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柏格來到船上,帶來了惡訊。羅傑在舷梯旁一見到柏格就意識到某些不妙,他的好友雙眼紅腫,顯然是哭泣所致。


    “什麽事,柏格?”


    “我妹妹——死了。”


    哈爾走過來,“我好像聽你在說你妹妹的事,她怎麽了?”


    “她在河裏遊水時被鯊魚吃了。”


    “你敢肯定是鯊魚?”


    “它全身除了頭後部以外都是白色的——你們管那部分叫鰭,鰭是黑的。個兒很大,有船這麽大,嘴巴有船艙門那麽大。”


    “聽你說的情況像是白巨鯊,”哈爾說,“人們叫它‘白死神’,是所有鯊魚種類中最壞的。我去看看——也許你妹妹並沒有死,是給嚇暈了,她在哪?”


    “沒影了。”


    “怎麽會沒影了?”


    “在鯊魚肚子裏。”


    特得船長在旁聽到後說,“這種事難以置信,”他說,“肯定是別的什麽動物,鯊魚生活在海洋裏,不到河裏來。”


    “我還是相信他說的,”哈爾道,“你了解大海,特得,但是你對河流可能還不熟悉。鯊魚可以到亞馬孫河上遊2000多哩的地方,到過恒河,襲擾過河灘上麵的遊泳者,也出沒於淡水湖,比如尼加拉瓜湖。”


    “真是胡扯,”船長說,“眼見為實,不親眼看見,我可不信。”


    “嗯,你就會信了,往船那邊看。”


    老水手望去,果真看見了——一隻如潛水艇大的物體顯現出來,除露出水麵的一塊黑色外,周身上下呈白色。


    “我得把它帶回去,這肯定是隻‘白死神’,澳大利亞的老百姓叫它‘食人魔王’,是鯊魚中最凶蠻的,體重超過三噸。不過,我不太相信它能活生生地吞下12歲的孩子。”


    “據說,白巨鯊曾吞下過一隻馬,”哈爾說,“快提起精神,船長,它正在咬你的船呢,非咬出個洞不可。”


    “我必須製止它。”船長跑下升降梯,隨後端著一隻步槍上來。他舉槍瞄準射擊,子彈從鯊魚盔甲般的皮上劃過,呼嘯著飛過村邊的小樹。


    “不許再開槍,”哈爾說,“你這樣是殺不死鯊魚而要打死人的。我去找件武器。”


    哈爾找來一種名叫致命針的武器,它外觀像隻注射用的針頭,但要大得多。針裏麵裝滿了士的寧,用槍發射,它能穿透鯊魚堅硬的表皮。通常被射進體內的毒液在30秒內就可殺死一隻大魚。


    毒針被射入鯊魚的肋腹部,30秒鍾已過,毫無結果。1分鍾、5分鍾、10分鍾過去了,不見任何效應。


    岸邊匯集了一大群村民,男人們有的帶著弓箭,一支支離弦的箭像雨點般飛向他們的仇敵。龐大的鯊魚毫不介意,有些箭被彈走了,大多數的箭隻插入一兩時深,立在鯊魚身上,宛如箭豬身上的箭刺。


    莫羅——最高大、最勇敢的男人,他體魄健壯,身高近7呎,這時握著一杆尖矛走近水邊,人群歡呼著,一擁上前。毫無疑問,他們的英雄是能夠戰勝這隻魔鬼的。


    莫羅沒有站在岸邊向鯊魚投擲尖矛,而是勇敢地嘡水下河,走到幾乎與鯊魚麵對麵的位置。此時,他舉起右臂,發達的肌肉在他褐色的皮膚下隆起,用盡全部力量將尖矛向野獸的額頭擲去。雖然,尖矛比箭插入得深些,但卻沒有對身躲龐大的鯊魚產生絲毫搖撼。尖矛立在額頭上,像傳說中的獨角獸。


    莫羅回身向岸邊走去,但由於行動不夠及時。鯊魚將尾巴嗖地一甩,將莫羅攔腰擊倒,用巨大的三角牙齒插入莫羅的肉體,要將莫羅吞下。


    大衛曾經戰勝過歌利亞1。可是眼下,三噸重的歌利亞麵對的是渺小可憐的百磅重的大衛。為失去妹妹而痛苦的柏格,深感有責任與殺人王拚殺。


    1《聖經》中的大力士,被大衛殺死。——譯者


    “把你們的硬斧借給我好嗎?”柏格問哈爾。哈爾明白他指的是存放在船上的鋼斧。


    “可以,”哈爾說,“但是,你拿它幹什麽?”


    “去殺死鯊魚。”


    “你瘋了,如果你們最棒的勇士都辦不到,你又怎樣幹掉鯊魚呢?”


    “我必須去試試。”


    “但是,你以為鯊魚會一動不動,讓你砍死嗎?”


    “是的,我想它準會死的——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辦法。你能借我斧子嗎?然後,再給我一大塊生肉。”


    哈爾欽佩這孩子的勇氣,把他要的東西交給他。


    令哈爾驚訝的是柏格這孩子沒有走向鯊魚,而是向河上遊走去,遊過一段短短的距離,到達一塊僅露出水麵不足一呎的岩石,他倚石而立,河水沒過他的兩膝,隻見他一隻手緊握利斧,另一隻手提著生肉,他在等候著。


    與此同時,有一個人躺在下遊一個小水灣的岸邊,神誌不清,他就是凱格斯。原來,在“白死神”去村莊的路上,曾經拜訪過凱格斯,食物的味道吸引它來到船邊。為了能進入廚房,它把船的龍骨撞了一個大窟窿,正當它探頭而入時,被岸上的凱格斯發現了。凱格斯剛剛寫完日記,將日記本放進始終不離手的文件包裏,聽到響動後,他將文件包丟在岸上,向船上衝去。


    他拾起一根沉重的棒子,開始迎戰這位不速之客。


    鯊魚對凱格斯不屑一顧,它已經尋到一些吃的東西,此刻正忙於吞咽,鯊魚對食品結構從不講究。


    然而凱格斯卻在不停地擊打鯊魚,使得這隻龐然大物開始留意是什麽討厭的東西在惹它,鯊魚將頭從窟窿裏縮出來,船立刻沉到水底。鯊魚雖不能用顎觸及凱格斯,但是它又長又壯的尾巴在岸上一掃,一下子將凱格斯擊昏過去。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像死人一般。


    大白鯊稍息片刻,又順手牽羊地吞下文件包,然後遊出小水灣,向上遊的村莊遊去。一路上它以遊泳的女孩為早餐,又吞下了一個企圖用尖矛戳殺它的英雄。


    站立在岩石上的柏格不須等候很久。


    具有敏銳嗅黨的鯊魚已經來到縱帆船附近。尋味上行奔肉而去。哈爾與羅傑疾速乘小艇上岸,沿岸邊向上遊奔去。直至接近岩石處,以便在必要時解救柏格。


    鯊魚與柏格間的距離在不斷地縮短,這時,柏格不停地揮動著生內,借以誘惑鯊魚,同時向後挪動著。


    猛然間,“白死神”從水中躍出,全速向前撲去,那張開的大口正欲接受這塊精選的肉,柏格又後退了幾步,就這樣,柏格始終與它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結果這條三噸重的大魚一直撲到岩石上,終於擱淺了。它用巨大的尾巴掄擊著河水企圖退下水去,水麵泛起一片片水沫,然而一切都無濟幹事,沉重的身軀一直無法移開。柏格為妹妹複仇的時刻來到了,這個惡貫滿盈的大壞蛋要聽命於柏格了。


    “真聰明,柏格真棒,”哈爾說,“他以智慧取勝。”


    “我們不能幫他一下嗎?”羅傑問。


    “如果需要,我們一定要幫。不過,我想他還是願意獨立報仇,他曾想取下個人頭來證明自己是男子漢,你勸阻了他。現在他要用另一種方法來證明自己是個男子漢。我看他打算取下一個頭,但絕不是人頭。”


    “你是說鯊魚頭。但即使用那把利斧,他也砍不下鯊魚頭。”


    “等著看吧,”哈爾說。


    柏格靠近鯊魚,掄起利斧朝鯊魚的脖子砍去,卻被鯊魚堅硬的表皮彈了回來。


    “你看,我剛才怎麽告訴你的?”羅傑道。


    “再等會兒。”


    斧子在空中揮上揮下,柏格終於劈開了鯊魚的盔甲。


    “怎麽樣,羅傑?”


    “他幹得不錯,但是還有更硬的呢,他劈不斷那骨頭。”


    “你難道忘了?鯊魚沒有骨頭,隻有軟骨,比骨頭可軟得多。”


    一斧又一斧,每一斧都是致命的一擊,穿透了肌肉,又輕而易舉地劈斷了軟骨,終於將魚頭與軀體分離了。


    “天啊,柏格殺死了鯊魚!”羅傑驚呼道。


    “殺死了,但還未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鯊魚不是死就是活,怎麽會又死又沒死呢?”


    “問題不那麽簡單,”哈爾說著並向柏格高喊,“當心!別碰鯊魚的嘴!”


    羅傑大惑不解。“如果是指教的話,這簡直是庸人之見,死鯊魚還會咬人麽?”


    哈爾無需回答。那巨獸的嘴突然張開,又哢嚓一聲合攏,猛烈的響動傳遍全村。


    “這是怎麽回事?”羅傑思忖著。


    “難道你不記得亞馬孫河的皮蘭加雀了嗎?當時我們剁掉了它們的頭,它們的嘴仍不停地一咬一咬的,足有半個多鍾頭。是一種神經作用及反射能力。你不也親眼見過蛇被砍成兩截之後卻依然繼續蠕動。”


    帕瓦從村子那邊奔跑過來。“我們在河岸上發現了一個男人,橫躺在那兒像具死屍。不是褐色的,膚色更像你們,所以我們把他拖到你們船上放進船艙了。也許你們可以用好藥把他救活。”


    人們早已開始幫助柏格將巨大的魚頭搬上岸來,同時提防著那一張一合的魚嘴。魚頭被放置在村頭的大鼓邊,男人、婦女、兒童們圍聚在一起,載歌載舞歡慶孩子征服巨獸的勝利。柏格此刻是一位男子漢了——他無須再去擄人頭來證實自己的能力。


    哈爾和羅傑擠過人群向柏格表示祝賀,船長也一個勁地誇獎柏格。


    祝賀之後,哈爾把船長拉到一邊兒。“船艙裏的那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真搞不清你在說什麽。我一直在岸上看柏格”


    “嗯,那我們最好上船去看看有什麽辦法。有人出事了,後來村民們發現他昏倒在岸邊,所以把他送到船上,好讓我們醫治一下。咱們去看看吧。”


    凱格斯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睜開兩眼。他呻吟著,全身疼痛。出了什麽事?他模模糊糊地記起自己被鯊魚擊中了。


    可是,他又怎麽來到這兒的?這地方仿佛有些熟悉,像是“飛雲”的艙室。總之,他被送到自己仇敵的手中了。


    艙室的門開了,三個人向艙內望去,凱格斯蒙住自己的臉。哈爾走上前來,揭去蒙布。她轉向身後的兩人說道:“你們想不到吧,”他說,“是凱格斯。”


    “不可能,”船長說,“我們把他送去終身監禁凱格斯發出呻吟。


    “你們看看吧,”哈爾說道,同時拉開那人的襯衫,隻見整個胸部被打得紫青。哈爾用手探摸著,尋找斷骨處。“沒有傷及肋骨,”哈爾道,“他隻是肌肉重傷。羅傑,給我拿搓劑來。”


    “等等,”船長說,“這個人曾打算要殺死我們仁。現在,你們掌握了他——你們不許給他生路。把他扔出去,他是隻畜生——就應讓它像畜一樣被淹死。”


    凱格斯吃力地發出聲音。“我發誓,我從未想傷害你們一根毫毛。”


    “你怎麽從監獄出來的?”


    “我是由於表現好被釋放的。”


    “難以想象你在獄中或監外會有什麽好表現。”


    “可是你們不了解囚禁會對人產生何等的作用,”凱格斯說,“囚禁可以改變人,令人去思索,給人以新生。我閱讀《聖經》,向其官囚犯布道,是上帝拯救了我,使我成為自由人,走出監牢。”


    “你為什麽到這裏來?難道不是你一直在追蹤我們嗎?”


    “根本沒有。我幹嗎要追蹤你們?我已經原諒你們了。我隻祝願你們——願上帝像拯救我一樣也拯救你們。”


    “好吧,那你來此幹嘛?”


    “你們不是都了解嘛,我以前在這一帶海岸邊做珍珠生意,”凱格斯說,“我很熟悉新幾內亞,了解當地人們的需求,我來這兒是要當傳教士,把他們從異教中解救出來。”


    “滿口胡言,你說得多動聽!”船長勃然大怒。“你來這兒是為了給我們發放通行證去西天或其它什麽個鬼地方。”


    凱格斯哭訴著說道:“我怎麽知道你們也上這兒來了呢?”


    “你從報紙上便可得知。每隻船的目的地都登在報上。”


    “而且從你一到此地,就一直偷偷摸摸地尾隨我們,尋機搞掉我們,”


    哈爾邊說邊在用塗藥按摩凱格斯受傷的肌肉。“是你從背後對我射冷箭,是你設路絆企圖殺死羅傑,是你給帕瓦下的毒。”


    凱格斯說:“我真不知道你們從哪裏得到這些想法的,這些指控,你們沒有哪一個能提供證據,我可不是那種殺人成癖的家夥。”


    “是嗎?有證據說明你已經幹過四次謀殺了。”


    “我要告訴你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監獄和《聖經》已使我脫胎換骨,現在我是牧師了。我要求你們證實我有過什麽要傷害你們的意圖,拿出確鑿的證據來。否則我可以叫人拘捕你們,並以損壞名譽罪審判你們。”


    柏格出現在門口。“你們看,這是我們發現的,”柏格說,“就是這個東西。”他舉起一件像文件包的東西。“我們將鯊魚切開了,找到了我妹妹和莫羅的屍體,還有一些不屬於我們村裏人的東西,還有一些不是石頭做的鍋、盆之類的東西,當然還有這個。”他舉起那文件包,“我們也不知道它有何用,所以就給你們送來了。”


    “還給我,”凱格斯說,“那是我的。”


    “看來你急於要得到文件包,”哈爾道“也許最好該由我們來看。”


    凱格斯反對道,“那是私人內容,你們無權審閱。”他探起身,企圖伸手抓到那文件包。哈爾將他推倒在床上,凱格斯不顧一切地要起身。“看住他,船長,我們要看看這裏麵的內容。”


    船長一屁股坐到凱格斯身上,船長沉重的身體足以讓凱格斯俯首貼耳了。凱格斯蠕動著、尖叫著,但一籌莫展。


    哈爾打開文件包,裏麵僅有一本書。


    “怎麽樣,看見了吧?”凱格斯說,“沒有什麽令你們感興趣的,給我文件包,這是我的財產。”


    哈爾正欲合上那公文包,這時羅傑說道,“那本書,看上去像個筆記本或日記本。最好看一下。”果然是日記本。哈爾眼睛一亮,他發現了一個名字——亨特。他讀出聲來:“‘我認為今天我擊中了亨特——那個大的。真希望有隻槍,那我就能殺死他了。可惜,我隻有從巫醫朋友那借來的弓、箭,那巫醫也恨亨特他們。亨特那會兒正在忙於和科摩多龍扭打,我從背後擊中了他——幹得漂亮。他摔倒在地,被人們抬回村去。我偷偷地尾隨在後,看看是否把他埋葬。可是,他們卻把他抬上了船。此刻我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我希望他已死——因為隻要他還活著,就有可能找到我並把我送回監獄。’”


    “挺有意思,”哈爾說。他隨手翻動了幾頁,“這又有一段精采的。”


    “‘今天,我想出了一個高招去殺那個小亨特。我做了一個木樁陣,足能砸死一打亨特,把起動線橫放在路中間,那個土著人腳觸及了那根線樹,樁隨即滑下,但是那亨特動作極快,閃過木樁,木樁落在他們倆之間,隻擦傷了亨特的腳。沒關係,我還要幹下去。至於那個大的,一直未見露麵。或許他正臥床,或許他的屍體在夜間被扔入河中。陸地上看不到任何埋人的痕跡。讓我處於這種不明結果的處境太糟糕了,我到底殺沒殺死他?’”


    哈爾又翻了幾頁,看到了帕瓦的名字,繼續讀道:“‘今天我可幹了件落實的事。這個村的村長是一個他們叫做帕瓦的人,他始終在保護著亨特,所以我決定幹掉他。趁周圍無人,我溜進他的小屋,在他的湯裏放了毒。這些本地人相當結實,不過毒藥的劑量大,足以了結他的性命。這樣,就殺死了兩個,哈爾·亨特和帕瓦。沒見到大亨特的任何蛛絲馬跡。船長還到處活動——我還得提防他。關於我的事,他知道得太多了。’”


    幾頁之後:


    “‘現在,我終於辦成了,總算可以安心睡大覺了。今晚,我落實了一切,我的朋友,那位巫醫送給我一袋兒眼鏡蛇蛋,足有40多隻,都快出小蛇了,每隻部含有致命的毒液,幾分鍾內便可殺死人。我將口袋打開後,從舷窗裏扔進船艙,聽到了蛇蛋撞擊艙壁後蛋殼破裂的聲響。有這樣40隻蛇遍布於艙室裏,就像衝鋒槍掃射一樣,足以殺死那兩個小崽子和船長。對,還有那村長。現在,該是我享受人間幸福的時候了。我要駕艇重返星期四島,改頭換麵,重操舊業,做珍珠生意。我很欣賞自己,有誰能像我這樣幹得幹淨利落?殺死4個,卻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哈爾看著凱格斯笑道,“並不像你認為的那麽幹淨利落。你不是要求證明你的凶殺企圖嗎?所有的證據全在這小本子裏了。”


    “但是,那是我的財產,你們無權占有,你們又不是警察。”


    “別著急,”哈爾說,“我們會交給警察的。”


    “把他關起來,”船長說。


    一想到像野獸似地被鎖進鐵籠裏,凱格斯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沮喪。


    “要把他關起來,”哈爾說,“不過首先要給他治療一下。”哈爾拿著藥膏瓶開始為他上藥。


    “願天下的大傻瓜們走運,”船長道,“此人這麽壞,一直想殺你,你還要如此待他嗎?”


    哈爾答道:“對瘋狗,我也會這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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