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吻你時,你從來不會拒絕我。甚至偶爾還會主動勾住我的脖子,整個人貼上來,若是動作慢了你還要生氣的。”


    說罷,風輕妄強硬抓過她的雙臂,讓它們一左一右地繞在他脖頸上,兩人距離瞬間不過咫尺:“就像這樣……”


    他長睫微垂,尾音旖旎繾綣,呼出的熱氣撲在她上,燙得她立即彈開往後退,手肘不小心撞到木製床頭,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疼得她五官擰在一起,心裏卻在想以前她竟是如此荒唐?


    風輕妄見狀趕緊拉過她的手臂,掀開衣袖發現撞紅了一塊,神情有點無奈有點心疼,“小心些。”


    顧今月僵著手臂不說話。


    風輕妄還嫌她不夠臊得慌,邊給她揉手臂邊緩緩道:“有時候我回來晚了,你跟我生氣還會咬我。”


    他說的自然,她聽得連手臂都在發燙,漸漸蔓延至全身。


    “咬得還不輕,”風輕妄斯條慢理地替她放下衣袖,目光灼灼:“要不你現在咬一次,興許就會記起什麽來了?”


    他眼裏閃著躍躍欲試的光,顧今月嘴唇立即抿成一條縫,牙齒也嚴絲合縫地扣在一起,表情奇奇怪怪的。


    風輕妄還想再說什麽,被送藥的婢女打斷。


    顧今月心底鬆了口氣,他的問題總讓她無所適從,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她答也不是,不答好像也不行。


    正要接過藥碗以躲避風輕妄,不料另一隻手更快。


    他找到事情做後總算消停片刻,拿起白瓷勺盛上半勺黑色藥汁,放在嘴邊低頭輕吹幾下,小心遞到她嘴邊。


    顧今月在他迫人的視線下乖乖張嘴,不敢表現出拒絕之意。


    一口喝下去,眼睛眉毛霎時擠成一團,嘴縫更是死死壓在一起,生怕自己吐出來。


    這也太苦了,比之前那副藥苦上好幾倍,難道是她的病情加重了?


    碧柔見狀趕緊遞上蜜餞,卻被風輕妄一手拂開。


    他笑得溫和,話卻殘忍:“藥必須一次性喝完才能有最大效果。”


    顧今月一聽連忙往裏縮,風輕妄眼疾手快抓住她不允許她逃,另一隻手端起藥碗放在嘴邊吹了吹。


    看他的架勢是要讓自己一口喝完,這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顧今月奮力掙紮,可風輕妄紋絲不動,她急得眼尾暈濕了一小塊,帶著哭腔求饒道:“不要,求求你……”


    風輕妄淡然一笑,揚首一口喝下那碗看著瘮人的藥。


    顧今月還沒明白他的意圖,眼前登時出現他放大的臉,下意識往後撤,那隻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摸到了身後,死死扣住她後腦勺往前推。


    雙唇相貼,四目相對。


    她甚至感覺到風輕妄高挺的鼻梁在擠壓她的鼻尖,彼此氣息在交換,熱氣熏得腦子暈乎乎的。


    藥汁被他一點點擠進口腔,等反應過來時腹中苦得發酸,她用舌尖抵住牙關試圖阻止,卻被他輕巧化解。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顧今月被苦得什麽都顧不得,張口咬了下去。


    風輕妄吃痛悶哼一聲,眉頭輕蹙,眼神忽而變得淩厲幽深,他加大力度,幾下就把剩餘的藥汁不容違逆地全部灌入她的喉中。


    等到他起身離開,顧今月才捂住胸急促喘氣,舌頭敏銳地嚐出一絲血腥味,又苦又腥讓她悶得慌,一枚蜜餞遞到她嘴邊。


    抬眸淚眼汪汪看著風輕妄,他指著自己破了小口的嘴角淡淡一笑:“我說什麽來著,你一著急就喜歡咬人。”


    顧今月憤憤一口咬掉蜜餞,惹得風輕妄哈哈大笑,食指彎曲刮了下她的鼻尖。


    他聲音帶著一絲寵溺:“你以前也不愛喝苦藥,每次都要吃掉大把蜜餞,或者要我喂才肯喝。”


    她羞的無地自容,偏過頭去不敢看風輕妄,心裏將信將疑,信的是她的確受不得苦味,疑的是她難道這樣驕縱?


    風輕妄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又把她抱在懷裏,下巴抵上她右肩,對著右耳啞聲道:“無妨,我就喜歡喂你喝藥。”


    她聽得麵紅耳赤,猛地推開風輕妄,迅速拉上被子蓋住腦袋,一副誓死與他劃清界限的模樣。


    “我想睡了。”顧今月悶聲道。


    黑暗令她聽覺更為敏銳,她聽見風輕妄無奈笑了一聲離開床榻,屋裏的人也陸陸續續退下,外麵漸漸變得安靜。


    被子裏有點悶,她掀開薄被,慢慢露出額頭、眉毛、和眼睛,不期然在空中與一雙黑眸相撞,她嚇得差點叫出聲。


    雙眸主人看見她彎了彎眼,溫柔一笑:“終於肯出來了麽?”


    顧今月心裏發慌,他怎麽又回來了,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他隻穿著中衣是想幹什麽?


    風輕妄自然道:“我們安寢吧。”


    顧今月心中咯噔一下,猶豫半晌訥訥問:“我們?”


    風輕妄用行動回答她,手腳利落掀開一半薄被,整個人快速擠進來。


    想往後推與他拉開距離,一雙手卻更快製住她的腰,稍微用力就被帶進一個灼熱的胸膛。


    “我們是夫妻,睡一起不是很正常。”他熟練地用下頜抵住她頭頂,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樣。


    顧今月渾身緊繃,試圖用手肘推開他,可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連一絲縫隙都沒有,急得她頓時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語氣又軟又委屈。


    “放開我……”


    “別怕……”風輕妄在她額間落輕輕一吻,輕聲承諾:“我隻是想抱著你,什麽也不會做。”


    他騰出一隻手沿著背脊一直往上,大掌貼著薄薄的衣衫,傳遞炙熱的溫度,燙遍她全身,心砰砰直跳。


    手規律地一下又一下順著撫摸她的後背,語氣疲憊:“夫人受傷這幾日,我沒有一晚上睡得踏實,總覺得你不在我身邊就少了點什麽,今晚上可算能好好睡一覺。”


    邊說邊打了個哈欠,疲態盡顯,青黑的眼底硬是讓她滿肚子拒絕生生咽下,默默低頭不語。


    是了,碧柔告訴她風輕妄這些日子衣不解帶,親力親為照顧她,白日裏還有諸多事務需忙碌,想必他快要累到極限了。


    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有逾矩的動作,顧今月在他的輕撫中漸漸放下防備,他身上獨特的香氣似乎有安神的奇效。


    眼皮漸漸下垂,腦子開始犯迷糊,沒過多久就陷入無邊的黑暗。


    與顧今月不同,嬴風此時格外清醒,垂眸盯著日思夜想近十年的人。


    她身材嬌小,尤其是那隻細腰,他一隻手就能抱在懷裏,惹得他又心疼又想使壞。他暗暗丈量:自己往後可得仔細些,別給折斷了。


    幾縷發絲遮住她半張臉頰,他伸出指尖輕輕撥開放至耳後,無意間碰見她微涼的耳垂,像是被吸住了。


    心裏的無名之火騰地一下燒起來,壓抑多年的渴望與欲.念在這一刻占據他的全部思緒,身體裏像有一隻怪物要破殼而出,瘋狂地叫囂著去占有她。


    顧今月就躺在旁邊,你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她。


    腦子有個聲音一直在誘惑,唆使,催促他去攫取,去占有。


    嬴風像是魔怔了般屏住呼吸,手不受控製地劃過脖頸,鎖骨最後停在她的胸前,指腹染上她獨有的馨香。微微敞開的衣襟下是引人遐想的深淵,隻要他想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扯開。


    “嗯……”顧今月驟然發出一聲不舒服的嚶.嚀,嬴風如夢初醒。


    手指和全身都僵硬了許久,才緩緩抽回。


    他費力克製住衝動,呼吸微喘,黑瞳深深凝視她恬靜睡顏,幽幽低歎:“罷了,再給你點時間,可別讓我等太久。”


    等了十年,他現在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作者有話說:


    嬴風:開演!


    顧今月:十年都能等,再等個幾年也不遲吧。


    第3章 作戲


    那我們是怎麽成親的?


    顧今月是被熱醒的,她全身像被放在火架子上炙烤。


    睜眼一看她被風輕妄摟在懷裏,他體溫偏高像個火爐,熱氣穿透薄薄的衣衫貼在她身上,燥得慌。


    頭頂傳來綿長平緩的呼吸,他還在睡。


    抬眸往上看,隻能虛虛看見他模糊的側影,這並不影響流暢的下頜線和挺拔的鼻梁勾勒出俊逸的麵容,沉睡的風輕妄斂去鋒芒,隻餘風華。


    顧今月不由看愣了片刻,恍然回神後試圖不著痕跡移動身體,發現腰間的大掌巋然不動。


    他抱了自己一整晚也不會覺得難受麽?


    還未等她想到答案,風輕妄忽然動了,他無意識地將手朝裏攏了攏,讓她辛苦大半天的努力頓時化為泡影。


    顧今月:“……”還不如直接推開他。


    兩人這下貼得更近。


    風輕妄一向警覺,馬上發現懷中人的僵硬,半眯著眼睛啞聲問:“怎麽不多睡會?”


    他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像隻小爪子似的撓在顧今月心上,下意識想從他懷中逃開。


    “別動。”腹部的鐵壁壓住她扭動的腰,聲音變更啞:“再動我可就忍不住了。”


    顧今月一聽臉漲得通紅,風輕妄的身體更熱了,原本僵硬的身子被他燙得全身發軟。


    過了好半晌,他的呼吸才從急促變得平緩,聽他長舒一口氣歎息道:“我還要等多久啊……”


    顧今月不敢接話,把頭壓得很低,恨不得原地消失。可風輕妄似乎執意要得到回答,抽出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逼迫她仰頭對視。


    他眼底似有暗光流過,輕笑道:“告訴我,你總得給我個時間。”


    顧今月微微張嘴,半個字說不出來,偏頭想躲開灼熱的視線卻被他的手溫柔又強勢掰回來。


    直到被他盯得心裏發怵,她才訥訥道:“我不知道……”


    風輕妄於她而言實在是有種說不上的陌生,但周圍所有人都在告訴她,他們是夫妻,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她失憶後風輕妄不僅從未指責過她的一句不是,反倒悉心照料,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細,就連伺候她的婢女也絕非普通奴仆,一看就是經過嚴苛的訓練。


    “不知道?"


    風輕妄語氣略顯不滿,他收起笑容淡淡道:“我問過大夫,他說你除了記憶上還有些問題,其他地方都無大礙。”


    他不笑的時候有種渾然天成的矜貴威嚴,令人不自覺服從。


    顧今月聽出“其他地方”的言外之意,臉燒得滾燙,快趕上風輕妄的體溫,她幹脆兩眼一閉,企圖逃避這件事。


    風輕妄哪裏瞧不出她打什麽主意,可這事由不得她回避,人在身邊卻隻能看不能吃,他快要忍到極限了。


    他變換語氣,看似溫聲商量實則下達最後通牒:“三天,我再給你三天時間。”


    顧今月理智上知道不應該拒絕夫君的親近,可心裏總有一種奇異的陌生,她佯裝皺眉嘟囔道:“我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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