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後退一步,朝著蕭甲申一昂頭。


    “讓我們有請許均的知心好友。”


    緊閉雙眼的許均,眉毛微擰。


    心道:我的知心好友?我還有知心好友?誰?在哪?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程彧是沒從三人之中,找到那人的證據。


    還想使詐!


    “許均,你的好朋友來咯!”


    伴隨著蕭甲申幸災樂禍的聲音,一股惡臭的氣息撲鼻而來。


    這股氣息許均十分的熟悉。


    以前當郎中時經常遇到過不提。


    前段時日,菜市口像砍麻瓜一樣,掉下來的腦袋沒有及時收走。


    放久了就是這個味道。


    “程彧,為達目的,你都開始用惡心人這種低劣的手段了嗎?”


    許均倔強地閉著雙眼,彰顯他絕不服輸。


    程彧笑著搖了搖頭。


    “我敢保證,我這次來絕不會問你任何問題。”


    “倒是你,看清楚是哪位朋友來見你以後,千萬不要求我留下聽你坦白。”


    他還倒求程彧坦白?


    裝神弄鬼!


    “我倒要瞧瞧你請了誰當說客……娘唉!”


    許均睜開眼,看到陌生又熟悉的一雙充血大眼睛,頓時頭皮發麻。


    不怪他膽子小!


    誰叫蕭甲申把一顆斷頭,快要貼到他的臉上,故意嚇他!


    他剛想痛罵程彧一番,可當看清楚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誰。


    許均不僅頭皮發麻,整個人從裏到外都麻了。


    “楊、楊右相?!”


    “說錯了。”


    程彧好心提醒許均。


    “楊恪早日辭官,不再擔任大周的右相之職。”


    “他如今是梁國細作頭子,是和想要逃出城的梁國細作們,一起被抓的。”


    此言一出。


    許均如遭雷劈般,大腦一片空白。


    楊恪死了。


    還是被程彧抓住的。


    並且,梁國細作頭子的身份,也已暴露。


    那麽也就是說……


    “程彧!程禦史!程大人!”


    許均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不等他開口坦白,程彧朝著蕭甲申一招手,示意他趕緊走。


    “許均你打住,撞了南牆你知道拐了,大鼻涕流進嘴裏你知道甩了!”


    “你就算喊我程爺爺,我也不會把我說的話撿起來吞回肚子裏!”


    這個時候想要將功贖罪,搞坦白從寬那一套?


    還是閉上眼數數九族有多少顆人頭等著落吧!


    哐啷!


    程彧把門帶上的同時,不忘告誡看守的護衛。


    “再辛苦你們幾日,別讓他死了。”


    “請大人放心!”


    程彧揚長而去,隻聞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呼。


    “程彧!你回來!”


    “我說!我什麽都說!”


    “求陛下開恩!求陛下開恩呐!”


    從天牢出來。


    林羽把兩個包袱的信,還有那顆嚇掉許均半條命,和所有骨氣的人頭,交給蕭乙子。


    讓他拿去給陛下,把大家忙活幾日的功勞結算一下。


    臨走之前,蕭乙子不忘笑嗬嗬地告知他。


    “大人,賣玉石的所有銀票,一半送到了內庫,一半送回了府上。”


    “賬目記清楚了嗎?”


    “明明白白。”


    那就行。


    程彧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心中暢快不已。


    雖說來到這個世界多日,他已分不清,前世是場夢,還是原身經曆的是場夢。


    總之。


    父仇得報。


    他可以揚帆啟航新的人生。


    往後都為自己而活,不必背負報仇的枷鎖。


    隻是。


    “梁國長公主亡我之心不死,父親的死也有她教唆的原因。”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找個機會辦了她。”


    眼下嘛。


    先回家吃頓慶功大餐,美美地補個覺。


    晚上還得監督魚姬和婢女們,打磨玉料呢。


    “打道回府!”


    幾乎是程彧前腳剛離開天牢。


    後腳便有一個不起眼的獄卒,從陰影裏探出頭來。


    獄卒滿臉驚駭之色,嘴裏自言自語地呢喃著。


    “老爺怎麽會死了呢?”


    “我會不會被別人出賣?”


    “冷靜,我要冷靜,我要先把這個變故抓緊送到梁國去!”


    這樣長公主殿下,知道發生了何事。


    哪怕他被抓了,也能獲救。


    獄卒顧不上請假,猶如喪家之犬,灰溜溜地逃開了。


    不多時。


    附近飛起一隻白鴿,振翅向南飛去。


    ……


    禦書房。


    蕭九齡奮筆疾書地批閱著奏折。


    不時地抬頭,看一眼旁邊坐著處理公務的唐相。


    還有門口方向。


    太陽快偏南,馬上要吃午膳了。


    “程愛卿怎麽還沒消息傳來?”


    “不會在墳地裏,和程老禦史聊起了家常吧?”


    倒也是人之常情,她再耐心等等吧。


    這時,唐相站了起來。


    “陛下,臣已擬定好新增禮部官員的名單,您請過目。”


    “就是上次說的那幾個?”


    “是。”


    蕭九齡匆匆掃了一眼,提筆在上麵批了“準許”二字。


    並蓋上了玉璽。


    之後,隻要派人拿著這份任命狀,前去通知即可。


    唐相處理完公事,準備告退。


    蕭九齡趕忙將人攔下。


    “唐相,朕有一個問題想請教。”


    “陛下請講,老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這麽回事……”


    蕭九齡把早間攔截楊恪,並將其射殺的整個過程。


    全部告訴了唐相。


    末了,她問出了心裏的擔憂。


    “朕以前便經常聽聞,吳錦繡為人霸道。”


    “朕記得唐相你和她接觸過,此人性情到底如何?”


    唐相數年前,因交換俘虜,與梁國談判時。


    與吳錦繡有過數麵之緣。


    為了維護各自國家的利益,曾唇槍舌戰過。


    最終平分秋色,誰也沒占著誰的便宜。


    不曾料到,楊恪那個心比天高的大才子,居然成了吳錦繡的馬前卒!


    “陛下,據臣所知,梁國長公主確實有魄力有手段,還十分護短。”


    “甚至民間在十年前,曾傳出過一則讖言,險些讓梁國前任皇帝,改扶她為女帝。”


    “基於此,她在梁國人心裏,比當朝皇帝地位還要高,此次擊殺楊恪之事,確實要告知邊關嚴加防範,有備無患。”


    蕭九齡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唐相見狀,又寬慰她。


    “陛下,臣讓邊關加強防範,是為了避免梁國故意營造開戰假象,施加壓力導致邊境百姓恐慌。”


    “梁國近處來因皇室子弟貪圖享受,朝中貪汙案頻發,推恩令傳入梁國,也會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波。”


    “他們自顧不暇,動真格的可能性小,故意給我們大周難堪,扳回一城的可能性大。”


    蕭九齡這才鬆了口氣。


    想到推恩令在梁國可能施行不下去,但能給梁國長公主添堵。


    她馬上派人給梁國的密探送信,多多向梁國皇室宣揚推恩令的益處。


    做完這些,蕭九齡見程彧還沒消息,幹脆拉著唐相八卦起來。


    “梁國前朝皇帝聽了什麽讖言,要改立皇女為帝?”


    在她的印象裏。


    幼時還沒被父皇當作下一任皇帝培養。


    大概就是在八歲左右,被接進了皇宮開始學習治國之道。


    其實父皇還有皇子在世,雖不是母後所生,但朝中大臣竟無人反對將她立為皇太女。


    難道也與唐相所說的讖言有關?


    唐相沉吟片刻才道。


    “具體是什麽內容,時隔久遠,臣已忘了。”


    “大致的意思是,不久的將來,會有一位大能之人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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