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母親!”


    周夫和周惟榮同時出聲,周母冷冷哼了聲,“待回了京,有的是世家小姐,要這樣的狐媚子……”


    她還沒說完,南宮慎打斷了她,“姑母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下去好生歇息,敘舊的事,日後自然有的是時間。”


    他唇角含著笑,眼底卻沒什麽笑意。


    周父扯了她一下,“還不快下去,在家撒潑就算了,世子麵前,豈容你放肆!”


    周母還想再說,被周父狠狠一瞪,見世子殿下也沒有要幫她說話的意思,不情不願的下去了。


    沈連綺站在世子身後,心想,這就是王權嗎?


    她對周惟榮那一點兒愧疚,也因周母消失得一幹二淨,天家難斷家務事,周惟榮的婚事,有周母在,就算回了京城,也有得折騰的了。


    周父又絮絮叨叨地與世子說了會兒話,但許多事非三言兩語能說清,還需安南王過目,說了沒多久就訕訕退了。


    離開前,他將周惟榮留下,笑嗬嗬道:“這孩子打小和陳楨一樣,跟在殿下身邊,在長鹿縣這兩年便時常鬧著要回殿下這,如今總算是又回京了,日後殿下能使得上他的地方,盡管差遣!”


    陳楨與周惟榮都是自小跟在殿下身邊的,一人從文一人從武,但不過兩年光景,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陳楨已是五品的將軍,周惟榮卻鄉試落榜,為一個女子茶不思飯不想,對父母橫眉冷豎,目無尊卑,儼然是徹底廢了。


    更別說那罪魁禍首如今就在殿下身側,短短兩月便搭上了世子殿下這條船,周父想著,兒子這下總該死心了。


    他雖也怕兒子在殿下麵前衝冠一怒為紅顏,但為了周家的未來,也隻能硬著頭皮讓兒子繼續留在殿下身邊。


    “好好留在殿下身邊做事!”周父離開時,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周惟榮卻恍若未聞,視線始終落在世子身後的少女身上,直到南宮慎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才回過神來,卻猛地跪了下來,向殿下叩首。


    “周惟榮參見世子殿下。”


    南宮慎“嗯”了一聲,“若無其他事,便下去找陳楨做事吧,你們也許久未見了,想必有許多話要說。”


    周惟榮卻沒有起來,仍然跪在地上,在沈連綺隱感不妙時,周惟榮開口了。


    “連綺是臣的未婚妻,求殿下賜婚。”


    南宮慎抬起冷眸,看向他,“既是未婚妻,又何來賜婚的說法。”


    周惟榮道:“家父家母不同意,所以懇請殿下賜婚。”


    南宮慎抿了口茶,“沈連綺乃良民,雖侍候本世子身側,卻非世子府的奴籍,本世子做不了她婚嫁的主,你求我,不如求沈連成、求你母親來得有用。”


    周惟榮袖下拳頭握緊,抬眼向少女看去,但視線才對上,他心心念念的少女便又連忙垂下了眸子,睫毛顫顫,小心拘謹地站在那兒,不見往日活潑肆意的模樣。


    他叩首,“謝殿下——”


    周惟榮退了出去,沈連綺卻有些恍惚未定,就這麽結束了嗎?


    她總覺得以周惟榮的性子,不可能那麽輕易了事。


    “人都走了,還看什麽看,真那麽喜歡,當初跑什麽。”南宮慎冷冰冰的聲音響起,沈連綺撇了下嘴,福身行了個禮,“謝殿下。”


    南宮慎:“謝什麽。”


    沈連綺:“?”


    她心裏誹誹,她的婚事,何時輪得到他做主了,但還是道:“謝殿下不賜婚之恩。”


    “嗯。”南宮慎頷首,側眸掃了她一眼,“聽你兄長提起,你平日裏喜歡看些雜書,外間放了箱陳楨收集的雜記話本,去看吧,無事不要在船上亂晃。”


    沈連綺滿頭問號,總覺得其中有鬼,南宮慎才不可能這麽好心呢。


    她狐疑地去了,見真有一箱子話本雜記,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南宮慎想要她做些什麽?又或者說想要她大哥做什麽?總不能是跟周惟榮相關吧?


    夜色漸濃,河道兩岸猿聲不斷。


    沈連綺深夜下班,從南宮慎的房間離開,她沒有跟大哥和小虎小嬌們住一塊兒,她住在主船尾部的一個小房間裏,每日不定時去南宮慎那裏打卡上下班。


    離開前,她站在甲板上,先是往不遠處不疾不徐跟著的船上瞧了一眼,船上火光昏暗,周家好似已經就寢。


    她又左右看了看,頗有些做賊心虛地往自己的房間去。


    房門和她離開時一樣,好好地鎖著。


    沈連綺打開門,但才踏入一步,便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


    房間裏有人!


    她往後撤退一步,但已經來不及。


    黑暗中伸出一隻熟悉的手,拽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拽了進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砸關上。


    沈連綺被高大而骨節嶙峋的身體抱住,壓在了門邊,堅硬的骨頭鉻得她悶哼出聲。


    粗重的喘息聲和滾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男人將臉埋在了她的肩膀上,癡癡道:“連綺,我好想你。”


    黑暗中,沈連綺眸子睜大,瞳孔一縮,心髒“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她掙紮起來,卻掙紮不開,周惟榮的雙臂堅如磐石,紋絲不動。


    危險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她看不清他的臉,腦中卻反複回放著船頭上那遙遙一眼,陰沉消瘦,戾氣叢生。


    她聲音顫顫,“周……周惟榮,你,你先放開我,有話,有話我們好好說行嗎?”


    是她太想當然,忽略了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忽略了任何一個成年男性,都可以輕易的在力量上碾壓她。


    “才兩月不見,連綺怎地叫得這般生疏了。”


    周惟榮緩緩抬起臉,在黑暗中,抬手撫上少女如凝脂般細滑的臉,咬牙切齒道:“世子真會疼人,把你養得這樣好。”


    “我、我跟殿下沒有關係,我隻是,隻是給他端茶遞水,真的,真的。”沈連綺偏開臉,躲開他的手指,害怕地咽了下喉嚨。


    她住的地方在船尾,守衛很遠,再加上船上風大浪大,她的呼聲,毫無疑問的,不僅不會被守衛聽到,還會激怒周惟榮。


    她聲音軟下來,示弱道:“真的,周郎,你要相信我,我,我是有苦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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