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嫣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心跳得很快,又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感。


    眼睫隨著她心跳的頻率一同扇動,毛茸茸的長睫一下又一下劃過謝硯之掌心,莫名的騷癢一路傳至心尖。


    謝硯之如火灼燒般鬆開搭在她眉骨上的手掌,卻仍將她緊緊擁在懷裏,舍不得放下。


    顏嫣仰頭盯著他看了半晌,見他死活不打算鬆手將自己放下,十分有禮貌地道:“謝謝你啊大哥,不過……你能把我放下來嗎?”


    放?自是不想放的。


    謝硯之抿唇與她對視良久,終還是放手。他當然知道,若想改變她與他之間的結局,他首先要做的,便是放手給她自由。


    “咳,咳,咳……”


    一旁指揮小妖們收拾殘局的青冥正在瘋狂朝謝硯之使眼色。


    翻譯成人話,約莫是在說:時機已成熟,君上您該行動啦~


    謝硯之當即會意,垂眸瞥了顏嫣一眼,內心仍有些許掙紮。


    顏嫣則莫名被他這眼神盯得心裏發慌,總覺得這位大美人兒有些不懷好意。


    也是,他分明就隻差在腦門頂個牌子,寫著“我想碰瓷兒”,顏嫣見了又怎會不心慌?


    果不其然,上一刻還生龍活虎、能徒手打死赤練蛇妖的大美人下一秒便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還算計好了似的,直挺挺往她身上倒。


    好在顏嫣早有防備,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先行一步躲開。


    謝硯之就這般直挺挺砸在了地上,那“砰”地一聲悶響,聽得人牙都發酸。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顏嫣。


    顏嫣被盯得怪不好意思的,很是心虛地摸摸鼻子:“他這人實在太奇怪了,我這不是怕被碰瓷嘛?”


    柔弱不能自理且正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謝硯之:“……”


    這下真暈了,是被氣暈的。


    好在倒下一個謝硯之,還有兩個勤勤懇懇的狗頭軍師。


    青冥見機行事,連忙拽住正在發愣的影一同撲上去,抱著謝硯之哭天搶地地哀嚎著。


    “公子!公子!我那身受重傷舍己救人卻還不得善終的苦命公子呦~”


    “你怎就這麽糊塗?為了一個狼心狗肺的女人,你不值得啊~”


    哀牢山上的小妖們何曾見過這等場麵?這抑揚頓挫整得跟唱大戲似的。


    有隻小妖偷偷摸來,拽住顏嫣袖子,仰頭問道:“山主大人,他這是在罵你嗎?”


    顏嫣雙手交疊於胸前,抱著胳膊看了好一會兒的戲,儼然一副油鹽不進的無賴樣:“我猜應該是的。”


    青冥失策了,大大地失策了,道德綁架對顏嫣沒用,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道德”,這點小伎倆,擱她麵前根本不夠看。


    可不管怎麽說,那紫衣大美人都救過她的性命。


    顏嫣思來想去,似也覺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將功補過地把自己的床讓了出來,給謝硯之養傷。


    心中卻在想:雖不知他們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但有他們在此坐鎮,須萸山山主想必也會有所顧忌,不敢再亂來。


    至於別的事,再看吧就。


    作者有話說:


    1李白


    第72章


    ◎既要勾引,那便貫徹到底◎


    謝硯之暈倒前, 青冥和影都感受到了一股有如實質的殺氣。


    為苟住小命,影提前溜回魔域練兵了,無處可逃的青冥隻能衣不解帶地守在一旁照料謝硯之。


    青冥唉聲歎氣, 像個任勞任怨的老母親似的在給謝硯之上藥。


    打從渡完雷劫到現在,他身上那些傷都未被精心處理過,雨水一泡,愈發嚴重了,簡直觸目驚心。


    青冥邊替謝硯之上藥邊在碎碎念:“英雄難過美人關誠不欺我啊。”


    “你說這人嘛, 好端端地非要談什麽情說什麽愛?各過各的日子, 各做各的事它不好嗎?”


    “你看看, 你看看, 都傷成這樣子了, 也不見那薄情寡義的女人來看一眼。”


    青冥越念叨越是替謝硯之感到不值:“女人啊, 女人啊, 她分明就是禍水!”


    “阿嚏!”正在自家山頭上兜圈的某禍水顏嫣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 很是困惑地在自言自語。


    “這好端端的, 怎打起了噴嚏?莫非是誰在說我壞話不成?”


    說話間, 她已然走至哀牢山與須臾山的交界處,從前那個朝歌夜弦的須臾山而今一片死寂。


    此情此景, 一看便知不正常。


    興許是赤練蛇右護法的死震懾到須萸山山主了,以至於讓他至今都不敢回老巢?


    顏嫣不大確定, 亦不敢貿然跑去須萸探口風, 生怕會中埋伏。


    又在山腳下轉悠了幾圈,方才回到哀牢山上。


    如今哀牢山上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奈何錦羿始終閉關不出, 顏嫣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突如其來的閑散讓她很是不習慣, 走著走著竟又回到了自個洞府。


    推門一看,青冥仍在給謝硯之上藥。正在偷罵顏嫣的他很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什麽叫做說曹操曹操就到?


    此情此景莫名有些滑稽,不明真相的顏嫣盯著青冥看了好一會兒。


    平心而論,他這副肉身生得也怪好看的。


    與謝硯之這等氣度高華沉靜自持的大美人不同。他的好看帶著幾分不羈的野性,略深的膚色,穠麗的眉眼,如青金石般光輝燦燦,叫人挪不開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那眼神未免也太過癡鈍了些,連帶那副皮囊的美貌都被生生削弱了不少。


    顏嫣喜歡美人,才不管他聰明還是笨,總之,養眼就行。


    她本就閑得無聊,與青冥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後,索性搬來個小馬紮,坐在一旁圍觀他給謝硯之上藥。


    美人兒活色生香。


    這不比賞花賞月更能怡情?


    暗中觀察顏嫣許久的青冥自不會錯過這等好機會,借著要給謝硯之上藥的由頭,使勁扒拉他衣服。


    邊扒拉邊用眼角餘光去偷瞄顏嫣。


    呦嗬,她果真撐著下巴,看得目不轉睛。


    青冥心中突生一妙計。


    正所謂孤男寡女幹柴烈那個什麽火,他就不信,這麽好的肉.體擺在顏嫣麵前,她能不動心?


    衣服往下拉一點,再往下拉一點……


    不行,拉太過就有些變態了,萬一嚇到顏嫣,遭殃的還得是他。


    就這樣罷。


    既能完整地展示出他家君上的腹肌,還能若隱若現地露出那兩條人魚線。


    很好!很完美!


    試問哪個女子看了能不心動!


    做完這些,青冥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隻留顏嫣一人繼續盯著謝硯之發呆。


    說來,顏嫣也不知自己為何還會留在這裏。興許是因為無處可去?又或者是因為呈現在她眼前的景象太過誘人?她一時舍不得離開,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越是這般想,顏嫣心跳越快。


    “砰砰砰——”


    “砰砰砰——”


    幾乎就要跳出胸腔。


    她目光一寸一寸下移,掠過他的眉骨,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喉結,再是輪廓分明的腹部肌肉……


    一切的一切,在她看來都十分新奇。


    可看得越是仔細,顏嫣越是心癢難耐,終還是伸出了罪惡之手,偷偷在謝硯之緊實的小腹上戳了戳。


    這腹肌,就……還挺彈挺滑的,和話本子裏寫得差不多。


    然而,她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剛要收回手,腕骨便被人扣住了。


    無法令人忽視的壓迫感自頭頂傳來,根本不用抬頭去看,閉著眼睛都能猜出那是來自誰的目光。


    害臊是不可能害臊的。


    顏嫣不懂男女大防,又貫來臉皮厚,一本正經地點評著:“你這手感不錯,平常沒少練吧?”


    謝硯之:“……”


    他緘默不語,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顏嫣,將她籠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耳根卻已然悄悄泛起紅,是少女塗抹在雪腮上的那抹淡淡胭脂紅。


    顏嫣沒看見,目光停留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他提衣服的動作幅度很小,是故意不想讓人察覺到,可顏嫣的目光始終離不開那抹玉石般的冷白。


    她看見他的衣襟一點一點被提著往上拉……遮擋住那過分暴露在外的胸腹與肩頸,最後,隻露出一小截皓白的頸子。


    他雖什麽都不曾說,顏嫣卻莫名有種自己被人當做登徒子來看待的窘迫感,色厲內荏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真沒扒你衣服!就是有些許好奇,沒忍住戳了戳,真的!我發誓!我沒對你做別的事!”


    她不解釋倒還好,越說越理不清。


    謝硯之望向她的目光帶著幾分古怪,幾分糾結,幾分猶豫,最後還是狠下心來,敞開自己好不容易拉上去的衣襟。神色凜然,視死如歸般地凝視著顏嫣。既要勾·引,那便貫徹到底。


    顏嫣滿目驚愕,一時間鬧不明白,他這般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是要作甚。


    莫非……是在怪她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不夠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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