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麽樣才能回去。


    初眠咬住了幹燥的嘴唇,此刻他的嘴唇蒼白沒有血色。


    他要回去,他必須回去。


    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還有奚明,都在那裏等著他。


    十八年的記憶,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場夢。


    “怎麽坐起來了,我剛剛去叫了醫生,醫生馬上就來。”齊新推開門,走到床邊後將礦泉水遞給初眠:“快喝吧,慢點喝,小心嗆到。”


    “好,謝謝。”喝了幾口水後,初眠總算覺得嗓子好受了些,“新新,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害,這有什麽麻煩的。”齊新笑嗬嗬地說:“對了,你的包我幫你從劇組拿回來放在櫃子裏了,晚點你看看有沒有少什麽東西。”


    “好。”


    兩人又聊了會,醫生便推門進來了,給初眠做了個檢查後,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醫生離開後,初眠看向齊新,“新新你先回去吧,這幾天你照顧我也沒有休息好吧。”


    “行。”齊新起身,“那你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齊新離開後,初眠單手撐著床,另隻手打開了床頭的櫃子,拿出了裏麵的背包。


    初眠翻了翻背包裏的東西,找到了一個本子和一隻筆,他猶豫了一會,在本子上寫下了自己銀行卡的密碼。


    做完一切後,初眠將背包重新放在床頭的櫃子裏,隨後平躺在病床上。


    寫那封信隻是賭那個很小的概率——他明天睜開眼,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那個有父母,有哥哥,有奚明的世界。


    萬一呢。


    在那個世界生活了十八年,現實世界的回憶情感早已經變得模糊,初眠此刻躺在病床上,安靜漆黑,孤獨感如洪水般侵襲而來。十八年被愛包圍著,初眠閉上酸澀的眼睛,強壓下內心翻湧的恐慌。


    明天……明天睜開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醫生,不是說沒有大事,眠眠他怎麽還沒有醒。”初白皺著眉頭,“已經整整三天了。”


    “根據各項檢查,是沒什麽大礙的,頭部掃描也顯示一切正常。”醫生再次看了一遍各項檢查數據,腦門上全是汗。初眠為什麽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他也是非常得不解。


    初母守在病床邊,忍不住又落下淚來,初父摟著她的肩膀,同樣是一臉的沉重。


    “再等一晚,天亮還不醒,我就帶他轉院。”奚明說這話時,眼睛沒有離開初眠的臉。平日裏要麽淡漠要麽多情的桃花眼此時一片冷寂,他伸出手整理了下初眠的劉海,像是在對初眠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稍微沒看著點你,你就出這麽大的事情,等你醒了,你哪都別想去了,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吧。”


    初白聽見奚明的話,下意識就想發火,他的弟弟,自然是自己看著,可當目光觸及到奚明的表情,初白愣了愣。


    他和奚明在生意上有過幾次往來,自然知道奚明平日裏的性格。


    而現在,雖然他看得不仔細,但還是沒錯過奚明眸子的那抹紅。


    初白將原本想說的話收了回去,手機正巧也在這時響了起來。


    是警局打來的。


    掛斷電話後,他拿起外套。


    “爸,媽,你們留在這,我去趟警局。”


    初父和初母點了下頭。


    “你呢?和我一起去,還是待在這。”初白雖然仍然不太放心弟弟和奚明在一起,可是剛才看到的還是讓他對奚明有了些改觀。


    “我在這陪他。”奚明的指尖緩緩地摩挲著初眠的臉頰,語氣無奈:“免得他醒了看不見我,又要向我發脾氣。”


    初白:“……”


    初白從鼻腔裏冷哼一聲,“我弟弟性格很好,從不亂發脾氣。就算是他發了脾氣,那肯定也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見奚明不準備跟著,初白便準備走了。


    “等等。”奚明的視線總算從初眠身上離開,他看向已經走到門口的初白,聲音帶上了冷意:“還是一起吧,奚連和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算了,你就待在這吧,你堂哥我會注意。”初白歎了口氣,頗為不爽地瞥向奚明,“好好照顧眠眠。”


    初眠拍戲時威亞斷裂,從半空中摔下至今仍在昏迷的消息在事情發生當天就傳了出去,至今仍然掛在熱搜上。


    負責威亞的工作人員當時就被警方帶走調查,而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和演員也都被要求留在酒店房間內,哪裏都不能去。


    初眠本身是公眾人物,而背靠著的又是初氏集團和奚氏集團,因此警方的壓力也非常大,經過三天的走訪調查,總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因此,才這麽晚還要通知初白去一趟警局。


    作者的話:


    爭取下章正文完結。


    番外有沒有什麽想看的?


    第97章 完結


    初眠是在淩晨五點時醒來的。


    周圍黑漆漆的, 隻能依稀看見床邊的凳子上坐著個人,此時身體靠著牆,應該是在閉目養神。


    初眠晃了會神, 有一點分不清此時是夢境還是現實, 身上傳來的疼痛和幹燥像是著了火的喉嚨還有身下那張又窄又硬的病床,讓他意識到現在他身處的地方。


    他還是沒有回去。


    初眠胸口處又酸又疼,難道他真得回不去了嗎。


    他扭頭看了眼身邊的人影, 心下疑惑。


    齊新不是已經回學校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這麽想著,初眠便看見人影似乎動了下,以為齊新醒了,初眠忍著嗓子的疼痛,開口說道:“新新,你怎麽又回來了, 這麽坐著睡覺不舒服, 你還是回學校吧。”


    黑暗裏, 回應他的是一陣的沉默。


    難道齊新沒有醒?


    初眠有點疑惑,聲音這次壓低了許多, “新新?”


    坐在床邊的人依舊沒有回答。


    以為齊新還沒有醒, 初眠堅難地翻了個身,換了個側躺的姿勢。


    他的腦子裏依舊亂糟糟的, 就像是好幾個毛線球纏繞在一起,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不知道應該怎麽解決。


    而他也不知道應該向誰傾訴, 就連自己現在都開始懷疑, 過去的十八年是不是隻是一場夢。如果說給別人聽, 他們也會認為是自己的腦子有問題吧。


    真得隻是一場夢嗎?那些幸福, 溫情, 歡笑都是虛幻的,是不存在的嗎?


    初眠忍不住扁了扁嘴,很想哭。


    如果隻是一場夢,那他為什麽要醒來。


    初眠吸了下鼻子,沒有注意到身後發出的動靜。


    黑暗中,驀地響起道似笑非笑的聲音。


    “新新,叫得還挺親密,這人也是你的前男友?”


    初眠:“!!!”


    初眠在聽到這聲音後,有幾秒的愣神,當反應過來後,巨大的驚喜從胸腔噴湧而出,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猛地回頭,坐起身。


    “奚明!”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努力看清黑暗中的人影,“是你嗎?”


    奚明在初眠昏迷的這幾天一直守在病床旁,除了洗漱外幾乎沒有離開過。


    此時,好不容易等到初眠醒了,心中壓了好幾天的大石終於可以移開……


    他就聽見了初眠嘴裏喊著其他人的名字。


    這小子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奚明心中冷笑,隻想將初眠揉搓成一團好好教訓一頓。


    緊接著,就被撲過來的初眠砸了個滿懷。奚明有些訝異初眠難得的熱情,緊接著便敏銳地察覺到懷裏人的異樣,想要教訓初眠的手改為摟上了他的腰,一個用力將初眠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無聲地歎口氣,覺得上輩子一定是欠了初眠,這輩子才會對初眠一點辦法也沒有,感覺到初眠情緒不對勁,他想要好好教訓初眠的想法頓時就煙消雲散。


    真得是,難得的耐心和溫柔全用在懷裏的這家夥身上了。


    “怎麽了?知道自己叫錯了名字,覺得內疚所以主動投懷送抱?”奚明的聲音帶著點笑意,感覺到摟住自己腰的手又緊了緊,他抬起手安撫性地揉了揉初眠的頭發,聲音又放得輕了些。


    如果付子洋此刻在這裏,絕對會覺得奚明是被別人奪了舍。


    “發生什麽事了?和我說一說,嗯?”


    初眠將腦袋往奚明的身上又埋了埋,聲音悶悶的,“我…我怕我說了,你會不相信我。”


    “說來聽聽。”奚明的指尖捏了下初眠的後脖頸,“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好不好?”


    初眠這才從奚明懷裏抬起頭,看了奚明許久,總算有了些已經回來的實感,一顆半懸在空中的心終於緩緩地落地。


    “看什麽?”奚明挑了下眉。


    “看你是不是被別人附身了。”初眠幽幽地說:“這麽溫柔我有點不習慣了…哎喲。”剛說完,額頭就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奚明冷笑著收回手,“這樣習慣了嗎?快說。”


    行吧,果然溫柔不過三秒。


    初眠幽怨地瞥了眼奚明,隨後深吸一口氣,將回到現實世界的事情慢吞吞地說出來。


    他全程不敢看奚明一眼,就怕看見奚明眼裏的“不相信”。


    說完一切後,他也一直垂著頭,直到下巴被一隻冰涼的手抬起。


    “說完了?”奚明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有沒有相信初眠說的話。


    “嗯,說完了。”初眠緊張地舔了下嘴唇,“你…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奚明看了會初眠,良久沒有出聲。


    初眠垂下眸子,心想果然如此,換做是他,也不會相信這種荒謬的事情。


    “你還會離開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初眠驀地抬眸,就算是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但是奚明的表情仍然看得不太真切。


    初眠琢磨了下奚明話裏的意思,有些不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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