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望坡。


    傍晚時分,追擊孫堅潰軍的南陽軍終於緩緩收攏。


    此戰成功擊破孫堅的兩萬大軍,大獲全勝,斬三千餘,俘六千餘,大約有七餘左右的長沙軍步卒攀山越林,奔入附近的山林逃命去了。


    追隨孫堅突圍的殘軍敗卒,還不到三千,可謂戰果輝煌。


    周堅調動的兵馬,除了帶去洛陽的一萬五千大軍外,還有三千清河騎兵,以及蔣欽臨時征調的一萬屯田兵,調動了近兩萬八千大軍。


    博望坡上,依舊大火衝天,濃煙滾滾。


    大火向兩邊蔓延開來,已經快到燒到了坡下,官道完全被大火封死。


    官道上戰死的長沙軍和南陽軍士卒也被大火吞噬,到是不用再清理戰場了。


    熱浪襲人,濃煙嗆鼻。


    空氣中還夾雜著屍體和毛發被燒焦的刺鼻味道。


    雖然天寒地凍,但士卒們還是經受不住烈火的熏烤。


    財堅下令大軍後撤十裏下寨,又急命士卒清理兩旁幹草枯木,以免大火席卷,火勢到處蔓延開來,禍及周邊百姓,可就得不嚐失了。


    遠處,煙塵揚起,近千騎兵狂奔而來。


    到了近處,才緩緩收住前衝之勢,向兩翼散開,卻是許褚和典韋回來了。


    “怎麽樣,可曾追到孫堅?”


    周堅最惦記的就是孫堅的死活,連忙大聲喝問。


    “嘿,末將不曾追到。”


    許褚垂頭喪氣地道:“末將追到斷橋坡,不想孫堅那廝竟棄了戰馬翻山而走,末將與老典棄馬追了一陣,反到被孫堅那廝據高痛擊,拍了數十名弟兄。”


    典韋則一言不發地奔回周堅身後,臉色也不怎麽好看,顯沒沒能擒斬孫堅,心裏多少有些憋火,卻又無處發泄。


    “嘿,孫堅這廝真是命硬。”


    周堅狠狠擊節,多少也有些遺憾。


    這次殺不了孫堅,以後可就沒這麽好的機會了。


    戲昌這時神色一動,忽然道:“主公,今孫堅即已潰逃,王睿大軍尚在後方,何不再回師一擊,趁勢擊破王睿的一萬大軍,為來年攻掠襄陽掃平障礙。”


    “嗯,誌才所言甚是。”


    周堅神色一凜,凝聲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錯過這次機會,要想再將王睿的這一萬大軍收拾掉,可就難了。一旦王睿回到襄陽,若來年用兵,恐怕要費不少周折。”


    戲昌道:“是啊,今王睿大軍被堵在博望,糧草無法擠濟,乃是擊破這一萬大軍的最好時機,隻需令瓊韓將軍的三千騎兵擺出進攻姿態,必令其不敢輕舉妄動,待過得幾日,王睿軍中糧草告盡,待其拔營而動時,再尋機擊之,必可一戰而破。”


    周堅‘嗯’了聲,就在這時,北方一騎探馬飛馳而來。


    “報——”


    斥侯衝近前,勒住戰馬大聲稟道:“將軍,荊州軍拔營而起,往西邊去了。”


    “呃……”


    周堅聞報,刹時啞然。


    戲昌也有些驚訝,“不想王睿竟還有這般見識,拔營西進,必是想經酈國,到順得後再順丹水南下,從荊山南麓繞過阿頭山回襄陽。”


    周堅喟然道:“罷了,眼下博望坡火勢正旺,當務之急是阻止火勢蔓延,王睿既然要從荊山南麓繞行,再想將其困死南陽已經不可能了,隨他去吧!”


    戲昌欣然道:“主公英明,眼下還是要盡快阻止博望坡大火繼續蔓延。”


    這場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才終於熄滅。


    這還是周堅下令兩萬大軍將大火外圍的幹草枯木清理了一遍,才止住火勢,不然這初冬天幹物燥的,南陽又多山密林,還不知道會燒到什麽時候。


    三天的時間,王睿的一萬大軍,早就疾行過了酈國,到順陽順丹水南下了。


    周堅收整兵馬後,等伯父周崇從博望趕到,當即率領大軍南下,回宛城去了。


    複陽以南十裏,桐柏山腳下的一片密林中。


    孫堅衣甲破裂,形容枯槁,席地坐在枯草叢中,臉色十分黯然。


    身後,數十名衣衫不整的殘卒四躺八仰地躺在枯草中,一個個兩眼無神,好似世界末日快要降臨了似的,看不到半分希望和生趣。


    此番博望坡被伏擊兵敗,實乃生平所未有也。


    孫堅帶兵十年有途,自長沙起兵以來,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敗仗。博望坡一把大火不但燒掉了他的兩萬大軍,更是差點將他的雄心給燒滅。


    兩萬大軍竟然被一擊而潰,十不存一。


    就連最後突圍後,在許褚和典韋的騎輕追殺下,不得不棄馬翻山而逃,等到複陽時兩千多收攏的殘兵也隻剩下了數十人。


    可憐孫堅也算是一代豪傑,一方諸侯,如今幾成孤家寡人。


    “周堅小兒,某與你勢不兩立。”


    孫堅心中掀起了滔天怒火,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遠在長沙,和周堅的地盤南陽相距不下千裏,周堅不去伏殺王睿,怎麽會對自己下手。


    本來在長沙就沒有站穩腳跟,此番兵敗,兩萬大軍灰飛煙滅,就算回到臨湘,恐怕也無力再震懾那些地方豪強,再想在長沙立穩腳步,還不知道有多難。


    而這一切,都是拜周堅小兒所賜。


    更讓孫堅糾心的是,自下邳就開始追隨自己南征北伐,忠心不二的心腹大將韓當現在還下落不明,也不知道突出重圍了沒有。


    若是被周堅小兒擒獲,怕是性命難保。


    可歎自己功業未建,若是義公就這麽戰死,對孫堅來說絕對是個不小的打擊。


    程普、祖茂、黃蓋三人都出去打探消息了,已經等了一天了,還沒消息傳回。


    孫堅胸口沒來由的湧起一股煩悶,心中暗暗發誓,今次伏擊之仇,來日定要加倍奉還給周堅那小兒,否則不足以泄恨。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密林外終於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孫堅眼神一利,手已經按上了刀把,隨時準備廝殺。


    周堅雖然沒有再派譴大軍追擊,但卻發出了通輯令,南陽境內不論是誰,隻要捉到孫堅者直接封將軍,賞賜良田千頃,仆婢百人,莊園三處。


    麵對這種根本無法拒絕的誘人獎勵,各縣都下了大力氣抓捕孫堅等人。


    孫堅這些天來可謂是過街老鼠,為了掠得裹腹之糧,已經三次暴露行藏,與程普、祖茂及黃蓋三將奮力殺出圍堵,再也不敢隨意露麵。


    如今的孫堅,簡直就是驚弓之鳥,但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瞬間繃緊心神。


    原本有氣無力躺在地上的數十名親兵,也無聲無息地爬了起來,紛紛拿起武器,眸子裏射出了狼一樣的光芒,隨時準備戰鬥。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孫堅卻忽然鬆了口氣,緩緩鬆開了戰刀。


    數十親兵見狀,重新躺回了地上,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很快,四道雄壯的人影出現在了視線內。


    除了程普、黃蓋、祖茂三人,韓當竟然也回來了。


    不過此時的韓當不但多處受創,而且麵色有些蒼白,披頭散發的,衣甲破裂不堪,上半身幾乎裸露在了初冬的寒風中,比乞丐也好不到哪裏去。


    “義公。”


    孫堅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起身迎了過來,心中激動的無以複加。


    “主公!”


    韓當疾行數步,鏗然拜倒在地,思及這幾天來的逃亡,以及兩萬大軍灰飛煙滅,不覺間悲從中來,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義公快快請起。”


    孫堅急忙扶起韓當,此番死裏逃生,還能見到心腹愛將,也不禁有些哽咽起來,“能回來就好,義公能回來就好,隻要義公尚在,待回到臨湘,就算重新開始也沒什麽。”


    “主公……”


    韓當泣不成聲,大哭了一聲,心中的悲愴總算稍歇。


    “周堅小兒,某與你勢不兩立。”


    韓當咬牙切齒,胸口的忿恨就算是傾盡四海,也難以澆熄。


    “某等也是一樣!”


    程普、黃蓋、祖茂三人齊齊踏前一步,齊聲咬牙道:“周堅小兒,他日某等必定要取其首級,以報今日之仇,祭奠戰死的弟兄們英靈。”


    孫堅鏗然拔出配劍,隨手在手心一劃,頓時血流如注。


    “主公!”


    程普四將驚叫一聲,目齔欲裂。


    孫堅卻好似渾然不覺得疼痛,以血濺額,厲聲道:“某今日在此立誓,他日必定重整兵馬打破宛城,將周堅小兒活剮,若違此事,鬼神不容。”


    程普四將眸子裏刹時燃起了熊熊烈焰,重新煥發出了無比強烈的鬥誌。


    “此處不宜久留,我們走。”


    孫堅還劍入鞘,再不留戀,大步離開了密林。


    程普四將連忙帶著數十親兵跟上,趁著天色將晚,往南攀山越嶺而去。


    凜冽的寒風中,眾人的背影拉的老長,充滿了悲壯。


    宛城。


    中平三年十一月底,周堅率軍回到宛城,開始為即將到來的亂世做準備。


    此番前往洛陽,雖然沒能達成第二個目標,將董卓逐出洛陽,不過卻在回師途中成功地將孫堅這頭江東猛虎重創,為日後攻略荊襄解決了一個麻煩。


    就算孫堅能夠逃回長沙,沒了兩萬大軍,也構不成多大威肋了。


    孫堅在長沙沒有根基,想要在短時間內,再次拉起一支軍隊,談何容易。


    周堅卻根本不會坐等孫堅在長沙站穩腳步,不用多久,隻等明歲開春,他就將會對襄陽用兵,正式拉開攻略荊州的帷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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