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要一隻老虎,”羅傑說,“咱們給他捉了兩隻。這樣我們就超額完成任務了。”


    哈爾不同意,他說:“每一個稍具規模的動物園都想有一隻老虎。他們會出大價錢來購買這種世界上最大的貓科動物的。我們能捉住多少,父親就能賣掉多少。開車出去兜一圈看看能找到什麽,好不好?”


    “你和我一起去嗎?”


    “恐怕不能。昨天晚上維克差點兒死了。其他兩個情況也不太好。我得呆在他們那裏。”


    羅傑挖苦地說,“你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真是大錯而特錯,對他們不值得這樣。”


    “不能那麽說,”哈爾反駁道,“即使他們是狗,也不該想到讓他們死去。”


    “他們雖然不是狗,”羅傑爭辯道,“可他們連狗都不如。”


    哈爾理解羅傑的心情。他一夜沒睡,難免會有點兒火氣。


    好心的哥哥去照顧他的病人——他們永遠也不會感激他付出的代價。羅傑登上車開了出去,去尋找什麽呢?


    開車逛了一個多小時,羅傑尋找的那個“什麽”終於出現了,它是一隻金貓。


    羅傑從他哥哥的《野生動物辭典》上讀到過關於金貓的情況。這是一種極其稀有而又異常漂亮的動物。在他之前來到這裏的獵人搜尋了好幾個月,卻一無所獲。


    據書上說,金貓和它的主人在一起時會變得溫柔可愛,但在森林和動物群中卻是野性未羈。它的牙齒、爪子都很鋒利,力氣非常大,以山羊、綿羊為食,甚至還能捕捉水牛崽和鳥類。


    他看到的這隻像一塊金子,金黃色的毛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它身上沒有條紋,沒有斑點,全身都是金黃色的,而且它和黃金一樣價值連城。倫敦動物園有一隻曾在電視節目中露過麵,那是一隻極其美麗的貓。大多數動物園都買不起,即使有錢想買,通常也買不到。


    父親沒要求他的孩子捉住一隻金貓,因為他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這隻金貓正好奇地瞪著卡車和羅傑,仿佛是等著讓你捉它似的。


    這得用麻醉槍。羅傑仔細地瞄準後,扣動了扳機。一根細小的箭輕輕地射進它的皮膚,如此之輕以致於它連感覺都沒有。麻醉槍發射時沒有聲音,也不會對獵物有絲毫危害,隻不過使動物倒在地上,忘掉世界上發生的事情,睡眠要持續半個小時。


    這隻漂亮的四英尺長的“金塊”瞪著羅傑,站了一會兒,然後倒在地上打起瞌睡來。


    羅傑走過去看看它是否睡熟了,他用鞋尖碰了碰,那隻貓一動不動。他拔出短箭,把它扔到一邊。


    怎麽才能把這個“美人”裝上卡車呢?他得把它抱上去。羅傑身強力壯,抱起那隻貓並不在話下,倒是那些尖利的牙齒和長長的爪子使他有點發毛。


    他彎下腰,剛想把那隻貓抱起來,忽然森林裏傳出來一聲嗥叫,另一隻金貓衝出樹叢,撲到那隻睡著的金貓身上,這隻一定是它的同伴。羅傑不用擔心它會撲過來咬他,因為它隻想保護睡覺的同伴。


    羅傑把一隻短箭射到它的腹部。靜靜地對峙了一會兒後,第二隻貓也爬在第一隻的身上睡著了。


    運氣太好了!一對兒金貓!羅傑小心翼翼地抱起上麵的一隻,放進卡車上的籠子裏,然後把另一隻也裝了進去。


    他正準備帶著他的戰利品回家時,一輛警車駛到卡車旁邊停住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兒?”


    警察走下警車,查看著籠子裏的兩隻動物。他看到了羅傑手裏的槍。


    “好啊,你把兩隻金貓給打死了。”


    “我沒殺死它們,隻不過是讓它們睡一會兒。”


    “你把世界上兩隻最珍貴的貓打死了。你難道不知道吉爾森林區是野生動物保護區?在這兒打獵的人都得進監獄。”


    “這不是打子彈的槍,”羅傑說,“它隻不過是用一支短筋使動物麻醉。”


    “說得倒挺像!”他盯著籠子裏的動物,“彈孔在哪兒?”


    “你不會找到彈孔的。這兩隻貓在我們到警察局以前就會醒過來。我知道你會帶我去哪兒的。”


    “你對我撒謊隻會罪上加罪。”警官生氣地說。


    “請讓我解釋一下。”羅傑說,“我父親是位動物收集家,為世界各地的動物園收集動物。他派我和我哥哥出來捕捉他需要的動物。我們被準許在吉爾森林區捕獵。”


    “你有捕獵許可證嗎?”


    “有。”


    “讓我看看。”


    “在我哥哥手裏。”


    “那是他的,而不是你的。你的謊話我聽夠了,跟我去警察局吧。”


    他們走進警察局的時候,羅傑說:“你的警官認識我們,他會把一切向你解釋清楚的。”


    那個警官輕蔑地說:“他早走了。我是這兒的新警官。我向你保證,你幹的事會受到管製的——無證打獵。”


    “那張許可證是新德裏警察局長簽發的,允許我父親約翰·亨特和他的兩個兒子在吉爾森林區為各地動物園捕捉動物。在動物園裏那些動物將受到保護,它們就不會被那些荷槍實彈的在森林裏到處亂竄的嬉皮士打死了。我哥哥正在照顧三個病得很重的人,他們讓蜜蜂蟄了。”


    “讓蜜蜂蟄了!”警官嘲笑道,“蜂刺可不會讓人得病啊!”


    “這是殺人蜂。它們不僅會使你得病,還可能要了你的命。”


    “又是一個動聽的故事!我讓蜜蜂蜇過許多次,你瞧,我現在活得不是挺好嗎?”


    “那是另一種蜜蜂。被蟄的一個家夥昨晚差點兒死了。”


    “你們國家的人都像你這樣撒謊嗎?從我看到那兩隻被你打死的金貓開始,你就沒說過一句真話。”


    一聲嗥叫回答了他的問題,這叫聲不是來自羅傑。“你認為那兩隻貓死了,現在去看看它們吧。”


    警官走到門口看了看,那兩隻貓已經醒了過來,正親熱地互相撫摸著。


    “那些貓很值錢,”警官說,“你覺得你能偷走並帶著它們潛逃嗎?”


    “我跟你說過我有許可證,或者更確切地說,那是我們全家的。我用一下電話行嗎?”


    他和正在照顧病人的哈爾通了電話。


    “哈爾,我正在警察局裏,他們不相信我們有許可證。你能立刻帶著它來一下嗎?”


    “可我現在很忙。”


    “如果你不把許可證帶到這兒來給他們看看,我就得死在拘留所裏了。他們指控我盜竊——嗯,我現在不告訴你是什麽,等你到這兒來以後請你親眼看看。那東西價值連城。別忘了帶上許可證。”


    哈爾不耐煩地說:“你到底幹了什麽蠢事才被監禁?”


    “我捉住了兩隻——到這兒來就知道了。”


    “好吧,我還有點兒事要幹,然後我借那三個家夥的越野車去你那裏,大約需要兩個小時。”


    羅傑對警官說:“我哥哥兩個小時後就到,他會帶來許可證的。我能坐在休息室裏等他來嗎?”


    “不行,那是給客人準備的,不是給騙子的,你得到禁閉室裏去,那裏麵可能會有幾隻臭蟲,而且我希望愈多愈好,以後說不定會有更可怕的東西。”


    禁閉室裏可不僅僅有幾隻臭蟲,老鼠、蟑螂、跳蚤都成了羅傑的“夥伴”。


    羅傑在裏麵呆了兩小時,覺得像過了半天。


    哈爾終於來了。


    “我是哈爾·亨特。”他對警官說,“現在可以放我弟弟出來了嗎?”


    “我得先看看許可證。”


    哈爾傻眼了:“許可證!噢,我忘記帶許可證了。”


    羅傑在禁閉室裏喊道:“到底誰蠢啊?”


    “不要緊,”哈爾說,“我馬上回去取,兩個小時後就能趕回來。”


    警官氣憤地說:“我想你們根本就沒有什麽許可證,而且我也不準備等你回來了,我該回家了,明天上午再帶許可證來吧。”


    “那你不會把我弟弟在那間肮髒的牢房裏關一晚上吧?”


    “我會的,我希望他喜歡那個地方。他不是喜歡野生動物嗎,在那裏到處都有。而且我還準備把那兩隻金貓放掉。”


    哈爾早就看到了那兩隻金貓,“如果你那樣幹了,我就要你賠一百萬盧比。那是兩隻吉爾森林區最漂亮的貓。我們有許可證,明天上午就給你帶來。”


    “不是明天。我忘了,我有三天假。”


    “那就太不公平了,不是嗎?他沒幹什麽錯事,卻要把他關三天。”


    “他幹了壞事!他撒謊了,而且從我抓住他到現在,他沒說過一句實話。他罪有應得。我根本就不相信你們會有許可證,如果真有,下次來的時候別忘了帶上。”


    哈爾知道跟這個傲慢的家夥再爭下去也是白費口舌,他明白他得把那兩隻珍貴的金貓帶回家,否則就會讓人偷走。


    他把卡車開回營地,將兩隻金貓放進一個比車上的籠子更大更舒適的籠子裏。


    三天以後,維克恢複了健康,能夠和哈爾一起去警察局了。


    牢房門打開了,羅傑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到處都是被扁虱、跳蚤、臭蟲、蚊子叮起的包,就像被蜜蜂蟄過的三個“嬉皮士”一樣狼狽。哈爾開著卡車把他送回家,維克把越野車開走對一個被拘留了三天的“囚犯”來說,回家該是多幸福啊。他見到兩隻金貓時特別高興,兩隻金貓見到他也顯得很親熱。


    “父親會大吃一驚的,”羅傑說,“這兩隻金貓是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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