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扣扣上,楸楸晃了晃鞋子。


    “喜歡嗎?”裵文野問。


    “好看。”楸楸點點頭,“你眼光真好。”說著,她急需一個吻來緩解自己的興奮,慢慢湊過來。


    裵文野後仰身體,兩手後撐在地上,躲開這個獻吻,似笑非笑道:“差條項鏈。”


    楸楸低下頭,不知是順著他的話去看脖頸,還是低落。


    裵文野又說:“大寶石最襯你的胸型。那些小細鏈,太單薄,襯你?不夠看的。”


    “你也喝醉了嗎。”楸楸忽然說。


    沒頭沒尾的一句。


    “隨便吧。”裵文野不是很想理會這個。


    楸楸驀然笑了一下,又恢複到散漫神魂飄蕩的狀態,抬起沒穿鞋的那條長腿,踩著他的腹肌,心跳,一步一步,支在裵文野的肩膀上。


    下一秒,一隻溫度頗高的大手,覆在自己的腳腕上,壓著腳踝。


    “腳鏈倒是可以。”裵文野就這麽近距離看了一會兒,得出這麽一個結論。


    “你說的那是腳鏈嗎?”楸楸認真地看他,須臾彎了下眼睛,“還是說,腳銬啊?差一個字可是天差地別。”


    “想要束縛你,用不著腳銬。”裵文野側過頭,親吻了一下她白皙的腳腕,“你說對嗎?”他的坐姿斯文又駘蕩,姿態放鬆慵懶又步步施壓似地,壓得人心猿意馬。


    楸楸難以自持地咽了咽口沫。


    “我說,你說得對。”


    進到店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


    裝潢複古的vintage店,到處彌漫著時間沉澱的氣息,花花綠綠卻複古的裙子,花裏胡哨又矜貴的皮帶絲巾,充滿著時代象征太空元素的杯碗刀叉,以及,永不過時地充滿金錢氣息的設計。


    如此,楸楸坐在榻上,穿著一條,一看便是價格不菲的裙子,光著腳踹到裵文野身上,後者還跌坐在地上。


    睜大眼睛,不敢相信。


    “為什麽獎勵他!?”嗚嗚嗚!!!


    第30章 暴烈


    ◎「像爆炒風沙,迷人眼。」◎


    翌日一早。的姐姐要來紐約, 現已在飛機上,他得提前回紐約去收拾房子。


    倆人送他下樓。


    轎廂壁光倒映人,裵文野兩手揣兜,眼瞼要抬不抬, 看似沒有睡醒。


    “你姐若問起我, 就說我已有女友,讓她盡早死心, 沒結果的。”


    “你有女朋友錯愕, 下意識看向楸楸, “你倆確認關係了?”


    他昨晚到底錯過了什麽!


    楸楸靠著角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懶散地看著對麵,沒有回答。


    “就當我有。”裵文野說。


    鬆一口氣,這話的意思,就是沒有的意思。


    “我盡量吧說。


    “賴科霖。”裵文野皺了下眉。


    “我知道我知道, 我一定叫她死心舉手作投降狀。


    酒店門前, 楸楸伸了個懶腰,衣服下擺滑上去, 露出一截白皙腰肢, 引得過路的華裔印巴裔日裔都多看她幾眼。


    裵文野拉她衣擺,遮住那截細腰, 再一把摟她的肩膀頸窩進入酒店。


    動作連招,一氣嗬成。


    酒店大堂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 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地, 站著的不是人就是行李箱。


    倆人在金碧輝煌的電梯門前停下, 旁邊還站著幾個來自其他國家的遊客, 成雙成對的男女搭配。


    大家對視幾眼, 都當情侶處理,實際上都是一樣的曖昧關係。


    “昨天,我還說我倆跑吧。”楸楸想起點什麽,不禁失笑,“沒想到今天就實現了,隻剩下我倆。”


    這七百多公裏路,還隻走了一半。


    “某人說這七百公裏路上養我,現在也實現嗎?”


    “裵先生,車都發出去一半,現在隻有半票可以買。”


    “那豈不是更優惠值得?”


    “是啊是啊。”楸楸點點頭,“請你吃中餐。”


    到底是誰想吃?裵文野沒拆穿她。


    逼仄的轎廂,無人能聽懂他們的語言,裵文野擠她進角落,欲求朝她撲麵而來。


    “不如先吃你。”


    【……】


    “怎麽辦啊?”楸楸跪在落地窗前,有點傻眼地問他,那窗簾就方才幾十分鍾,被她抓得皺巴巴地,上麵環扣掉了幾顆,窗簾上還有巴掌洇濕的水印。


    裵文野隻看一眼天花板,沒什麽表示,能怎麽辦?隻能賠錢了。


    “去洗澡。”


    “我可沒有那麽大力氣,能弄壞這個。”


    楸楸碎碎念道,想甩鍋。


    裵文野氣笑了,指著她,“倒打一耙是吧。”


    楸楸站起來,經過他時做了個鬼臉。裵文野追著她回頭,她一溜彎兒下來的背柱還有白色痕跡。又扭頭看天花板。


    華盛頓哪兒有地道好吃的中餐?甭說地道了,單說好吃都很難找。


    楸楸換好衣裙,化好妝出來,裵文野本來承包著搜尋攻略的擔子,現在竟然坐在窗邊沙發打電話。


    她放下包包,脫了鞋子,悄悄溜到某人身後,展開雙手,捂到裵文野眼睛上。


    其實窗玻璃早都把她整個人暴露了。


    眼前一片昏黑,隻指縫溜進稀薄的餘光,裵文野不理她,任由細細碎碎的吻落在耳後,繼續與電話那頭的人溝通。


    依然是楸楸聽不懂的粵語,他說得簡短又迅速,我行我素。


    盡管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可這語氣任誰聽了,都明白他是在催促結束通話。


    電話徹底告一段落,脖頸上卻多了一個吻痕。


    裵文野盯著鏡子裏,自己的頸窩,耳後方有一枚淺淺粉色的痕跡。


    楸楸倚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雙手環胸,沒有穿那條冬日氣氛濃重的墨綠天鵝絨吊帶裙,穿得是自己帶來的克萊茵蘭中袖t,一條七分黑褲,一雙白襪子,搭昨日買的瑪麗珍鞋,搭配了湖藍耳環和九十年代港風妝容——大約是昨天聽過那麽幾句粵語,心血來潮化的妝,發現意外的合適。


    “這叫什麽?”楸楸忽然問。


    “什麽?”裵文野依然看著鏡子,視線卻從脖子上的痕跡,溜到身後那人身上。


    “這個。”楸楸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吻痕。”


    “不是這麽說的。”楸楸眼珠子緩緩左滑,似乎在思考。


    懂了。她是在問粵語,吻痕怎麽說。


    “咖喱雞。”裵文野說的普通話。


    “對,對。”楸楸眼睛一亮,小興奮,“我在網上看到過,為什麽把吻痕叫咖喱雞啊?好奇怪。”


    裵文野打開水龍頭,洗了手。


    又關上,邊往外走,邊說:“這個說來話長。”


    “你不知道吧?”楸楸懷疑道。


    “我確實不知道。”


    這幹脆的承認,又引得楸楸生疑。是又不信,不是又不信。真難伺候。


    “喂。”


    “走啦。”裵文野拿上車鑰匙和手機,兜著她肩膀往外走。


    雖然他不知道確切的來源,卻也聽過那麽一段,關於咖喱雞會與吻痕劃上等號的傳說。


    傳聞:奸夫出去偷情,脖子上留下淫.婦的吻痕,身上還有那什麽之後的味道。奸夫就想到了吃咖喱雞,因為咖喱雞不但味道很大,還與他脖子上的吻痕顏色相近,所以就用這個借口跟他的老婆說,因為吃咖喱雞而不小心弄髒了自己的脖子。


    “說完了,真假自辯吧。”


    “就這樣?”楸楸啊了一聲,失望道,“太假了吧。”她還以為會聽到一個更加神奇的故事。


    “否則怎麽會是傳聞。”


    進了電梯,轎廂裏有人。


    一對男女,中國人,在用普通話對話交流。


    男的大腹便便,手裏拿一個愛馬仕手包。女的貌美苗條,手裏亦是一個愛馬仕手袋。


    在紐約時,楸楸經常會碰到華人麵孔,畢竟紐約是世界金融中心。位於曼哈頓的商業中心時代廣場,還被稱之為世界的十字路口,她在紐約不上學的日子,就算不出州,每天都可以見到至少一個華人,而在紐約的這幾年,不說全球197個國家的人都見過,至少見過一大半,房東是法國人,樓下賣三明治的英國人,咖啡店老板意大利人,洗衣房裏有韓裔,開中餐廳的越南裔,快餐車裏的以色列人,鄰居是尼泊爾人,捏壽司的中國人,上門找人捐款的巴拿馬人……


    在這裏生活,楸楸經常會感覺到自己首先是一個人,然後才是來自哪裏,可換而言之,她心中毫無歸屬感。


    見到他們先後進來,電梯裏的男女先是話音一頓,楸楸看著二人,能明顯看到女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後,眼前一亮,大約是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旋即就萎了,目光灰滅。


    但凡是一個成年人,有誰會看不懂這是什麽東西?


    電梯門關上,她身邊的男人,渾然不覺她短暫的變化,還在說話。


    沒有得到回應,男人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自然也看到了裵文野脖子上的吻痕,嘴一歪笑了,說:“昨晚我要留的時候還說不要?原來是欲擒故縱嗎?要不待會哥哥給你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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