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異鄉,她沒有可以訴說心裏煩悶的人,好幾個夜晚,她都在想,如果他在就好了。


    如今他在了......


    心裏那些不曾與人啟齒的委屈像破了堤一樣。


    眼看她把臉埋的越來越低,還吸了一下鼻子,岑頌手臂一抬,捏著她下巴把她的臉抬了起來。


    “怎麽回事?”他第一想到的就是:“那女人欺負你了?”


    閆嗔推開他的手:“不是。”


    岑頌不信,畢竟是說完那個姓曲的,她情緒才有了異常。


    可她說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


    閆嗔並不是責怪他的意思:“你從香港回來那天,不是讓人送了一束玫瑰到學校嗎,很不巧的——”


    “等等!”岑頌眯著眼角打斷她:“我送了一束玫瑰到學校?”


    “對啊,”見他表情不對,閆嗔先是愣了一下,轉而語調一提:“這才幾天,你就不記得了?”


    “玫瑰...”岑頌嗬出一聲笑音:“我怎麽可能送你那麽土的花!”


    閆嗔:“......”


    但是現在重點不是在花的品種上。


    “誰跟你說花是我送的?”岑頌表情嚴肅了幾分。


    “收貨單上顯示送花人就是你的名字啊!”說完,閆嗔眸光一頓,當時沒注意,現在再仔細一回想,這才覺得不對勁。


    之前岑頌送她的那束荷蘭鬱金香,也有收貨單,但上麵就沒有留岑頌的名字。


    “真不是你送的?”閆嗔有點想不通了。


    “當然不是我!你都說那天我從香港回來了,真要送你花,也肯定是親手送到你手上!”


    “不是你,”閆嗔轉著眸子在想:“那會是誰......”


    沒想幾秒,旁邊傳來重重一聲哼:“我不在,你這桃花遍地開啊!”


    之前對她的各種小心翼翼如今又被醋意給淹了,小眼神睨著她,一副等著她解釋的架勢。


    可閆嗔也很鬱悶:“你幹嘛呀!”


    很多事情不能開了先例,有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


    比如“哄”。


    可他是個男人,很多東西不能明於齒,隻能透過語氣或者小表情傳遞。


    所以他把臉偏向他這邊的窗戶玻璃,忍著語氣裏的不爽:“沒幹嘛。”


    閆嗔看著他的後腦勺,表情怔愣了幾秒後,問他:“生氣啦?”


    他不承認:“這有什麽好生氣的,”為了顯示他的大度,他又補充:“女朋友這麽漂亮,收到花很正常。”


    這語氣,酸的沒邊了。


    閆嗔抿著嘴角的笑意,故意逗他:“沒生氣就好。”


    他語氣都酸成這樣了,她還聽不出來?


    岑頌倏地扭過頭來:“你都不——”後麵的話他沒說了,因為看見閆嗔正彎著眉眼裏的笑意在看他。


    這段時間,岑頌幾乎夜夜夢到她,夢裏,有她的質問,有她的哭鬧,更有她轉身的背影,可卻沒有一次是笑著的。


    目光定在她上翹的嘴角,岑頌臉上的小情緒漸漸散開,嘴角也不由得跟著她一起上彎出弧度,


    半晌後,他突然垂眸:“這輩子真要砸你手裏了。”


    作者有話說:


    劇個透:後來某人真的差點把命砸進去了...


    第46章 “你就裸著吧!”


    悅璽墅的房子, 從閆嗔住進來後,岑頌來過太多次,她在的時候他來過, 她不在的時候, 他也偷偷來過,可今天卻不一樣,因為他是被閆嗔牽著,踏進了這個家門。


    閆嗔把他帶到客廳的沙發裏:“你坐一會兒,我去給你煮點餃子。”


    岑頌卻抓著她的手不鬆:“你晚上是不是也沒吃?”


    她何止是晚上沒吃,這兩天為了找他,她就隻在路上買了幾個麵包幾瓶水墊了肚子。


    可她沒說, 怕他埋怨自己, 也怕他心疼。


    閆嗔在他旁邊坐下:“我沒怎麽下過廚,所以不會做飯——”


    “我會, ”岑頌接住她話:“以後我就用一日三餐抵這裏的房租了。”


    閆嗔被他說的失笑:“這個房子我住都沒花錢, 哪需要你抵什麽房租。”


    可是這個房子,她就隻有一間的使用權, 雖說房間很大, 可卻隻有一張床。


    “你今晚......”她不算刻意地左右看了眼沙發。


    岑頌懂她的意思:“我睡沙發就行。”雖說話不是他的真心話, 可也不能這麽快就露出他的‘狼子野心’。


    閆嗔沒有說話,幾分拘謹地抿了抿唇,又帶著觀察地看了兩眼他的表情:“我先去給你煮點餃子......”至於到底要不要讓她睡沙發, 她還要再想一想。


    畢竟他是被她‘強行’帶回來的, 讓他睡沙發,她心裏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但是岑頌沒有讓她自己去廚房。


    走到冰箱前的時候, 閆嗔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從下車後, 他的手就像是膠水似的,把她的手給粘在掌心裏了。


    她倒不是想掙開,就是覺得他這樣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從找到他之後,她就覺得他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閆嗔沒有抽回手,乖乖地讓他握著,看著他打開下麵的冷凍櫃,從裏麵拿出了一包蝦仁餃子。


    這個冰箱裏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給她塞滿的。


    不止冰箱,從她住進來後,這個‘家’裏多出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他添置的。


    鍋裏的水漸漸頂沸,岑頌用牙將餃子的包裝袋咬開一個口子,然後將餃子倒進去,然後又用勺子在裏麵攪了攪,最後蓋上蓋子。


    閆嗔一隻手被他牽著,她便抬起另隻手,從他側腰那裏,輕輕圈住他腰。


    “我早上去看了爺爺,他老人家很好,你不要擔心。”


    她仰頭看著他,聲音很輕,縷縷飄蕩在燃氣燃燒的一點雜音裏,聽著很有煙火氣。


    岑頌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心裏浮現著老爺子當時可能會有的反應。


    該是高興壞了!


    閆嗔抬手覆在他左臉,他爺爺說當時打了他,不知打的是不是這邊。


    她眼裏浸著厚厚一層心疼,想問他疼不疼,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都是些不好的回憶,還是不要再提了。


    她便岔開了話題:“學校那邊,我請了兩天的假,明天在家陪你。”


    認識她到現在,岑頌哪有被她這樣的一雙滿含深情的眼神看著,溫溫柔柔的眼底還夾雜著些許心疼。


    岑頌心裏閃過一絲難言的情緒,他俯下腰抱住她,低垂的眼睫將眼底情緒蓋住。


    他說:“我這兩天沒有亂跑。”


    “我知道。”


    他還說:“我昨天去了我爸媽的墓地。”


    “晚上呢?”閆嗔問。


    “在車裏躺了一夜。”


    閆嗔摟著他的力道緩緩用勁:“我上午也去了墓地。”


    壓在她肩窩的下巴輕輕抬起,岑頌緩緩鬆開她:“靳洲跟你說的?”


    “不是,是爺爺,他說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去,我就過去找你了。”可惜去晚了一步。


    岑頌無聲笑了笑,手指順著她額鬢,緩緩陷入她發間:“下次清明的時候,我帶你一起去祭拜他們。”


    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盡管他今晚對她笑過很多次,可閆嗔總覺得他的笑不達眼底。為了不想讓他看出她的擔心,閆嗔晃了晃他腰:“我餓了!”


    岑頌扭頭看了眼:“等水開,再澆一點涼水煮開就好了。”


    “你在教我嗎?”閆嗔抱著他胳膊,聲音裏帶著幾分撒嬌的軟音。


    岑頌湊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有我在,哪需要你動手。”


    因為吃餃子,兩人麵對麵坐著,隨著碟子裏一空,岑頌又起身繞過島台去了她身旁,牽著她手去了櫥櫃前,從裏麵拿出一瓶水。


    男人手上的力道很奇怪,一隻手就能把瓶蓋擰開。


    岑頌把瓶口抵到她唇邊:“喝點。”


    他舉著水瓶,閆嗔喝了一小口覺得有些別扭,剛要抬手接住,又被他聲音製止:“我拿著。”


    這人的霸道勁又悄無聲息地拿了出來。


    閆嗔無奈又想笑,但還是很聽話地又喝了幾小口。


    剩下的被岑頌咕嚕咕嚕喝了個幹淨。


    他喉結本就明顯,這樣仰著頭,水從他喉嚨裏灌進去,尖銳的喉結隨著他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著。


    就......


    很想摸一摸。


    閆嗔別開視線不敢看了。


    之後岑頌又從冰箱裏拿出一罐酸奶,還是之前他給她買的,看了眼日期,還有六天。


    他一手拿著酸奶,一手牽著她去了客廳的沙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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