下張望了一番,半信半疑地走到車前。女助理看到他,走到車門前恭敬地說了句什麽。車窗降下,露出吳薇麵無表情的臉。


    陳嘉涵愣了愣。


    吳薇一身闊太裝扮,耳上的鑽石吊墜在夕陽下反射著若隱若現的微光,臉上厚重的底妝掩蓋了病後的氣色不足。


    她眼神輕蔑地瞥了眼車窗外的男人,把他由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在心中默默地打了個負分。


    至今想不通,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放著陳琛那種人材不要,會跟這種紈絝廝混在一起。


    她倨傲地開口:“你就是陳家大公子?”


    陳嘉涵沒見過吳薇,但從她和梁昀相似的五官,以及這居高臨下的氣場,已經判斷出眼前的人是誰。


    “梁太太。”陳嘉涵微一點頭,露出慣常油膩的笑容,“叫小侄嘉涵就好。”


    吳薇勉強抬了抬嘴角,很給麵子地接受了這個稱呼,“不知嘉涵你有沒有時間,我有些事情想與你商議。”


    *


    柏樾溫泉山莊總部坐落於帝都城西的溫泉山上,四周環山抱水,清雅宜人。此地遠離市井的喧囂,是忙碌的都市人度假休閑的好去處。


    而雲煙繚繞的酒店後山上,則另有一番風景。


    今天,這後山地界迎來了一位主人家的貴客。


    侍者恭敬地上前,打開汽車的後車門,梁秋聲麵容沉肅地從車裏下來。


    侍者引領著梁秋聲和他的隨行人員步行了須臾,沿著一段蜿蜒的林中幽徑,穿過圓拱形的月亮門,來到一處古色古香的院落。


    院門上掛著一隻牌匾,上書“辰苑”二字。


    大門看著中規中矩,可方一進入,便感到柳暗花明,別有洞天。院子裏飛簷青瓦,畫棟雕梁,荷風送香,處處彰顯著低調的奢華。


    小徑的兩旁分布有假山奇石,梁秋聲看到其中一塊巨石上刻有某位書法名家的墨寶——“偶得幽閑境,遂忘塵俗心。”


    他在心中默默感慨,陳家在帝都竟然有這樣一座私密的園林,真不失為愜意的避世之所。也不知設計者是哪位大師,相比之下,泰啟旗下那幾個高端的私人莊園係列,就有點不夠看了。


    在一處待客的廊簷下,梁秋聲見到了一身休閑打扮的陳琛。


    陳琛穿著質地柔軟的淺灰色t恤,同色係的棉布褲子,柔順的頭發微微翹著,整個人明顯是剛剛午睡起來。


    配合他臉上明亮的笑容,真真顯得青春洋溢,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龐大財團的繼承人,倒更像一隻溫和無害的鄰家小輩。


    “梁叔叔,快請坐。”陳琛站起身,客氣地招呼遠道而來的梁秋聲。


    自那天婚禮上的波瀾之後,梁秋聲一直試圖約陳琛麵談,以彌補梁昀那件事情造成的兩家之間的隔閡。


    其實按輩分來說,梁秋聲隻需要約見陳遠之便好;可莫名的,他總覺得,親自和陳琛本人談才是最穩妥的。


    可惜陳琛一直不在帝都。如今好不容易把他盼回來,梁秋聲第一時間便發出了邀請。為了方便說話,陳琛便把地點定在了陳家的這處私宅。


    “小琛。”梁秋聲一臉謙和的笑意,整個人散發著溫厚的親和力,“梁昀的事情,叔叔代表梁家,也代表梁昀本人,真誠地向你道歉。”


    他看上去懷著十足的誠意:“是叔叔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女兒,令她行差踏錯,給你的名譽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陳琛微微笑著,閉口不言。


    “那件事之後,我跟你父親也一起深入地聊過,還是決定不取消婚約。”


    梁秋聲說著,打開了手裏的文件袋,拿出一份親子鑒定報告,放在桌麵上,推到了陳琛麵前。


    “兩家的婚約不會取消,隻是梁家這邊,會換一個女兒。”


    陳琛挑了挑眉,什麽也沒說,拿起桌上的鑒定報告,仔細翻閱了起來。


    眼神在最後的鑒定結果上停留了片刻。


    他驀地想起八年前,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結論的時候,那如鯁在喉的心情。


    麵上還是作驚訝狀:“冒昧問一句,梁時的生母是?”


    “她叫李麗瑩,是水寧鎮人。”梁秋聲言簡意賅地回答道:“我與她在異國相識相戀,後來她隨我回到了帝都,生下了梁時。隻可惜,我們的關係最終還是沒能善終,她在生下孩子以後便離開了我,至今音訊全無。”


    講到這裏,梁秋聲的臉上浮起一個涼薄的笑容:“巧的是,她幾乎和你吳阿姨同時有孕。為了方便,我便安排她們兩人在同一家醫院待產。沒想到,麗瑩離開的時候,竟然調換了孩子,送了我一個大驚喜。”


    嶽父的這段露水情緣,陳琛自然不便多打聽。


    他隻是想起一些別的事。


    在桐城過年的時候,梁時曾經拜托他派jsg人去澳洲查找李麗瑩的線索。其實,在更早之前,早在他發現李麗瑩和邵輝不為人知的關係以後,就曾經派人去了澳洲。可惜這麽多年,一直一無所獲。


    陳琛不禁思索,李麗瑩真的在澳洲嗎?


    他瞥了眼對麵的梁秋聲,對方似乎還沉浸在對往事的感懷中,不像是知道更多內情的樣子。


    陳琛微微蹙眉,一把將手裏的鑒定報告扔在了桌子上,“梁叔叔憑什麽覺得,陳家會願意要一個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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