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縣,豫州刺史府。


    豫州刺史孔伷自從洛陽回來後,就一病不起,已纏綿病榻多日。


    這日是個大情天,天氣也暖和了不少。


    孔伷總算緩過了一口勁,正在內院散步時,忽有家丁來報,長史許勳求見。


    “快請!”


    孔伷揮了揮手,回到廳堂落座。


    不多時,刺吏府長史許勳匆匆而來,拱手一禮,“見過大人。”


    孔伷肅手道:“子將免禮,且放座。”


    許勳也不客氣,轉身在下首落座,不待孔伷發問,便道:“大人,方才下官接到潁川郡丞急報,潁州太守陰修已掛印棄官而去。”


    “哦,陰修已掛印棄官去了?”


    孔伷有些意外,陰修年方力強,怎得會掛印棄官而去?


    許勳見孔伷愕然不語,隻得開聲道:“大人,陰修即棄官而去,潁川太守一職不宜空懸過久,還需早作安排,以安民心。”


    “這個,待本官想想!”


    孔伷揉著眉心思索起來,眼下朝廷已名存實亡,董卓雖擁立華陰王為新君,卻根本號令不了天下,況且潁川是豫州大郡,孔伷也不想讓潁川被董卓占據。


    正難決時,又有家丁來報,有人自稱昔日故交劉表,前來求見。


    “劉表?”


    孔伷聞言又是一愕,劉表是他昔日好友,但洛陽未破時,劉表本在大將軍何進府下任北軍中侯,負責節製北軍五校。


    隻是洛陽被張牛角攻破後,劉表就不知所蹤。


    孔伷到了洛陽後,也曾多方打聽,並未打聽到劉表的消息,還以為已歿於亂軍中。


    不想卻忽然來了譙縣,也不知是真是假。


    “快請。”


    孔伷連心吩咐一聲,隨即又親自起身迎了出去。


    方到院中,就見一人隨著家丁徑自往後院而來。


    來人四旬上下,極有風儀,不是劉表還有誰來著。


    “年餘不見,公緒近來安好?”


    劉表見孔伷親自迎了上來,忙快行幾步,拱手問道。


    “真是景升。”


    孔伷頓時大喜過望,連忙將劉表往裏讓,“數月前伷率軍前往洛陽,曾派人多方打聽景升下落,卻不曾探得消息。今見景升安然無恙,伷可寬心矣。”


    劉表卻歎息道:“禍亂頻起,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呐!”


    孔伷也不急著詢問,忙將劉表讓到堂上落座,又命仆傭膝上了茶典。


    劉勳也未離去,就在下首陪座。


    孔伷待仆傭退下,才問道:“昔洛陽城破時,不知景升去了哪裏?”


    劉表苦笑道:“洛陽城破之即,表僥幸脫身離開洛陽,入川中避難,在劉郡郎處盤桓了一些時日,月前聞各種勤王大軍已討平賊寇,收複洛陽,這才回洛陽探望故舊。”


    “這樣啊!”


    孔伷才道:“不知景升今後有何打算?”


    劉表黯然道:“無根之民,還能有什麽打算,此番前來探望過公緒,表便回山陽故裏結草而居,從此不再問天下之事。”


    孔伷怔了下,隨即便明白過來,劉表嘴上雖說要回山陽故裏,實則是以進為退,隻怕是想要自己收留他,眼下天下將亂,劉表身為漢室宗親,又豈會甘心回鄉養老。


    不過,收留劉表也不是什麽難事。


    孔伷撫髯沉思,劉表本就是昔日好友,如今有難,無處可去,自然要照拂一下,正好潁川太守陰修掛印棄官而去,劉表乃八駿之一,也有大才,到是潁川太守的上佳人選。


    思忖已定,當下道:“景升當世大才,若不為國效命豈非負了生平所學。日前潁川太守陰修掛印棄官而去,伷正在為潁川之事為難,若景升不棄,助吾暫守潁川如何?”


    “這……”


    劉表心中狂喜,麵上卻推辭道:“表庸碌之才,如何能當此大任?”


    孔伷微笑道:“景升若是庸才,那這天下便沒有賢才了,就與不就,全在景升。”


    “這……好吧!”


    劉表狀似勉為其難地應了下來,“恭敬不如從命,表當不負公緒厚望。”


    許勳在旁邊冷眼旁邊,心裏很不舒服。


    若是換了其他人來任潁川太守,他還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但這劉表是什麽東西,一介喪家之犬耳,洛陽城破時,這廝跑去了西川,必然是投靠劉焉去了,如今卻又跑來了豫州,多半是在劉焉那裏混的不如意,這才跑來投靠孔豫州。


    當晚,孔伷設宴為劉表接風洗塵,並當堂任命劉表為潁川太守。


    劉表自是歡喜無限,在刺史府住了一宿,次日一早,便急急的跑去潁川赴任。


    許勳猜的沒錯,洛陽破城後,劉表的確是跑去西川投奔劉焉。


    然而,兩人雖然同為漢室宗親,劉焉卻對劉表甚是提防,隻是卻不過情麵,才給了劉表一個閑職,混了數月,好處沒撈到,卻受盡了川中士族的冷眼。


    正好各路諸侯討滅張牛角叛軍,收複洛陽的消息傳到西川。


    劉表左思右想,覺得在西川無法立錐,就辭了劉焉,跑來豫州投奔舊友孔伷。


    隻是沒想到,剛到豫州,就趕上潁川太守陰修掛印棄官而去,自己也機緣巧合的當上了潁川太守,若是再遲上數日,待花落別家,自己還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劉表也不禁在心下感歎,自己這下是時來運轉了。


    潁川也是大郡,人口眾多,有了地盤,也就有了割據一方的資本。


    而且天下名士出潁川,自前漢以來,潁川之地便多賢才,隻要再招攬到一些人才,募集上數萬大軍,就足以割據一方,不用再寄人籬下,四處飄波了。


    陳留。


    曹操等陳宮等的有些望眼欲穿,有種渡日如年的感覺。


    陳宮去了東郡遊說,自己能否得到一塊賴以起家的地盤,就全在陳宮身上了。


    曹操心中有事,這些天也不出去會友了,整日就在軍營裏等候陳宮佳音,實在無聊時隻好找來幾本兵書翻閱,並與數次領兵征戰互相印證,到也略有所得。


    這日。


    曹操正在軍帳裏翻閱竹簡,就見族弟曹洪興奮地衝了進來。


    “子廉何以如此?”


    曹操不解地問道,“可是有何喜事?”


    曹洪興奮地大叫道:“主公,陳宮先生回來了。”


    “哦,宮台回來了?”


    曹操聞言頓時大喜,隨手將竹卷棄在桌案上,連忙鞋子也來不及穿,猛地站了起來就往外麵衝,高聲大呼,“快,隨某去迎接宮台。”


    “孟德不必出迎,宮這便來了。”


    還未衝到軍帳門口,一把清朗地聲音響起,帳簾掀出,陳宮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宮台,你可來了。”


    曹操赤著腳,疾步奔了過去,握住陳宮雙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自半月前宮台去了東郡,操便日思夜盼,卻不知宮台此行結果如何?”


    陳宮對曹操毫不掩飾心中的想法非但沒有任何不悅,反而有些欣賞,當下笑道:“不負孟德所望,宮已說服東郡士族,答應奉孟德為東郡太守。”


    “好,太好了!”


    曹操喜的連連搓手,欣喜之情,難以言表。


    這些日子來的煩惱,也隨著陳宮帶來的好消息,不翼而飛。


    曹操甚至有種守的雲開見明白的感慨,隻要有了一塊賴以起家的地盤,以自己的能耐又豈會輸給靠著門望發家的袁紹和袁術兄弟。


    特別是袁公路,無斷無謀,卻能一呼百應。


    曹操雖然和袁氏兄弟交好,但卻打心底裏從來就看不起袁術。袁本初還罷了,此人也算得是一時豪傑,可袁術那廝,根本就是草包一個。


    好在如今,自己也終於有了一塊地盤。


    陳宮微笑道:“事不宜遲,請孟德速速起兵,隨宮北上入主東郡。”


    “宮台所言甚是。”


    曹操在最初的欣喜過後,很快就冷靜下來,當即前往拜別張邈,令曹氏及夏侯氏兄弟分統八千部眾,出陳留,奔赴東郡去了。


    南陽,宛城。


    周堅剛剛視察鐵官營回來,戲昌就神色凝重地趕了過來。


    “主公,渤海急報。”


    “渤海?”


    周堅神色一動,袁紹不是去了嗎渤海嗎,難道是袁紹有動作了?


    戲昌直言道:“上午得到消息,袁紹自入渤海,遍訪當地士族,眼下已被渤海士族奉為渤海太守,正在廣積糧草,招兵買馬,擴練軍隊。”


    “唔,袁紹領了渤海太守?”


    周堅神色一凜,凝聲道:“動作好快啊,看來袁本初也並非無能之輩。”


    戲昌深以為然道:“袁氏雖然四世而三公,故吏遍天下,但若袁紹是無能之輩,又豈會得到渤海士族的擁立。再加上袁氏的名望,怕日後袁紹此人會成主公勁敵。”


    周堅怔了下,不置可否。


    勁敵嘛!那到還不至於。


    況且袁紹去了渤海,要發展也是在河北發展,和荊州中間還隔著兗豫二州,暫時還不會有什麽利益衝突,況且曆史早已證明,袁紹並不是什麽雄才大略的梟雄。


    在周堅心裏,真正的勁敵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現在還駐兵陳留的曹操。


    孫堅、劉備這兩個野心家,也勉強可算是周堅的勁敵。


    戲昌察言觀色,見周堅頗有些不以為然,不由訝然道:“主公有不同看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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