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格見狀大怒:“你憑什麽打他!”


    閆錫彎腰把地上的筆撿起來,滿懷歉意地把筆筒放回到桌上,抽了張紙捂住額頭,道:“我已經聯係了賈爺爺,對元格進行精神鑒定,警察局的程序走完後,入住豐山精神病院。”


    “我兒子沒病!”梁女士飛彈起來,撲過去甩了閆錫一巴掌,她身材嬌小,爆發力卻強,抓著閆錫的頭發死不放手,“你才有病!我兒子好好的!是你想害他!”


    “這位女士,請你冷靜!這裏是警局!”


    警察製止了這場鬧劇,控製住了過激的梁女士。


    梁女士用力之狠,竟生生拽下來閆錫一大把頭發,青絲落了滿地,擺成詼諧囧怪的圖案。


    “我是來通知你們的,不是和你們商量。我先走了。”


    閆錫戴好口罩,頂著眾人的目光離開了警局,元格痛苦地叫著他的名字,卻也沒換來一個回頭。


    記者已經聞風趕來,閆錫鑽進車裏,駕駛座上的經紀人破口大罵:“這小子瘋了吧!居然去做這種事情!”


    “他精神不太好,該治治了。”


    閆錫從包裏掏出煙,攥在手裏,手機上是聯係人界麵,秋山兩個黑色大字深深刺著他的心,閆錫猶豫再三,並沒有撥出去。


    “不許在我車裏抽煙,那兩人沒對你做什麽吧?”經紀人回頭看了一眼,大驚失色,“你腦袋上怎麽禿了一塊,哎喲喲,這得趕緊走,要是被記者拍到可就麻煩了。”


    “拍到就拍到吧。”閆錫把煙叼在口中,沒有點燃,他咬著煙嘴,長歎一聲,“拍完這部戲,我打算退圈。”


    “你瘋了?!”


    “是,被元格糾纏這麽久,我也覺得我的腦子不正常了。”


    閆錫揉著太陽穴,抬眸看見窗外有人扛著攝像機跑過來,經紀人見狀立馬發動汽車,以多年躲狗仔的經驗飛速馳入急流的車群中。


    在慣性的作用下,閆錫的身體左右歪倒,手裏的煙也不知道被甩到哪裏去了,他懶得去找,戴上帽子,深吸一口未點燃的煙,吐氣,裝作似乎有煙霧在腦子裏過了一圈的樣子。


    “我有點累了。”閆錫說。


    經紀人聞言也沉默了,將車駛入安全的位置,她降低車速,道:“當年你和元格分手的時候,他雖然過分了點,但都是小打小鬧,我也沒放在心上,才變成了現在這樣……其實現在這也沒什麽,畢竟事情都是他做的,和你牽扯不上關係,到時候找人公關一下,影響不到你的。”


    “不是因為這個,我是真的累了。”


    閆錫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初見謝秋山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剛分手沒多久,前男友被元格騷擾多日,幾乎抑鬱,他給了對方一大筆錢,提了分手,對方拿到錢後抑鬱也好了,火速找了個年輕的男朋友回家結婚,還給閆錫發了婚禮的照片。


    閆錫對此嗤之以鼻,拉黑了對方,他向來不會花太多心思在感情上,他的樣貌和地位,招招手就有人撲上來,談戀愛是因為精神和肉.體上的空虛,很多時候他都記不清上床對.象的名字。


    他在汙濁的池水中溺斃,肉.體已然被腐蝕,隻剩下森森白骨。謝秋山是偶然路過池邊的白色飛鳥,在池水中倒映出一抹純白,奇跡般地讓這堆毫無生機的白骨有了重新生長,擺脫汙泥的力量。


    但他失敗了。


    他那些卑劣的追求手段在謝秋山麵前行不通,還引起了他的反感,謝秋山展翅飛走,連倒影都不肯留下。


    “就先這樣吧,這部戲之後別給我接通告了,我需要休息一下。”一個拐彎,煙盒從車座地下甩了出來,閆錫彎腰將它撿起,塞進了兜裏,“謝秋山那邊,你幫我道個歉,酒莊那兩瓶給他留的酒找時間送過去吧。”


    “你不打算追他了?那兩瓶酒可挺貴呢。”


    經紀人吐槽一句,卻遲遲沒等到回答,她從後視鏡看去,閆錫閉著眼睛,已然睡著了。


    *


    元格雖然是個糊糊演員,但他和他爸都是圈裏人,也算是公眾人物,#元格闖入寵物店偷狗#的新聞一經爆出便上了熱搜,掛了整整兩天,延伸出一係列的段子和梗,淪為了網友的笑料。


    謝秋山把他和梁女士的談話,和左星錄下的被刁難的錄音一起寄到了教育局,梁女士在官方處理前主動離職,帶著行李去精神病院照顧自己的兒子。


    賈父是自由音樂人,除了社死外受到的影響較小,寧丞直接停止了和他們工作室的宣傳曲合作,顧千諭不知怎麽得到了這個消息,和顧興超合計了一下,宣布顧家和賈父永不合作。


    顧家一開口,圈內幾乎沒有人敢在和賈父合作了,多年來積攢的人脈毀於一旦,賈父丟了飯碗,解散工作室跑路了。


    顧興超還特地來慰問了謝秋山……的狗,帶了一堆的零食和玩具。


    小橙子心大,憨憨地笑著,給顧興超表演他新學會的裝死絕技。


    “啪——”


    “汪——”


    顧興超和小橙子玩得不亦樂乎,玩得他心底空虛,年紀大了,老婆孩子都不在身邊,本來指望抱個孫子來玩,顧千諭還喜歡男人,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便把主意打到了謝秋山身上。


    這麽多小輩裏,在適婚年紀的就隻有閆芃了。


    “小謝啊,你和閆芃出的怎麽樣了?”


    顧興超直接地開口,差點嗆死一旁喝水的寧丞。


    “咳咳咳咳——”


    顧興超瞥他一眼,他剛才還想問呢,謝秋山的家,寧丞過來做什麽?


    “我和閆小姐沒怎麽聯係過。”謝秋山回答。


    閆芃前些天倒是問過他的狗怎麽樣了,在得知沒事之後就斷了聯。


    聽到這個回答,顧興超摸著下巴道:“不應該啊,她不是挺喜歡你的嗎……可能小姑娘太害羞了,要不回頭一起吃個飯?”


    “多謝顧總好意,但是……”謝秋山看了寧丞一眼,寧丞狂往嘴裏灌水,這一小會兒已經喝了半壺。


    謝秋山笑道:“但我不喜歡女生,我喜歡男人。”


    “噗——咳咳咳——”


    寧丞噴了一地的水,狼狽又驚訝地看著謝秋山。


    顧興超本來還在震驚謝秋山也是gay這個事情,一看寧丞那個熊樣,嫌棄地撇撇嘴:“瞧你這德行,虧你還年輕人呢,這點事情都接受不了?唉,沒事,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吧,我兒子也喜歡男人呢……”


    顧興超表示:我是見過世麵的人,很開放。


    寧丞抽紙擦嘴,又去陽台拿拖把拖地,熟悉得像是在自己家,顧興超看著他忙前忙後,越看越不順眼:“寧丞啊,你和你那個喜歡的人怎麽樣了?”


    “哦,他答應和我當炮.友了。”寧丞語氣平淡地說。


    顧興超大受衝擊,往後倒了一下,扶住了沙發扶手:“哎呀,你們這些小年輕……是我老了,趕不上潮流了。”


    現在戀愛都得從炮.友開始了。


    謝秋山尷尬地笑了一下,開始喝水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顧興超沒在這裏待多久,他今天本來是為了去顧千諭和楚堯的家裏看看,但是不好意思直接去,便借口先來謝秋山家裏,到時候就說順路。


    臨走前顧興超又陪著小橙子玩了一會兒,寧丞還在打掃,打掃完客廳又去掃客房,掃完客房到臥室,謝秋山眼睜睜看著他進了臥室卻不能阻止,那叫一個心急如焚。


    送走顧興超後,謝秋山衝進臥室,寧丞已經掃完了地,衝他笑了一下:“顧興超走了?”


    “嗯,走了。”


    謝秋山的目光越過他落在床頭櫃上,一張a4紙十分顯眼地放在桌上。


    謝秋山心裏一緊,他忘記自己有沒有倒扣著放了。他不確定地去看寧丞的臉色,寧丞還是帶著笑,朝他走來:“那我去把廚房打掃一下。”


    “嗯……好。”謝秋山心不在焉地說。


    寧丞一走,謝秋山火速跑過去,發現是倒扣的,雖然能看出背麵有字,但看不清楚,看寧丞剛才的樣子,他估計也沒有翻過來看。


    謝秋山拿起那張紙,上麵是他梳理的書中劇情的時間線,大約到明年年底顧千諭和楚堯辦婚禮,這個故事就完結了。雖然現在的劇情如脫韁的野馬,但攻受兩人的感情倒是沒太大波動,隻要兩人的感情是穩定的,故事也就能順利走向結束。


    除了時間線,上麵還有他每一次跟寧丞做完之後的記憶恢複情況,這部分是之前寫下的,謝秋山昨晚睡前做了最後的填充,畫上了句號。


    萬一寧丞看到了不知道會怎麽想。謝秋山十分懊惱自己昨晚寫完沒收起來,他把a4紙折疊,隨手塞進了櫃子裏。


    廚房裏,寧丞正在做飯,他哼著歌,偶爾丟一塊腸給小橙子,黃色的圍裙掛在他身上,寧丞一轉身,露出上麵的大頭卡通柯基。


    “中午想吃點什麽?我做了雞翅。”他舉著菜刀問道,刀刃閃著寒光。


    謝秋山心中忐忑:“隨便做點就好,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對了,剛才在櫃子裏找到兩瓶紅酒,我拿來做菜了。”


    “啊?哦,隨便用。”


    那兩瓶紅酒是閆錫經紀人送來的,說是道歉禮物,她扔下酒就走,謝秋山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幹脆收下了,後來把那張紅酒莊園的貴賓卡郵給了閆錫。


    寧丞毫不客氣地開了一瓶倒在他的雞翅裏,倒完後他對謝秋山說:“這玩意兒好貴,之前拍出過一百多萬的價格。”


    嘶——


    看著鍋裏喝了天價紅酒的雞翅,謝秋山有些肉疼:“你不早說,早說你拿回去送人好了。”


    “管他呢,拆都拆了。剩下的你要嚐嚐嗎?”


    寧丞把剩下的大半瓶遞給他,眼中含著隱秘的期待。


    謝秋山臉一黑:“你知道我喝了酒會耍酒瘋吧?”


    “知道啊。”寧丞的語氣隱隱有些興奮,“可是你耍酒瘋的時候,真的很可愛。”


    “嗬嗬,我不喝,休想讓我出醜。”


    “……哎呦,這可是一百多萬的紅酒,那你待會兒看著我喝吧。”


    謝秋山:“……”


    在金錢的誘惑下,謝秋山品嚐了這滿是銅臭味的酒,並做出評價:“我的舌頭不行,品不出什麽味道。如果非要說的話,就是很貴的酒。”


    “品酒是門學問,我之前為了應酬特地去學過,在那裏我表現得就像個土狗一樣,隻能說像咱們這種半路發家的,和那些從小就受貴族教育的少爺小姐還是有區別的。”寧丞晃著酒杯,觀察謝秋山的神色。


    謝秋山眼神清亮,不慌不忙地又倒了一杯:“土狗怎麽了,土狗多可愛。”


    寧丞眼底浮現一絲希望,他問:“謝秋山,你醉了嗎?”


    “沒有。我沒醉。”謝秋山說,他托著臉,看向寧丞,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你想灌醉我啊?”


    “我沒有。”寧丞垂眸,心虛地喝酒,“你千杯不醉,我哪兒敢啊。”


    “你膽子可大著呢。”謝秋山很快又喝完了一杯,再想去倒的時候,寧丞伸手攔住了他。


    “別喝了,你醉了。”


    “沒醉。”


    “你醉了。”


    “我!沒!醉!”


    謝秋山捂著腦袋,表情有一絲猙獰,嘀咕道:“這酒怎麽這麽辣啊,辣得我頭疼。”


    “是你喝醉了。”


    寧丞奪過酒瓶,把它放在了高處。


    謝秋山撐著臉,愣了一會兒,忽然回頭抓住了寧丞的衣服,質問道:“你是不是看到床頭櫃上的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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