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昭朝?”


    “你怎麽了?”


    “別嚇哥哥啊……”


    穆昭朝好容易穩定了心神, 抬頭看向臉比他還白的哥哥,眉頭再次蹙了蹙:“我沒事。”


    聽到妹妹開口, 穆初元臉色才終於好看些:“剛剛怎麽了?是不是嚇到了?”


    想著妹妹可能是對‘剿匪’‘山匪’這樣的字眼害怕, 穆初元忙又解釋道:“沒事的, 不用怕,說是山匪, 不過就是幾個小毛賊,都怪我剛剛沒有說清楚,嚇到你了, 沒事的沒事的……”


    穆昭朝深吸了一口氣, 盡量穩住了氣息,問道:“他們此行,帶了多少人?”


    穆初元:“一千精兵。”


    話落他又道:“都是明元親自帶出的精兵,戰力可抵三千人馬, 放心好了。”


    其實是六百精兵, 還有四百是新兵, 帶著過去拉練的。


    說是山匪, 其實真就隻是幾個毛賊,不成氣候, 原本也用不到小陳將軍出馬, 隻是這次這群毛賊吃了雄心豹子膽, 打劫了汝南王府三少爺愛妾前來京城投親的表侄女,事情在王府鬧得有些大。


    汝南王府三少爺親自去了陳府一趟,陳將軍便把這份差事交給了兒子陳覺去辦。


    這樣的小嘍囉,自然不必陳將軍親自出馬,便交給了兒子去辦。


    也算是給足了汝南王府麵子。


    雖隻是個妾室的表侄女,但到底事關一個小女孩的名聲,所以這事也沒太聲張,再加上汝南王府也不想因著大動軍馬引起非議,隻說是那一塊來投親的同族弟弟丟了東西,要去找回來,順便剿匪,為民除害。


    昨天晚上收到的‘軍令’一晚上修整,天不亮就出發了。


    滿京城知道內情的人也不多。


    可能是因為知道劇情,也可能是這安排聽著就不靠譜,哥哥把這事原原本本給她說了一遍,話都沒說話,穆昭朝眉心就擰成了一團。


    “太少了。”她道:“帶的人太少了。”


    “剿匪和打仗不一樣,”穆初元隻當妹妹不曉得這樣的事情,膽子小害怕,便輕聲給她解釋:“兵貴精不貴多,且本就是幾個毛賊,有當地官兵協助,很快就能解決掉。”


    穆昭朝想說,事情絕對不會是說的這麽簡單,要不然書裏麵這段劇情也不會篇幅那麽大,但話到嘴邊,她又突然反應過來。


    若陳將軍還有小陳將軍以及哥哥,都認為不算什麽事,幾個用兵如神的將軍,都覺得一千人足矣,陳將軍肯定不會害自己的兒子,那說明方案是萬無一失的,所以問題就不出在人數上了。


    她想了想,認真道:“若是官匪勾結呢?”


    穆初元笑了,抬手揉了揉妹妹發頂,語氣溫柔:“放心好了,這些都想到了,是調臨縣的兵。”


    想不到妹妹還能想這麽多,是他一直把她當小孩子看了。


    這話說這麽滿,怎麽聽怎麽像是在立旗子。


    他越這個態度,穆昭朝心就越慌。


    但她知道的訊息有限,雖然天降文裏這一段是大劇情,但也是圍繞剿匪受重傷回來後,跟女主的感情拉扯,並沒有詳細寫剿匪的過程,尤其是一些細節,更是沒有披露,她現在掌握的細枝末節,還不如穆初元多。


    唯一比穆初元強的就是,她知道結果和大致劇情走向。


    見妹妹眉頭還是緊緊皺著,穆初元又笑了笑:“小陳將軍用兵如神,放心好了,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穆昭朝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能合適的理由足夠說服哥哥,最後隻得道:“我就是覺得這趟,凶多吉少。”


    就算聶峋沒受劇情的牽連,毫發無傷,或者隻是受一點兒輕微傷,但小陳將軍呢?


    到底喊了她這麽久的‘昭朝妹妹’,她也確實把他當朋友來看,明知道他會受重傷,讓她假裝不知道坐以待斃,她做不到。


    用‘反正小陳將軍也不會死’也不能說服自己。


    更別說,她根本就不確定聶峋會不會受到劇情的牽連,萬一兩人碰撞下,結果更糟糕呢?


    穆初元倒是沒有把妹妹的話當做玩笑來聽,而是收斂神色,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而後認真道:“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穆昭朝看著他的眼睛:“直覺。”


    穆初元:“……”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妹妹讓他去規勸小陳將軍,盡量多與俞三小姐鴻雁傳書,多交流溝通。


    說是說了,但他並沒有太在意。


    但昨天夜裏,明元出發前,讓他幫著多留意和俞三小姐一道進京的,齊知州的侄子。


    當時時間緊,他也沒有多問,但看他


    表情肯定是和俞三小姐有關,臨行前,安穩人心最重要,他就直接應下,隻等他回來再問細節。


    現在一想,可不是正中了妹妹當時的擔憂麽。


    當時她給他的解釋就是‘直覺’。


    他還調侃妹妹能掐會算,讓她給自己掐算一下何時能碰到意中人。


    這種事情,寧可過分謹慎,也不能掉以輕心,穆初元沉吟片刻後,道:“我回去再了解一下,親自帶人過去看看。”


    聽到這話,穆昭朝知道哥哥是聽進去了,哥哥有男主光環,穆昭朝倒不是很擔心,但□□凡軀受傷了總歸要遭些罪,她叮囑道:“多帶幾個罷,凡事性命為上,剿匪一次不成,總歸能再來。”


    穆初元聽懂了妹妹話裏的意思,他笑了笑:“好。”


    “妹妹怎麽會突然有這種直覺?”穆初元還是又問了一句。


    穆昭朝想了想:“解釋不清,可能以前的生活環境練就的罷,總是對危險格外敏銳。”


    穆初元:“……”


    他又心疼得不行。


    每每對妹妹多了解一分,他就更心疼一些。


    還有要緊事處理,兄妹倆也沒多耽擱,穆初元讓她放心,必定不會有事,催她回去,剛翻身上馬,穆昭朝腦海中突然升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哥哥!”


    她上前一步,喊了他一聲。


    穆初元勒住韁繩,居高臨下看著她:“怎麽?”


    “我剛剛突然想到,”穆昭朝一臉凝重道:“若是小陳將軍帶的精兵裏,有奸細呢?”


    穆初元覺得妹妹就是太過擔心了。


    陳家軍治軍以嚴格著稱,又是小陳將軍親自帶軍,不可能出問題。


    穆昭朝神色卻很嚴肅,一點兒都不像開玩笑。


    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是能讓幾個大將軍都覺得萬無一失的剿匪一事,出現意外。


    若真有奸細,別說帶一千人,就是兩千人都不行!


    越想穆昭朝覺得這個可能性越大,她甚至都不清楚為什麽腦子裏會突然冒出‘奸細’這個念頭。


    雖覺得可能性不大,穆初元還是把妹妹這話記在了心裏:“我知道了。”


    穆昭朝這下心又懸了起來。


    見妹妹又擔心了,穆初元笑了笑:“放心好了,哥哥會格外留意的。”


    “快回去罷,”他看了看天色:“夜深了,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穆昭朝心思複雜地點頭。


    穆初元最是知道妹妹的脾氣,他若不走,她指定不會回去,遲疑片刻,他便撥轉馬頭,正準備走。


    “哥哥!”穆昭朝再次上前,仰頭看著他,一臉擔心:“注意安全!”


    明月高懸的夜,清朗如許,端坐馬背的穆初元英武俊朗,聽到妹妹的話,帥氣一笑道:“知道了,等哥哥回來就帶你去跑馬!”


    “好,”穆昭朝又加了個條件:“不要受傷!”


    穆初元衝她比了個記住了的手勢,一夾馬肚,於月色下疾馳而去。


    哥哥一走,穆昭朝臉上的笑立馬散了個幹幹淨淨。


    眉頭比剛剛擰得還要緊。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天不亮,又猛然被噩夢驚醒,這一夜睡得十分不安穩。


    剛緩過這口氣,丹若便過來說,哥哥讓人帶了話給她。


    穆昭朝馬上穿上衣服出來。


    是哥哥身邊的平順,來送哥哥留給她的信。


    信很短,說是以私事為由,帶了是個親衛過去,讓她放心。


    再怎麽說,哥哥也是個男主,男主的親衛還是信得過的,雖隻有十個人,但哥哥過去,不是執行任務,主要是幫忙,關鍵時候保命的,又能掩人耳目,不至於太張揚,考慮得很周到。


    穆昭朝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但總歸心裏壓著事,一早上都心神不寧的。


    丹若見大小姐精神不佳,勸她再睡會兒,她也不肯。


    及至巳時,門房來報,嬰寧郡主帶著小世子和小縣主上門了。


    穆昭朝忙帶著人去迎接。


    還沒走到門口,遠兒念兒看到她,便邁著小短腿朝她跑過來,邊跑邊脆生生地喊:


    “昭朝姐姐!”


    “昭……朝……姐姐……”


    看他倆這般,快到跟前時,穆昭朝忙停下,蹲下來長開懷,接住兩人。


    兩人似乎吃胖了一些,小肉球一樣,一前一後撞進穆昭朝懷裏。


    一撞進來,就咯咯咯笑個不停。


    童稚清脆的笑聲回蕩在山野間,把穆昭朝這一夜的憂心陰霾一掃而空。


    是啊,她這麽擔心也沒什麽用,大不了,她就祭出終極利器——靈泉。


    就算小陳將軍真的沒辦法躲過這一劫,她還有靈泉,總不至於讓他被傷痛消磨了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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