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認出本公主,這次我要嫁的,也不是你。”蕭元月微笑著,轉身進了馬車,徒留尷尬的楚懷宣站在原地直撓頭,他說錯什麽了?他也沒說要娶她呀。


    北離使臣到了,南梁的諸多附屬國緊隨其後,三年一度的萬國朝會即將開始,皇帝總是格外重視,不料前兩日聽說沈禹州竟當場抓走了林寶珠,立刻氣急攻心,嘔出一大口血來,此刻張皇後正在寢殿裏侍疾,也是一臉愁容。


    皇帝歎了口氣,“懷安與寶珠都是好孩子,可惜了。”林寶珠從前的事可以不追究,可眾目睽睽之下被沈禹州帶走了,即使沒發生什麽,再回來,林寶珠都斷然做不成太子妃。


    張皇後微愕,“陛下,您不是同意他們二人的婚事嗎?”北離九公主要來和親她是知道的,可那是異國公主,若讓她做太子妃,還不如讓懷安娶林寶珠呢,好歹那是靖安侯與沁陽長公主的獨女,身份顯赫,背後的家族對楚懷安也能有所幫助,可一個庶出的異國公主能做什麽?


    “陛下,眾多皇子中,宣王還尚未婚配,不若……”張皇後還想勸,皇帝擺擺手,“宣兒的婚事朕自有主張,朕瞧著大將軍的獨女就不錯,堪當宣王妃重任。”


    大將軍之女?張皇後登時變了臉色。


    ……


    沈禹州果然是瘋了,瘋得徹底。


    林寶珠隻能哭,麻木著身體,忽略那些感受,猶如一灘爛泥,突然沒了生息,隻剩手中的發簪攥得緊緊的。


    她要殺了他!


    發簪猛地刺出,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沈禹州猝然驚醒,終於放過那被他蹂.躪得不成樣的細頸,別過頭躲開致命一擊,最終發簪深深刺入他的手臂,血流不止,林寶珠趁機踢開他跳下床,後背抵著門,雙手握著唯一的武器指著他,“不要過來!我真的會殺了你!”


    雪白小臉寫滿了恐懼,眼看沈禹州又要靠近,就知道自己這點傷害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就算你武功高強我殺不了你,但是……”她緩緩抬起手,將發簪對準自己的脖子,她總是知道該如何威脅他,果然沈禹州慌了神,“不要!都是我的錯,你來殺我可以,不要傷害自己。”


    林寶珠麵無表情,“現在,立刻,放我出去。”


    沈禹州沉默,無聲拒絕,林寶珠譏笑,“也是,你這樣的人,從來隻考慮自己,怎麽知道將心比心,考慮別人的感受?你根本就不懂愛,隻會打著愛的名義滿足你的私欲。”


    自從遇見他,就結束了她十六年順風順水的日子,林寶珠越想越難過,“你告訴我,為什麽我的人生會遇見你?你為什麽不趕緊消失!”


    難道,她隻有死才可以擺脫這一切苦難嗎?


    沈禹州很想上去給她擦眼淚,隻能杵在原地,訥訥道:“我隻是不想失去你……不然,就給我一天時間好不好,就像從前一樣待我,就一天。”曾經他那樣的高高在上,如今卻是可憐兮兮的,搖尾乞憐。


    “你做夢。”林寶珠從未動搖過半分,“沈禹州,你現在讓我覺得很惡心。”


    惡心?沈禹州滿眼震駭,原來,他在她心裏已經如此不堪了嗎?


    “寶珠,你連一個贖罪補償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嗎?”沈禹州嚐試著向她挪近一點,“你想要什麽,我都會滿足你,無論你是想當太子妃,甚至是想當皇後……楚懷安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隻要你能回來,回到我身邊來。”


    林寶珠嗤笑,眼神冷漠至極,“與你共處的每一刻,都讓我惡心反胃得想吐,別說一天,就是片刻,我也不會答應。”她仰麵深呼吸,發簪已開始刺入皮膚,“與其這樣,我寧願自裁。”


    左右不過是個死罷了,比起被遭人囚.禁羞辱,不如死了來得自在。


    “不要!”沈禹州不敢再賭,“我放你走,這就放你走,千萬不要做傻事!”小心翼翼走到門邊,正要拉開房門,見林寶珠像是鬆了口氣,忽然一記手刀劈暈了她。


    林寶珠昏迷前,眼神都是含恨的,這個男人,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漆黑深邃的眸裏滿是陰戾煞氣,“對不起……可是,我絕不會放手。”沈禹州將人平放在床榻上,手指輕輕捋著她的鬢發,又一路往下,指腹撫過那一點刺目的紅色,眸光逐漸幽暗。


    正繾綣著,忽然有人推開了門,“哥哥!”


    居然是許久不見的沈念如,沈念如見裏頭之人果真是沈禹州,喜極而泣,“哥哥,真的是你……”


    沈禹州臉上全無半點笑,蹭地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到門口,四下張望後,把沈念如拽了進來關上門,低聲斥道:“誰讓你來的?”


    沈念如愣了愣,眼淚奪眶而出,“哥哥,你這話什麽意思?”見到她,哥哥很不高興嗎?


    沈禹州要瘋了,用力抓著她的肩膀,“我問你,你究竟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沈念如被他這幅駭人的模樣嚇到,抽噎著,“……我是、我是聽說你在上京,才來找你的,這是母親曾經住過的地方,一猜便知……”


    沈禹州氣得咬牙切齒,“蠢貨!”原本藏得好好的,這下就要因為沈念如暴露了。


    “哥哥!”沈念如也氣,“我是你的親妹妹,難道我來找你,也有錯嗎?”她摘下遮住半張臉的麵具,“哥哥你瞧,我現在已經這樣了……”


    沈禹州一怔,盯著她那半張漆黑腐焦的臉,瞳仁裏一抹錯愕稍縱即逝。


    沈念如顫手摸著自己的臉,質問他:“禁足後,春桃那賤婢縱火燒了我的臉,如今沈家被抄,我到上京隱姓埋名,不敢以真麵目示人,這些,都是你想要的嗎?現在,你還要為這個女人瘋狂到什麽時候?你醒醒吧,她根本就不愛你!”


    她早就認出床上昏睡之人就是阿嬌,原來她真的沒死,還成了什麽郡主,什麽太子妃,實在可笑啊,阿嬌一個人盡可夫的賤婢,居然還能當太子妃?沈念如沒忍住笑出聲,“哥哥,原來你還是大皇子啊?那你為什麽不救救沈家?不救救你的親妹妹呢?”


    沈禹州被她問得頭疼,惡狠狠地警告她,“沈家不是你的家,她們死便死了,你拿著錢躲得遠遠的,最好不要出來壞我好事,還有,離許盈盈遠點,否則,遲早害死你自己。”他從腰間掏出錢袋子塞進沈念如手裏。


    “若是沒有表姐,我早就死在街頭了!”沈念如咆哮著打掉那隻錢袋,聲音裏滿是憤恨,“你眼裏隻有阿嬌,好啊,那我便讓你什麽也得不到。”


    沈禹州抬手給了她一巴掌,忍著痛道嗬斥:“清醒了嗎?清醒了就拿著錢趕緊滾,從今往後,也別再說你是我妹妹,我從來沒有什麽妹妹,你記住,母親隻是流落徐州被沈家人收留,可從來沒做過什麽外室,更沒有和別的男人生下過任何孩子。”


    沈念如不懂他的用心,隻當沈禹州是攀上高枝,為了榮華富貴要與自己斷絕關係,咬牙切齒道:“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她丟下這句話,拿上錢袋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處院子隱於一片竹林中,若不是有沈念如,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這裏,許盈盈就在不遠處等著,見她出來,快步迎上去,“表哥怎麽說?他肯幫我們了?”現在沈禹州可是大皇子,幫助她們隻需要動根手指頭這般簡單。


    沈念如卻喪著臉,搖頭,“哥哥已經徹底被那狐狸精迷住了,還說……還說從此與我們恩斷義絕,再不來往。”


    宛若一道驚雷劈下,許盈盈呆住了,良久,眼淚又一次落下,“沈禹州,你真的好狠的心,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若不是姑母心軟留下他,他早就和他那死鬼娘親一起下地獄了!


    沈念如是個嘴硬的,其實心裏已千瘡百孔,難過得緊,“表姐,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許盈盈很快從悲憤中收回神思,忽然熱絡的捧起她的手,“沒關係的,就算再難,表姐也會為你想辦法,給你謀個好前程。”前程什麽的,還是得先治好這張臉,就算隻能好一時也行啊。她說得格外真情實感,“為今之計,隻能先為你許個好人家,若有個好夫家幫襯著,後半生就能高枕無憂。”


    一提這茬沈念如哭得更凶了,“……可是,我這張臉,如何嫁得好人家?”


    許盈盈拍拍她的背安撫,“表姐早就想到辦法了。”有人給了她一瓶秘藥,雖不能根治,卻能在短時間內讓沈念如的臉恢複從前,隻要在這段時間裏把人嫁出去,往後的事,就與她無關了。


    若不是為了還賭債,她才不會接濟這勞什子表妹,嘴上柔聲:“等表姐治好你的臉,就嫁去林家吧。”


    “林家?”沈念如來到上京也有一段時日了,自然知曉林家是何等高門大戶,更知道那是阿嬌的家,“你要我嫁到侯府?那豈不是要天天看見那個賤.人?甚至還要低她一等,日日向她屈膝行禮?”


    許盈盈趕緊哄她,“先不要急著拒絕,這林家高門大戶,分支眾多,表姐為你選的人雖不如侯府,卻也是富貴之家,銀錢較之從前的沈家隻多不少,嫁進去了,你就是少夫人,將來生個一兒半女,整個林家都是你的。”可是她卻沒說,那戶人家的郎君性情殘暴,荒.淫無度,正是她婆母的債主。


    隻要把沈念如哄著嫁過去了,過往一切,一筆勾銷,多劃算的買賣。


    送走了沈念如,沈禹州便脫力般地跌坐在圈椅上,此地不宜久留,而他,也不能再一直躲下去了。


    “程英。”他低低喚了一聲,一直藏在院外的人聞聲而至,“殿下,我們該走了。”沈念如前腳剛離開,他就察覺有近百人靠近這裏。


    沈禹州嗯了聲,動作極盡溫柔地撫著睡夢中人的臉頰,“等你醒來,一切都會變好的,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說罷,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再起身時,眼神鋒芒畢露,儼然是變了個人。


    第35章 下毒


    萬一皇帝當真駕崩了


    沈念如與許盈盈前腳剛離開竹林, 後腳就有一撥人逼近院子,待他們衝進去時,到處都空落落的, 沒有半點人影。


    而沈念如本人壓根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徹底逼瘋了親哥哥,眼下隻關心許盈盈所說的, 能治自己臉的藥究竟是什麽, 剛回到茶莊, 便急急追問:“表姐,到底是什麽奇藥, 快拿出來讓我瞧瞧。”


    許盈盈笑裏藏刀,拍拍她的手,“不急, 那藥就在我房中。”挺著大肚子走到廊下的陰影裏, 笑容驟然消失,隻餘滿臉的陰冷。


    可憐沈念如尚不知情, 心疼地小跑上前攙著她, “表姐慢點, 我扶著你走……哦對,哥哥給的錢, 你先拿著,待你生產了還有許多要花錢打點的地方, 這些雖然不多,卻也能應急。”


    她的信任與關心叫許盈盈有了短暫的動搖, 但很快劉管事來了, 遠遠見到她便嗬斥;“又去哪裏躲懶?是不是不想活了?”說話間一記耳光便打了下來。


    沈念如投奔到這裏後, 一直在茶莊客房裏住著, 讓她誤以為自家表姐是茶莊的主人, 這會兒看到隨便來個人都敢打許盈盈,當即氣得破口大罵:“你是什麽人?怎麽敢打我表姐?”


    “你又什麽人?”劉管事睨了她一眼,不屑道:“我愛打她就打她,關你屁事。”


    “你——”沈念如氣急,此人竟如此粗鄙無禮!


    許盈盈怕再吵下去會把她僅存不多的那點尊嚴都踩進泥裏,連忙阻止她,“念如,別這樣,他、他是……”猶豫著還是說不出口,索性拽著沈念如走。


    劉管事望著她倉皇的背影,眉毛一橫,“賤人,來個親戚膽子肥了是吧?”不由分說衝上前,掰過臉又是一巴掌。這次沈念如忍不了了,用力推開他,“你知不知道我表姐是什麽人?你信不信我……”


    “念如!別說了……”許盈盈捂住她的嘴,半拖半拽地把人帶走,直到走遠了才肯鬆手,沈念如終於能喘上一口氣,恨鐵不成鋼,“表姐,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怎麽現在隨隨便便一個下人,就敢對你吆五喝六動手動腳的?眼看臨盆在即,要是被打出事了怎麽辦?若不是你攔我,方才非要鬧到姐夫跟前討個公道才行。”


    “千萬不要!我……我夫君不喜歡我。”許盈盈強忍著不眼淚落下,勉強擠出一絲笑來,“他覺得我是被逐出來的,沒有背景也沒有娘家支撐,對我非打即罵,所以、所以有的下人就……反正都是些見風使舵、看主子臉色行事的人,不必置氣。”


    為了那點可憐的自尊,她不敢在沈念如麵前坦白,方才那個下人就是自己的夫君。


    “都怪那個阿嬌,若不是她,我們根本不會流落至此。”沈念如義憤填膺,“表姐,往後我嫁進林家,一定會好好對你,給你撐腰,定不讓那些下人如此欺.辱於你。”她越是真心相待,許盈盈就越是無地自容,可是,若不這樣做,她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許盈盈抹去臉上淚痕,哽咽著道;“我沒事了,還是你的事情要緊些。”


    二人正要繞路回去,忽然齊刷刷出現十幾個黑甲衛,將她們去路堵得嚴嚴實實,隻見一個身著金線白衣蟒袍的男人從回廊轉角處走了出來,“沈禹州在哪兒?”


    男人麵如冠玉,芝蘭玉樹,隻一眼便讓沈念如瞧癡了,呆愣半晌後才反應過來,他們不會是來抓自己這個漏網之魚的徐州官府吧?什麽旖旎的想法都消散得一幹二淨,她哆嗦著同許盈盈抱成一團,“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許盈盈已經腿軟跪了下來,“民婦拜見太、太子殿下……”


    太子?


    沈念如一臉呆滯,眼前之人,居然就是阿嬌如今的夫婿,南梁太子楚懷安?怎麽什麽好事都叫阿嬌占去了!她忍下沒來由的酸澀,跟著跪下行禮,還特意強調了名字。


    “孤知道你。”楚懷安神色冷峻,站在她麵前,猶如天神降臨睥睨眾生,“你是沈禹州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所以,他在哪兒?”


    前一句話,沈念如喜上眉梢,下一句話卻將她打入地獄,想到哥哥的叮囑,她搖了搖頭,“民女不知殿下說什麽……”楚懷安彎下腰,伸手鉗住她的下頜,一字一頓,“孤再問你一次,沈禹州到底在哪兒?”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念如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那分明是一雙如此好看溫柔的瑞鳳眼,卻充斥著殺人嗜血般的凶狠,竟與自己哥哥有幾分相似,著實駭人得緊。


    “敬酒不吃吃罰酒。”楚懷安耐心耗盡,丟開她,下一刻便有幾個黑甲衛上前把人抓走,直到茶莊上下都被抓了個幹淨,他才緩緩抬眸遠眺,眼底一片血紅。


    有一個黑甲衛策馬狂奔而來,落馬後焦急道:“太子殿下不好了!”楚懷安本就因為林寶珠的事心急如焚,“有話就說。”


    那黑甲衛哪裏見過自家殿下如此嚴肅凶戾的一麵,磕磕巴巴著說:“陛下、陛下他,他將北離九公主許配給您做太子妃了!”


    原本還心不在焉的楚懷安登時怔住,足足幾息後才嗬道:“這不是胡來嗎?”父皇明明已將寶珠賜給他做太子妃,他又如何能娶北離的九公主?當即翻身上馬,一路狂奔回宮。


    剛入宮門,就見到一直來回踱步的宣王,楚懷安顧不上他,就要掠過時,被楚懷宣拉住,“皇兄,你先別急……”


    “要娶公主的又不是你,你當然不急。”楚懷安揮開他。


    就知道是這幅樣子,楚懷宣快步追上再次擋在他身前,“可是你這樣衝進太和殿隻會惹怒父皇,聖旨已下,你說什麽都無濟於事,隻會被判個抗旨不遵的罪名處罰。”


    “那寶珠怎麽辦?”楚懷安猛地回頭,通紅的眸泛著淚光,“她還會回來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做,屆時她回到上京,她該如何抬起頭做人?她會被全天下人恥笑,再也嫁不出去,你們可有想過,她一個弱女子,承受著流言蜚語,將來該如何自處?”


    他情緒不可謂不激動,說到最後,挺拔高大的身軀都顫抖著,楚懷宣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隻能幹巴巴道:“我知道,可是父皇已經……”眼看楚懷安走了,忙在後頭提醒:“九公主已在別院住下了,婚期就在下個月。”


    自沈禹州出現後,糟心事是一樁接一樁的來,楚懷安邁入太和殿時,整個人都散發著陰沉的氣息,而楚懷宣從未見過這位皇兄如此失控,想了想,怕惹出事端便到鳳儀宮求見張皇後。


    張皇後有時覺得,自己當真看不懂越貴妃與宣王這對母子,說不爭,卻又占盡寵愛,說爭,眼下又是真心實意地想幫楚懷安,念及他母親越貴妃曾開口為她兒子求情的份上,張皇後緩和了語氣,臨走時,向他作了一揖。


    楚懷宣避開,拱手道:“皇後娘娘這是折煞兒臣了。”張皇後欲言又止,含淚轉身走了。


    ……


    馬車一路向北,臨近官道時,樹叢邊忽然駛出另一輛更為寬敞的馬車,沈禹州抱著懷裏的人換到對麵,緊接著原路返回南下,與原來的路線背道而馳,後頭追上的一隊黑甲衛並未覺察那擦身而過的馬車有何異樣,隻是順著車軸向北追去。


    不管楚懷安他們追得多緊,大概都猜不到他竟膽大至此,抓走林寶珠後還住在天子腳下。


    沈禹州掀起車簾一角,望著黑壓壓的軍隊愈行愈遠,薄唇噙著似有若無的笑,很快又回到了原先遭人清查的竹院,守在此處接應的暗樁上前,遞去一支火漆竹筒。


    得知楚懷安與北離九公主定親的消息,沈禹州唇邊笑意更深,指尖運起真氣,瞬間將紙條震了個粉碎,“寶珠,現在除了我這裏,你是無處可去了呢。”望著床榻上沉睡的少女,他手背輕輕劃過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含笑的墨眸透著幾分詭異邪肆,聲音罕見的溫柔,“不知你會否喜歡這份大禮……”


    待他大權在握的那一日,林寶珠就再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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