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顧低著頭往前走,坦嘎差點和一個大個子黑人撞了個滿懷,他抬頭一看是博薩。博薩也沒留意到坦嘎從對麵走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30米高的座艙,這時哈爾他們正往座艙裏爬。


    博薩滿臉憎恨的表情。如果人的目光也能殺人的話,哈爾和羅傑已經死在座艙裏了。博薩手拿一張弓,身背一袋箭,黑黑的箭頭說明箭都塗上了毒液。哈爾他們在座艙裏很容易被射中。坦嘎簡直想不到這個漂亮的年輕人想殺了哈爾他們。


    但他預感到會出事。防止凶殺案的發生是他的責任,這個地區沒有警察,除了庫首領外,站長是唯一的官員了。如果這個年輕人要找事,坦嘎也應該管一下。“早上好,博薩。看來你不太喜歡我們的白人朋友。”


    博薩這才注意到坦嘎。他咕噥了一句,想不搭理坦嘎。


    “等一下,”坦嘎說,“他們得罪你了嗎?”


    博薩瞪了他一眼,“你還問我呢?你知道是為什麽。”


    “你父親是被一頭黑鬃須的獅子咬死的。”


    “不,”他指著上麵說,“是他們倆害死他的。”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獅子先闖進了他們的帳篷,他們應該很容易打死它,但他們竟讓它跑了。獅子闖進了我父親睡的帳篷,咬死了我父親。他們應該對我父親的死負責,實際上是他們害死了我父親。”


    “哦,是這麽回事,”坦嘎說,“我可以向你解釋一下。他們的左輪手槍被獅子打飛了,他們已經盡了力。”


    “用麵粉去打獅子?”博薩譏諷道,“你不必為他們找借口了。是他們的疏忽、愚蠢害了我父親,他們要為此付出代價。”


    坦嘎拉著博薩的胳膊,“博薩,聽我說,如果你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害了你父親,就上法庭告他們,不要莽撞行事。”


    “法庭!”博薩輕蔑地一笑,“你很清楚,那可不是我們的方式。如果一個人被殺了,他的兒子得為他報仇!做兒子的不必乞求法庭、法官、陪審團,他必須自己了結。如果你還尊重我們的習慣,就不要幹涉我的事。”


    “我尊重你們的習慣。”坦嘎說,“但我得警告你,如果你敢動真格的,我就銬上你,送你去蹲內羅畢的大牢。想想吧,別胡來。”


    “我憑什麽要改變主意?”


    “聽我說,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哈爾他們,你父親的屍體早被鬣狗和豺吃得精光了,如果不是哈爾來告訴你,你父親現在就剩下一堆骨頭架了。是他們使你的父親得到安息。考慮一下吧,我已經把話說盡了。現在是文明世界了,不是過去那種冤冤相報的時代了。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為這事聽到什麽了。”


    博薩氣衝衝地咕噥了一句,轉身大步向格勒村走去。


    突然起風了,固定繩繃得緊緊的,座艙在風中不停地抖動著,軟梯蕩未蕩去就像老虎在搖著尾巴。呆在座艙裏很危險,從軟梯上下去也同樣危險。


    從蕩來蕩去的軟梯上下去,隻要一失手,就會在地麵的岩石上摔死。


    羅傑抬頭看到天上一片黑雲罩住了這個大氣球。


    “我們是下去還是在這兒堅持到底?”


    “六個一群,十二個一群,”哈爾說,“你看那些動物。”


    天氣的驟變驚動了所有的動物。一群斑馬不知所措地在草原上狂奔;高角羚像長了翅膀一樣跳過足有3米高的蟻山;風中傳來500米遠處狒狒的尖叫聲;一直睡在太陽下的獅子被這陣涼風驚起,不停地咆哮;兄弟倆密切地注視著獅子的動向,看它們是不是食人獅。


    “象群!”羅傑叫道。


    四五十頭大象翻過小山丘向格勒村席卷而去,它們沒有繞道,而是像踩在沙丘上似的踏倒茅草屋,男人、女人尖叫著從茅草屋跑出來。


    “快走!”哈爾說著從固定繩上滑下去,羅傑緊隨其後,他們向車站跑去。


    “坦嘎先生,”哈爾喘著氣,“大象群正在襲擊格勒村,趕緊集合工人們,帶上鐵皮桶。”


    隨即,他和羅傑又向村子奔去。坦嘎的行動也相當迅速,不到一分鍾鐵路工人就湧上了通往村子的小路,每個人都拿著大象不喜歡的東西——鐵皮桶。


    他們發現村民們就像螞蟻一樣,在巢穴被搗毀時漫無目的地瞎忙,大象群這時已跑進村裏的園子,踏亂蔬菜,弄倒咖啡樹和果樹,還不停地吃著莊稼,這些莊稼可緊牽著村民的心啊。


    工人們敲打鐵皮桶的聲響蓋住了大象的吼聲,村民們也打著鼓加入到隊伍裏。


    正在大家忙著驅趕大象群的時候,黑鬃獅竄了來,這頭狡猾的食人獅知道如何利用大象製造的機會。當食人獅看見人群往村子奔去時,它就尾隨而來了。大家都去驅趕象群,沒注意到偷偷摸摸跟來的獅子。在這種情況下,它可以乘機捕捉落在後麵的人。


    在村邊的一個茅草屋裏,一個婦女在彎腰撥弄爐火,她的丈夫也去趕象群了。他匆忙出門時,忘了把門關緊,這個婦女的父親上了年紀,躺在床上,而且還在生病。


    黑鬃獅悄悄地把門推開,摸過去,一口咬住了那個虛弱的老人,那婦女聽到她父親在叫喊:“我被獅子咬著了。”


    她轉身看見她的父親正被這頭巨大的獅子拖下草席。她這時非常勇敢,從火中抓起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棍,猛地一下打在獅子的臉上。


    黑鬃獅沒料到這個時候會受到襲擊,尤其是被一個女人。火星濺進了他的眼睛,濃濃的煙熏得它直打噴嚏,它被迫放下那位老人,退了一步。它吃驚地望著這個女人,像是說:“難道你不知道你隻是女流之輩?你不該這麽做,你應該尖叫一聲,逃遁而去。”


    遭到如此突然的襲擊,黑鬃獅暫時忘了那位老人,它帶著刺痛的雙眼退出了茅草屋,但它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那個女人跑到父親身邊,他已經閉上了雙眼。她呼喊著,但老人毫無反應。獅子那長長的利齒刺破了他的心髒,女兒抱住父親的屍體大哭起來。


    人們趕走大象回來發現了這一切。他們看見黑鬃獅還在抓另外一個茅草屋的門,他們趕緊把哈爾他們喊來,因為隻有哈爾和羅傑帶著槍。


    但不光是他倆帶著槍,鄧根被大象的吼聲和震耳欲聾的桶聲所吸引,也帶著槍來了。


    哈爾示意大家向後站、保持安靜,他和羅傑向還在抓門的獅子悄悄地走過去,他們必須靠近些,以便一槍撂倒它。


    鄧根和村裏的頭人站在一起,觀望著。“他們不會成功的,”他說,“他們不懂連發。”


    “你怎麽樣?”頭人說,“難道你不能幫助我們嗎?”


    “當然,但我不管這事了。”


    “他們來之前,這事是該你幹的。”


    鄧根想:這倒也是。這兩個孩子搶了我的飯碗,這下機會來了,如果我殺了這頭食人獅,坦嘎就會辭掉他們,重新雇用我。想到這些,他抽出了左輪手槍。


    “難道你就不要靠近點嗎?”頭人問。


    “在這兒就行了。”他舉槍開火了。


    子彈嗖地掠過黑鬃獅的後頸,它被槍聲所驚,跳起來就跑,哈爾和羅傑趕緊開槍,但它已經跑過了蟻山,等人們再看到它時,已跑向樹林,其速度幾乎可以與獵豹相比。


    人們發出了歎息聲。這時,從那間茅草屋裏傳出了那婦女的嚎哭聲。


    “該死的鄧根!”羅傑說,“如果不是他插手,那頭食人獅現在肯定被我們打死了。鄧根那家夥呢?我得去向他問個明白。”


    鄧根看到自己連目標都未打中,趕緊溜之大吉了。


    鐵路工人們又回工地幹活去了,村民們還激動地談論著。


    “他們在談什麽?”哈爾問頭人。


    “他們說你們永遠打不死那頭食人獅,因為它根本不是獅子,是個巫士。


    他把自己變成了獅子,雖是獅身,卻有巫士般的詭計。我們知道很多這樣的事。一個人死後,被埋在地下,但他從墓穴裏鑽出來變成了獅子;我們還知道一個巫師能把一根棍子變成一頭凶猛的獅子,然後可以再把它變成棍子;我們聽說獅子在一起時用人的語言交談,一顆子彈碰到巫師時會變成水;山那邊的一個村子有300多人,頭人死後變成了一頭吃人的獅子,村裏的人隻得逃走,把村子全給燒了,然後遷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們知道獅子的魔力,用它的爪子做護身符可以使你刀槍不入;如果你把爪子綁在腳上,你就可以行走如飛;用獅子的頸骨做的項圈會給你帶來好運;用獅子的須做的項圈魔力更大;如果你吃了獅子的眼睛,你的視力就會非常好;如果你吃了獅子的心,你就會英勇無比;吃人的獅子魔力很大。我知道你們白人也會魔法,但願你們的魔法高過它們。我是毫無辦法的。”


    哈爾認為他們太無知了。村裏的頭人應該讓村民們懂得多些,而不是讓他們總處於一種愚味無知的狀況。


    “你們村有學校嗎?”哈爾問。


    “沒有學校。為什麽要有學校?我們能從祖先那兒獲得智慧。”


    哈爾看了一眼沒被大象搗毀的茅草屋,都是用粘土和草做的,看來他們祖先的智慧也不過如此。他非常同情這些人,這些人本性善良,但他們需要受到教育和得到機會。他們現在的情況很糟——一半的茅草屋、1/3的園子被象群搗毀了。幸虧他和鐵路工人趕來了,不然整個村子全完了。但他沒能阻擋黑鬃獅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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